第42章 空疊老僧 一更 6000字
娃娃大概有四五十個,排成了四排。
原本從筷子城下面帶回來的大概有百來個,不過應該是被處理的差不多了。聽我姥爺說,之前還死了兩個超度的高僧呢。
剩下這四五十個應該是最難搞的,才把我給叫上。
如果是普通人的眼睛去看,那可能就是一拍普通的造型各異的娃娃,就好像夜市的地攤一樣的擺著。但是,按照我們這樣懂得望氣的陰陽先生來說,那是可以看到娃娃身上一團又一團的黑氣。
三皈依,每念一遍,老和尚臉上的氣色就難看一分。那很顯然就是在和這幾隻娃娃身上的戾氣鬥法,試圖娃娃當中封印的小鬼超度了。
只是隨著老和尚嘴裡面老邁的聲音越來越弱,他的嘴角居然湧出了一絲的血絲。清晨的風吹的他灰色的僧袍在晨光中飛舞著,那雙烏眸慈祥中帶著熠熠生輝的光芒。
老和尚的身邊還站著幾個小沙彌。看著十八九歲的樣子,身形皆是單薄瘦小。
一看就是平日里粗茶淡飯的真正的修行之人,這幾個清瘦的小沙彌拿著手裡面還拿著木魚,十分有規律的敲擊著。
木魚聲配合著晨鐘,讓人由心底產生一種油然而生的虔誠。
「過去吧,有冰蠶幫你,也許就能保住這個僧人的性命。他……他就要到油盡燈枯的時候了。」我姥爺推了一把的我肩膀,讓我朝那個老和尚的位置走近。
他自己卻站在原地不再前進,灼灼的目光看著我的側臉。
我三步並作兩步的走過去,腳下的步子加快了很多。以我最近一段時間和我姥爺學的面相,雖然先學的相物,最後才學的一點相人的基本功。
但是,我還是從這老和尚臉上看到一絲死亡的氣息。
倘若他真的死了,那真的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想想從一個人的臉上就能看出來他的吉凶禍福。就好像人的命運早就是命中注定好了一樣。
那個苗寨的寨主和幾個陌生的男人站在那排娃娃的正對面。他們身份我並不是很清楚,只是看他們都是蹙緊了眉頭在看老和尚超度,似乎都是和這次的案件有關的人員。
畢竟這麼大的案子,即便要掩藏,那也需要有人來處理。
寨主看到我過去,沒有打招呼,主動上前無聲的遞給我一本線裝本的古書。古書的紙張很柔軟,摸在手裡面有一種顆粒狀的感覺,但是由於紙張做工十分精細,所以摸起來是那種細細的顆粒狀。
書封上,以楷書遒勁有力的寫著,「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簡稱為《心經》,每個人都可以讀,每個人都可以念。意在洗滌心靈。凈化靈魂。但是我體內有冰蠶,本身就是凝神靜氣的表現,所以讀出來的威力很強,可以幫助老和尚一起超度這些怨魂。
我聽著老和尚嘴裡面不斷說著的三皈依,那字裡行間好像都隱藏著佛法的力量。忽然之間,我就熱淚盈眶,很想哭出來。
我的心靈好像是被冥冥之中一種古怪的力量感召,「砰」就跪在了地上,雙手合十的放在唇邊,虔誠的叩拜了幾下。
不過,虔誠跪下的絕非我一個人。
苗寨寨主、我姥爺,還有那幾個陌生的男子,以及老和尚身邊的小沙彌,都在這時候跪下了,滿眼虔誠的看著晨光之下,那個被太陽的光芒所照射的老和尚。
彷彿這一個年紀老邁,皺紋深深的老和尚身上披滿了佛光。
他們的嘴裡,好像是不受控制一樣,也跟著老和尚字據清晰的念起來,「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那感覺就好像所有的人,都被感染的一心向佛。
三皈依當中的字雖然少,可是蘊含的佛法高深,有一種普度眾生的力量。不過,我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念,因為我手裡還有一本《心經》。
我從來沒有讀過任何一本的佛經,我還擔心自己念得不順,讓人看了笑話。打開這一本用繁體字漢語寫的《心經》,嘴裡面卻是自然而然的就跟著木魚敲動的頻率,慢慢的念出一段我自己都聽不懂的梵文。
念誦梵文的時候,冰蠶在我體內產生的寒氣,保持著我頭腦的鎮定與心靈上的冷靜。
我的心神高度的集中在佛經之上,沒有一絲一毫的雜念。我完全可以感覺到那些娃娃身上的戾氣在一點點的消散,《心經》對於超度這些厲鬼,那是有很大的作用的。
梵文我不僅很少聽,也很少見,要把咬字拗口的梵文讀出來,那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絕對是難如登天的。
周圍不僅是我姥爺和苗寨寨主詫異的看著我,就連那個低頭看著飄著黑氣的娃娃的老和尚也抬頭看了我一眼,他眼睛裡面帶著一絲的深意,但是沒有說任何話。
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又低頭繼續念誦三皈依。
在藏地,那是有喇嘛一夜之間得過天授,忽然就會大段大段的背誦經文和詩篇。
那些背誦出來的經文和詩篇,都是他們曾經沒有接觸過,或者還不會背的內容。只是在一夕之間就滾瓜爛熟,所以被人稱為「天授」,意思就是上天傳授的經文和佛法。
但我卻明白,我會這些梵文絕非出自「天授」,而是來自於我腹中的冰蠶對佛經的虔誠和專註,沒了冰蠶我就一無是處了。
它會梵文,可我肯定是一點都不會的。
一直跪倒了大中午,天上的日頭有點曬了,我和老和尚的額頭上都起了汗珠。地上擺著的娃娃其實已經超度了差不多了,只是老和尚沒有起來,所以我也一直沒好意思起身。而且念誦心經的過程很舒服,感覺我心底深處被我埋藏的仇恨,也被這股力量所改變。
我曾經一想起來,自己血管里和王明德流著同一種的血液,那就像割開自己的動脈,把所有的鮮血都放出來。
但是這種過激的隱藏在靈魂深處的想法,居然被幾句佛法給化解了。
這時候,他緩緩的站起來了,對旁邊的小沙彌說道:「去,把這些娃娃都送去燒了吧,灰燼……灰燼就暫且放進佛塔里,受佛法度化吧。」
我是很清楚佛塔的意義,佛塔是最高層次的佛教信徒的喪葬入殮。現在有很多人願意花高價,把自己的骨灰放進佛法中,受香火以及古剎的晨鐘暮鼓,誦經禮佛的普度。
但是,我想要說的是,普通人可受不了這樣高級別的度化。如果福報沒有大至如同寺廟高僧一樣,把自己放進佛塔里,也是一種愚蠢的行為。
顯然,老和尚把這些娃娃的灰燼放入佛塔中,意在消弭這些娃娃所帶來的業障。
這個老和尚年紀老邁,跪了這麼久肯定是受不住。他搖搖晃晃的有些站不穩,還是他身邊的幾個小沙彌爬起來扶住了他,他才沒有一跟頭栽倒在地上。
他沒有讓小沙彌們一直扶著,又說了一句:「快去吧。」
「是師父,徒弟這就去。」幾個小沙彌放開了老和尚的胳膊,走到娃娃的面前,每個人手裡都抱滿了娃娃,腳步迅速的繞過了前殿,往後面走去。
這個老和尚,他沒有立刻去理會別人,而是炯炯有神的目光看著我,嘴裡喃喃的說著:「女施主與佛有緣,方才的佛經講述,字字都在禪機當中,老衲也受益匪淺呢。」
我失憶以前好像是個天主教的教徒,失憶以後,那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信仰。
對於佛法,我真是一竅不通。
所以面對老和尚的話,我有些不好意思,謙虛了一下,「多謝高僧指點,我不過是藉助了冰蠶的力量,您才是真正的佛法高深。」
地面很涼,我有很嚴重的關節炎。但是被冰蠶認主之後,改變了一次體內的機能,應該是沒有什麼關節炎,也比普通人耐寒。
可是我居然站不起來了,雙手撐著地板,用力的爬起來幾次,那都是不行的。膝蓋幾次離開地面都重重的磕回去,尖利的東西刺穿膝蓋骨一樣,痛的我頭皮發麻。
腳麻了!
我一開始還以為是跪的太久,導致了腿部血液不循環,只要多走幾步路,那就能恢復腳步的血液運行。但是事實並非如此,我的腳沒有任何的痛楚,也有知覺,但是就是沒有力氣站起來。
我嘗試了幾遍,都沒有站穩,腦子裡也想不通原因,只能咬牙一遍遍的嘗試。那種感覺就好像骨頭被抽去了一樣,只剩下肉在身體裡面,自然而然就沒法支撐著起來。
我姥爺和那個老和尚立刻上來扶我起來,他們兩個人接觸到我的手指的時候,臉色都是一變,眼中皆是閃過了驚愕和駭然。
老和尚迅速的鬆開我的胳膊,單膝跪在地上,脫掉了我的鞋襪。
正午的陽光照射下,在我的腳踝上,有大塊青紫的印記。這個印記太詭異了,好像是被無數只漆黑的小手緊緊的抓住,所抓出的淤痕。那青紫的印記上,是有很多類似小孩子手掌或者是手指的輪廓。
我把手摁在了胸口,眯了眯眼睛,看著自己的腳踝,低聲問那個老和尚:「大師,我是被鬼抓腳了?」
我一邊問那個脫掉我鞋襪的老和尚,一邊就用手去摸了摸那塊淤青,是有點涼。但是我敢發誓,絕對沒有冰蠶身上的寒氣涼。
我倒不覺得害怕,因為我大概知道是什麼原因了。
那淤痕應該是傳說中的鬼抓腳,剛剛超度的時候,我把大部分亡魂的怨氣都吸引到了我這裡。所以那些小鬼在下去的同時,會選擇抓著我的腳,想把我一起拖到陰間去。
此時此刻,無形之中也許還有一隻手抓著我,所以才會導致我沒站起來。如果是送去醫院的話,診斷出來,多半就是小兒麻痹一類的病症,是要終身殘疾的。
「是鬼抓腳,但是你我剛剛超度的厲鬼雖然纏住了施主一時,但是都已經離去了。你看老衲的雙腳。」老和尚一扯自己的僧袍,和僧袍下面寬大的褲子。
他沒穿襪子,只穿了薄薄的布鞋。
褲腿被拉起來的部位,也是數道的小手印所抓出的淤青,而且淤青全都是可怕的深黑色,顏色比我腳踝上的還深。這個老和尚,他超度怨靈的時間比我長,那問題絕對嚴重過我。
可現在,站不起來的,偏偏就是我。
我皺了眉頭,眼睛裡面已經有一絲殺機,「有東西沒走,它纏著我了。」
居然有冤魂敢纏著我不放,這裡是佛寺,玄青進不來。但是等出去了,有玄青在我身邊,任何孤魂野鬼敢來惹我,自然要讓它吃不了兜著走。
我可不是聖母瑪利亞,敢來惹我,我就得讓它知道厲害。
只是……
只是這個冤魂,我居然是看不見它。
我伸手不動聲色的就用手遮住了額頭的陽火,大太陽底下,確實是有一雙白生生的玉手它死死的抓著我的兩隻腳踝不放,讓我沒辦法站起來邁動雙腳走路。
但是我就只能看到那雙手,卻看不到那雙手的主人。我腦子裡想了兩種可能,一種是我道行還不夠,所以即便是遮了腦門上的陽火也看不見我不該看見的東西。
還有一種就是,哼,那個躲在暗處的那一雙手的主人我認識,它不讓我看見自己,就是怕被我認出來。
至於會是誰,我根本就懶得想,等離開了佛寺,它肯定得被揪出來。
「這蠢物似是和施主有著很深的仇怨,它好像非要把施主抓下去不可。」那個老和尚充滿老繭的手,摸了摸我腳上淤青的地方,深深的皺起來了眉頭,然後將掌中的檀木珠掛在我的腳踝之上。
這檀木珠上了一層的紅漆,上面用微雕掉了佛像以及佛經中的咒文。
等到檀木珠串戴到我的腳上的時候,那一雙彷彿是從地下伸出來的手還抓著我的腳踝不放,可我的雙腳已經能直立起來的走路了。
我從冰涼的地上爬起來,在地上走了幾步路,發現自己的雙腳除了有些涼,已經沒事了。我是打心裡感謝這位老和尚,雙手合十對他拜了一拜,「多謝高僧,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還要被厲鬼纏身,弄個終身殘疾,不知道高僧如何稱呼呢?」
「老衲法號空疊,這都是施主自己的福報,你剛剛超度的那些冤魂,乃是施主自己種下的善因。老衲贈佛珠一串,不過是舉手之勞,代替佛爺護佑了你一程。」老和尚見我笑了,也對我平和的笑了笑,單手舉掌向後退了幾步,然後轉身就進了佛寺的大殿當中。
他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又對我說道:「如果將來施主還有佛緣,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空疊大師,後會有期。」我依舊虔誠行禮,心裏面對佛爺,有著很深的崇敬。佛法溫和,道法凌厲,二者在我心目中是不分高低的。
但我心裏面,還是有些想笑。
所謂佛爺,在四九城裡還有一個稱呼,叫三隻手,也是通常說的小偷。佛經裡面的佛爺無不是千手千眼,所以四九城的黑話和唇典裡面管同樣千手千眼,還能順手牽羊的小偷,叫做佛爺。
苗寨寨主身邊的幾個人陌生的男人,見狀立刻追上去,好像還需要詳細的追問這件事情。畢竟在其位,謀其職,這幾個人回去還是要向上面交代的。
這時候,苗寨的寨主才走到我姥爺身邊,和我姥爺在殿中請願上香了之後,才闊步走出佛寺。苗寨的寨主先開的口,東拉西扯的製造聊天的氣氛,「按理說我們都是信仰道教的,沒想到有一天回到佛寺古剎裡面上香。」
「第一次來寺廟,總給人用易術看相,也算半個陰陽先生。人生真是世事難料啊,哎……」我姥爺嘆息了一口氣,又問道:「老趙,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回去?老朽可以跟你同去,我在四九城的事情也算辦的差不多了。」團雜丸弟。
「快了,我打算明天就走。不過,我可是想帶著你外孫女一起去的。沒她的冰蠶蠱,這事兒怕是沒那麼容易辦成,不知道曾老您意下如何?」苗寨的寨主終於在我姥爺面前提到了要我同去的話,他的目光裡面帶著一絲的精明。
我姥爺聽說要帶我去,眼神立刻里多了幾分的猶豫,他先問我,「瓊兒,你的腳沒問題吧?有什麼異常嗎?需要帶你上醫院看看吧?」
「沒事兒,這點小事兒不用上醫院。況且不是還有空疊大師的一串檀木珠守護我嗎?我還用為這點兒小事兒上醫院?」我說完了大話,終於是造了惡報,差點沒閃著舌頭。
胸口就好像被重鎚吹了一樣,差點就劇烈的咳出來。可我怕我姥爺擔心,生生的就把這股讓人嗓子發甜的咳嗽的感覺咽下去,喉頭甚至有液體在流動。
我心裏面,知道那肯定是超度的時候傷到身體了,至於有多嚴重,還是先問問玄青,再看看要不要告訴我姥爺。
或許玄青幫我一治,還能給瞞過去。
我這一招瞞天過海,實在是太痛苦了,一路上憋著根本不敢說話,怕一說話就給咳出血來,嚇唬人。
我姥爺看我沒什麼不對的,也就點點頭,然後低聲對苗寨寨主說道:「你讓我考慮一下吧,我的小孫子剛剛被解救回來,需要人照顧。我那老伴,忙不過來,還要王瓊幫忙照顧。而且,瓊兒的媽,還不知道情況,得掙得她媽媽的同意。」
我姥爺說的沒錯,這事兒啊,我同意,和我姥爺同意都沒用。我媽含辛茹苦的把我帶大,還要忍受我爸那邊親戚的白眼,我不管做什麼,那必須要有她的諒解和同意。
苗寨的寨主臉上有一絲僵硬,但是沒辦法強迫,只能說道:「那就謝謝曾老的鼎力相助了。令外孫女不僅能降服冰蠶蠱,還和佛法有緣,將來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年輕的時候,若能出來歷練,必能成大器。」
「我……我不求她成大器,老趙,瓊兒平平安安就好。」我姥爺牽著我的手,臉上是一派的慈祥和正氣。
走出了偌大的佛寺到了外面,我感覺眼前都是兩眼一摸瞎。
完了,要暈過去了。
我心裏面特別鬱悶,我不想要暈倒,我怕我姥爺,我姥姥,還有我媽替我擔心。
手腕卻在這時候牢牢的被人握住了,我知道是玄青在無形當中神不知鬼不覺的扶住了我,我心裏面萬分的感激。眼角的餘光偷偷的看了他一眼,他臉上一丁點笑意都沒有,滿臉的鉛雲密布,陰沉的很啊。
那眼睛裡面帶著一絲狂怒的邪異,根本沒法讓人直視他的那一雙眸子。
我猜他肯定是生氣了,我這麼傻大膽的人都不敢和他的那一雙眸子對視。一路上,他都是冷著一張邪神一樣的臉,牢牢的摟著我的肩膀。
我能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從他的手指當中流入我受損的體內,我受傷的元氣在一點點的被修補著。
直到我和我姥爺回去,把自己偷偷關在卧房裡面之後,他才摟著我的腰肢牢牢的控制住我,狂亂的唇在我的嘴裡索取著。
我被他吻的快要喘不過氣來了,身子不知不覺的就軟成了爛泥,毫無形狀的倒在他懷中。他吻我吻的好像一個癮君子吻過癮了,才鬆開,臉上淡淡的慍怒才消散離開。
我臉上滾燙,那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了,低著頭就靠著他身體的力量支撐著。
「小妞?你為什麼不敢看我?恩?胸口還疼嗎?」他眼神帶著責怪,語氣還是很溫柔的,手在我的胸口亂摸,一邊還問我胸口疼不疼。
這的確很氣人,但是我不能陪著他不正經啊。
我咳嗽了兩聲,感覺了一下身體里的情況,低聲道:「還是有點疼,好像是被陰魂的戾氣反噬了,咳咳……」
他的眉頭一皺,似乎又不高興了,他的掌中忽然就冒出了一把三尺青鋒。劍鋒之上冒著寒光,就這麼朝我的腳下劈來。
我看的清清楚楚,一雙白生生的手被他從抓住我的腳踝上砍斷了手腕,耳邊是一個女人悲慘的慘叫聲:「啊……痛死我了……」
手腕斷口處整齊,沿著橫截面,還能看到筋骨之類的組織。
血液順著手的橫截面,在地上流出了一大灘的血跡。
這手腕就是害我在超度亡靈之後,沒辦法站起來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空疊大師的一串佛珠,我早被送去醫院裡面鑒定傷殘等級了。
手指上帶著一枚卡通戒指,有點眼熟。
當玄青還要去砍另外一隻手的時候,我突然蹲下了身子,伸出一隻手做交叉狀,擋住了他揮劍砍下來的趨勢,「另一隻手別砍,留著有用。你把它一雙手都砍了,我以後還怎麼讓它給我當小保姆,打掃、煮飯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