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巨變
金山公司的財務主管因為使用假護照在機場被攔獲后,警方並沒有花多大的力氣就從他那裡掌握了所有事情的秘密。
因為牽涉到殺人的密謀,所以警方立即通知當地公安,要求他們立即對游小剛進行抓捕。但是這時候慘案已經發生,游小剛也忽然消失了。
但是黃愛華兩姊妹的事情卻被牽扯了出來。
金山公司、雲海公司被列為了重點調查對象。
但是段禮國卻已經死了,據說慕容非現在正在海南。
張海被人從病房中請到了省紀委。
不是雙規,只是調查。
「雲海公司和你是什麼關係?」省紀委的辦案人員問。
「沒有關係。」張海回答。很坦然。
「那個慕容非第一次承包的撤房項目如果沒有你的關照的話,他會中標?」辦案人員問。
「雲海公司的招標文件現在還在建委招標辦公室。你們可以去查看。如果你們認為其他公司比他們更適合中標的話,你們可再來問我。更何況我當時只是分管城建,具體的問題我還不是特別的清楚。這個問題你們可以去找建委。」他的回答仍然很坦然。
「那麼商業中心的項目呢?」辦案人員繼續問。
「我相信我們建委完全是按照正規的招投標程序走的。這一點我多次對他們的工作進行了檢查和要求。」張海回答。
辦案人員只是被要求向他問常規性的問題,上級並沒有指示說要採取特殊的方式。但是辦案人員卻覺得事情並不會如此的簡單。
「你女兒難道與雲海公司沒有任何關係?」一個辦案人員問。
張海看了他一眼,說:「當然有關係了。張倩以前與雲海公司的老總慕容非是同事。慕容非辭職以後她看著他可憐就給他出主意讓他搞工程,他公司裡面的人有好幾個都是她幫他找的呢。後來我女兒還把那個慕容非帶到我家裡來讓我認識了一下。我知道女兒的意思是要讓我幫幫他。我當時就對那個慕容非說:『你想做工程,關鍵的不是我怎麼幫你,而是你自己得在招標中獲勝。』。你們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我女兒和那個慕容非本人。」
「我們會去問的,」辦案人員說,「可是你們的那次撤遷項目不是實行的議標嗎?」
張海回答說:「是的。議標也是合法的啊。至於為什麼要實行議標,你們可以去查看市政府的常務會的內容。這可不是我一個人決定的。」
「有人說你為了當上市長,曾經向你們的是我書記柳泉河行賄五百萬元。有這件事情嗎?」一個辦案人員忽然問。
張海大吃一驚,道:「什麼?!五百萬元!誰說的?我從參加工作到現在不吃不喝的話也賺不下五百萬元啊?這是誰說的?這簡直是開玩笑嘛。」
「有人說是你指使那個叫慕容非的人去乾的。」辦案人員說。
「我指使他?我憑什麼可以指使他?同志,我希望你們在問我的時候拿出證據來。不然我要向上級控告你們誣告。」張海氣憤地說。
辦案人員互相看了一眼。苦笑著結束了問話。
「如果對他實行雙規,我就不相信搞不出他的問題來。」一個人說。
「不是有人說他不善於講話嗎?我看他現在口辭順溜得很呢。」另外一個人說。
這時候又有一個人卻說:「你們可別亂說話。上面只是讓我們對他進行常規性的問話。你們今天就有人超出了問話的範圍了啊。下次一定注意。」
「還有下次嗎?」一個人說,「你們看他今天的回答,簡直是滴水不漏!」
張倩也在此同時被請到了地區紀委。
「你認識慕容非嗎?」
「認識。他以前是我的同事。」
「雲海公司和你是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
「他們公司的副總、助理、財會人員不是你幫忙請的嗎?」
「我幫助一個被排擠的優秀碩士畢業生重新找到他自己的事業有錯嗎?更何況他還是我的朋友。」
「你就沒有在他做工程的時候給你父親求情?」
「我找過我父親,但是卻被我父親回絕了。我現在想起來我那時候的覺悟可真低啊。」
……
「對不起,張市長。我們也是根據上面的意思對你進行常規的詢問。請你原諒。」紀委的同志在問完了擬定好的問題后歉意地對她說。
張倩點了點頭,說:「我理解。如果你們今後還有什麼疑問的話,可以隨時來問我。我會認真配合你們的工作的。」
張倩從紀委出來的時候舒了一口氣。
「辦公室嗎?請你們馬上派輛車到地區來接我。對,馬上!」她給市政府辦公室打了一個電話。她知道現在在市裡面肯定是關於自己的謠言在漫天地傳送了。一個縣級市就那麼大一個地方,老百姓的有些猜測和傳言也會害死人的。現在自己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儘快在市裡面露面。
她到了一個賓館開了間房。在接自己的車到來之前她想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現在面臨的一些問題。
「你不能心慈手軟。」上次父親對自己說,「那個慕容非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可是,如果沒有他的話,您是當不了這個市長的。雖然他只是我們的一顆棋子而已。但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啊。」自己當時激動地對父親這樣說。
「你會害死我、同時也會害死你自己的。」父親說。「你不要管了,這件事情我來處理。」
「請你一定不要傷害他。」她記得自己當時是這樣哭著對父親說的。
好像父親當時在那裡直嘆氣,卻什麼也沒有說。
「現在看來,我確實是做錯了。」張倩躺在床上對自己說,「難道自己真的對他動了情?」
是誰?是誰殺了左大姐與慕容非的姐姐?是柳泉河?還是我父親的主意?
這樣做有什麼作用?
無論是我的父親還是柳泉河,他們的最大目標就應該是慕容非啊。
「你不要管了,這件事情我來處理。」父親的話久久地在她的耳旁縈繞。
「也許,慕容非必須死。」張倩實在想不出自己的父親不讓他死的理由。自己當時真的瘋了么?
警方從金山公司財務主管那裡得到了游小剛的電話並一直把那號碼監控了起來。
但是他們卻比他晚到了海南一步。
打報告、申請經費、開會研究、訂機票等常規性的請示工作耽誤了警方兩天的時間。
警方在三亞找到游小剛的時候,慕容非在那裡的那棟別墅已經在三天前就變成了一堆灰燼。
慕容非的母親葬身其中。
游小剛那天一直在那個洗浴中心的門前等候慕容非從裡面出來。
「狗日的,死到臨頭還忘不了去輕鬆一下。」他在酷熱的陽光下恨恨地罵道。
但是,他等候了很久,卻不見慕容非從裡面出來。
「跑了?!」他忽然感覺自己上了當。
他打了個車直接到了那棟別墅處。然後悄悄地進入。
裡面除了那個老太婆,卻沒有任何人。
「給你兒子打電話!」他逼迫著老人說。
「抓強盜啊!」老人卻在忽然間高聲叫道。
他狠狠一拳砸在了老人的太陽穴上。老人頓時就沒有了聲息。
他用別墅裡面的座機撥打了慕容非的電話。
電話通了,卻沒有人接聽。
「狗日的!」他破口大罵隨手把那座機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他跑到廚房打開了灶上的天然氣,然後關門,關上別墅裡面的每一道門。
在離開別墅前,他在客廳點上了一枝蠟燭。
一個多小時以後,遠遠地聽見一聲爆炸聲的時候游小剛心裡忽然又感覺到了一種亢奮。
半月以後,柳泉河被雙規的消息得到了證實。讓張倩慶幸不已的是黃愛華並沒有說出那次他們三個人在那棟別墅裡面的事情。因為她在被抓進去的當天晚上就撞牆自殺了。
但是黃愛雲卻知道很多關於柳泉河的內幕。
「什麼樣的方式才安全?」據說後來被判無期徒刑的柳泉河一直經常地自言自語地這樣對自己說。
但是接下來張海卻被調離了本市。
雖然沒有證據他與那五百萬有直接的關係,但是他也沒有自己與那五百萬沒有關係的證據。
但是殺人案件卻最後讓警方陷入了撲朔迷離之中。
柳泉河堅決否認自己曾經派人去謀殺過任何人。他只承認對金山公司的那位財務主管實施了威脅。
當然,公安局袁局長也被牽連到了其中。
那個指使金山公司財務主管的人究竟是誰?那個給游小剛發簡訊、告訴慕容非在海南的別墅的名稱和位置的人又是誰?
金山公司的財務主管卻再三說不是自己告訴他的。
警察開始把懷疑的對象轉向了張海與張倩父女。
但是警察們卻認為邏輯上講不通。如果這件事是由張家父女所為,那不是有意地引火上身嗎?
最關鍵的卻是,沒有任何證據。
「先結案。沒有證據就別胡亂猜測。這樣不利於穩定。」上面下達了指示。
幸好抓住了兇手。結案也說得過去。
「如果我們撇開證據不談,只談這一系列的事件出現對誰最有利的話,你們考慮什麼人最有可能?」在省公安廳的案情分析會上公安廳領導問專案組的人員。
「端木瑞!」一位警察說,「從我們了解的情況來看,以前對柳泉河、張海矛盾最大的就是他了。如果我是端木瑞的話,也會這樣做的。」
「可是他有那麼多錢嗎?」另外一位警察懷疑地問。
「那沒有那麼多錢嗎?」剛才那警察反問。
「好了,好了。他有沒有那麼多錢我們可以進一步調查。現在的關鍵是端木瑞已經失蹤了很久,如果我們能夠把他找出來的話就好辦了。」領導說。
「以前他們市公安局找過,但是沒有找到。」另外一名警察說。
「那要看怎麼找。我們可以監控他的銀行卡。這樣就很容易地就找到了。」領導說。
「那個慕容非找到了沒有?」領導又問。
「沒有。」下面的人說。
「查查他的信用卡。」領導說。
「我們查過了。他最後一次取錢是在海南的萬寧市。他在那裡的一家銀行取走了二十萬。」警察彙報說。
「與那裡的警方聯繫了沒有?」領導問。
「聯繫過了。可是沒有任何消息。所有的酒店都沒有他入住的記錄。」警察回答說。
「向全國發出通緝令吧。」領導說。
領導確實英明。端木瑞喜歡喝好茶。他在那個道觀整天與那位道長談天論道,其樂融融。如果不是道觀裡面的茶太差的話,他是基本上不會下山的。
端木瑞被帶進了麗江市公安局。
他對警察的問話感到莫名其妙。
「我一直在那道觀裡面,門都很少出。要不是最近我的茶葉喝完了,我是不會下山的。更何況我對那個市裡面的情況現在根本都不知道。」他對警察說。
警察在調查了那位道長后證實了他的話。
他隨後被釋放了出來。他乾脆就徹底地在那道觀出家了。
「這是我這些年積下的錢,你拿去看著辦吧。」他對道長說。
道長卻推辭了。
「錢這東西會讓我們迷失方向的。」道長說。
端木瑞嘆道:「可是世人又有多少人不是被其所害啊。就拿我來說吧,我喜歡喝好茶,如果沒有錢的話,會喝到這樣的好茶嗎?」
「茶好不好,不完全在它的味道,最關鍵的是在於它給你帶來的感覺。如果你有了那樣的感覺,即使你喝最平常的茶,味道也會很好的。」道長說。
端木瑞頓時明白了:「謝謝道長教誨!」
這是他這麼多久以來第一次在道長面前這麼客氣。
「好,好!你明白了就好!」道長「呵呵」笑道,並沒有迴避他的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