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賬本
「出了什麼事情?」她頓時緊張了起來。看來自己前面的擔憂並不是空穴來風啊。
皮華庭看著關閉著的房門,說:「有人在省紀委告了你父親。」
張倩嚇了一跳,她知道如果不是大問題的話自己面前的這個人是不會這樣做的。她急忙問道:「具體什麼內容?
皮華庭卻問:「你認識一個叫慕容非的人嗎?」
「認識。他是雲海公司的老總。」張倩選擇著詞語說,「他的有些項目是我在那邊的時候介紹的。他是我以前在市委工作時候的一個同事,也是我們那裡唯一的一名碩士畢業生。可惜他在市委太顯眼了,很多人看不慣他,於是他就辭職了。我當時看他很可憐的,於是就幫了下他。沒想道他卻是一個做生意的天才,沒幾年就把生意做大了。」
皮華庭揮了揮手,止住了她的話,說:「你不用解釋了。我知道那個公司的真正老闆其實就是你。這我可以理解。可是你有證據留在那個公司嗎?」
張倩頓時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燙。雖然自己曾經與面前的這個男人有過肌膚之親,但是「領導」這個概念卻始終烙在她的心裡。
「應該沒有。」她回答說。
「現在有人舉報說他們掌握了那個叫慕容非的人洗錢的證據,並說他洗錢的目的是為了你和你父親。」皮華庭用手敲了敲桌子說。
「是什麼人?您怎麼知道的?」張倩大吃一驚。
皮華庭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說:「你要知道,我在省紀委是有朋友的。自從上次我提拔了你父親以後我就叫人隨時在關注著你們的情況,特別是經濟方面。你知道你上次給了我那麼多的錢以後我最擔心的是什麼嗎?我告訴你吧,是你們的經濟問題。現在果不其然就有人在你們的這個問題上做文章了。所以,你應該馬上去作些準備。」
張倩心裡不禁緊張了起來。是啊,自己以前做的那一切不都是為了防止現在這樣的事情發生嗎?那麼究竟慕容非那裡有沒有什麼漏洞呢?
「皮部長,我得馬上趕到我父親那裡去。您放心,在任何情況下我都不會把你說出來的。」她站起身來向他表態說。
皮華庭卻拉住她的手放,他嚴肅地說:「你錯了。是你和你的父親必須不能出任何事情!我告訴你,一旦你們被雙規了就不可能捂得住任何的秘密!除非你確實沒有問題。」
張倩看著他,猛然間發現了他的鬢髮處有了幾根白髮。她撫摸了一下他的臉說:「我知道了。」
「從舉報材料的地址來看,不在本省。」張倩剛到門口卻聽身後的皮華庭說道。
一小時后,張倩打電話向市委書記請假:「我父親忽然心臟病發作,我必須馬上趕過去。」
市委書記知道她父親的官職,當然不會阻攔:「你趕快去吧,皮部長那裡我幫你解釋。」
張海在辦公室裡面忽然心臟病發作然後住進了醫院。
張倩沒有帶駕駛員,她獨自開車往自己的家裡面趕。
她一路上幾乎都是在給慕容非通電話。
「你給我說說,自己的事情還有誰知道?」她問。
「除了左大姐,其他人都不應該知道的。」他回答。
「外地的人呢?」她想起了皮華庭最後的那句話。
「外地人?不可能!」慕容非在電話上說,「除非……」
張倩急忙大聲問:「除非什麼?你快告訴我,一點也不要保留地告訴我!你知道知道現在都到什麼時候了?你乾的那些事情已經有人告到省紀委去了!而且據說還有證據!」
「除非是日本的那個叫白小渝的人!」他隨即把整個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她。
「你混蛋!你怎麼那麼懶啊?!你怎麼那麼容易相信人啊?你幹什麼吃的?你除了在床上厲害你還可以干出什麼好事情來?」張倩在電話上破口大罵。
慕容非還是第一次聽到她在自己面前這樣地罵自己。但是從她講話的語氣來看,這次確實可能出了大問題。他不敢再吭聲。
「你在什麼地方?你馬上回去把那些證據銷毀!特別是我那張卡,你一定要把它……把它收藏好!你聽到了沒有?」張倩對著電話咆哮著。
「可,可是我現在在海南啊。」慕容非流著汗說。
「你馬上給我趕回來。」她厲聲命令道。
慕容非是今天才到海南的。母親在電話上告訴他說父親的身體最近有些不對勁,說他經常出現昏迷的現象。
慕容非一聽可嚇壞了,他急忙開車到省城然後就坐飛機趕了過去。
到了三亞后醫生告訴他,父親的病是因為下肢靜脈嚴重曲張造成的。由於靜脈曲張產生了一部分血管的壞死,從而產生了栓塞。血栓到了腦部引起腦血栓局部栓塞的時候就會出現昏迷等癥狀。
「現在怎麼辦?」慕容非不想過多地聽醫生去解釋病情,他急於想知道具體的治療辦法以及具體的療效。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的病情已經是相當的嚴重了,你怎麼不早讓他到醫院來做手術啊?」醫生責怪地說,「現在一方面只能用藥物去溶解部分血栓,另外一方面就是必須得馬上做手術。」
慕容非就在這個時候姐到了張倩的電話。
電話講了很長的時間。醫生很不耐煩了。
「究竟是你父親的治療重要還是你工作重要?!」醫生對正在外面接電話的慕容非叫嚷道。
「非兒,你爸爸又昏迷過去了!」母親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看來必須馬上得開腦了!」醫生說完就匆匆地離開了。
慕容非看著自己的母親,想對她說自己準備回公司去卻再也難以說出口了。
「我父親病危,實在趕不回來!」他不敢再給張倩打電話,只是給她發了一條簡訊息。
「你去死吧!」不一會兒張倩回簡訊了。慕容非知道她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他嘆息了一聲,隨即把電話關掉了。
這是他第一次關這個特殊的電話。
父親的手術做了整整一個通宵。
「還好,搶救過來了。」醫生在第二天早上告訴在手術室門口處守了一整夜的慕容非說。
他頓時放了心。隨即站起來準備去看父親手術后的情況,但是在他剛站起來的那一瞬間卻覺得自己忽然間一陣天旋地轉,隨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他醒來后已經是中午了。
「非兒啊,你要嚇死我啊。」他醒來后的第一眼就看見自己的母親在床前哭泣著。
「我這是怎麼啦?我在什麼地方啊?」他問。
母親說:「你在醫院呢,今天早晨你昏迷過去了。」
「啊?現在是什麼時間?我昏迷了多久?」他猛然一下就坐了起來。
「你昏迷了四個多小時,」這時候醫生過來說:「估計你是太勞累了,你站起來的那一瞬間造成了體位性的低血壓。」
「爸爸的病現在怎麼樣了?」他問。
「還在昏迷中。不過醫生說沒什麼大的問題了。」母親說。
慕容非起床穿上鞋子,說:「媽,我必須馬上趕回公司去。」
母親大驚:「你不要命啦?!不行,你得好好休息幾天。」
慕容非見醫生在旁邊,忙說:「公司有特別緊急的事情,我必須馬上趕回去。」
母親看著他,無奈地搖頭說:「你這孩子,可真是勞碌的命啊。」
慕容非換上自己的衣服、摸出自己的手機。他卻發現手機上面有很多個未接電話還有信息。
「是雷猛的!真的出事了!」他心裡不禁一陣緊張。
「快回電話!急!!!」信息也是雷夢發過來的,那幾個感嘆號像木柄手榴彈一樣格外地刺眼。
「出了什麼事情?」電話通了后他急忙問。
雷猛的語氣卻很平靜:「公司被盜了。」
「丟了什麼東西?」慕容非放下了心來,他知道公司離並沒有多少值錢的東西。
「賬本。所有的賬本。」雷猛說。
慕容非頓時想到了昨天的那個電話。
「難道是她?她如果需要那些賬本的話可以直接著我或者左大姐要啊?怎麼會叫人來偷呢?」慕容非心裡很疑惑。
「看來她並不完全信任自己,包括左大姐。」他只能這樣解釋。
「還有其他情況嗎?」他再問雷猛。
雷猛回答說:「沒有。但是我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
慕容非不再說話。是啊,賬本這東西只是應付常規的檢查,比如稅務啊什麼的。但是一旦被某些部門較了真、非要認真地、每一筆款項地查清楚的話,任何一筆假帳都會被搞得水落石出的。
「沒報案吧?」慕容非問。
「沒有。」
「千萬別報警。」
「我知道。公司裡面現在也只有我、小萍和左大姐知道。」
「她拿走了也好。」慕容非想道。
「要是萬一不是她呢?」他頓時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他想了半晌,然後打開那個秘密電話。
「如果是你派人拿了賬本,我就不多說什麼了。如果不是,那麼請你儘早想好對策。」他發了條簡訊。
兩分鐘后電話響了。
「我怎麼會派人去拿公司的賬本呢?我需要的話不可以直接找你或者左大姐嗎?」張倩的聲音氣急敗壞。
「那問題就嚴重了。」慕容非大驚。
「你暫時別回來。」對方說完就把電話壓了。
高幹病房內的張海正在聽女兒給自己彙報剛才得到的情況。
「賬本?」他問。
「是的。賬本是左大姐鎖在保險柜裡面的,但是被人偷走了。」
「肯定不是組織上乾的。」張海思索著說,「組織上沒有必要那樣去做。他們需要的話直接去拿就是了。不可能採用這種偷偷摸摸的方式。」
張倩問:「那會是誰呢?端木?」
「從道理上講,最可能的就是他了。但是以他的為人來看,似乎不應該是他。」張海想了想,搖頭說。
「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張倩有些六神無主了。
「那個慕容非是不是和黃愛華有特殊的關係?他是不是曾經給她洗乾淨過一筆資金?」張海忽然問。
張倩說:「是的。但是黃愛華的錢並沒有完全洗乾淨。因為黃並沒有其他可*的人,所以一切操作都是以她姐姐黃愛雲的名義進行的。」
張海點了點頭,說:「前不久聽說黃家姐妹被一個人敲詐了一次。後來還是柳泉河出面才把那件事情擺平了。我估計這次雲海公司的事情柳也應該知道了。如果我猜測得不錯的話,那些賬本應該是柳派人乾的。」
「怎麼會呢?」張倩大驚。
「你不了解柳這個人。根據我對他的了解,這個人總是把安全放在第一位的。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最需要那些賬本的除了我們就是端木和他了。」張海說,「而我們,其實並不完全需要那東西。因為你上次給他的那筆錢進入雲海公司的時候並沒有採用轉賬的形式,也就是說,別人根本就查不到那筆錢的來源。除非他們抓住了慕容非。但是即使抓住了他我們也不用害怕,因為他們沒有證據,只要我們始終不承認他們就沒有辦法。」
「所以,」張海繼續說:「我們要完全擺脫這次危機的話,只有一不做、二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