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 打入冷宮
「真是廢物,本宮明明叫你安排好了,怎麼還會出現這種事情。」嚴蘇沫氣急敗壞地將茶杯扔在地上。
清脆的聲音在地上穿透,跪在地上的宮女在瑟瑟發抖。臉上已經是梨花帶雨,呼吸已經不順暢,看樣子是哭了很久。
而嚴蘇沫正坐在堂上質問,頭上的發簪隨著她的呼吸上下起伏,可以看出她此刻是有多憤怒。
「娘娘,奴婢確實是叫人在途中將藥材劫了去,那藥材如今還在原地,奴婢並沒有說謊。」跪在地上的宮女還在不停地抽泣著。
「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麼現在邊疆的將士突然治癒了,不是說那瘟疫兇猛嗎?就連蕭宛瑤那個賤人都沒有將他們治好,現在沒有葯,又是誰將他們治好的?!」嚴蘇沫額頭的青筋都快鼓起來。
宮女縮在地上,斷斷續續地說:「娘娘,奴婢真的不知,想必是有人暗中將魏國的瘟疫治好。這也許是偶然,奴婢真的冤枉啊。」
嚴蘇沫冷冷地看著宮女,她的計劃一直好好的,從沒有出過什麼錯。送藥材那件事,一直以來都沒有出錯,結果半路竟然殺出了一個程咬金,更可恨的是,還不知道對方是誰。
「好在七沫那個賤人已經死了,這魏國的皇后只要一日虛著,本宮就有辦法當上這個皇后。」嚴蘇沫握緊拳頭,恨恨地咬牙切齒。
就在這時,大門突然變打開,準確地說,那是被踹開了。巨大的震動讓嚴蘇沫不禁膽戰心驚,剛要發怒,但在看到來人的時候,面色嚇得慘白。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薛天傲。
薛天傲在後宮隨意走著,不想竟然走到了這裡。想著這後宮進來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便過來看看,卻沒有想到會得知這麼大的消息。
果然,這後宮之中,人才濟濟,一個比一個心機深重。
「嚴蘇沫,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薛天傲咬牙切齒,一句一句地對著嚴蘇沫說。
「皇上,臣妾。。。。。。臣妾是冤枉的啊,請皇上聽臣妾解釋。」說完,嚴蘇沫對宮女使了一個眼色。
宮女會意,可憐兮兮地跪在薛天傲的面前,「皇上,娘娘確實是冤枉的,請皇上不要怪罪娘娘。」
「你給朕滾。」薛天傲一腳將攔在他面前的宮女踢開,在強大的力量之下,宮女被踢開,瞬間吐血倒地。
嚴蘇沫看著自己的心腹的慘狀,不禁害怕起來。眼前的薛天傲眼色充血,像是嗜血的修羅。
「朕待你不薄,如今魏國正處於危難之中,到頭來拖朕後腿的,竟然是朕後宮中的女人。」薛天傲將嚴蘇沫的拽起來,恨不得將眼前的人給掐死。
好在七沫在生前提醒過藥材的事情,不然他到底都不知道為什麼一個瘟疫竟然差點要了魏國的半壁江山。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薛天傲又怎麼知道,後宮中的女人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一個江靈犀,一個嚴蘇沫。她們,竟然都是同一種人。
「皇上,臣妾錯了,請皇上原諒臣妾吧。」嚴蘇沫哭著嗓子,好不凄涼。
薛天傲將嚴蘇沫甩開,這樣的女人,碰一下,他都嫌臟。
「皇上,你說你待臣妾不薄,可你哪裡知道臣妾在這冰冷的後宮的苦楚。」嚴蘇沫坐在地上,已經不顧形象地哭著。「皇上,臣妾是一個女人,需要丈夫的愛。可皇上到底給了臣妾什麼,只要這個冰冷的後宮啊。」
「進了後宮,你就應該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薛天傲扶額,內心竟然是不可言說的挫敗。
身為皇帝,竟然連自己後宮的女人都管教不了,這不是挫敗是什麼。身為皇帝,竟然因為一個瘟疫被他人耍的團團轉,而幫凶竟然是自己的枕邊人,這不是挫敗又是什麼。
盛夏已經過去,即將進入了秋天,到了晚上,空氣中帶著絲絲的寒冷。嚴蘇沫倒在地上,冰冷的地板滲入她的骨髓,寒意從心底而生。
勉強撐起來,嚴蘇沫看著薛天傲,未語,已經是泣不成聲了。「皇上,你說的沒錯,後宮的女人那麼多,臣妾不應該計較。可臣妾是一個女人,怎能不計較。先是蕭宛瑤,再是嫣然,如今又來了一個七沫。臣妾一直跟在你身邊,這麼多年,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可皇上的心從來都不在臣妾這裡,七沫不過是外來的女子,竟然當上了魏國的皇后,這叫臣妾如何甘心。」
後宮的女子爭的不過是皇帝的寵愛,可想來寵和愛都是分開的。有的人有寵,沒有愛,比如江靈犀。有的人有了愛,同時也有寵,比如蕭宛瑤。而她嚴蘇沫,在後宮沉浮了那麼多年,看著一個個人比花嬌的女子被後宮的勾心鬥角失去了顏色,失寵的,得寵的,竟然都與她無關。
世界上最悲慘的事情莫過於,你費盡心機得要靠近一個人,而那人,卻從未注意到你。
「所以你就勾結了唐思齊,在藥材裡面下毒,讓瘟疫將魏國的將士一個個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所以你要將七沫害死,讓她在城門之上那樣悲慘地死去,失去了所有的顏面?」薛天傲生生地將喉間的血壓下去,如若不然,他真要吐血而亡。
嚴蘇沫瞬間停止了哭泣,仰頭看著薛天傲,這個她仰望了多年的男人,此刻是恨不得她立刻死去。
說到底,終究是她執念太深了。後宮本是無情,若是無情便一直無情便好。可人有七情六慾,怎能真正做到心生無情呢?
「朕只想問你一句,嫣然的死跟你是不是有關?」
「是,可臣妾只是不希望皇上被騙,她不是蕭宛瑤!」嚴蘇沫極力辯解著,恨不得將自己的真心剖析。
薛天傲踉踉蹌蹌地走出殿外,這一路以來,他經受了那麼多迫不得已的事情,卻從來沒有這一刻那麼恨自己。身為一國之君又如何,有些事,終究還是無能為力。
看著薛天傲失魂落魄的身影,嚴蘇沫再也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她似乎是要將自己全身的力氣去喊那個不斷遠去的身影。
「皇上。。。。。。」
可是,能夠回應她的只有這宮殿的孤寂,以及她的哭聲。窗外有翅膀撲棱的聲音,風在吹動,好像是在嘲笑著她的無能,她的狼狽。
上官雲帆雙拳緊握,嘴唇緊閉著,沒人知道他究竟是忍了多久。從薛天傲站在嚴蘇沫的殿門外開始,他便一直在這裡。薛天傲聽到了什麼,他便聽到了什麼。
腦海中閃過了無數的畫面,最後定格在那一抹艷麗的身影上面。她臨死前的一番獨白,讓他心生愧疚,在沒來得及跟她說說話,便已經陰陽相隔。
而如今,過了這麼久,他才找到了殺害她的兇手。千算萬算,卻是沒有想到害她的人一直高枕無憂。
「嚴蘇沫。。。。。。」恨恨地咬著這幾個字,上官雲帆睜大眼睛看著殺害嫣然的兇手,他真想將她碎屍萬段,好讓嫣然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嚴蘇沫看著眼前陌生的男人,瞳孔驟然增大,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這一刻,她感覺到了來自死神的召喚。
「你是誰,憑。。。。。。憑什麼敢來本宮的寢宮。」嚴蘇沫哆嗦著身子,不斷地往後退,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好惹的。
上官雲帆笑了笑,卻是悲痛至極的笑。笑得癲狂,笑得駭人。「嚴蘇沫,你敢殺了嫣然,還怕別人來你寢宮嗎?」
「又是那個賤人,若不是她差點壞了本宮的事情,本宮何至於要殺她滅口。」嚴蘇沫厭惡地皺了一下眉,在她眼裡,所有人都是該死的。
當年若不是嫣然撞見了她和唐思齊的交易,她也不會下這個狠手。準確地說,她也不會這麼快地將她滅口。
「你該死。」上官雲帆赤紅著眼,一陣疾風穿過,下一秒,他已經將嚴蘇沫的脖子掐住。
如今,只要他稍微一用力,嚴蘇沫將會死,而他也能給嫣然報仇了。然而,他不能這麼便宜地放過她,傷害嫣然的人,他一定要她十倍的奉還。
上官雲帆將內力凝聚在手上,對著嚴蘇沫的腦袋一掌下去。隨後,嚴蘇沫沒有了支撐力,瞬間倒在地上。而他,再也沒有留戀地走出這個華麗的宮殿。
要再在這裡待一秒,他都覺得是對嫣然的褻瀆。身後,嚴蘇沫倒在地上,雙目無神,嘴角已經是白沫吐出。
次日,薛天傲昭告天下,賢妃嚴蘇沫勾結外賊,有違賢妃稱號,至此,將賢妃貶為宮女,壓入冷宮。
在冷宮之中,嚴蘇沫整日無端哭唱。宮女傳出,冷宮鬧鬼,將嚴蘇沫逼瘋。又有人說,是因為皇上將賢妃貶為宮女,昔日賢妃在收到聖旨之時已經瘋癲不已,大約是受了刺激。
上官雲帆在替嫣然報了仇之後,並沒有立即離開。他去見了薛天傲,那個他曾經最大的情敵。
因為國事繁忙,薛天傲如今看來憔悴不已。上官雲帆並沒有多說什麼,無非是將蕭瑞送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而蕭宛瑤,想必薛天傲會更加清楚。
「謝謝。」薛天傲只是說了這一句話,卻也是他最深的感激了。
魏國危難,他已經背腹受敵,不能連累自己身邊的人。蕭瑞有上官雲帆照顧,蕭宛瑤有郭平守護,而他,縱然孑然一身,也沒有什麼值得害怕的了。
「我這麼做不是為了你,蕭瑞是宛瑤的孩子,我定當會好好照顧他,這是我對宛瑤的承諾。至於她,她不愛我,選擇回來,不過是想要一個結果。」上官雲帆語氣中是無盡的悲涼,心痛,卻還是要輕描淡寫。
薛天傲嘆了嘆氣,「朕終究還是負了她,可朕知道,若是她在朕的身旁,國破之時,她又該何去何從。」
情之一字,向來害人不淺。蕭宛瑤用情太深,所以傷得深重,薛天傲何嘗不是。說到底,他們都是受苦之人。
「難道皇上就不擔心宛瑤會恨你?」
薛天傲苦笑,目光悠遠,只聽見他說:「恨我,總比死了好。只要她還活著,朕情願她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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