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同桌的你
我心裡怪怪的,眼瞅著單車女孩打這邊來了,畏畏縮縮想躲著,不過這沒地兒躲,我四下張望兩眼,就跟單車女孩對上了。。
前邊不是說了這裡拐彎嗎,我杵這兒站著的,她一單車拐過來,差點沒撞到我。
我往旁邊一閃,她也慌忙停下了,再看是我,嚇得不輕。
我不就是剛才盯著你瞧了幾眼嘛,至於那麼怕嗎?
我沒動手,單車女孩低了頭,踩了幾下腳踏,啪嘰要逃的樣子。
我後頭大姐大的摩托車又轟隆隆嚎叫了,在催促我動手。
我就拉下了臉,一把抓住她單車把手,不准她走。
她嚇了一跳,聲音有些抖:「你要幹嘛?」我扭過臉去,很僵硬地開口:「給錢......你撞到我了。」
她就很疑惑,但不敢說什麼,就是四處亂看,估計想叫人。
我還真怕她叫人,趕忙靠近了點兒:「給點錢啊,給了我就放你走。」
她慌張得很,臉色有些發白,看看我,又忙拿出個小荷包,顫顫巍巍地打開,要掏錢了。
我鬆了口氣,成功了,果然啊,這種微妙的滿足感,倍兒爽。
不過沒爽歡,這小路口又進來一個遛狗的大媽,瞧見我抓著單車女孩的車把手,單車女孩又給我掏錢的,當即就問:「甜甜,你在這裡幹什麼?」
她皺眉走過來,我嚇尿了,單車女孩則像是找到了救星,一下子飆了淚:「張大嬸,他......」
我這時已經不能待了,一把搶過她的小荷包,撒丫子就跑。
這大媽愣了愣,破口大罵:「你個小崽子,不學好,大黃,去咬死他!」
他媽的,竟然放寵物狗來追我,我頭都不敢回,單車女孩就在原地發傻,不知所措。
我直接衝進居民樓間了,大姐大的摩托車一直在轟轟響,我聽著那聲音,總算是鑽了出去,大姐大就在前邊叫:「趕緊地,狗咬屁股了!」
媽了個巴子,死黃狗還真不肯放過我,汪汪叫的。
我趕緊去上了車,呼啦逃了。
這就出了一身汗,前邊兒熱汗,後邊兒冷汗,腿也緊張得抖個不停的,別提多難受了。
大姐大見逃遠了,也輕鬆了:「不錯嘛,臨危不亂,逃跑都不忘搶錢,你有幾分成色,可塑之才啊。」
我呸了一聲,抓著那單車女孩的荷包,心裡還是有點愧疚,不過打開之後,我就不愧疚了。
裡面竟然有三百塊現金,還有那個女孩的素顏照,我又翻了翻,竟然還有封信,不過說是信不妥當,就是那種當時很流行的筆記本的紙,用來寫情信折好送人那種。
大姐大一看這信就怪笑:「哎呀,春心萌動的小女生啊,拆開看看,寫給誰的?」
我忙放回去,有些遲疑:「不好吧,可能是重要的信。」
「屁,這是情書,沒啥大不了的,她真覺得對方重要,大不了重寫就是,而且她是早戀,你是幫她。」
大姐大歪理多,我尋思了一下,將錢掏出來,荷包就收好,當時是想著有機會還給她算了。大姐大譏笑:「警察等你呢,別傻了。」
我沒吭聲,說得回去了,她也累了,懶得理我,只是讓我周末別閑著,必須得操練。
其實我停學兩周,周一至周五,大姐大根本沒空操練我,我也沒空被她操練,而周末,也是混著過,比如這周,搶了小女生的荷包,第二周,她竟然讓我去小學門口打一個小學生,我問為啥打他,大姐大斜斜眼:「這是生意,那傢伙搶了別人東西,受害者鄰居的大表哥托我出手的,小學生瞎鬧騰,多半是皮癢,打一頓就好了。」
於是我就去打了,還別說,狂扁小朋友,感覺真是棒極了。
我想著我大概有些匪氣了吧,不過大姐大說遠遠不夠,以後有空還得往屎里操練,但如今時間不允許了,停學過得快,我下鄉犁了田,回鎮揍了人,就是新的一周了,我得去學校報告。
那天我就背上小書包去學校,當然,書包里裝著磚頭,我臉色也淡定了許多,橫豎一死,不缺那一筆一捺。
到了學校,我直接去普通班教學樓,按照處罰單上寫的,我下調初一九班,班主任是個糟老頭,我得先去跟他聊聊,然後去班裡蹲著就好。
我就去了糟老頭的辦公室,還真別提,這傢伙真是糟老頭,頭髮亂坨坨,鬍子拉雜雜,還甩著拖鞋翹二郎腿,眼珠子就斜著瞅我。
我跟他說了情況,他沒啥熱情地擺擺手:「歡迎,要上課了,你跟都老師去教室吧,好好學習,別惹事了。」
我表示明白,旁邊一個埋頭備課的女老師就抬了頭,我一看,還驚訝了片刻,是個年輕的女老師,臉上還有幾分稚嫩,雖然不是絕色女人,但長得很白,一白遮百丑,這個都老師,好看。
我心情就愉快了,有個好看的老師真是極好的。她也對我微笑了一下,拿起英語課本就走:「來吧,趙東是吧,別擔心,大家都很友好的。」
我說了解,就跟她去教室,她走我前邊,比我高了半個頭,屁股翹,小腿細,絕對是少見的美女老師。
我多看幾眼,也到了教室,一陣喧囂聲轟過來,整個教室的人都在說話。
都老師咳了咳,走進去了,人群安靜了些許,但多數人沒鳥她,還是在嘰嘰喳喳的。
這種情況在普通班很常見,這個都老師估計也是習慣了,沒有發火,只是抬了抬手:「好了,要上課了,介紹一位新同學,趙東同學,大家要好好相處。」
她微笑著,我走上講台,乾巴巴點頭,後面幾個流里流氣的學生就叫:「怎麼來我們班啊,要是他發瘋砍我們怎麼辦?強烈抗議!」
一堆人就笑裂著大嘴起鬨,我不得不感嘆他們吊炸天,要是重點班,知道我砍人狂魔趙東來了,估計看都不敢看一眼。
我這就不好說話,都老師安慰了幾句,大概有為我著想的心理,沒讓我去後面坐,直接指了指靠窗處,那前排,有個空位。
我過去坐下,也沒多看也沒多想,人不惹我,我就不犟,湊合著過吧。
那頭就上課了,我四周的女生多數在打量我,一些男生也看,竊竊私語,只有後排的高大男生,很不爽我,估計是裝逼裝上癮了。
我這同桌也是個女的,貌似打我一進來,她就一直低著頭,縮著身子,不知是不是抽風了。
我安穩下來,就瞟了一眼她,覺著她有點眼熟,心裡頭那麼一跳,哧溜將腦袋歪低,瞧見她臉了。
「卧槽!」我直接叫了出來,教室里的人都看過來,我臉紅了,心慌了,汗流了,邪門兒了,這他媽竟然是單車女孩,甜甜啊!
單車女孩肯定早發現我了,我卧槽了,她直接就往那邊縮,貌似嚇得不輕,都老師就問咋了,這女孩想開口說話,我急了,趕忙插嘴:「沒事,我同桌......長得真漂亮,哈哈。」
都老師神色有些不悅,說別吵了,我趕緊坐好,單車女孩終究不敢開腔,但我發覺別人看我的眼神兒已經變了,還有些發狠的聲音:「cao他媽,一來就調戲班花,真不爽!」
我他媽也不爽,我渾身難受,巴不得立刻逃離這裡。
好不容易,英語課上完了,老師一走,後排的男生就不安分了,聚在一起在討論什麼,時不時看我。
而單車女孩直接就跑出去,跑了幾步,又折回來,拿了手機繼續跑。
我吃了一驚,她拿手機......不會是報警吧,就算不是報警,告訴家長又或者直接去告訴老師,我保准還得退學。
我心慌心急,也跑了出去,一眼看見她在不遠處的走廊打電話,神色很害怕。
我幾步走過去,她看我來了,竟然拔腿就跑,看樣子要去辦公室。
我拔腿就追,都要急哭了:「你別啊,聽我解釋,誤會啊。」
她沒理我,就是跑,我冒了汗:「我還給你就是了,照片和信我都沒動,錢我會補給你的!」
她一聽,停了下來,很猶豫地盯著我看,我攤了攤手,哭笑不得:「真的,我下午就還給你,我落家裡了,當時我.....我被趕出來了,兩天沒吃飯,本來只想搶你幾塊錢的,但是.....我是個好人。」
這姑娘捏緊手機,看看我又看看辦公室,見到處都是人,總算不太怕我了,小心翼翼地過來:「東西還給我,你如果敢亂來,我要報警的,我不怕你的.....」
我說好,她走近了,貼著走廊欄杆繞過我,跑回了教室。
我抹了一把汗,真他媽蛋疼,啥好處都沒撈到,還惹了一身腥,以後估計得好好跟這女娃娃相處,不然她捅出去了,我得玩完。
下調普通班第一天,沒啥好說的,除開汪甜,也就是單車女孩的事,基本沒發生別的。
只是後面幾個男生看我眼神兒不對勁,我老覺著他們想教訓我,可能是要滅滅我威風啥的吧。
當天中午放學,其中有個逗比還衝我比中指,不過我華麗麗地無視了,我趕著去見蘭蘭呢。
這快兩周沒見她了,怪想念的,上次掉湖裡的事,她大概不「懷恨」了吧。
我就吧唧去找她,才上了樓梯,鄧二那小子就急沖衝下來了,跟投胎似的。
我喊了一聲,他吃了一驚,趕忙拉著我往旁邊廁所走:「我正要找你呢,先前我們那層樓廁所滿了,我就去樓下廁所蹲坑,聽見口臭男他們在說你,說你今天回來了,得找個機會打死你。」
若是以前,我必定是嚇尿的,但這會兒覺得沒啥大不了了,就不怎麼在意,鄧二戳戳我手臂:「你好像變了點兒,大姐大練得你如何?」
我說挺好的,他又諂媚:「那就好,我是將以後的日子壓在你身上了,你跟大姐大好好練,等加入了黑.社會,我也能橫著走了。」
我瞧他猥瑣,就說沒打算加入黑.社會,我就練練膽兒,膽兒肥了就撤。
我自然不信,又淫.盪笑笑:「你趕緊去找李蘭蘭吧,口臭男他們似乎還有些忌憚你,你帶好刀應該就沒事了。」
他說完就閃,忙著回去挊吧。我甩甩書包,理理髮型,果斷上樓去見蘭蘭。
她正出來,一臉無趣的模樣。我一見她,心裡頓時有些緊張了,也不知咋搞的,不自覺就乾巴巴了臉:「蘭蘭......」
她一愣,睫毛眨眨,扭頭就走。我忙跟上去,她打另一邊樓梯下去,我就在她旁邊說話:「怎麼了?上次我不是故意的?我給你道歉。」
她撇嘴,看也不看我,我說她到底咋了嘛,她快走幾步,下了樓,終於看我一眼了:「你他媽還好意思來找我?想摸大腿了是吧?」
哎不對勁啊,蘭蘭對我已經很溫柔了的,怎麼突然又變成了女混混,這口氣不該對我沖的。
「不是,我兩周沒見你了,怪想你的,我來送你回家。」
我忙解釋,她臉一拉,繼續走:「你也說兩周沒見了,為什麼不見?你腿又沒被打斷。」
「我下鄉啦,干農活,我奶奶守著一畝三分地呢。而且我周末也忙,那個操練......」
我一五一十地跟她說了,她還不滿意,並且是越發不滿意:「有個女人操練你?你有病啊,瞎搞什麼名堂,那女人也有病,教壞你。」
其實我也覺得大姐大有病,不過我是老實人,沒背地裡說她壞話,就是一個勁兒地哄蘭蘭。
她氣沖沖的,我哄她到家了,她還黑著臉,我有些失落,看她上樓。
她走了幾步樓梯,又停住了,側頭看看我,很不耐煩地翻翻白眼:「你幹嘛,不爽啊,回去,看你眼飽。」
我只得回去,蘭蘭踢了一腳牆,大踏步走過來,我瞅她,她忽地拉住我的手,我手心一暖,渾身毛孔都張開了,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覺。
「滿足了吧,服了你,拉個手都噴鼻涕,親個嘴你是不是會死啊!」
我點頭又搖頭,握著她手不願意放開,她就用力甩開,蹬蹬上樓:「滾吧,別惹事了,小心那些混蛋。」
我盯著手心看,還有些暖暖的感覺,不由地咧嘴傻笑,旁邊一路過大媽就一直看我傻笑,我忙合上了嘴,咳了咳,撒丫子跑了。
這回家了,心裡也爽快了,我尋思著還得搞好和汪甜的關係,必須將她荷包還回去。
我記得我將她荷包放在書桌上的,回家進房間就去拿,也沒檢查,往書包里揣。
結果我爺爺拿著鏟子就過來了,臉黑得可怕:「說,情書是要寫給誰的?那個女孩是誰?」
我一愣,忙打開荷包看,我擦勒,情書呢?
「這是別人的錢包,不是我的,情書呢?」我有些急了,這爺爺,亂翻我東西,別跟我整砸了。
他聽我嚷,就放下了鏟子,有些疑惑:「是嗎?我說你怎麼買了個女孩子的錢包.....不對,哪個女孩子的錢包?」
他還沒完沒了了,我趕緊亂找:「情書呢?這是別人的,你搞個鏟鏟啊。」
他揮揮鏟鏟,掉頭就回廚房做飯:「家裡沒紙了,我剛拉屎看你這情書,滿紙荒唐言,氣煞我也,刮屁股了。」
我真他媽......好吧,好吖!
於是下午我就帶著空荷包去學校了,漫不經心將荷包丟給汪甜,她一把接過,背對著我就檢查。
我敲著桌子看窗外,事不關己,尋思著她膽小,應該不敢對我沖。豈料她竟不怕我了,扭頭就質問:「那封信呢?你怎麼能這樣,偷看別人的信,快拿出來!」
我開始裝傻,但她逼得急了,只好說了實話,汪甜氣得臉都紅了,想罵我,但還是不敢,就是說氣話:「你簡直......算了,我不追究這件事了,期中考試后調座位,你自己跟老師說,我不想跟你坐一起!」
她氣沖沖說著,將荷包放好,還離我遠遠的。我多少有些愧疚,就安慰她:「沒關係啦,你再寫一封就是了,廢不了多少時間。」
她瞪我一眼:「這是別人寫給我的,都是你害的,一點都不懂得尊重別人!」
我就搞不懂了,這跟尊重有個毛的關係,這死丫頭,非要衝我啊。
我就拉下了臉,她當即閉了嘴,害怕起來:「算了.....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以後也別說話了。」
她看了一眼桌子,可能想畫三八線了。我這人木訥,但不代表智商低,我就琢磨了一下,低聲建議:「你回信就是了,他既然喜歡你,還會計較丟失一封信?」
汪甜抿抿嘴,挪了挪凳子,裝起了啞巴。好吧,無視我了。
我也不理她了,干坐著看書,這時候後排又有聲音傳來,我回頭一看,幾個男生都在看我,其中一個最兇惡的,濃眉大眼,打東北來的吧。
我不曉得他們看我幹嘛,我就皺皺眉,那打東北來的大眉毛,直接指我,然後四根手指一曲,剩下根中指豎著,讓我看得明了。
我便有了火氣,抬手也甩他一個中指,他更火了,兩隻手都甩中指,我也兩隻手,後面那一排,全部給我甩中指,我看比劃不過,只好扭過頭了,不跟你們計較。
後面一陣譏笑,東北大眉毛笑得最大聲,好不得瑟,我就當他嘴巴抽了。
之後下課,這群人又想挑逗我,我起身去廁所,他們也跟來了,貌似想干架。
我想著得吃虧,就沒進廁所,大眉毛過來,直接撞我身邊過,語氣發狠:「不想死就離汪甜遠點兒,再讓我看到你跟她說話,老子弄死你。」
這他媽是躺著也中槍?口臭男暫時消停了,這大眉毛又找上門來了?我招惹誰了?
我犟脾氣也上來了,翻翻死魚眼,不咸不淡:「汪甜是班花啊,我就好她那調調,你咬我咩。」
「cao你大爺!」大眉毛高聲罵人,他那幾個朋友也罵我,作勢要打人,不過終究沒敢動手,就挨個從我身邊走過,都伸中指戳我xiong口,囂張得很:「別以為你會耍刀子就叼了,誰他媽不會?狗屁玩意兒。」
我緊緊皺眉,最後一人繼續神中指戳我xiong口,咧嘴威脅:「識趣就安分點,不然搞死你......」
我嘴角扯了扯,一腳踹他屁股上:「媽了個巴子,戳夠了沒有,老子乃頭都戳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