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雲雨一別終斷腸

「他是我哥，那日，你殺了他，我就想找到你報仇，我終於找到你了，可是沒想到，沒想到！」那個彩蝶突然臉上落下了眼淚。

逍遙子看著她，好像有些心疼。「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亂殺人，我是看了資料，說長生劍做了不可饒恕的壞事，所以才接了那個單子！我以為我殺的是壞人，沒想到，會這樣！」逍遙子說道。

「可是，不管好人壞人，他都是我的哥，他死了，我失去了親人，你要我如何過，難道要在煙花樓里真的做一輩子歌妓嗎？」彩蝶哽咽道。

熊倜在一旁，看著這幾個人，他好像知道，這也算是師父的家務事。只是，他看著那個小珊和小薇，那兩個姑娘偶爾也在看他。當她們看著他時，突然她們都在臉紅。熊倜急忙移開了眼睛，他看著頭上的天。

很久，那個彩蝶突然把劍移開。「你走吧！以後不要再回來！」彩蝶說道。

「姑姑，這樣讓他走了，他殺了我的爹！我當時看見是他，就是他，我這樣多年，在煙花之地唱歌表演，就是想再次找到他，現在找到了，卻要放他走！」小薇說道。她的劍在那裡，好像就要刺了過去。

「你殺吧，小薇姑娘，其實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想起了那日，那日你跑出來，你知道，當時我就後悔了，我覺得，有一個這樣的可愛的小姑娘的父親，他的本質也許不壞，也許很多事情是無奈和誤會，我當時真的很後悔，所以你跑出來后，我就躲開了！沒想到這樣多年，你還記得我的樣子！」逍遙子嘆息道。

「我不管，不管你說的那些，我只是知道我要報仇，這些年，我沒有爹沒有娘，一個人，只有姑姑和妹妹陪我，都是你，是你造成的！」小薇哭喊道。這時，她的劍就要刺了出去。

「薇兒！」這時，彩蝶傷心欲絕了。

「薇兒，你要是殺了他，珊珊就要和你一樣，再沒有父親了！」彩蝶無哽咽著說。

這時，那個珊珊全身一震，「娘，不是吧，他是我爹，你不是說我爹早死了嗎？」珊珊說道。

「是呀，江湖上都說他死了，死了六年了！我哪裡知道他會活過來，還來到漢口，還被小薇認出來！」彩蝶哽咽著說。

逍遙子也是一陣的難過。「彩蝶！」他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當初，他只是一個初出江湖的劍客，可是沒想到，在殺了一個暗殺名單上的人之後，卻會有這樣的遭遇。

原來那日自己來到那個煙花樓后，遇到的女子，是想來為她的哥哥報仇的彩蝶。也許當日，自己的一身落寞讓她有些心動，她竟然忘記了自己的任務，她原本是來報仇的。也許，自己抱住她的時候，她是有機會殺了自己的。可是也許是自己的吻太炙熱，也許是自己的擁抱太猛烈。讓她一個女孩子一下子無法自持。竟然任他肆掠。

當自己在她的身上肆掠的時候，她還會想到報仇嗎？她一定是很痛苦，那種兩難的狀態，是如何支持她的？逍遙子此刻心裡好似刀絞一樣。

這些年，自己殺人也無數，可是，沒想到，最初的孽債，卻要自己來償還。逍遙子還記得當初彩蝶離開時的情景。當自己從夢中醒來，身邊已經沒有了彩蝶的身影。昨夜的溫柔，只是一個夢。可是，自己的枕邊，卻多了一把刀，一把鋒利的小刀。

逍遙子當時一驚，因為小刀上，分明刻著他昨日殺了的那個人的名字。逍遙子一下子就想起了彩蝶的樣子，分明和那個人有幾分相似。原來她是來殺我的，可是她為何又沒有下手呢？逍遙子記得自己當時一下子就迷茫了。可是他又隱約知道原因。

他其實也悄悄的倒回那個人的住所，可是，已經是人去樓去。按說，一個殺手，無論如何，是不能再回到現場的。可是他還是去了，那個彩蝶，那個小女孩，都沒有了蹤跡。

這些年，逍遙子行走江湖，看起來留戀花叢。其實，能讓他動心的女人很少，他也很少招花惹草。不過他喜歡在青樓喝酒，也喜歡在青樓聽音樂。他喜歡一邊聽著音樂一邊喝酒，然後在醉意中睡去。這個習慣從哪裡來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只是面對彩蝶，面對小薇，他不知道如何說了。

「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也不能見你！」彩蝶哽咽著說。小薇的淚水也在流。

熊倜看到此景，他大致知道是咋回事了，他心裡也在嘆息。

「彩蝶，你們，你們是住在這裡是吧，我會回來看你的！」逍遙子說道。

「你走吧，不用回來了！」彩蝶哽咽著說道。

這時，逍遙子看著小薇，小薇臉上還是帶著恨意。逍遙子又看著小珊，小珊已經淚眼朦朧了。逍遙子看著小珊，他覺小珊那樣的像自己。只是，自己必須得離開了。因為不離開，小薇的恨意是無法消失的。

「走吧，熊倜，我們走！」逍遙子嘆息一聲。

「師父，我們走！」熊倜說道。

他也回頭看了看看小珊和小薇。兩個姑娘看著他，眼裡都是各自深意無限。熊倜嘆息一聲。在回去的路上，他們都不說話。熊倜知道，逍遙子是不知道如何說。

終於，逍遙子開口了，「我第一次殺人，就無意中殺了彩蝶的兄長，當時，我接到的情報是，她兄長暗害了一個武林人士，奪走了一本武功秘籍，那個武林人士的後代就出錢讓我們組織去報仇，我當時仔細核對了，覺得沒問題，我才去出手！可是殺了人之後，我沒想到當時只有三歲的小薇出現，小薇的出現，讓我覺得，這樣的一個小女孩一下子失去了父親，會多悲慘，我當時就亂了，也忘記了去幫那個武林人士的後人拿回那個武功秘籍，後來我在晚上走進了煙花樓，沒想到遇到了彩蝶，當時，我不知道她其實是來報仇的，我只是聽她唱歌，她彈琴唱歌，她唱的是《憶秦娥》，她唱得很凄楚，我聽得也很凄楚，我流下了眼淚，她也留下了眼淚，後來，我們四目相對，那一刻，我們感覺我們是一路人。我就抱住了她。」逍遙子說到。

熊倜靜靜的聽著，他知道，江湖風雨，這樣的事，太常見了。只是，這樣的一個相逢，也太戲劇性了。那是人和人的相通性，戰勝了仇恨，讓彩蝶沒有殺他。也許，彩蝶知道她兄長的這個事情。所以她原本殺了仇人的心思並不是很堅決。看到逍遙子並不是壞人，自己還喜歡上了他，更不想殺他了。

「後來，早上我看到她留下的刀，我知道，她是想告訴我，她放過我了，她還想告訴我，江湖危險，要我小心！我知道這個女子的一切的心思！」逍遙子說道。

「所以後來，我到處找她，我流連每個煙花柳巷，留下了輕薄罵名，就是想找到她，可是，再沒有找到她，再沒有見過她，沒想到，我的女兒都這樣大了，這些年，其實她是可以找到我的，我在江湖上還是很有名氣的，她想找我肯定能找到。她就是不找，也許，對兄長的歉疚一直在她心裡吧！」逍遙子嘆息道。

「師父，別想了，也許她後來想找你的，你沒聽她說嗎，她以為你死了，所以就放棄了，今日重見，是小薇姑娘想報仇，可是，估計她知道了她姑姑的這些事，也就慢慢不再想報仇了！」熊倜說道。

「今日，小薇真要報仇就讓她報，我反正是死裡逃生的人，我害死了另一個美麗高貴的女子，她是因為我的疏忽大意而死的，我也算是辜負了她，我還讓雪蓮山莊的那個女莊主寂寞一生，我這輩子，就是浪子一生。死了也乾脆，免得讓人恨！」逍遙子嘆息道。

「師父，你別說了，其實我知道你的，你心底善良，對人很好的，你講義氣，重情誼！功夫好！你得好好的活著，名震江湖，你不威震江湖，難道讓那些卑鄙小人來嗎？」熊倜笑道。

「師父我老了，只有你來了，熊倜，我給你說過，其實我的傷很重，沒有恢復當日的全盛，我現在如果遇到惡戰，不見得能贏，你心裡有數就行了，我這次只是帶你來江湖歷練，等你成熟了，師父我最好的歸宿就是歸隱江湖，不問恩怨！長江後浪推前浪啊，熊倜，你加油！」逍遙子說道。

熊倜的心裡一陣莫名的感覺，不過，他知道師父的狀況后，他覺得師父真的休息也好。至於自己，自己還有仇要報，等自己武功更成熟些，九道山莊。嵐，我一定要給你報仇。這時，報仇的渴望在熊倜的心裡燃燒著。

逍遙子看著他的樣子，還以為他對威震江湖充滿渴望。想當初，自己不就是這樣的嗎，逍遙子想，但願這個小夥子一切順利。

他們回到了客棧。已經是半夜，熊倜在那裡總是睡不著。很久才迷糊睡去。夢裡總是師父的遭遇，總是嵐的樣子，想著嵐一絲不掛的躺在九道山莊的大門，迎接她的命運是那些餓狼的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