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想試一試
在外面呆了很久歐陽浩然才轉身回到蕭陽的病房.輕輕的推開門走進去.剛脫掉外衣準備上床的時候床上忽然傳來了蕭陽的聲音：「哥.你幹嘛去了.」
歐陽浩然愣了一下.蕭陽的聲音很清朗.一點沒有剛睡醒的慵懶,顯然不是剛睡醒的樣子.
上床抱緊蕭陽親了親.歐陽浩然輕聲說：「沒什麼.剛才聽到外面有聲音我就出去看了看.」
「哦.」蕭陽簡單的回應了一句.沒有再說什麼.他心裡很清楚歐陽浩然剛才去幹什麼了.從他醒來已經兩個多小時了.歐陽浩然一直都沒有回來.白天的時候歐陽浩然一直不讓自己提到關於他的病情.他肯定是自己去醫生那裡了.
蕭陽往歐陽浩然的懷裡靠了靠.歐陽浩然的身上帶著一股的寒氣.現在是冬天.歐陽浩然在外面站了兩個多小時.身上當然冰冷了.蕭陽抱緊歐陽浩然.想用自己的身體給他一點溫暖.
頭埋進他的胸膛里.呼吸著歐陽浩然身上熟悉的氣息.這一刻蕭陽忽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他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的不堪一擊了.別看蕭陽的身體很弱.但是他的內心一直都很堅強.
小時候別人都在父母的懷裡撒嬌的時候他就已經學會了一個人去承受孤單.一直以來蕭陽都覺得自己的內心足夠強大.病痛的折磨.親情的淡薄.身邊人的漠視……所有的一切早就讓他習慣了坦然的去面對.明明歐陽浩然沒來的時候他能一直這樣堅強下去.但是自從歐陽浩然出現在他眼裡的那一刻.一直以來他苦苦偽裝的堅強瞬間崩潰了.
感覺到懷裡的蕭陽抽了抽鼻子.歐陽浩然輕輕的拍了拍蕭陽的後背柔聲說：「還有一會才能天亮.再睡會吧.」
「嗯.」蕭陽沉沉的應了一聲.閉上眼睛.聽著耳邊強勁而有力的心跳.蕭陽這時候卻是毫無睡意了.
歐陽浩然摟緊懷中的蕭陽.彷彿摟著此生至寶般.摟緊再緊一點.緊的兩個人的身體沒有一絲的縫隙.生怕一個不經意懷裡的人就會消失不見.只有抱緊懷裡的人他才能確定他真的找到了蕭陽.而且蕭陽還完好無損.
歐陽浩然甚至都不敢閉眼.聽了醫生的那些話后歐陽浩然真的害怕如果他閉上眼睛一覺醒來蕭陽再次的消失不見.更害怕上一刻還跟他有說有笑的蕭陽下一刻就會被推進急救室.在疾病面前.生命原來如此的不堪一擊.
病房裡沉默的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蕭陽雖然閉著眼睛但是卻一直沒有睡著.歐陽浩然的手把他死死的摟得緊緊的.他甚至都能感覺到歐陽浩然微微發抖的手.
感受到後背上的手輕輕的顫抖.蕭陽在心裡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
「哥.我的病情你都知道了吧.」雖然兩個人都不願意提及這個話題.但是有些事情他們遲早都要去面對的.
歐陽浩然親了親蕭陽的眉眼柔聲說：「陽陽別怕.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蕭陽心裡一陣動容.心裡酸澀的難受.「哥.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就……」忘記我吧.蕭陽後面的那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被歐陽浩然打斷了.
「別胡說.你會一直活下去的.」
蕭陽長長地嘆口氣.忘記我吧.忘記我以後去尋找屬於你的生活.心愛之人離去留給活著的人是無盡的悲傷.從小就目睹父親是如何的度過這麼多年.蕭陽深深的知道這其中的痛苦.他不希望歐陽浩然跟他父親一樣半生都活在悲傷難過中.
「哥.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一直陪著你.」蕭陽的聲音滿是悲傷.「你也很清楚我的病情.或許這已經是我生命的最後時光了……唔」後面的話被歐陽浩然的吻淹沒了.
歐陽浩然這次的吻溫柔繾綣.雖然吻的小心翼翼但是歐陽浩然此刻心裡的煩躁沒有人能理解.蕭陽的病情現在已經進入了危險期.病情隨時都可能發作.也就是說蕭陽的生命隨時都有危險.
蕭陽閉上眼睛感受著嘴上傳來的觸感和溫暖.漸漸的沉淪在這個吻里.歐陽浩然也是越吻越深.漆黑的夜晚.分別已久的兩個人此刻情緒都有些不受控制.
意亂情迷中蕭陽上衣的扣子被歐陽浩然逐個解開褪下.肌膚暴露在空氣里.冰涼的觸感讓蕭陽的身體抖了一下.隨後一個噴嚏毫無徵兆的打了出來.
歐陽浩然猛地停下手裡的動作.回過神來的他不由的一陣懊惱.動作輕柔的把蕭陽褪下的衣服重新拉整好.整頓好衣服后又緊緊的把蕭陽抱在懷裡.隨手拉起被子裹在蕭陽的身上.
緊緊的抱緊蕭陽.歐陽浩然深深的吸口氣.氣息不穩的開口說：「抱歉.我有些魯莽了.」
聽著歐陽浩然有些紊亂的心跳聲.蕭陽皺著眉頭疑惑的開口問：「為什麼.」蕭陽覺得萬分委屈.明明歐陽浩然是喜歡他的.為什麼不願意碰觸他.按常理來說.分別幾個月之久的戀人有些什麼身體上的接觸是很正常的.但是歐陽浩然卻在關鍵的時候停了下來.歐陽浩然的這一行為讓蕭陽覺得好像他嫌棄自己似的.
歐陽浩然吻了吻蕭陽的額頭.「你身體不好.我不能傷了你.」
聽到歐陽浩然的話蕭陽忍不住笑了.他們之間只有兩次身體上的深度接觸.第一次歐陽浩然粗暴殘忍.第二次確實溫柔無比.想起他們之間的第一次蕭陽下意識的揉了揉屁股.委委屈屈的說：「你知不知道上次在酒吧的時候快疼死我了.」其實蕭陽也沒有抱怨的意思.只是面對如此溫柔的歐陽浩然.蕭陽只是抱怨幾句罷了.說到底就是在撒嬌而已.
「對不起陽陽.真的對不起.是我太混蛋了.」歐陽浩然自責無比.
想起他們之間的第一次歐陽浩然後悔的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巴掌.那天晚上他喝多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已經不記得了.可是床單上那抹殷紅的血跡每次想起來都讓他的心窒息般的難受.
「哥.你不用自責.」蕭陽伸出手環住歐陽浩然的脖子.「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你啊.真是太傻了.我都醉成那樣了你還自己主動送上門.」歐陽浩然無奈的說道.明知道那晚他醉的不省人事.他還傻傻的自己送上門去.而且第二天一大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就沒見過他這樣的傻子.
蕭陽笑著打趣說：「要不是趁著你酒醉.我能有機會爬上你的床睡了你嗎.」
「還嘴硬.」歐陽浩然憐愛的捏了捏蕭陽的鼻子寵溺的說道.
蕭陽抽了抽鼻子.頭埋進歐陽浩然的胸膛悶悶的說：「哥.我的心臟病只有通過心臟移植才能治療.前幾年的時候有過一個合適的心臟源.但是我放棄了.」
「為什麼.」歐陽浩然輕輕的拍著蕭陽的後背問道.
「當時醫生告訴我心臟成功的概率連一半都不到.語氣去冒這個未知的風險.還不如就這樣繼續活著呢.我一直覺得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能活到什麼時候全看看自己的造化吧.」蕭陽平靜的說著.隨後笑了笑繼續說：
「都說上帝是公平的.其實以前我十分怨恨命運的不公.為什麼偏偏我會得這樣得病.為什麼我不能跟正常人一樣得去生活.為什麼我沒有一個溫馨的家……有時候我覺得好像所有不公平都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但是知道遇到了你我相信了上天是公平的.在我最後的生命力能夠遇到你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事.」
歐陽浩然皺緊了眉頭.他很想勸蕭陽以後如果再有這樣的機會一定要把握住.其實從知道蕭陽的病情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用自己的勢力在尋找合適的心臟源.崔志剛告訴過他關於蕭陽的病情.但卻是遲遲沒有結果.但是這一刻知道手術的風險這麼高后歐陽浩然的心裡也有些退縮了.手術的風險太大.他真的承受不起.
「陽陽.我……」歐陽浩然猶豫的開口.一時之間歐陽浩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安慰他.
蕭陽主動的湊上去親了親歐陽浩然的嘴角.堅定的開口說：「哥.反正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瞎說.」歐陽浩然生氣的打斷蕭陽的話.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歐陽浩然真的覺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
「哥.你聽我把話說完.」蕭陽急忙安撫歐陽浩然.「我想了想.如果是現在的話我願意接受這個手術.即便有一絲的希望我也不想放棄.我想試一試.我相信老天還是會眷顧好人的.」好不容易遇上了歐陽浩然蕭陽真的不想再錯過了.即便成功的可能性很低蕭陽也想大膽的去嘗試一下.在生命最後的日子裡.他不像給自己留下遺憾.
「陽陽變得勇敢了.」歐陽浩然心情複雜的開口.
蕭陽苦笑了笑.打了個哈欠摟著歐陽浩然的脖子撒嬌：「睡覺吧.我都困了.你不在身邊我都睡不著.」
「好好.咱們睡覺.」歐陽浩然摟著蕭陽躺下身來.蕭陽是真的困得.剛躺下沒多久就在歐陽浩然的懷裡沉沉的睡去了.
歐陽浩然單手輕輕的拍打著蕭陽的後背.睜著眼睛卻是毫無睡意.一直睜眼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