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章 入宮
到了約定的時間,葉雪很順利地溜出了府內。因為有了金之煥的警告,她現在暫時過得還算清凈,不用擔心誰還會來找她的麻煩。畢竟現在的金之煥可是葉府的貴客,霞夫人眼裡的大救星。
葉雪在和金之煥回合后,換了身他帶來的男裝,轉眼間已是個翩翩的少年公子,跟在了金之煥的身後來到宮門前,葉雪一眼先認出了站在那裡的南宮平。南宮平顯然也認出了她,詫異地看了看金之煥,對此後者無奈地泛了個笑容。
站在南宮平旁邊的是個目光精銳,身材短小的人物,年紀約莫在四十歲上下,顯得格外的有精神。看到葉雪的出現,那個人的臉上浮現出不悅,道:「這個人是誰?難道金管事還嫌不夠亂?要這等閑雜的人再湊進來!」語氣中絲毫不留情面。
「這是葉府內的人,擔心他們老爺,所以跟來看看。」
「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竅,自願趟這洪水。真不知道,葉家的姑娘是個什麼尤物?到了現在這個光景,你還趕著回護。上次為救她,你把紫竹林都讓了,這次難不成還有什麼好讓的。」最後的話到好像是說給南宮平聽的,因為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南宮的身上。
「暗天兄,南宮公子是我請來的貴客,他這次是好意相幫的。」金之煥怕南宮平著惱,一迭聲解釋著,「我們還是進去吧,時間不多了。再過今日,便只剩下三日了!」
朱紅的宮牆永遠是皇宮最醒目的標誌,那高高的宮牆將人世間分成了兩個世界。裡面的繁華是外人所不明白的,裡面的爭鬥也是外人所無法明白的。
進入這高高的宮牆之中葉雪才發現,外面看似平靜的宮廷,此刻異常的忙碌,宮中的太監夾雜在侍衛中不停地穿梭著。
這個宮廷顯然是經過最新裝飾的,所有的漆都是新刷的,那些裝飾的幔布也是嶄新。甚至於兩旁的園林樹木也完全乾乾淨凈,不著一絲的灰塵。
可是,此刻煥然一新、原本要迎接新主的地方,短短的一日時間,幾乎已經被翻了底朝天。到處都是凌亂的痕迹,到處都是穿梭往來的太監和宮女。有些太監和宮女被成隊的壓來壓去,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慘淡的表情。
看到金之煥一行人的到來,一個管事模樣的太監晃晃悠悠地來到近前,施禮道:「金總管,奴才們一日一夜間,已經把整個宮中搜遍了。犄角旮旯都沒有放過,十幾口深井也放人下去看了七八遍,始終一無所獲。該搜的是都搜了,該查的也都查了,您說可怎麼辦啊?」言語中透露著深深的無奈,臉上的表情也如死灰一般。
「咱家也想好了,實在不行,就那這條命相抵吧。可是裡面放話出來了,找不到啊,所有值夜的和看守的都得送命!您說說,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冤是不冤啊!辛苦了幾個月,戰戰兢兢地伺候著那位爺,是生怕有一絲的閃失啊!現在可好,都白費了,都白費了啊!您說說,我們這些奴才是招誰惹誰了啊!」
沒有理會老太監的埋怨,金之煥將幾個人帶到了御書房的院落前,「這裡,本來是有重兵把守的,現在也都撤了。」邊說邊帶頭走進裡面。
身後猶自傳來老太監那顫巍巍的聲音,「奴才啊!奴才!我們這些奴才不過是主子的一條狗啊!我們到底招誰了,老天爺您怎麼就不開眼,看看啊!」
御書房內一片狼籍,這裡早已經被翻了幾千幾百遍了,到處都是東西。看到這個情景,薛暗天不由皺起眉頭,不快地道:「這幫人,把現場破壞成這樣,如何勘察。」說歸說做歸做,他依舊走入房內四處查看。
南宮平則向金之煥耳語了幾句,便只是到處打量起來。
不多時候,一個渾身是傷的小太監由另外兩個太監架了進來,被慣在地上。看到金之煥,小太監艱難地爬伏在地,道:「小順子,拜見金總管,拜見薛大人。」
看到小太監說話有氣無力,身子爬在地上顫抖不已,嘴唇乾澀兩眼無神的樣子,葉雪心內暗嘆,這個小太監不知道受了多少罪過了。
「問話你要如實回答,不可有絲毫的唐突。」金之煥叮囑了一句,便拱手相讓南宮平訊問。
訊問的問題不知道這個小太監已經回答了多少次,他回答的神情都變得麻木了很多。盤問了半天,沒有半點有用的地方,南宮平只得作罷,站在那裡深思起來。
「這裡除了丟失了玉璽,還發生過什麼事情嗎?」旁邊本來一直在靜靜觀察的葉雪,彷彿不經意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小太監疑惑地抬頭看看這個長相俊美的年輕公子,不知所措地回頭望望金之煥。
「問就回答!」
「回這位公子的話,御書房這裡就只是丟了玉璽,便已是天塌的大事了。」
「我是問,宮裡是否還發生了什麼事情?剛才看到宮內有些宮女帶著白花,想來是出了什麼事情。」
聽到葉雪的問話,薛暗天停止了自己的搜索,也來到小太監身邊,目光有些好奇地上下打量著葉雪,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回公子,原本是出了件事情的,可是和這裡相比,那便算不得什麼了。」
「講啊!」看到葉雪詢問的目光,金之煥不耐煩地呵斥道。
「回公子,玉妃娘娘自盡了。」
「自盡!為什麼?」
「回公子,自從我家陛下不在之後,玉妃娘娘日日哭泣,終日悲傷。本來玉妃娘娘就是我家陛下深愛之人,如今陛下不在了,她自然傷感。前幾日,聽說葉大人要交了玉璽,將宮中諸般事宜都交接清楚。玉妃娘娘又哭泣了半日,後來就在交接玉璽的前晚晚間自盡了。」
聽到小順子的述說,薛暗天追問了句,「那玉妃娘娘,死前可曾到過什麼地方?」
「奴才不知道。」
「那她是否來過御書房呢?」
爬伏在地上的小順子,身體明顯地顫了下,他口中清楚地回答道:「沒有,奴才沒見過,就算有,門外的那些侍衛也不會同意的。」
「哦!」薛暗天輕聲地應了下,不再說什麼。
「你先下去吧!」看到問不出什麼,金之煥揮手讓太監們把小順子帶下去。
「等等。」葉雪看到小順子起身時的痛苦狀,不由得叫了聲,轉身對金之煥低語了句。
金之煥面有難色地搖頭示意自己沒有,旁邊的南宮平卻從身上取出個小瓶子,遞了過來。
「他馬上就連命都要沒有了,這些又能幫他些什麼?」顯然在南宮平的眼中,葉雪的善舉不過是小女兒一時心善。
「是啊,一會估計他又得遭受皮肉只苦了。」薛暗天在旁邊插言道。看來,葉雪的舉動在這些大男子眼中,很是不以為然。
「一會是一會,現在是現在。他不過是個小太監,為了討生計才來得這裡。本來已經夠苦了,現在卻還要承受這無妄之災。我不過是想盡自己的力,幫幫他罷了。我知道,你們覺得我很可笑。不過,這些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
葉雪的回答很平淡,她將手裡的金闖葯輕輕地放在小太監的手中,輕聲道:「能少疼些時候,就少疼些時候吧。」
小太監接過那瓶葯時,目光難得地流露出感激,手也顫抖得厲害。當他那衣袖上的污血沾在葉雪白色的衣衫上時,臉上露出極其懊悔的樣子。
「沒關係的!」
小順子離開后,幾個人又查詢了半天,都沒有發現什麼端倪,薛暗天道:「我們去那個玉妃宮裡,祭拜下吧,她也算是個貞烈的女子了!」
對於這個提議,所有的人都沒有異議。
玉妃的宮裡也是十分的凌亂,幾個無主的宮女聚在一起低聲地哭泣,宮中偏殿內呈放著棺槨。靈堂的設置簡單得很,幾個守靈的人也沒有帶重孝,蒼白的臉上帶著淚痕。
「因為新王馬上要登基了,所以已有明令不讓張揚。這裡一切都從簡了,非常時刻當簡單為之了。」金之煥的話語里多少有些感慨,看到如今雜亂無章的宮廷,很難讓人想象當初的繁華與奢侈。
薛暗天在靈堂內轉了幾圈,這裡雖然在辦喪事,但是同樣沒有改變被查抄的命運,相反,這裡應該被查抄得更細。
薛暗天把幾個宮女聚集在一起問話,南宮平趁著這個時候來到葉雪身邊,悄聲問道:「你怎麼跟著來了?」
「我來看看我父親。」
「哦。」看到葉雪平靜的表情,南宮平點點頭,剛想再說什麼,這時外面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