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再無扶桑
腦袋疼的厲害,一陣一陣的抽痛,手下的力氣卻依是不小,他伸手狠狠推開正拖著自己身子的走白衣少年,然而那白衣少年被他推的連連踉蹌兩步還硬是沒倒,自己反而身子晃蕩了一下,一頭栽在了地上,頃刻間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混蛋!」那清秀少年被他推的毫無準備,後背處的白色衣衫上已經有血跡透出來,眉宇之間終於不再是之前的漠然之意,而是帶著一層層慍怒,瞪著咬牙切齒的說道。
目光掃過即將要到達的城郊山林,清秀少年握緊了拳頭,再一次顛簸的走過去,費力的將他沉重的身子架了起來,拖著他往那山林走,若不是他是有些身手的人,否則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在他自己這種情況下,還能帶上他。
但若是不帶上他,恐怕等那些人尋上來的時候,依他現在的樣子,肯定是會喪生在他們手中,他這樣做也是為了回他之前無意間救了自己一命的恩情,他不喜歡欠別人的,所以一定要還。
冷月,山林子里越拖著他往上走越可怕,抬著眸子望去的時候,林子深處一片幽深恐怕,不時的還有造型怪異的石台,冷不丁望去的時候感覺就像是有東西偷窺的樣子,讓人心裡直發毛。
四面夜梟怪啼,樹葉都落的差不多了,只有貓頭鷹踩著覆著薄雪的樹枝上,瞪著圓圓的黃綠色眸子死死的盯著下面的細微動靜,造型怪異的石台側面枯敗的雜草叢生,爬行著一些肥蟻巨蟲,經年掉落的落葉,層層腐積,透過濕滑的薄雪踩在上面都會發出令人雞皮疙瘩的響聲,陰寒的氣息不斷襲來,那白衣少年皺著眉頭,身子再冷,背後再疼,卻一直一言不發。
像是見多了這樣的場景,他臉上也沒有一絲恐懼之意,臉色一直在冷漠與淡漠之中不斷交替。好不容易拖著緋衣男子走到下坡的時候,眼尖的白衣少年竟然在層層遮掩的枯敗雜草後面發現了一個山洞,他這才神色放鬆般的舒緩了一口氣。
山洞裡起初進去的時候狹小,越往裡面走越寬敞,只是愈發的陰冷潮濕,將那緋衣男子靠著石壁放下來剛要起來的時候,身子卻驀然被他緊緊的拽住。
緋衣男子的力道一向粗暴,白衣少年措手不及被他拽住,雙膝都磕在地上,他到吸著冷氣抬頭的時候,卻正好看到那緋衣男子在微弱的月華照耀下,臉上潮紅一片,眉宇間緊皺成川,一聲一聲痛苦的呻吟從他薄如蟬翼的口中溢出,隱約聽得他在叫著什麼名字,「慕涼……慕涼……」
白衣少年看著他死死都不肯撒開的手,毫不客氣的一手砍在緋衣男子胳膊肘的麻筋上,他胳膊一軟,立刻鬆了力道,白凈少年這才用清寒的眸子看著他,「在這裡別亂動,我去給你找女人來。」
說罷,白凈少年就趕緊起身往外走,走了兩步停下腳步,撇見一旁的雜草,他走上前收集了一番,在離開時,緋衣男子不遠處有火苗在躥動,將一些山洞裡的不明生物都驅趕的遠遠的不敢靠近。
剛剛一路上緋衣男子的身子上就越來越滾燙,手也有些不老實的亂動,煙花之地的那些東西本來就是專門為了調、情、趣,或者對付一些性格剛烈的女子來用的,藥效的猛的狠,而那緋衣男子之前又喝了很多的酒,現在酒勁正濃,完全無法抵禦這強烈的藥效,所以他只有將他安置好,自己才能在下山去給他找個女人回來瀉火。
臨近城郊之地,這個時候已經很難再看到人了,更何況是個女人?城郊附近零零散散的有兩三戶人家,既然周圍看不到有女子出來,他只好挨著房屋去尋找了。
「孩兒爹,小點聲,大娃二娃都剛睡,來來來,今日上山打柴累壞了吧,快來喝點米酒暖暖身子……」
「累啥,為了你和咱家那倆娃,一點都不累,只要你們都好,俺就好啊……」
清秀少年剛閃著靈敏的身子躲在外面窗柩處站定的時候,就聽見從裡面傳來的這番話,他的腳步一頓,看著裡面隱約透出來的相依偎的身影,手腕間翻轉的一抹鋒利的銀色,緩緩的收了回去……
他的步伐便的有些沉重起來,聽著裡面傳來的那些話,心裡竟然有些不是滋味,就像是看慣了人性殘忍的他,見到這樣平凡人之間的溫暖,羨慕么,不是,嫉妒么,也不是,只是一下子有些暖了他的心。
他繼續往前走著,往另外西側的房屋走過去的時候,竟然從裡面聽到一些隱隱的哭聲,他貼著窗柩探探裡面的情況時,裡面有聲音傳了出來…「別哭了,傻孩子,這可是好事,沒幾天就要守年了,在再家裡守完最後一年,你就成了別人家的媳婦嘍……」
「娘,孩兒捨不得您和爹爹……」
略顯蒼老的聲音女聲帶著一絲絲的低嘆,「傻丫頭,明個啊,幫娘把那個大紅鴛鴦被縫紉完,嗯…娘想想,好像還差點……」
那聲音再從裡面傳出來的時候,那貼在窗柩邊的清秀少年已經拖著自己疲憊不堪的身子離開了,他看著冷寂的郊區,心頭一下比一下的沉重……
從未有過的沉重。
就在他想在往城裡找找的時候,卻冷不丁撇見遠處有些黑影在穿梭,剎那間清秀少年的心就提了起來,連忙拖著自己的身子跌跌撞撞的往山林里跑。
他受了重傷,那些追殺他的人肯定以為他躲避的不遠,所以他才硬是趁機跑的更遠,山林里環境錯綜複雜,即便是真的追到了那,偌大的山林里也不是一時可以找的到的。
清秀少年的削瘦身影潛入了山林里,頓時隱沒在黑暗中,他一邊費力的喘息著,一邊艱難的跑著,腦海里驀然就想起了那些還在山洞裡等待女人的緋衣男子……
他的腳步驀然定住,一手扶住枯木的手緊緊的愈發的扣緊,月華之下的他臉色如同這山林的環境那般,錯綜複雜,讓人猜不透他究竟是何意。
「扶桑,扶桑…你到底在想什麼……」那清秀少年扣住樹木的手指甲上泛著蒼冷的白,一直心如死灰般的他,這時垂著頭的眼眶裡,竟然覆上了一抹淺淺的水霧。
他靠著那棵樹,腦海里有一清雋俊美的容顏浮現,黑色的錦緞束髮,一雙劍眉英氣逼人,唯有那露出一雙如同子夜般斂盡星輝的眸子,薄厚適中的雙唇不點而赤,明明嘴角銜著一抹溫和清暖的笑,卻又透著徹骨的寒意。
想起那張容顏,他的心頭狠狠一錐痛,痛的他神經幾欲麻痹,自從他把那個穿著髒兮兮的女子從皇宮外面領回來的時候,他的心就死了。
既然如此,他自己苟活在這個世上,還能再有什麼價值……
他站在山洞外面,站了很久,直到裡面傳出野獸般嘶吼的聲音后,他才一步一步緩慢的走進了那山洞裡。
此時的那緋衣男子不僅面色潮紅,就連他那狹長的鳳眸里都是一片猩紅之色,清秀少年看著看著,雙手緊緊握住自己的手心,指甲深陷手掌之中,然,等那緋衣男子直挺的鼻子下緩緩流出兩抹鮮紅之色的時候,他的臉色變了。
他快步走到山洞門口,記得山洞前面有一深潭,他再想也不想,堅定的走了過去。
殘月幽冷,樹影參差。
清冷的月華打在涼徹骨的潭面上,一清秀少年緩緩俯下了身子,纖細白皙的手指開始一點一點解開自己的衣衫,衣衫從頸窩處緩緩下滑,一直退至到後背的傷口處,清冷的月華落在那圓潤瑩白的肩頭上時,竟突然變得柔和起來,就著帕子沾著潭水清理乾淨自己背後的血跡,重新包紮好后,這才緩緩站了起來……
站起來的那一瞬,身子上松垮的衣袍驀然從肩膀上滑落,月華下,那人的肌膚雪白無暇,頭上的墨色髮帶驀然被那人挑了開來,頓時一頭青絲如瀑般散落下來,漆黑光亮,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弧度,隨著冷風輕悠悠的波動著月華的光澤,青絲又幾縷飄至在胸前,精緻的鎖骨下的,竟是一白色的裹胸布。
隨著手指的顫抖,胸口的起伏微微大了起來,纖細瑩白的手指輕輕搭在胸口,最後,一點點的扯開來……
修長纖細的腿,平坦緊緻的纖腰,胸前瑩潤的柔白,最後是那泛著點惑人之意的清秀白凈的容顏。
「扶桑,扶桑,以後再也沒有扶桑,從今日開始,你叫盎暖。」
那抹瑩白玲瓏的曲線上,清清淡淡的傷痕隨處可見,哪怕淡的幾欲看不見,但是那傷,卻早已經融入到骨子裡的深處,刻著,烙著,那麼疼。
此時潭邊的清秀少年早已經不見,曲之代而是一周身泛著死灰般冷意的女子。
她挑了一件薄薄的里衫裹在身上,赤裸著白皙小巧的足,義無反顧的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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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兼盎暖【Vivi夏沫】寶貝飾。還有一更,涼仔求票求紅包喲。劇情都到這了,真能忍住氣,還不快留言,否則打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