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心口的洞

屋內，寒風瑟瑟，是顧清晨身上的冷氣。

窗外的杏花開的正濃，紅的妖冶。

我沒想到，顧清晨竟然那麼冷漠，似乎一點也不把顧笙瀾的傷放在眼裡！

我獃獃的站在他身後，看著顧笙瀾捂著心口的動作一僵，緩緩的抬起了頭。

顧笙瀾似乎一點都不詫異他的出現，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唇，他的嘴角又勾起一抹我再熟悉不過的詭譎笑容，抬起頭時璀璨如星的眸子里滿是得逞和得意的笑，但帶著血的嘴角，怎麼看都覺得有那麼些不相映襯。

好像甚是凄涼。

他看著顧清晨，目光里劃過一抹冷光，嘲諷笑道：「你終究還是忍不住，窺看了記憶碎片，我以為，你會像是對待猛兒一樣，把命魂重塑！還是因為那是你親手打造？呵呵呵……」

顧清晨臉色一僵，指尖聚齊白光，「我只要藍翎羽。」

我臉色一白，藍翎羽到底是什麼東西？顧清晨他……他這是要對付現在虛弱的顧笙瀾嗎？

我皺緊眉頭不知該說什麼，只能站著看著。

「我要是不交出來你會殺了我嗎？你應該知道，我們都死不了。」顧笙瀾似乎有些無奈的說著，「雖然鬼門關一役讓我耗費不少，但憑著千年道行，你不見得是我對手，我勸你放棄，還是乖乖拿著血千璽吧。」

顧笙瀾說完，抬起放於心口的手，擦去嘴角血跡，懶洋洋的坐起來，倚在榻上。

「可昨夜你應該也耗費不少。我廢了一魄法力，你起碼也不差，加上鬼門起碼耗費四魄，剛才一魄，你的法力現在可比不上多了一魄的我。」

顧笙瀾臉色一白，「什麼！多了……一魄？哪裡來的！」

顧清晨冷哼一聲道：「是你自己混淆了吧，精魄的顏色和命魂相同，我倒要謝謝你，讓我記起那麼多往事。」

「現在，是你自己交出來，還是我動手。」

顧清晨說著，我腦中劃過一抹靈光。

對啊，昨夜他們兩個大打出手。

故此顧清晨今日才會虛弱到被我救下，而顧笙瀾剛從鬼差手下離開本就受了傷

又和顧清晨昨夜打鬥了一番。

他也是不人不鬼的怪物，顧清晨可以有血千璽休息，他呢？

榻上，顧笙瀾卻別過臉看向了窗外依然不肯回答，道：「我雖不知那命魂記憶是什麼，但是看你現在表情這麼僵硬，應該不是什麼好回憶，我觸碰著那命魂時都覺得極為劇烈，只能封印在盒子里，想不到，那竟然是魄！」

「不過，如果不是放在梨花簪上，你也許，看也不會去看吧？」

顧笙瀾語氣有些涼薄，我卻顧不得許多，忍不住道：「之前！我在門口感受到的！就是這個！」

「是啊，那是為了引你出去，看你被欺負，可真是我唯一的樂事。」

他側目，眸中不含半分情感，冷冷的噙著笑說道，這種矛盾的表情，在他那張芳華絕代的臉上，看起來卻格外動人。

「混蛋，是剛才那個……」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清晨給束縛起來，我皺眉看著顧清晨，他為何不讓我說？

顧清晨漠然看著他道：「最後一遍，你給，還是不給。」

顧笙瀾也抬起頭，無所畏懼的淡漠看著他：「倒數第二遍，顧門長子，這是你的第二次機會。」

顧清晨臉上劃過一抹譏諷：「就算是千次機會，我也依然會選擇她。」

我的面色一僵，顧笙瀾亦是。

「顧清晨！你簡直愚不可」

「愚不可及的人是你，滅門之人，根本不可能是她。」

「她當時已經死了！」

顧清晨憤然說完，身子猛然的一俯，手徑直朝著顧笙瀾的心口而去！剎那間，顧笙瀾的臉色刷的白了，白的像是紙一樣。

「呵呵呵，我知道你的選擇了，以後……我們就……」

顧笙瀾說著，顧清晨漠然的用手在他的心口攪動著，似乎在找著什麼。

顧笙瀾就那麼笑意盈盈的看著顧清晨在他的心口找著。

我在一旁早已目瞪口呆。

「我們就……不再是兄弟了。」

顧笙瀾把話說完時，臉色一白，中間過程中，一聲沒吭的任由著顧清晨的手在他的胸腔里尋找東西，最後顧清晨找到了……

他縮回了手！

他手心！是一塊極為漂亮的藍色玉石。

「藍翎羽本就是我的東西，我取回來也是理所應當。你還是沒變，有什麼東西，都喜歡藏在心裡。」

顧清晨說著，將血千璽扔下，「你的血千璽，自己留著用吧。」

他說完轉身盎然往外走去，我已經被現在顧清晨的所作所為驚呆，我看著他的手離開后留在顧笙瀾心口的血洞，那血洞沒有一絲血。

顧笙瀾斜眸睨著我，長發被風吹起，妖孽的面孔上，紅色的硃砂痣越發的妖嬈了。

只是面上依然是我所熟悉的冷笑和嘲諷，「怎麼了，靈女，你嚇著了？這心口藏東西的方法，還是你教給我的呢……」

他不屑的笑著，身體漸漸變得透明，然後消失不見。

我看著床上的血千璽，又看了看遠處的顧清晨，忽然身體像是被什麼抓住了似得，猛然朝著顧清晨飛了過去！然後他的手再次抓著我，帶我飛上了天空！數步又跨越千丈回到了我的房中！

他快速的走到床邊，身體已經變化成了魂魄狀，俯身飄入了莫遠體內！

看到他又變回了靈魂我才記起一件事！

旁側的桌上，已經是十二點半，他

從剛才到現在已經過了半小時！

「不用吃驚，顧笙瀾將一魄當作了魂。」他坐起來，精神很好，卻又在下一秒皺了眉頭道：「怎麼又餓了。」

這聲音，才像是顧清晨，剛才他的模樣簡直是嚇壞了我，我暫時不多問，滿心的疑惑都先壓在心裡，指著桌子上還沒涼透的飯菜道：「我……剛才做好了。」

他皺了皺眉，快速走過去，一言不發的吃了起來。

我看著他的背影，覺得心裡有些發慌，他到底多了什麼記憶？

我……沒有殺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