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她挽著他的手！
「秦生，何明。」徐芯先後指著那個臉色蒼白的高個子和敦實的健壯男介紹道，「我兄弟，社會人。」
「社會人？」要知道，社會人可是有特殊含義的，甚至可以說一種職業。
「是。」徐芯說，「以前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不過退學了。」
「開除就開除了，芯姐沒必要幫我們辯解。」臉色蒼白的高個子秦生低低地說了一句。
我當時有點不寒而慄，因為這個傢伙說話很陰森，完全是一副世界上沒人對得起他的樣子。
而那個敦實健壯的傢伙則乾笑了兩聲。
「你要幹嘛？」我當時有些害怕，怯怯地問。
「看樣子你怕了？」徐芯又露出一臉鄙夷，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表情。
「我，我他媽才不怕……」我挺了挺胸，做出一副很拽的樣子來。
誰知道我剛想裝一裝逼，那個叫秦生的傢伙上來對我胸口就是一下，我沒站穩，整個人連續後退了好幾步，差點跌倒。
「你幹什麼？！」
「我叫你別裝逼。」秦生的聲音一直陰陰沉沉。
「媽的！你再動我一下試試！」我上前一步。
論體型秦生在我面前沒什麼絕對優勢，這個時候我還是不怎麼怕的。
但我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秦生算是個老混混了，而我是個老慫包。
「動你怎麼著了？」秦生上前又推了我一把。
「你就說動你怎麼著吧！」他一邊囂張的推搡著我，一邊罵罵咧咧，「傻逼……裝什麼裝啊，我最他媽看不慣就你這種人。」
我咬著牙，竭力忍耐了一陣子。
其實我本能的有些害怕打架，我不怕疼，但我膽小，我怕一打起來就會出事，一旦出了事我擔不起責任--我當時就是這麼一個不敢負責任的人。
但這個時候，我不動，秦生就越發的囂張，終於，我忍無可忍，一把拽住了秦生推搡我的手，怒吼著說：「你夠了沒有，他媽的有完沒完？」
「操！」秦生沒給我反抗的機會，一拳朝我打過來。
沒打架經驗的人是不會躲的，但我本能的用手架了一下，他那一拳打的很重，雖然沒打中我的臉，但我整個人還是趔趄著後退了數步。
「垃圾……聽說你還想救你女人？」秦生鄙夷地看著我，「算了吧，你這種傻逼，也就看看片打打飛機！你那個女人，現在指不定在誰的床上叫的歡著呢！」
「你不許這麼說她！」一股怒火直衝我的頭頂，他們罵我什麼都可以，但絕不能罵我的女神。
我始終不會忘記楚楚離開時的表情，始終不會忘記他這兩天對我說的話，對我做的每一件事。
「楚楚也是我朋友，秦生，你說話注意點。」這時候，徐芯居然開口了，制止了一聲。
但秦生看起來應該不是徐芯的跟班，只是兄弟，所以他並不買賬，繼續說：「是你朋友怎麼了？你是不瞎，但你朋友這回是真瞎了眼，找了個這樣的，不過也難怪，他這樣的好欺負，讓他幹嘛就幹嘛，頭頂都綠得發黑了，還好意思跟我們這得瑟，我看今天這事兒沒必要辦了。」
「你……」
「我什麼我？」秦生眉毛挑了挑，本來還略帶幾分斯文氣質的臉現在變得陰冷跋扈。
「我CNM！」我大吼一聲，這個時候我真的已經發了狂了，上一次發狂是在會所里打陳老畜生，即使是在楚楚家裡用醋瓶子威脅平頭男，我都還有幾分理智，而這個時候我在接連的打擊下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我彎腰拎起腳邊的半拉磚頭，朝秦生撲了過去，這應該是我最快的速度，秦生顯然沒想到，沒躲沒閃，只是不停往後推。
眼看著我這一磚頭就要拍下去，忽然，手臂卻被人拽住了。
「夠了！」
徐芯冷冷喊了一聲。
我依然在發力，但我發現拉住我的不是一個人，徐芯的倆狗腿子，和那個叫何明的壯男都上來拽住了我。
我無計可施，只能斜眼冷冷盯著秦生。
「好了！有點血性。」一邊的徐芯忽然開口，說，「是我讓他們想辦法試試你的，比上次好了不少，看來你是真有決心幫楚楚。」
「你……你要試探我，沒必要這樣……我說了，我說到做到的……」磚頭落地，我心裡又沒了底氣，大口喘著粗氣，低頭回應徐芯。
「操……」大概是看見我又恢復了這幅慫樣，秦生低低罵了一聲，「慫逼。」
我沒理會，扭頭看著徐芯，問：「你有什麼辦法搞陳老……陳顯兵。」
我還是覺得當人女兒的面說陳老畜生不太好。
「具體的你別管，我就問你，砸人場子你敢么？」徐芯問道。
我愣了一下。
「你就說敢不敢，墨跡個蛋！」何明上前一步，他好像也看不下去了。
「敢！」我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說出這個字的，說的很響。
「叫喚你大爺，吵死！」秦生冷冷罵道。
「行了，敢就行了。」徐芯淡淡的說，「明天中午到體育館西街興隆大排檔，秦生跟何明會在那兒等你，到時候就你們看著辦了。」
我愣了一下，我們？那徐芯呢？坐山觀虎鬥？我趕緊問：「那你呢？」
「我拖住老畜生。」徐芯撩了撩鬢角的頭髮，一副江湖大姐大的樣子，說實話，她那張秀氣還帶著幾分稚嫩張狂的臉，根本和不良少女這幾個字不搭邊，更別說江湖混子了。光看這張臉，誰會想到她是同學們口中的大女混子，還是個公交車？
不過這都不關我的事，我心裡現在只有楚楚。
「敢去嗎？」大概是看我沒說話，秦生又拽住了我的衣領，這個人看來是真要跟我不對付到底了。
我一把推開他的手，說：「誰不去誰是孫子！別他媽動手動腳！」
說完這句話，我就轉過身，不再多言，倒不是因為我多有個性，是我發現，這個時候教務處主任和幾個值周老師慢悠悠的從遠處走了過來，這些個傢伙整天有事沒事在學校里轉悠，抓抽煙的，抓早戀的，這時候天已經差不多黑了，我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我不知道該上哪兒去，這個時候我想到了昨天的網吧，賓館我肯定是去不了了，但去網吧的錢我還有，我就揣著剛取出來的一百塊生活費，也沒拿放在朋友那兒的行李，徑自向網吧走去，然而，到了網吧門口，我卻忽然想回家裡看看--那個我以前的家。
雖然我知道，要是讓陳老畜生和他的狗腿子們看到了，我還得挨打。
網吧離我家近，我很快就回到了那個小區，而我剛到單元樓附近，就看見了那輛黑色的賓士，那輛車很大，很有特點，我知道陳老畜生來了。
我一時間立在原地，感覺渾身都在發顫。
而接下來的一幕，我已經無法忍受。
我看見陳老畜生春風得意地從車上下來，和他一起下來的還有楚楚，當時，楚楚挽著他的手臂。
楚楚穿著高跟鞋，比陳老畜生那個猥瑣禿頭死胖子還要高一個頭，但她--挽著他的手！
我無法形容這個時候楚楚臉上的表情，她在笑，但是即便是遠遠看，我也覺得她笑得很苦澀，很複雜。
我握緊了拳頭，強忍著不斷衝擊心胸的悔恨與憤怒，我知道這個時候我不能衝上去，我必須等，無論今天晚上將要發生什麼，我都只能等，這個時候，我甚至嗅到了一絲血腥味，不知什麼時候，我已經把自己的嘴唇給咬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