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怒火中燒
我死死盯著樓道口，眼睜睜看著陳老畜生把楚楚領進了屋子，楚楚進屋前的一剎那似乎回頭望了一眼，我不知道她有沒有看見我。
楚楚進去之後，我獃獃的站在原地，不知過了多久才離開，晚上我在街上遊盪了很久才去網吧，我腦子裡一團亂麻，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焦慮的很，第二天我直接沒去上課，反正我去和不去沒什麼區別，一直等到中午，我直接來到體育館西街，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那個什麼興隆大排檔，我還沒進門，就看見秦生和何明倆坐在大排檔靠門的位置。
大排檔生意不怎麼樣，也就三四桌人，所以他們倆特別顯眼。
我整了整衣服，有些局促不安地走上去。
我剛進大排檔，秦生就站起來，臉色蒼白，棱著雙眼，看起來特別凶。
「喲，慫貨，你真敢來啊？」他嘴角翹了翹，笑得相當冷。
我沒理他，估摸著這個時候就是理會他也沒啥意思，他就是看不起我。
何明拉了拉秦生，估計是怕我們再有什麼衝突。
「你們要做什麼。」我當即問道。
何明沒直接回答，而是轉身從一邊的桌下拿出一個大包來，那個包似乎很重，他拿著都有點吃力。
他拿大包的同時，旁邊三桌，一共七八個人居然都圍了上來。
我當時就嚇了一跳，合著這七八個人還都是秦生跟何明帶來的。
我還沒反應過來，何明已經拉開了包的拉鏈，裡頭赫然竟是幾條甩棍，還有幾根鋼管。
「都拿好了。」何明說，「一會兒進去以後，照東西上砸，別傷人，懂不？」
他說話乾脆利落。
但我沒搞清楚是咋回事。
「什麼意思？」我不禁問道。
「就是讓你拿著這東西去砸人場子！」秦生冷冷說，「大排檔對面的那家網吧，一共兩百台機子，不要求你們砸個稀爛，至少給我都砸到不能用，這個點，陳老畜生底下的人不會來，網吧里都是些軟蛋，你們記住，一邊砸，一邊要喊：誰敢動東哥兄弟的女人，誰就是這個下場。都聽見沒有？」
我依舊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這個時候一根用布包著的鋼管已經遞到了我面前，秦生的聲音依然囂張：「怎麼？慫了？！現在滾蛋還來得及。」
我接下鋼管，說：「誰慫誰孫子！我特么就是鬧不明白……」我頓了頓，說，「陳老畜生不是房地產的么？這網吧也他的？」
「誰讓你問那麼仔細了？」秦生推了我一把，依然棱著眼睛，說，「該幹嘛幹嘛去！」
我強忍著怒火，我知道，這一腔憤怒，最好還是發泄到網吧里陳老畜生的狗腿子們身上去比較好。
當時的我並沒有考慮後果，甚至沒有想過這種暴力的行為跟黑社會差不多。
「一會兒過馬路對面去的時候，哥幾個都小心著點，甩棍藏在袖子里，鋼管包好了抱住，別讓人看出來，別以為在拍電影，知道么？」何明比較小心，提醒了一句。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我還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我們又等了五六分鐘，秦生說了句「走」，我們一群人才分散開向街道對面的網吧走去。進入網吧樓道的時候，我不禁有些膽寒了。我一開始不理解為什麼一個房地產商手下還經營者一家小破網吧，但當我上樓的時候我才明白，這二百台電腦的網吧並不一般，裝修豪華，環境優雅，設施齊全，絕對不是我家附近那小破樓里的網吧能比的。
這些東西，估計砸爛了要我賠的話，我得把屁股都賠進去。
但人到了這份上，也沒有退縮的餘地了，我跟著所有人沖了上去，衝進網吧內的時候，由於不是雙休日，又是在中午，裡頭的人並沒有想象得多，秦生當即大喊了一句：「沒事兒的都滾開啊！砸死砸傷了可不管老子的事！」
隨後，袖子一抖，甩棍亮了出來。
我站在他身後不遠，看在眼裡，感覺他動作相當專業，砸場子的事情絕對沒少做。
隨後，秦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一棍子，直接把前台的電話、桌上的杯子、盆景什麼的全部掃到了地上，接著又在掉落的電話上狠狠踩了一腳。
前台一個服務員想要掏手機，秦生的甩棍直接搭在他肩膀上，說：「你打！你打個電話試試！」
說實話，當時我一陣嘆服。
而網吧里不太多的顧客，也已經開始從幾個安全出口往外走。
網吧里果然沒幾個看守的，他們肯定沒想到有人會莫名其妙的在這個時候砸場子。
「砸！」前台的網管已經被嚇傻了，秦生一聲令下，我身旁七八個人已經沖了出去，我還莫名其妙，被何明拉了一把，才意識到自己該做什麼。
我笨手笨腳的開砸，完全沒有點章法，何明他們倒是專業的很，兩三棍子主機和顯示屏全部拿下。
我們就這麼一溜咋了有幾十台機子，而秦生就那麼威脅著網管，幾個網管，在他一根甩棍的威脅下，居然沒一個敢動的。
我以為一切就這麼簡單順利，砸電腦也砸的越來越順手，手腳並用起來。
估摸著我當時是太得意忘形了，完全沒發現安全出口那邊有一個人影閃了上來。
「幹什麼！都是什麼人！」那人進入網吧的時候，顯然也驚呆了。
「誰他媽動東哥兄弟的女人，誰就是這個下場！」秦生好像早就準備好了似的，立刻吼了一句。
「東哥，哪個東哥？」那人怒聲問道。
這時候我看清楚了，丫的，上來的正是那個狠揍我的平頭男。
「鄭河東！」秦生喊出一個名字。
這人我知道，可能我們市區的地痞流氓也都知道這個名字，這就是個出了名的大混子，市民眼中的人渣，小青年們的膜拜對象，沒想到這事兒還能和鄭河東扯上關係。
「鄭河東多個JB？」平頭男厲聲說，「鄭河東早該進去了，現在還在外頭那是警察吃多了屎！」
「砸！」秦生又乾脆的命令了一句，顯然懶得跟平頭男廢話。
我們的人又準備動手，誰知道那平頭男抓著一邊一把椅子，直接朝我們一位兄弟身上擲過去，那兄弟全無防備，整個被椅子砸得猛然後退幾步，正好撞在我身上。偏偏這兄弟體型比較壯碩，立刻把我壓趴在地上，我頓時覺得自己再一次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平頭男當時應該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又用腳勾過來一把椅子，大吼著說：「來，都他媽來試試看，誰再砸一個我看看。」
秦生對平頭男吼道：「你他媽別逼我打人，我們本來沒準備傷人的！」
「慫逼！你們倒是敢！」平頭男很是囂張。
我這個時候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我特么根本受不得這份氣，平頭男侮辱我不止一次了，加上昨天陳老畜生把楚楚帶進房間去的樣子，這一切，歷歷在目，我怎麼能忘掉？
這一刻，我瘋了，雖然腦子裡還有何明「不準傷人」的警告，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我大吼一聲沖了上去，當時平頭男注意力全集中在秦生身上，應該是完全在意我的存在，我一棍子橫揮上去--鋼管很重，我身體不算強健，但這一棍子打在平頭男肚子上也夠他受得了。
平頭男「唔」地一聲被我打彎了腰。
我還沒來得及再次抬手給他第二棍子，秦生已經走上來，迅速的往那傢伙的手臂、腿上連抽了好幾棍子，速度特別快，接著又踹了平頭男一腳，平頭男立刻癱了下去，凳子也丟在了一邊，接著，秦生開始狠狠的踹趴在地上的平頭男，絕對比平頭男踹我更狠。
這個時候，幾乎沒打過架的我反而怕了，因為，我看到秦生蒼白的臉上，眼睛裡布滿了血絲，就像一頭髮怒的野獸似的。
「你牛逼！我特么讓你牛逼！東哥多個JB？！你特么又多個JB？！啊？！」他一邊罵一邊踹，到何明上來拉住他為止，他至少對地上翻滾的平頭男踹出了二十多腳。
秦生髮怒打人的時候，從網管到我們的兄弟們，沒有一個人敢上去多說一句話的，我也是，我甚至整個人都呆愣了，鋼管都差點掉在了地上。
「行了！」何明對秦生大聲說，「打出事了不好！」
「CAO！」秦生又罵了一句，往平頭男身上吐了口唾沫，轉過身，對我們說，「繼續砸，被給我砸光了我就砸了你們！」
「別砸了！」我們剛要再次動手，何明卻開口了，「走！趕緊走！」
「你……」當時秦生有些疑惑，但何明卻伸手指了指前台，那幾個網管，這個時候居然都不見了。
頓時，秦生好像也意識到不妙，揮手對我們說：「行了別砸了，走，分散了走！」
這個時候，天生慫逼的我居然有點兩腳篩糠，幾乎是跌跌撞撞的朝一個安全出口沖了出去，下樓的時候還被磕了個跟頭，還好，沒有人跟著我，也沒有人看見我當時的搓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