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關係質變
「你神經病啊，傻樂什麼呢！」這個時候，楚楚忽然在我後腦勺拍了一巴掌。
我這才發現自己被楚楚捏了幾下，就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跟佔了什麼天大的便宜似的，整個人都僵了。
「啊，我沒……沒有……」
「我們回家吧。」楚楚忽然說，「既然你沒什麼事。」
「回家？」我愣了一下，「回哪裡？哪個家？」
「你以前住哪裡，現在當然回哪裡了。」楚楚說，「要不然你還準備睡在網吧嗎？你看看你頭髮都油油的，臟死了！」她伸手捏了捏我的發梢，弄得我渾身一陣酥麻。
「可是，楚楚，陳老畜生他……」
「你這個傻子……」楚楚忽然低頭，說，「你根本不知道，今天我去網吧，本來就是想接你回去的，誰知道你這個小子那麼混！還那樣對我！」
「啊？」我再次愣住了。
「老畜生的人下午就走，東西都搬走了，鑰匙就扔在房間里，我看他們是不會回來了，」楚楚說，「所以我才想著來接你回去，你老呆在網吧里也不是個辦法……誰知道你卻那樣對我，真是狗咬呂洞賓……」說這話時，楚楚撅著嘴，將臉扭向一邊。
這一個瞬間，之前的疑慮，竟在我腦中一瞬間煙消雲散。
楚楚是關心我的，她其實一直對我那麼好，但我卻一直傷害她，她卻根本不計較。
我不由得激動起來，忽然想要擁抱楚楚一下，可我剛上前，楚楚卻伸手抵著我的肩膀，說：「哎？幹嘛？大馬路上都不老實嗎？這附近可是派出所，你要亂來，我可喊了！」
「我……不，我沒有……」我連忙搖頭擺手。
「嘻嘻，看你那副窘樣，走啦，回家吧。」她的表情看起來很輕鬆，而且我發覺，這一刻，我們的關係似乎有了質的飛躍，既不是之前那種普通的朋友甚至姐弟，也不是純粹的威脅被威脅、甚至利用被利用的關係，楚楚好像真的有點兒喜歡我了。
我跟在楚楚身後，一邊不自覺的YY著，一邊慢悠悠的往前走，這時，楚楚忽然轉過神來，居然主動牽住了我的手，說：「慢吞吞像蝸牛一樣幹嘛，一會兒都打不到車啦！」
她拉著我一路小跑，這個時候，我心裡無比的幸福，我最近很少有這種幸福感，即便是我欺負她侵犯她的時候，也僅僅是滿足了一絲的慾望，甚至那種慾望根本發泄不出來，只是這一刻，我真的感覺到很開心很快樂，我們倆好不容易攔了一輛車回小區，坐上車之後，楚楚想把手抽回去，我卻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她掙扎了一下，索性不動了，說：「幹嘛呀？你還怕我會跑了嗎？」
「我……我真的怕你跑了。」我說，「我好不容易拉到你的手……」
「幼稚，你真是個傻瓜。」楚楚說完，便不再跟我說話。
一直到小區門口，我們下了車，楚楚才把手抽回去，說：「反正都是一起回家，你還擔心什麼呢。」
我有些局促不安，有的時候，幸福來得太突然了，反而讓人覺得不真實，讓人覺得害怕。
我和楚楚並肩走在小路上，我們倆真的很少這樣靠在一起走路，我真恨不得時間就這麼定格了，說到底，我還是喜歡她的，這個時候我甚至沒有再去想她和陳老畜生的事情，反倒是楚楚自己先開口，說：「哎，張博，我問你，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跟陳老畜生有一腿。」
我沒有開口。
「你大概一直都覺得你楚楚姐姐不是個好女人吧，還被你看見做那種事，太丟人了。」她又說。
我當時覺得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我臉肯定是紅透了，還好小路上幾乎沒有光，她應該看不到我窘迫的樣子：「其實……」我顫聲說，「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種人，只是……我……」
「反正都被你看光了。」楚楚似乎又撅起了嘴，低著頭，有些委屈地說，「在男人面前，女人總是要吃虧的，哼。」
「楚楚……」
「叫我姐姐……」楚楚糾正道。
我有些無奈，這個時候，我們的關係似乎還是比較曖昧，「楚楚姐姐……」
「嗯，乖……」
「你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嗎？」我問道，「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快把我整瘋了。」
「對你來講，很重要是嗎？」楚楚問。
我「嗯」了一聲，回答的沒什麼底氣，其實我有點怕，怕楚楚會覺得我不相信她，可是我確實不想這麼吊著，楚楚和陳老畜生到底怎麼了，我想知道真相，就算真相很殘酷我也還是想知道。
「那，你先告訴姐姐，你今天對陳顯兵做了什麼？」楚楚說。
「我……」
「你說實話，我就說實話。」她說道。
我的心「砰砰直跳」，我真的相當害怕最後聽到的結果會讓我發瘋，但是我著實想要知道，沉默了片刻，我才說：「陳老畜生的女兒聯繫我的，說可以幫我，還叫了一幫人，由兩個社會人帶著，去把陳老畜生手下的一家網吧砸了……那網吧就是那天打我的平頭男開的，我給了那個男的一棍子……」
「你……你傷著人了？」楚楚停住腳步。
「沒有，他用的凳子砸我，我給了他肚子上一棍子，然後有個社會上的哥們用甩棍把他打傷了。」我如實回答。
「是誰？社會大哥，是他們說的那個鄭河東嗎？」楚楚問，估計全市人都認識這個鄭河東，我們市有幾個隱藏的所謂社會大哥，城北的鄭河東算一個，文明路開飯店的蕭哥算一個，還有幾個我都叫不出名號來，其中最高調最囂張的就屬鄭河東，可謂是臭名昭著。
我連忙說：「不是不是，只是當時安排我們衝進去的時候都喊『誰敢搶鄭河東兄弟的女人』……之類的話，所以可能他們都以為是鄭河東……」
「好吧……」楚楚思考了片刻，似乎放下心來，動作也輕鬆了一些，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至少比我聰明，「老畜生的女兒，你說的是徐芯妹妹嗎？是她讓你這麼做的？」
我們來到樓道口，聲控燈亮了起來，我隨即點了點頭，說：「她和她爸爸關係好像不怎麼好。」
楚楚嘆了口氣，似乎欲言又止，接著轉過身來，看著我，忽然摸了摸我的脖子，我脖子下面靠肩膀的地方還有一處傷痕，就是上次為了楚楚被那個平頭男踹起來的石子給割傷的，已經快要結痂了，楚楚忽然摸著那傷痕附近的皮膚，我不禁渾身一顫，那感覺實在有些微妙。
「我知道，你為了我受了不少苦……」楚楚忽然說，「我也知道，你一直都在為我付出，雖然你莽莽撞撞的，做事方法也有點幼稚，但怎麼說我都應該謝謝你的……對不起，我不應該罵你罵的那麼難聽的……」
楚楚忽然這麼說，反而讓我感到不安了。
我趕緊擺手搖頭，楚楚卻忽然勾住了我的脖子，盯著我的眼睛，我渾身有一次僵住了。這一刻她離我很近，我能夠聞到她身上的淡香，能夠感受到她的呼吸，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看著我，說：「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不要有下次了，下次無論我發生什麼事，你都不可以再這樣去冒險，更不可以犯罪，好嗎？答應我！」
我趕緊點了點頭，說：「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嗯。」楚楚緩緩鬆開了手，轉身開門，和我一起進了屋子。
我終於回來了，雖然房間空了，但對我來說非但不是壞事--反而是好事。
這不就讓我有理由……去楚楚房間里睡了嗎？
但這個時候我倒不是很關心這個，我看著楚楚，說：「楚楚……姐姐，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事情了吧……」
楚楚點了點頭，說：「嗯，你先去洗澡吧，你洗完澡，到我房間里來，我慢慢跟你說，今晚上你那邊沒地方睡，睡到我這邊來吧……」
幸福果然來得很突然。
沒想到，我還沒好意思提呢，楚楚倒是自己提出來了，我趕緊點了點頭，轉身去洗澡。
我努力把自己洗的乾乾淨淨，雖然不知道今晚要發生什麼，但我終歸是要做好準備的，指不定今晚就真的能和楚楚那什麼了--回想起來，這幾次欺負她她都不是自願的，可今晚就不一樣了，至少那種感覺完全不同。
然而，我沒想到的是，當我披著浴巾走出浴室的時候，我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這麼晚了，誰的電話啊？」我不能地一驚，走上前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本不想接，但卻又害怕跟今天我做的「壞事」有關，萬一是警局的人打來的呢？我不由得開始冒冷汗。
鬼使神差的，我接通了電話，對面是一個低沉的男音：「是張博么？」
「對……是我……」我更加害怕，這時候楚楚也走了出來。
「我是徐芯和鄭河東的小弟，有點事找你，你住哪兒，我們過去接你……」那邊似乎沒有給我任何思考反駁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