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要留清白在人間(1)

第47章 要留清白在人間(1)

黑衣男子散發的氣息更冷了,無端端讓人想起江南初融的冬雪,濕冷潮寒。

大鬍子也是感受到了不尋常的氣息,身子瑟縮了下,但是想著自己的手下都在那邊盯著,硬是挺直了身子,做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黑衣男子揚了揚手中的劍鞘,猛地拔出了裡面的劍。劍鞘的樣式確是普通,一把長約六尺的玄色鐵劍。可那男子拔出來的那一刻,卻是銳意森森,泛著冷光。

那大鬍子和刀疤臉一見黑衣男子拔出了劍,全都嚇著不敢動,臉色白了又白。

黑衣男子不說話,右手將劍架在了大鬍子的脖子之上,抬頭冷冷地看著他。

十七這才瞧清了他的面容,濃眉俊目,輪廓分明,只是眼神冰冷的嚇人。

時間彷彿靜止,沒有任何人說話,客棧里靜得連溫酒的聲音都聽得到。

洛庚目光打了個轉,笑道:「有趣有趣。」

洛庚突然說話,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只見一個風流倜儻的紫衫少年手持一把紙扇,頗有幾分淡定優雅的意味,站在二樓,正俯視著一樓的一切。

黑衣男子連頭也沒抬,一把劍還是抵在大鬍子的脖子上。

洛庚一步步邁下階梯,笑著當和事老:「只是一件小事,何必鬧得如此尷尬?大家都散了吧。」

大鬍子臉上冒著冷汗,一見有人幫他說話,嘴都要咧到了後腦勺,附和著洛庚:「是啊是啊,我這鞋子也不需要你擦了。」

黑衣男子身子頓了頓,一語不發。

洛庚慢慢湊近了他的耳畔,低語:「這把劍是修羅劍吧,你拿它傷了人命,可是會引來不少麻煩的。」

黑衣男子身子猛然僵住,臉上不禁變了顏色。思慮了片刻,黑衣男子把劍收了回來,利索地放回劍鞘中,撂下眾人,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見黑衣男子終於離開,大鬍子總算鬆了口氣,腿終於不再顫抖。向洛庚拱了拱手,聲音有些巴結:「謝過這位公子了。」

洛庚拿扇子拍了幾下自己的手掌,清冷的語聲不掩諷意:「記住以後莫要欺負他人就好。」

大鬍子登時語塞,臉漲得通紅。

一場鬧劇作罷,圍觀的人三三兩兩散了去,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小二繼續端著酒菜,掌柜的繼續撥弄著算盤。

洛庚走上了樓,看著十七和花如玉,輕語:「咱們回去吧。」

十七忙走到洛庚的身旁,嘰嘰喳喳問個不停,「師父師父,那個男的是誰啊,看著好冷的樣子,他那把劍是好劍啊,看著好鋒利的。。。」

都走到了房前,十七還是一直不停地再問。

洛庚無奈地揉著眉心,「小十七,姑娘家不能一直這樣碎碎念的。」

十七立刻住了嘴,一雙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洛庚:「師父,你怎麼對徒兒嫌這嫌那的?」

「不,小十七,為師。。。」

「師父之前就嫌徒兒吃相不雅,如今又嫌徒兒碎碎念,莫非徒兒一點優點也沒有么?」

洛庚眸子微閃,嘴裡咕噥著:「也不是沒有優點。。。」

十七順勢問了上去:「那徒兒有什麼優點呢?」

洛庚被問得竟然一時語塞,答不出話來。

十七眸子盛滿了失落,低微的話語渺不可聞,「徒兒知道了。」話音剛落,整個人就跑進了房間,砰的一聲,門被關了個嚴實。

洛庚愣愣得無法言聲,恍惚良久,才低低吐氣:「女人心,海底針啊。」

入夜,洛庚和花如玉兩個人一間房,正睡得香甜,一個黑影悄然出現在房內,對著兩人行李一陣猛翻。

洛庚十指微彈,蠟燭便燃了起來,光線漸漸明亮。

黑衣人陡然轉過身來,略微詫異地望著洛庚。

洛庚打了個哈欠坐起身來,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如果有什麼想問的,直接問在下好了,何苦用這麼粗魯的方式。」

黑衣人走了過來,蠟燭照亮了他的臉,正是今日在客棧遇到的那個黑衣男子。他順勢拿個圓凳,坐了下來,冷冷地望著洛庚。

洛庚將變成原身的花如玉從身上抱了下來,穿上鞋子,也搬了個圓凳,坐在了黑衣男子的旁邊。

黑衣男子見到了花如玉變成原身的那隻狐狸,臉色越來越沉重。

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浮現在洛庚的唇邊,「放心,我們不是天庭派來捉你回去的。」

見黑衣男子不語,洛庚料定他是不相信。過了一會兒,洛庚又道:「我們也是天庭要追捕的人。」

黑衣男子抬了抬眸,古怪地盯著洛庚。

「我和一個仙子犯了天條,不得已這才逃了出來。這隻九尾天狐乃是我在冥河救到的,現在是我的徒弟。」

黑衣男子聽到冥河這兩個字,眼睛驀地睜大,不敢相信地望著洛庚,懷疑話中的真實性。

洛庚不去理會,自顧自地說道:「隔壁房間就是那個仙子,被玉帝老兒罰下誅仙台,當場灰飛煙滅。是我用結魄燈將她魂魄一點點結起來,在冥河等了五百年,才將她魂魄結好,將冥河河底的十二品業火紅蓮取了出來,用作她心。不相信的話,你大可去看一下,便可知我說的是真是假。」

靜滯了片刻,黑衣男子終於開口,聲音有些低沉,說不出來的好聽:「你怎知我的劍?」

洛庚漾出一笑,「你說那把修羅劍嗎?由千年玄鐵製成的修羅劍,所向披靡,正是玉皇大帝當年賜給紀修天將的寶劍,眾仙皆知。我說的沒錯吧,紀修天將?」

那個被洛庚喊做紀修天將的黑衣男子,僵硬地別過臉去,沉著臉。

「當年的紀修天武功高強,戰功赫赫。將在一場仙魔大戰中,被困於昆崙山。好不容易回到天庭之後,卻被玉帝派人抓進天牢,理由是背叛天界,與魔勾結。玉帝下令除剔除他的仙根,打入十八層地獄。他不滿,衝破天牢,逃之夭夭,從此便是一位叛逃在外的墮仙。紀修,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紀修微微色變,半天才回了一句:「我沒有背叛天界。」

「我當然知道你沒有。」洛庚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眼內寒光灼灼,「真相永遠隱藏在表面之後。」

紀修微吐了口氣,不解:「為何找我?」

「我們已逍遙了這麼多天,想必天庭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行蹤。這一次來的天兵,肯定遠遠比上一次冥河圍剿我們的天兵要多得多。坦白點說,我們三個人應付不過來,希望你可以幫助我們。」

「理由?」

「你也想推翻這個腐朽不堪冷酷無情的天界罷了。」

紀修神色動了動,片刻之後,回復了冷淡,「好。」

洛庚展顏一笑。

第二日一早,花如玉又賴床。洛庚故意逗他:「我要拔毛變銀子了。。。」

花如玉聽到洛庚這話,陡然變成了人身,又歪倒了在床上,壞笑。意思很明顯:我看你這次還怎麼拔我的狐狸毛。

洛庚狡黠一笑,猛地拽下了他兩根頭髮,「又有銀子了。」

花如玉在床上捂著頭,淚眼汪汪。

收拾整齊,十七和花如玉看到了昨日那個黑衣男子,有點奇怪,但並沒有問什麼。誰承想,他們三人走到哪裡,紀修就跟到哪裡,跟他們保持著約五步的距離,不緊不慢。

花如玉不耐地轉頭,「喂,你這冰山,怎麼我們走到哪裡,你跟到哪裡,連我們上茅廁,你也在外面看著。」

紀修臉一冷,不屑理他。

洛庚制止了花如玉,「小狐狸,不可無禮,這以後就是我們的新朋友,紀修。」

「我管他還是雞修鴨修的,臉板的跟凍疙瘩似的,我才不喜歡。」

眼看著紀修隱隱有把劍的趨勢,花如玉嘴硬地又說了句:「反正我不喜歡。」

十七也出來瞅了花如玉一眼,「你當別人喜歡你?」

花如玉氣得往後一跳,怒火中燒:「哈!你也幫著他?」

「我不是幫著他,而是師父說什麼就是什麼,師父永遠是對的。」十七一臉正經。

洛庚滿意地點了點頭,「嗯,這才是為師的好徒兒。」

走在繁華的街道上,俊男美女自是又吸引了許多路人前來圍觀。但是礙於紀修實在冷酷的架勢,沒有幾個人敢走上前來,只能遠遠圍觀。

花如玉看到了前面的糖葫蘆,開心地蹦了過去,「師父。」

洛庚一聽他主動喊師父,就知道花如玉肯定沒什麼好事。

果然,花如玉開心地指了指糖葫蘆,「師父,我想吃糖葫蘆。」

十七一看是吃的,也蹦了過去,眼睛都散發出光來,「師父,我也要吃!」

洛庚還未說話,一旁的紀修遞過了四個銅板在那小販之中。小販樂呵呵地接了下,拿了兩串糖葫蘆放在了紀修的手中。

紀修面無表情,把兩個糖葫蘆分別放在了花如玉和十七的手中,一語不發。

十七和花如玉接著糖葫蘆有些震驚,但還是心安理得的吃了起來,一臉的甜蜜。

望了望被他喊做冰山的紀修,花如玉一邊吃著手中的糖葫蘆,一邊想:其實,有這個冰山在,似乎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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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驚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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