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人面不知何處去(2)

第57章 人面不知何處去(2)

「如今,我已等了千年,卻再也不見他與我共剪西窗燭。說好的不負彼此,卻終究天人永隔。」

翁庄的故事,聽得幾人不勝唏噓。

翁庄看著幾人有些沉重的表情,反而笑著安慰道:「這麼多年已過,我反而習慣了等候。如若不是這把劍,也許我不會攔住幾位的去路。」翁庄又撫摸了幾次劍,然後對著十七道:「既然這把劍得姑娘青睞,想必也是跟這把劍有緣,如今歸還給姑娘,望姑娘善待。」

翁庄說完就把這把劍交給了十七,十七伸手去接。翁庄不小心觸碰到了十七的手腕,突然脊背一僵,滿臉的震驚:「姑娘,你。。。。。。」

十七不明所以,疑惑地嗯了一聲。

翁庄剛想說話,洛庚卻一下子站起身來作了一揖,制止了翁庄,「桃花仙子,我們幾人還有事情,恕不多陪,還請仙子放我等出去。」

「這位公子,你明知這位姑娘已經不能再拖。。。」

洛庚再一次強制打斷翁庄的話,語氣中有絲不滿:「仙子!她的事情,我會想辦法。」

「你能有什麼辦法呢?」翁庄站起身來,直視著洛庚,「驅魔鞭在紫薇大帝手中,就算你得到了驅魔鞭,以這位姑娘的血肉之軀,你以為她能承受得了?」

洛庚沉著臉一言不發,紀修和花如玉也在此刻選擇了沉默不言。

十七一臉的錯愕,心中隱隱約約有種不祥的預感,她立在原地,把下唇咬了又咬,才開口喊道:「師父。。。」

洛庚轉頭,臉色一肅,「小十七,你拿著桃花酥到一邊吃。」

十七本想拒絕,問個清楚,但看著洛庚難得正經的表情,十七聽話地走到石桌旁,將那一碟子的桃花酥全端了走,然後躲在離他們遠遠的一棵桃花樹下,慢慢吃了起來。

洛庚看十七走遠,這才與翁庄開門見山談了起來:「不瞞仙子,小十七確實已被邪氣入侵,且身子越來越弱,上一次我們與玄武神君對陣的時候,竟然身體不受控制,魔化了。魔化過後的小十七,如修羅附體,任何人都不是她的對手。」

「一開始我看那姑娘,就感覺氣息有些紊亂,我原本以為是因為我桃花陣的原因。」翁庄皺緊柳眉,忽而又問:「可是十七姑娘身上,怎麼會有如此強的邪氣?」

洛庚目光益加深沉,「其實在下,本是天庭上的洛庚上仙,而十七是醉墨仙子。」

翁庄吃了一驚:「原來五百年前,將天庭攪的天翻地覆的,竟是你們?」

「沒錯,正是我們。」

「如若我沒記錯的話,那醉墨仙子已是跳下誅仙台灰飛煙滅,如今怎麼會在這裡?」

「當時醉墨灰飛煙滅的時候,我恰巧趕到,於是偷偷用結魄燈將她魂魄聚了起來。玉皇大帝見我有金剛不壞之身,故意將我貶下冥河,當千年擺渡人。五百年後,醉墨魂魄織齊,卻少了一顆心,我便跳下冥河,取了十二品業火紅蓮以作她心。醒來后的醉墨,記憶全失,我為了不讓她再有以前那些痛苦的回憶,便謊稱她是我第十七個徒弟,喚作十七。」

紀修也是第一次聽洛庚講起他們以前的事情,他和翁庄都是滿臉的震驚,震驚的不是他們有這麼曲折離奇的過往,而是洛庚竟然能在冥河待上五百年,並且毫髮無傷地從冥河河底取出上古神器十二品業火紅蓮。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什麼這麼強大。

翁庄短暫的震驚后,片刻恢復淡然,「那上古神器十二品業火紅蓮,本就是冥河老祖所有,冥河老祖仙逝后,十二品業火紅蓮就一直在冥河河底,那冥河又是極其陰穢之地,沾染邪氣也在情理之中,如今做了十七姑娘的心,十七姑娘自身法力不夠,不能夠完全壓制住十二品業火紅蓮的邪性。只是如今,她體內的邪氣早已蠢蠢欲動,想要完全掌控十七姑娘,到時,十七姑娘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十七,想必你心裡也清楚。」

洛庚斂了斂神色,目光深處,隱隱有寒芒閃動,「我不會允許這件事情的發生。」

翁庄輕笑:「怎麼,你還打算去紫薇大帝那兒搶么?」

洛庚點了點頭,「也不是不可以。」

「就算你搶到了,十七姑娘又能受得了么?她連體內的邪氣都控制不了,我剛剛看到了她手上的薄繭,想必你現在已經讓她多加鍛煉,可是短時間內,你以為她真的能擋住驅魔鞭的抽打?每打一鞭,那可都是疼到骨子裡的。」

洛庚眸子暗了幾分,第一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可以幫她驅除體內的邪氣。」翁庄直視洛庚,一臉認真說道。

洛庚靜了半晌,漆黑的眸子默默打量著翁庄,「你怎麼幫她?」

「桃樹枝本來就有辟邪的作用,我再將自己全部的修為渡給她。。。」

「不行!」洛庚粗魯地打斷,「小十七不會願意這樣做的,她不會願意為了自己活下去,而去傷害別人。」

翁庄風致婉轉的盈盈一笑,「你可以在這陣中,仔細想一想。雖說這陣可以停止時間,可是卻阻止不了邪氣的入侵,洛庚,你們沒什麼時間了。」說完,身影就消失不見。

微風輕拂,十七的紅裙裙裾飛揚,顯得伶仃且落寞。

洛庚挑眉,望著遠處的十七,一絲怪異的情緒襲上心頭,叫不舍。

十七又往嘴裡送了塊桃花酥,三嚼兩嚼下了肚。伸手又拿了一塊,彷彿感受到了洛庚的投去的目光,十七轉了轉頭,對上洛庚,笑著舉起手中的桃花酥擺了擺手,兩頰的梨渦若隱若現。

花如玉咬了咬唇,走上前去,小聲地說:「師父,你看十七那麼可愛,雖說平日貪吃了點,嘮叨了點。。。」說著說著,花如玉就有些說不下去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那日和玄武對戰的時候你也看到了,那殘暴的十七哪還是這個十七,你忍心這個十七就這樣不見嗎?」

洛庚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說,「此事,我自有分曉。」

看著洛庚走向十七的背影,花如玉哭喪著一張臉,回過身可憐兮兮地望著紀修,聲音里含著泣意:「紀修,十七怎麼辦?」

看著花如玉哭著倚在他的懷裡,紀修第一次沒有厭惡地用修羅劍隔開他。紀修冷冷的揚眉,看著笑靨如花的十七,握了握拳頭。

十七在這桃花陣里,完全是樂不思蜀。覺得餓了,就去涼亭里拿桃花酥來吃,渴了,又去井中打甜甜的井水,困了,便去桃木砌成的木屋裡休息,日子過得悠然自在。要不是紀修那一次的莽撞之舉,也許十七,還能在這桃花陣中多逍遙一段時間。

那日,趁著洛庚和花如玉都在各自的房中打坐,紀修猛地推開了十七的房門。十七嘴裡喊著一塊桃花酥,翹著二郎腿正坐在木凳上,細心地擦拭著她那把子庄劍。

看見紀修破門而入,十七忙咽下嘴裡的桃花酥,抬頭問:「紀修,怎麼了?」

紀修的表情有些兇狠,完全不似平日冷酷的樣子。「上床!」紀修冷冷吩咐。住討司弟。

「什麼?」十七一臉的不解。

紀修沒那麼多耐性,直接橫抱起十七,將她往床上一放,自己也爬了上去。

「紀、紀修?你怎麼了?」

紀修不再給十七說話的機會,直接將她身子調轉過去,把後背對著自己。雙手運掌,一股真氣自掌中留出,紀修見狀將掌心位置直接對準了十七的雙肩,真氣順著紀修的掌心源源不斷輸給了十七。

十七驚訝地啊了一聲,感受到紀修的真氣,在她的體內遊走。然而片刻之後,紀修的真氣卻不受控制地在十七體內亂竄,東沖西撞,十七覺得自己血管都要爆炸了似的。

冷汗不斷的從額間流出,順著臉頰,落到下巴,再掉落到床板之上。十七痛得愈發受不了,心臟處的十二品業火紅蓮,似乎也要衝破十七的身體,而紀修的真氣還是不停地傳進十七體內。

十七想開口,讓紀修停止,卻痛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十七渾身青筋暴突,看起來十分可怖,眼看血管就要破裂,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房門猛地被踹開,洛庚一臉憤怒地跑了進來,一掌推開紀修,將十七摟在懷中。

紀修口吐鮮血,噴在了床板之上,與十七的紅裙交相輝映,形成了詭異的畫面。

洛庚摟過十七,忙坐在她對面,與她掌心相對,閉上眼睛,慢慢幫她疏導體內流竄不安的真氣。

過了片刻,十七總算是好了些,只是臉色還是十分蒼白。

洛庚清冷的黑眸冷冷注視著紀修,眼神聚如針刺,聲音似冰冷的浮冰刮過紀修的耳畔:「你以為什麼真氣都能往十七身體里送嗎?」

紀修被問的一噎,看著洛庚懷裡昏睡的十七,自責地偏過了頭。

桃花仙子此時站在門外,慌忙走了進來,用手捏了捏十七的脈搏,皺著眉道:「你們差點害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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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驚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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