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夫當關
將屍體處理了一下,眾人除了照顧幾個傷者,又將慘死的兄弟掩埋,一時間就連典韋也是心有嫣嫣兮,甚至李彪等人都掉了眼淚,只是劉猛至始至終卻沒有任何錶情,最終也只是嘆了口氣:「塞外黃沙骨成堆,沙場爭戰幾人回,大家也用不著大傷心,說不定明日便是你我戰死沙場。」
只是說完這話,劉猛便不再哀悼死去的人,而是轉而去給黃奎幾人治傷,小心翼翼的處理了傷口,看此時劉猛有情有義,但是對於已死之人卻又是無情的很,眾人實在不能評論劉猛是好是壞,用劉猛的話說,那就是對活著的人好一些,至於死者只是記在心裡就夠了,沙場上沒有那麼多時間傷感,死了就死了。
眼下又多了一個問題,典韋看看靠著糧堆上的兩個女人,皺了皺眉朝劉猛看去:「兄弟,這兩個女人怎麼處理,咱們路途遙遙,一路上可不安穩,實在不易帶著女人前進,你說是不是——」
掃了兩個畏畏縮縮的女人,一個二十多歲,一個才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此時梨花帶雨只是壓抑著哭泣,臉上揮之不去的驚恐,卻帶著一點希望望著劉猛,讓劉猛心中一軟,不由得嘆了口氣:「你們家裡還有人嗎?」
聽劉猛語氣和緩,兩個女人才鬆了口氣,那年紀大一些的女人抽泣了幾聲,只是搖了搖頭帶著哭腔道:「將軍,我們村子里的人除了我們幾個女人之外,都被該死的烏桓狗殺了個乾淨,我們——」
一時間又哭了起來,眼淚撲啦撲啦的往下掉,說不出的傷心,透著濃濃的的絕望,望著遠處的虛空,整個人像是沒了魂一樣,而那個小姑娘卻是除了哭泣,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表情,恐懼絕望已經佔滿了她的心。
與典韋對望一眼,都是忍不住嘆息一聲,如今放了兩個女人也不放心,而且這連個女人也是無處可去,如果沒有人保護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遭遇,一時間不海鷗拿主意,此時黃奎心軟,忽然朝劉猛哀求道:「將軍,既然她們無處可去,不如先將她們留下吧,好歹洗衣做飯也可以有些用處,也不差這兩張嘴吃飯。」
劉猛典韋都不說話,兩人想的和黃葵不一樣,不是不同情兩個女人,但是行軍路上,千里迢迢,帶著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上路,這無疑會給行軍帶來一些困難,況且男女有別,也不是很方便,而且去濱州那苦寒之地,卻是實在難以下決斷。
「大哥,你看——」劉猛一臉的苦澀,實在是拿不定主意,理智告訴他不要帶上女人,但是感情卻又不允許。
撓了撓頭,典韋更不好說,索性只是揮了揮手,將頭轉到一邊:「兄弟,你當家做主,還是你來拿主意吧。」
劉猛一陣無奈,看看兩個女人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到底心中一軟,嘆息了一聲:「罷了,如果你們有地方投奔,我可以送你們去,如果實在沒有地方去了,也可以跟著我們,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一來我不養無用之人,要是跟著,洗衣做飯照料傷員這些事情就給你們了,二來我要去并州,山高水遠不說,并州苦寒之地,去了也沒有福可以享,而且一旦離開這裡,我也不可能再送你們回來,自己想好了再拿主意。」
兩個女人對望一眼,忽然跪倒在劉猛面前猛地磕頭不已:「我們家裡已經沒人了,願意隨將軍去并州——」
點了點頭,劉猛吐了口氣,朝一旁黃奎看了一眼:「取兩套衣甲給他們換上,再給一把趁手的兵器,從明天開始也要參加訓練,暫時訓練減半,以後負責洗衣做飯。」
眾人一呆,兩個女人也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劉猛發話誰也不敢多嘴,便各自去了一套衣甲給連個女人穿上,每人又給了一把短劍,外加一把弩箭,如此看上去也有個模樣,只是女人畢竟是女人,還從來沒有女人從軍一說,難道劉猛真的要女人也當兵,不然訓練他們做什麼,女人洗衣服做飯就好了。
既然收了下來,眾人也不耽誤,只是略作休整,在此地休息了一夜,夜間還派了值哨,這一夜倒也安穩,到了天明便開始收拾之後,又開始了新的一天,不過劉猛還真的讓兩個女人開始訓練,軍姿跑步一樣不差,稍有不對也是馬鞭抽過去,絲毫不以女人而多照顧一點。
再說從下洛過去,派人去城中補充了一下必備之物,眾人也就繼續向西,這一日離開下洛越來越遠,才到了中午,剛好到了一條小山谷,路途難行,眾人也只有先休息一下,只是人不卸甲馬不下貨。
才休息了一陣,遠處卻又一隊人馬過來,正走的山谷小路,其中大半是軍士,還有一個看上去扭扭捏捏的傢伙,劉猛第一個念頭就感覺那應該是太監,其後還有幾個小吏,這一行人輕車簡從,正往北而去。
雖然錯開的時候,雙方都有些戒備的盯著對方,但是終究沒有發生什麼,劉猛也不希望發生什麼,還好是相安無事,那一隊人過去之後,略作休息,劉猛這邊也開始啟程,本來兩邊的人錯開了再也不會有交織。
行出幾里,卻忽然聽到身後有急促的馬蹄聲傳來,而且顯然人數不少,讓眾人一驚,先不管是什麼情況,劉猛一聲令下,便結成一個圓陣,長槍向外,更有弓弩架起,這還沒有完全準備好,就遠遠望見揚起煙塵,仔細打量,當前的正是剛剛過去的那一隊人馬,只是此時衣衫凌亂,身上更有血跡未乾,先前四五十人的規模,此時卻只有十幾人,而後面卻是一群騎兵銜尾追來,看那弓馬嫻熟,卻一定是久經沙場的將士。
後面的人不停的用弓弩拋射,追殺前面的人,雖然只有二里路,卻又好幾個人被射落馬下,真正到了劉猛跟前的也不過還剩下七八個人,還是人人帶傷,特別是那太監模樣的人,一臉的驚慌失措,到了劉猛跟前,不巧戰馬一個失蹄,將那太監從戰馬上栽了下來,而其餘的人卻並不停留,也沒有人顧忌這太監,反而拚命逃竄。
再說那太監打了幾個滾,顧不得摔得七葷八素,只是飛快地爬起來,驚慌失措的朝四下一望,咬了咬牙只是朝劉猛典韋這邊跑來,遠遠地就尖聲大叫:「我是朝廷的使者,前面的將軍救命——」
連滾帶爬的便到了劉猛跟前,或許是看出劉猛才是主事之人,這讓劉猛皺了皺眉,到現在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管閑事,只是太監已經到了跟前,遠處追兵殺來,好像又不得劉猛在多做考慮。
一片箭雨射了過來,那些追兵竟然不管劉猛等人生死,便是無差別攻擊,此時再也顧不得猶豫,盾牌舉起,更將草氈撐起,幸虧眾人早有準備,倒是並沒有受傷,,至於那太監卻已經到了跟前,恍惚間一支利箭朝太監背後射來,典韋哼了一聲,猛地踏出一步打落了箭矢,隨手將太監抓了過來。
其實這一切都是電光火石之間的事情,那些追兵眨眼間也就衝到了跟前,這便要衝在一起,看上去追兵氣勢洶洶,可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打算,要將劉猛等人一起澆滅,這般情形,劉猛也不敢遲疑,猛地大喝一聲:「長槍準備——」
「我來——」卻是典韋吼了一聲,臉上怒氣迸射,猛地幾部閃到了旁邊的一棵大樹旁邊,嘿了一聲,雙手抓住猛地用力,竟然生生給拔了下來,看著追兵已經殺到,典韋眼中閃過一道殺機,卻將一顆大樹當做武器,便朝著追兵迎了上去,大樹舞動,等是將前面的追兵打的人仰馬翻。
見到典韋如此威猛,那些追兵也不由得一陣遲疑,紛紛強行止住腳步,卻不敢輕易上前,當前領隊的小校更是臉色陰晴不定,不過看看典韋懷抱大樹如同天神下凡,卻不由的他不心生畏懼。
再說這邊追兵正猶豫著是不是朝上沖,一顆大樹就已經擋住他們的路,卻不想此時李彪也大吼一聲,隨著典韋有樣學樣,也竄出去撿了一棵細一些的樹,猛地給拔了出來,與典韋一左一右擋在面前,只是冷冷的望著面前的追兵。
不得不說這種時候,天生大力確實佔了便宜,兩棵大樹便將道路堵死,想要殺過去根本就不可能,而且不管刀槍劍戟設了么兵器也夠不到,果真是厲害的兵器,將劉猛等人護得嚴實,一時間兩邊僵持起來。
「你們是誰的手下,還不報上名來,可看得出我們是誰,還不快把那狗東西交出來,不然的話——」眼見沖不過去,小校臉色變了變,心念一轉,便開始嚇唬劉猛等人。
聽到這番話,劉猛不由得冷哼了一聲,眼光在追兵身上掃來掃去,心中猜測著這些追兵的來歷,看衣甲都是大漢邊軍的模樣,絕不是外族人假扮的,而這邊那太監明顯的是宮裡的人物,其他人也不會有這般樣子,但是為何會自相殘殺的,一時間眉頭緊皺,只是不經意眼光掃過,卻忽然恍然大悟,竟然失聲喊了出來:「你們是白馬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