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潑天大事與爾何干
劉猛一呆,忽然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其實劉猛何嘗不知道自己根本回不去了,那種幾率簡直是不可能,既然回不去那就必須生存下去,為自己找一個生存的目標,適逢亂世,劉猛為何不能為自己走出一條路,而賈詡的話正好挑動了他的神經,如何不興起一番心思,畢竟劉猛自認為自己有這天下所有人都沒有的優勢,那就是比這個時候的人懂得多了很多,無論是對人對事對物,如此看來自己還是蠻有希望的,心中便燃起了一股火焰,沉默了一下,忽然沉聲道:「我欲建功立業,不知文和如何指教?」
一旁的官員幾次欲言又止,臉色說不出的難看,只是劉猛與賈詡都彷彿沒有看到,劉猛話音落下,賈詡略作沉吟,在桌子上一點畫了一個圈,卻不說話,劉猛愣住了,看著那個圈有些發愣,一時間捉摸不清賈詡的意思。
揣摩了一會,忽然若有所覺,心中一動,只是在茶水裡蘸了一下,隨即就著賈詡話的一個圈,隨手分成十三塊,正是劉猛所指的漢末十三州的分佈,當然也只是大差不差,不過即便是這樣,賈詡的眼中也多了亮光,不由得笑了,只是在并州的位置上一點,輕吁了口氣:「抗擊外辱大義所在。」
并州?劉猛呆住了,自秦漢以來,并州都是貧瘠之地,地域不小,卻是人煙稀少,而且那裡不出產糧食,多為黃土之地,除去河套平原之外,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而且北接鮮卑西連匈奴,雖非是四戰之地,卻是天底下最破敗的一個州,賈詡怎麼會指點了這麼一個地方?不過心中回憶著自己對并州所知,又好像明白了點什麼,如今董卓佔了司隸涼州一部,劉虞在幽州,劉表在荊州,劉焉在益州,山東諸侯紛爭不斷,袁紹曹操袁術韓馨公孫瓚橋瑁張邈孔怞等等,又那裡容得別人插手,唯獨并州雖然是董卓領并州牧,但是并州大部分卻是荒涼無主之地,卻是適合做為根基奮起之處。
漢末那時候並不是隨便誰都能成為一方諸侯的,張角兵鋒天下最後落敗而亡,究其原因是因為並沒有得到民心,這裡的民心是指士子之心,也就是說沒有人幫他,那些奇人異士謀臣武將誰也不會去幫一群泥腿子,即便是你勢力在大,試想張角軍中可有謀士出現,就算是武將也不過管亥、張超、周倉、波才、張曼成、何曼,天下文臣武將多了去了,卻沒有人投奔張角,還不是一個出身問題,而賈詡這一句話卻說明了很多事情,劉猛是個白身,天底下的這些文臣武將也不會投奔他,若想有更急,那就必須有個出路,抗擊外辱不但是進身之階,避免與諸侯紛爭,又能博得一個好名聲,也能得到一些人的支持,果然是算無遺策的賈文和。
「承教了,只當如文和所言,只是不知道若是有一天劉猛如文和所願,文和可願意來幫我。」劉猛心中泛起希望,當然不是現在,劉猛這一點自覺還是有的。
賈詡笑了,只是將眼光落在別處:「若是有朝一日你能給我一個可以施展的地方,詡怎不從命,只待壯士有朝一日成就功業。」
此話雖然有些滑頭,不過也是最實際的,畢竟劉猛現在就是一個落魄的江湖漢子,還沒有王霸之氣一發,名臣武將都來的那種可能,所以聽了這句話,劉猛也很滿足,這等於告訴劉猛,你若果想要請我,那就要有我施展的舞台,所以要等到你有了地盤有了實力再說,那時候就能幫你。
說到這裡,一旁久不曾說話的官員忽然怒哼了一聲:「豎子也想建功立業,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文和自然有興趣,盛便告辭了。」
卻是這官員實在是聽不下劉猛和賈詡的話,先不說是不是大逆不道,二人竟然敢說出爭奪天下的話,這官員可不想在待下去,若是被人所知豈不是一樁大罪,所以還是離開的好,這也是警告賈詡的話。
「子有何須如此——」賈詡站起來想要招呼那官員,卻不想人家扭頭便走,再無一絲留戀,將賈詡晾在此地,賈詡只是苦笑不已,朝劉猛嘆了口氣:「此為我的同鄉崔盛,字子有,性子比較嚴謹,你卻不用氣他,不過今日就此別過,我也要去和忠明將軍請辭去了,若是有緣再見。」
話音落下,賈詡便也走了,留下劉猛心中開始胡思亂想,或許正如賈詡所言,自己應該謀劃一下以後的出路了,一直到一壺酒喝完,劉猛微微有了些醉意,眼見天色過了晌午,這才出來跨上紫榴駒一路朝東而去。
華陰向東一路過去一直到雒陽,在過去沿著黃河便到了兗州境內,劉猛沒有打算在司隸境內尋找機會,所以過了雒陽便直往東去了,本來想去東郡看一看曹操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走差了路,東郡沒有去了,反而到了陳留郡。
春秋時留邑為鄭國地,后被陳國所得,故曰陳留。秦王政二十六年置陳留縣。武帝元狩元年置陳留郡,屬兗州。當時轄陳留,小黃,成安,寧陵,雍丘,酸棗,東昏,襄邑,外黃,封丘,長羅,尉氏,傿,長垣,平丘,濟陽,浚儀等十七縣。
劉猛本事沿著黃河過來,結果是在懷縣附近,就走錯了丙溝河,一直到了陳留,才知道走錯了路,本來還想折回的,結果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天不大亮又走錯了路,竟然一路過陳留雍丘襄邑到了已吾,這也是天意使然,到了也就到了,劉猛倒也不是特別沮喪,只打算進城吃點東西。
卻說行至已吾城外不遠,遠遠就能望見已吾城池,劉猛也是人兵困馬乏,便找了一處樹下乘涼,遮擋炎炎烈日,順便休息一會,這一路趕來也是風塵僕僕的,因為錢財無多,這日子過得也比較清苦,客棧是不敢住了,有時荒郊野地有時是破敗的小廟,隨時就妥一晚,就連吃飯也是有時候自己打只野味自己動手,到了已吾便想好好吃點東西。
人的決定很多時候很有隨意性,劉猛的這個決定卻給他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再說劉猛靠在樹下假寢,正迷迷糊糊的,卻互聽不遠處人聲嘈雜,待劉猛睜開眼望去,卻正有上百人遠遠奔來,手中刀槍棍棒明晃晃,分明是一副要拚命地架勢,卻將劉猛嚇了一跳,好在自己人生地不熟,來這裡好像也沒有得罪誰,估計這應該不是朝自己來的,不過看熱鬧是人之天性,劉猛也不能例外,只是站起來站在路旁,便朝不遠處望去。
當先是一個身高九尺,身如鐵塔,濃眉大眼,面色黝黑的漢子,此時一人在前,手中各得一隻短戟,身後還背著一柄長刀,大步流星的正沿著大路朝劉猛而來,身後上百壯漢各拿武器,紛紛攘攘的好像是要抓住前面的人,不過雖然叫嚷的很厲害,但是卻沒有人追的太近,便形成了一個奇怪的現象,被追的人在前面安步當車,而追人的在後面畏首畏尾不敢走得太快,好像生怕追上那大漢一般,這倒是有意思,劉猛看的好玩,只是站在路旁搖頭不已。
劉猛只是看熱鬧,便是潑天的事與自己有何干,只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轉眼間那大漢便走到了劉猛身前,眼見劉猛站在路邊,一身衣甲便像個當兵的,那大漢哼了一聲,猛地一隻短戟便砸了過來,卻讓劉猛沒有一點防備,大驚之下只得朝一側倒去,隨即一個懶驢打滾這才躲開,還虧得劉猛身手敏捷,不然的話便要被砸死當場,不過躲開是躲開了,卻躲得頗為狼狽,劉猛心中自然大怒,招誰惹誰了,眼見大漢又是一戟掃來,劉猛眼中閃過一道寒光,猛地一聲冷哼,單腳一頓地便已經狠狠踢出,卻是要盪開短戟,而此時卻又一扭身一拳直直砸向大漢的胸膛。
劉猛反應不算不快,那知大漢也不稍弱,短戟在半空竟然一翻,錯過劉猛的一腳依舊朝劉猛橫掃而來,這要是砸上那還不要了命,劉猛如何看不出這大漢天生力大,哪還敢遲疑,顧不得在攻擊大漢,接著身形轉動之間,一隻手便已經推出,人已經朝大漢懷中靠去,眼見大漢想要自己的命,劉猛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這一拳直趁大漢喉頭而去,若是打個正著,不死也要殘廢。
卻說兩人頃刻間便是性命相交,大漢也著實吃了一驚,不敢再小視劉猛,也不敢在不躲不閃,終究是退了一步,那一戟自然被劉猛藉機推開,隨即劉猛也朝後退了兩步,反手將軍刺抽了出來,雙眼如電,只是死死盯住大漢。
再說大漢被迫退一步,臉色一緊不由得大喝一聲,舞動雙戟便已經沖了過來,卻不給劉猛喝問的機會,惹的劉猛火起,也就不過一切的撲了上去,一時間抖作一團,大漢天生力道,便是短戟砸在樹上都會將大樹折斷,怕也不由幾百上千斤的力道,而劉猛小巧靈活,騰挪之間大漢也一時間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