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在別人的祖塋里偷情

因為對牛彈琴，對馬吹簫的事，我感覺自己受了奇恥大辱，就跟龍芊芊吵了起來，剛開始兩個人在空蕩蕩的學堂里對罵，罵得很兇。她用她們當地的惡毒語言罵我，我用我們當地的臟言亂語罵她，兩人越罵越有勁，罵到最後，臉蛋都快貼到一起去了，活像兩隻怒斗的公雞。可就在這時，我突然感覺嘴唇熱熱的，軟軟的，滑滑的。半分鐘后才反應過來，是那小妮子吻了我。我站在她的面前，一時間從臉紅心跳，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龍芊芊看我的樣子，反而很開心的樣子，又跑過來狠狠地抱著我狂吻，還嘗試著用舌頭往我的嘴裡探。該這麼說呢！後來雖然沒有進一步往禁區裡面靠，但我對這小妮子卻多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那會兒我們都還小，可是我們已經懂得了一些男女的東西。

和龍芊芊肩並肩坐在學堂里，看著陽光自窗外斜斜地照進來，在牆上投下了我們兩個的影子，頓覺美好。我問龍芊芊，哪裡知道親嘴這種東西的？龍芊芊剛開始像小孩那樣天真地說，讓我不要想多，她看見可愛的小孩子，就會忍不住去親一口的。後來又說：「都是見了寶叔叔，跟他的女朋友。」她說的寶叔叔，就是龍四姑娘的小叔，年僅二十齣頭的龍寶寶。

龍寶寶是龍四姑娘的爺爺、也就是人稱龍老爺子的小兒子。龍老爺子晚年跟一個苗族姑娘有染，那姑娘家裡是做苗繡的，龍老爺子獨愛苗綉，因此跑去找她的爸媽做衣裳，一來二去，跟他們家的姑娘就混熟了。聽說龍家的人對他們苗家的姑娘有了興趣，那姑娘的父母便歡天喜地將這姑娘送進了龍門。此後龍老爺子喪偶多年竟晚年得子，更是對她百般疼愛。

因有龍老爺子的溺愛，那龍寶寶便成了龍門的混世魔王，知道他的人，都說他跟《紅樓夢》裡面的賈寶玉有得一比。不過賈寶玉雖多情卻也是真情，這龍寶寶則是虛情假意，玩了別家的姑娘卻打死不認的那種浪蕩公子。在龍門這地方，也只有龍門一人能管得住他。

龍門是一個非常奇怪的人，聽龍芊芊說，龍寶寶第一次挨打，就是被龍門打。

龍寶寶被打之後，還跑到龍老爺子那兒去訴苦，哭哭啼啼說龍門一個外人，既不是龍家的族人，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憑什麼讓他掌管龍家上下一萬餘人？

龍老爺子聽了卻大大地扇了龍寶寶一嘴巴，說龍門這地兒誰他都可以惹，就是不要去招惹龍門本人。龍門雖說是一個人，卻也不是一個人。惹了他，搞不好龍氏會有滅門之災。

聽到滅門之災，從小熟讀四書五經，聽慣封建故事的龍寶寶，立馬想到了株連九族。

此後雖仍是放蕩不羈，但僅限在外。進了龍門，便規規矩矩了。就連帶姑娘回來玩，都是偷偷摸摸，走的狗洞，進的草房。這些，也都被龍芊芊這個小鬼頭偷窺在眼。

剛開始我覺得龍芊芊不正經，不像是個好姑娘，可聽她津津有味地說這些，倒是提起了我的興趣。或許越是天真的孩子，好奇心越重，好奇心越重，偷窺心理越強。

見我很感興趣，龍芊芊就說：「下次，我帶你看寶叔叔和他女朋友親嘴去！不過，這件事是我們兩個的秘密，以後不許告訴任何人。」我問她是不是也帶別個男生去看，她重重掐了我一下，說我是第一個。要知道龍門都是龍氏一個大家族，那些男生都是哥哥弟弟，讓他們知道了這種事，立馬就會告訴爸媽去了。我則不同，我是外人，又不愛跟別人一起玩。

要說身邊有熟人的話，也只有龍四姑娘一個。我便說：「你不怕我告訴四姐姐？」

龍芊芊笑：「我早看出來啦！你跟龍四姐姐在一起的時候很靦腆的。你怕羞！」

的確，一個男孩子，要是在一個女孩子的面前怕羞，那就說明這個男孩子喜歡那個女孩子。要是一個女孩子在一個男孩子面前怕羞，大概也是同樣道理。想到這裡，我看了看龍芊芊，心想這傢伙在我面前一點都不害羞，難道是不喜歡我？不喜歡我，幹嘛跟我親嘴？

想到龍芊芊不喜歡我，我就覺得吃了虧，被她佔了便宜，竟有好幾天對她不理不睬。

龍芊芊見我不理她，以為是我把她偷窺寶叔叔的事情告訴了龍四姑娘，急得團團轉，三天五天往我住的地方跑。見龍芊芊對我如此之好，龍四姑娘倒是感覺非常意外。

「阿岩不錯！連我們家的小魔女都願意跟你交朋友，看來上輩子還真是九五之尊啊！」龍四姑娘笑說。自那次龍堂會議之後，幾乎所有龍門的人，都將我當成了他們的族人。這裡邊雖有人不大情願，但龍堂的會議，龍門的決定，在龍門這地方就是聖旨，就是軍令。

為了混淆視聽，不讓外人輕易在一群孩子中一眼將我認出，龍門的人不止都叫我阿岩，而且吃穿住行，都是按照龍門子弟的統一標準。每天早上起來喝牛奶，晚餐之後再去喝茶。一日三餐，吃得也相當講究，葷菜素菜，搭配合理，分量恰當，如此三五天，熏香沐浴，站在鏡子面前，我已經能夠感覺出自己的變化，再也不是先前那個不修邊幅的野孩子了。

「龍岩！你再不下來，我真要殺上去了！」樓下，龍芊芊又在橫行霸道地喊。

龍四姑娘說：「去吧！小丫頭可能是覺得你新鮮，喜歡跟你玩……」

聽龍四姑娘這麼說，我才有點不情願地下樓去見龍芊芊。

龍芊芊見我下來，顯得既驚又喜，二話不說，拉著我就朝後山跑。

龍門的後山不僅巍峨雄壯，而且還戒備森嚴。我看幾乎都是百米一崗，經常有身穿龍門特製保安服的年輕人，拿著長長的鐵棍在那兒轉悠。凡是龍門的人想要到後山，必須得在崗亭那兒，交出自己的令牌。哪怕是幾個保安小哥都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龍芊芊，同樣都得按照規矩行事。我看龍芊芊對其中一個上了點年紀的保安說：「又去找寶叔啊？」

看那保安笑得那樣詭異，想必是龍芊芊的秘密早已被他們知道了。果不其然，馬上我就看龍芊芊掏出荷包，從裡邊抹了點錢給保安，只說：「叔叔拿去買煙抽！」

保安得了錢，便說：「去吧！你到後山捉迷藏的事，我們就當沒看見！」

原來，這妞竟然騙後山的保安說，是去那邊的森林裡玩捉迷藏。

龍家後山的森林一共有兩片，一片是楓樹林，因山裡氣候四季如春，就連寒冬時節，那楓樹林也都鬱鬱蔥蔥，紅彤彤的一大片。算是族人修身養性的地方，聽說一般到那兒去的，都是一些德高望重的老爺子。小孩兒們為了不吵到老人們的修行，向來不允許到那兒去。

另外一片就是黑壓壓的杉樹林。那杉樹上的葉子像針那樣，雖是綠色，但高聳入雲，綠色的葉子都在上邊，下邊的葉子枯了，和灰黑色的樹榦一起相映，給人的感覺，就是黑漆漆的一片。加上被上邊的繁枝茂葉擋住了光線，那樹林里便顯得無比幽深，有點嚇人。

龍芊芊告訴我，杉樹林是別人的祖塋，那個家族滅了，現在是龍家幫著祭拜。

這讓我感覺納悶，不沾親帶故，別人的祖塋，龍家怎麼會去祭拜呢？

後來龍四姑娘才告訴我，那是因為那一族人先前也是大族人家，但跟龍門斗，失敗了，家道中落，族人先後離奇死亡，都埋在那兒了。這事跟龍門的風水有關，龍門出於道義，跟他們家許下承諾，日後他們家真沒了後人，逢年過節，便好生祭拜，好生伺候。

之後他們家真滅了，龍家便履行先去的承諾，跳起來幫忙祭拜這個擔子。

先前已經說過，龍門的風水是燈盞，之前與龍門斗的家族，不知燈盞的涵義，從一般的風水山看，那杉樹林所在的地方，就是龍座中央，把祖墳埋在那兒，准興旺。但龍門的人發現，那根本不是龍座，而是燈盞。古代電燈，油在後面，燈芯在前。後面電燈，光照前面。所以在杉樹林建祖塋，實則被杉樹林前面的人家借了福氣，一個是油，一個是光。

於是對方興盛沒多久，便滅了。倒是這龍門，數百年以來，屹立不倒。

龍芊芊說，龍寶寶帶著他的小情人，就是在杉樹林裡邊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