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大師是個神秘的花和尚

等我們到了亂墳崗以後，果真如此。只見大師的鼻子像狗鼻子那樣在地上嗅來嗅去。走了一會兒，翻過一些凌亂的石碑，我們在一個低洼處見到了一位不省人事的老頭。那老頭就是我剛才在望遠鏡中看到的那位。只見他袒胸露乳，嘴角掛著白沫，一隻手還緊緊抓著他那根僵硬而且已經發紫的東西。我們去的時候，已經有螞蟻開始在他那東西上啃噬……

「哇！」地一聲，我忍不住爬在石碑上大口大口地吐了起來。就在這時，我突然感到身後一股冷風吹來，就像有人在我脖子上吹氣。我猛地回頭，發現大師不見了，而那老頭卻像殭屍一樣彈跳起來，微笑著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大師，大師！我的媽呀！你在哪點……」

我幾乎喊出了雞叫般的聲音，渾身上下被嚇得動憚不得。這時只聽一座墓碑下面傳來一個聲音：「這是給你練膽量用的，這人的神經已經衰死，你隨便打就是。我馬上就來！」

聲音自然是大師的，可我根本想不明白他怎麼鑽到墳墓里去了。聽他風輕雲淡般的話語，我覺得這老頭子應該沒多大的攻擊性，於是胡亂在墓地撿起一根手腕般粗細的松枝，想都沒想，對著老頭的腦袋就是一榔頭。那老頭的身子在原地旋轉了360度，脖子咔嚓一聲扭到了背部。大家都知道，像我們這種干苦力的人，出手一般都輕不到哪裡去。見那老頭一動不動靠在一座墓碑上，我握著棍子的手開始滲出冷汗，心裡想起來還真有點愧疚。

這時，忽見墓地冒出一股黑煙，隨後只聽砰地一聲巨響，伴隨而來的便是一股火藥味。那股火藥味飄過來，直嗆得我連聲咳嗽。剛開始是我咳嗽，咳到最後連老頭子也跟著一起咳。咳著咳著煙霧裡就傳出一個老頭子的聲音：「別打了！放過我吧！我以後再也不嫖娼了。」

等煙霧散盡，只見老頭子跪在地上，不斷地向我磕頭。這一幕完全把我弄傻了。我心想剛才老頭子不是已經死了嗎？連下面的小弟弟都發黑了，都被螞蟻啃噬了，現在為什麼看上去卻紅光滿面的？莫非，是剛才從墳地里升騰起來的煙霧救了他？想到著，我再次呼叫大師。過了半響，我發現身邊的石碑在挪動，隨後大師就從石碑後面扒開草叢，鑽了出來。他的渾身上下連一粒泥沙都不沾，再去看草叢裡的那個洞，分明像穿山甲挖出來的巢穴似的。

「見鬼了，這大師到底是人還是鬼！」我戰戰兢兢地看著大師，心裡開始犯嘀咕。

大師見了我的模樣，轉身將老頭拉起來，並在老頭的額頭上吹了三口氣。「走！」他口裡輕呼一聲，那老頭頓時就清醒過來了，他驚慌失措地朝四周看。看了很久，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拔腿就跑，不消片刻功夫，人已經下了山，直接朝著集市那邊去了。

「這老頭到底是人還是鬼，他匆匆忙忙幹啥去呢？」我不解地問。

大師說：「這人是牛販子，現在當然是到集市找牛去了。對了，老弟，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大師說著，朝我遞了一個青花瓶子過來。那瓶子做工精細，大小形同鼻煙壺。壺口處還塞著一個用紅綢段子做成的塞子。我輕輕扒開塞子，頓時感覺四處飄香，全身酥軟。

後來大師告訴我，那小瓶子裡面裝著的是銷魂散，是一種源自大清朝的醫藥秘制。這玩意，一般只有青樓里的花魁才有，而且非一般青樓的花魁。擁有這玩意的姑娘，不說同皇帝睡過覺，至少也陪大臣上過床。這東西，烈性的惡鬼中了它，非得癱軟不可。

「這就是我給鬼谷子找的葯了。這種葯一些祖傳名醫的手中也會有，只不過，他們的葯裡面少了一味藥引子，所以治不好鬼谷子的病。鬼谷子的病，就得這種從墳地里挖出來的東西，配上寒兒的聖水才能治療。把鬼谷子治好了，周圍什麼樣的惡鬼她都能看穿。」

對於黃袍大師，我並不是太了解。若不是這次執行任務，我哪裡知道他是這種人。

一個瘋瘋癲癲的酒肉和尚，誰能想到，他竟然會是梵凈之都的修行僧人？

晚上七點半，盛夏的夜晚開始悄然來臨。山間的夜鳥咕咕地叫著，其中有種只聞其聲，不見其影的夜鳥。大師又摸出一個小瓶子，噗通一聲抖出一顆烏雞白鳳丸模樣的藥丸，趁我不注意時，一巴掌拍進我的肚子里去了。我驚駭地問：「大師……這……啥玩意……」

大師雙目直勾勾地望著前方的公路：「再過二十分鐘，就是鬼跳崖了。就你這體質，我怕你見到那東西，會被嚇死。待會，老衲要去山崖邊的岩洞爽一把，你就好好坐在車上。」

我感覺丹田發熱，按照電視里放的，想必這藥丸只有利而無害。仔細回想大師的話，我覺察到他將拋下我去一個地方。便趕緊問：「大師，這地兒陰森森的，連戶人家都沒有。你可別丟下我不管。」大師聽了，指了指座位後面的一個銀色鐵盒子。在昏黃的車燈下，我發現那東西白晃晃地發著寒光，且用手一摸，立即被嚇了一跳：「這是個冰箱嗎？」

大師搖頭：「幫我把它打開，將裡面的幾張黃紙摸出來。待會我出去的時候要用！」

我躡手躡腳地打開盒子，在寒氣縈繞之中，果真發現幾張奇形怪狀的黃紙。那紙張的顏色十分慘淡，就像是在墳墓里埋了幾百年似的。我輕輕展開來看，還發現上面有些字元。

「大師，你……到底是和尚還是道士？這玩意，看上去有點像法師用的道符……」

大師呵呵笑了兩聲：「道士？道士要是有老衲這點本事，那就不是道士了。」

我心想，除了道士，誰還用這玩意。可一時間又無法猜出梵凈之都到底啥樣子。

「別胡思亂想了，這條山路容易出車禍，就是因為開車的人心猿意馬，太膽小。」大師像沒事兒似的說著。見他如此淡定，我繃緊的心弦才慢慢放鬆。便問：「還有多久能出去？」

大師開了一會兒，一腳將車剎住。他指了指窗戶外邊，我聽外面有潺潺的流水聲。

「老衲要去上面的岩洞里辦事，你就乖乖地坐在車裡吧。老衲不在的時候，無論什麼人叫你開車門，你都不要開。不然，神仙都救不了你。這地兒陰氣重，你別胡來……」

大師說著，哐當一聲開了車門，還沒等我問明白，他已經把車門給關上了，並且不由分說拿起手中的黃色道符，啪啪兩聲就把兩邊的車門都給糊上了。

外面一片漆黑，我坐在車中，隱隱約約能夠看見大師白色的身影在黑暗中呈之字形朝對面的岩壁攀爬。那岩壁看得不大清楚，不過可以從側面的出口看出，傾斜度至少在80度到90度直角之間。像我這樣的人，別說大半夜連手電筒都不拿，就算是在大白天，都不一定能攀爬上去。坐在車裡一個人心裡堵得慌，我便四下摸了摸，心想要是有塊泡泡糖也好。

在車裡翻了一會，我意外發現大師的望遠鏡還在。這時，山風吹過，峽谷里的霧氣散了一些，可見度也大了。我端起望遠鏡朝大師攀爬的地方望去，發現那傢伙的身子像只蝙蝠似的，完全靠幾根手指頭掛在岩石上。不一會，大師便到了他所說的那個山洞。那山洞不深，準確說來，倒像是人工開鑿出來的石窟，跟敦煌的莫高窟十分相似。

我看石窟之中，還有個人工修建而成的亭台，頗像是別人跪拜的那種土地廟。在亭台旁邊，還有一尊石像。那石像身子骨瘦削，一看就知道是個石菩薩。

大師不一會就走到石菩薩的面前，我見他雙手合十，在菩薩面前拜了幾拜。突然，那石菩薩竟然活了。她身子一彎，就坐在了大師旁邊的石墩上。這下，我渾身毛髮都豎起來了。心想，剛才，莫非是看我看錯了？石菩薩怎麼會動呢？大師找石菩薩做什麼？

正想著，大師已經站起來了，他跑過去，抱著那女菩薩就開始狂吻。這下，我感覺那菩薩應該不是觀世音，而是活生生的女人了。可女人半夜三更在這種地方做什麼？莫非，是大師的某個老相好嗎？來的時候，他就對我說，他要去山洞中爽一把。若是如此，他為什麼要用道符將我封在車中？這一連串的反常舉動讓我覺得，大師這人恐怕信不住。

由於好奇，加上對大師的不信任，讓我意氣用事，三下兩下就從車中爬出來了。我剛爬出來，突然間就感覺外面的光線亮了許多。剛才灰濛濛的，這下不但能看清大師在山洞裡與那女子激戰，而且還能看清所謂的深淵，不過是條河而已。

這一發現，令我大驚失色。為什麼我在車裡看到的景象，和在車外看到的截然不同？難道是大師對我做了什麼手腳不成？我聽說許多江湖道士都會障眼法，這下我算是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