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飛龍玉兔，一對陰陽兄妹

看這鬼谷子，一心一意想要挖寶藏，我和龍四姑娘都覺得，該用一種什麼法子將她馴服，讓她前往龍門，為龍門服務。當晚我和龍四姑娘一夜沒睡，一直在思考。

據鬼谷子等人說，他們是在尋找一種能治百病的草藥，然而，通過我和龍四姑娘的觀察，感覺他們像是打著尋找神葯的幌子，在對一些古墓進行挖掘，以此來尋寶。對於當前的處境，挖掘古墓顯然不是時機，而且一旦墓門打開，裡面說不準會冒出一個什麼主兒來。

第二天，在鬼谷子他們的挖掘現場轉了一圈回來，大概到凌晨三四點鐘，我聽到竹林處有風吹竹葉的響聲。翻了個身，耳邊模模糊糊傳來一陣清脆的銅鈴聲。那聲音我一聽就知道是馬脖子上掛著的銅鈴發出來的，在雲貴高原土生土長，這種聲音對我來說，再熟悉不過了。我心想，這大半夜的，哪來的馬鈴聲呢？出於好奇，我又爬在床上聽了一陣子，結果發現那馬鈴聲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詭異了。我連忙起身去旁邊的床鋪推了推龍四姑娘，小聲問她：「龍四姐姐！你聽！」龍四姑娘將頭昂起，聽了一陣，問我：「岩弟，沒啥動靜啊？」

「不對！是馬鈴聲！」我用手指挖了挖耳朵，確定自己沒有產生幻聽以後才這樣說。

在我的提議下，我們倆趕緊穿好衣服，偷偷打開房門，朝外面走去。結果剛出去，就差點迎面撞上一個鬼一樣的女人。那女人不是別個，正是鬼谷子。這晚，她衣服的紐扣都沒扣，就用兩隻腳踩著兩根高蹺，像個殭屍似的將身子懸浮在半空中，那模樣，比走屍還嚇人。

見我們出門，她雙腳點地，輕輕從高蹺上下來，小聲對我們說：「別驚擾到飛龍玉兔。」

龍四姑娘問她啥是飛龍玉兔，鬼谷子從學校的側門旁邊找了幾根高蹺遞給我們說：「跟我走！」我覺得奇怪，好端端的為什麼不用兩條腿走路，非得弄一根木頭在腳下踩著。

不過因為鄉里常有跳大神的神婆裝神弄鬼，故弄玄虛，這「仙姑」鬼谷子的舉動，我自然沒怎麼放心上。兩人艱難地跟著鬼谷子一步一跳走向竹林深處。那竹林說來奇怪，外面聽起來風蕭蕭，裡面卻靜得連半點響聲都沒有，越往裡邊走越覺得陰森。

最後，我竟然眸見裡面有幾處燈火。那燈火泛著綠光，時而竄上，時而跳下，飄飄蕩蕩在竹林里跳來跳去。而先前我躺在床上聽到的馬鈴聲，正是來自那團燈火處。我還在尋思著這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鬼火，站在我面前的鬼谷子已經沒了蹤影。這讓我和龍四姑娘都像見鬼似的到處尋找，後來才發現鬼谷子是爬到竹竿上去了。她站在上面朝我們揮手，示意我和龍四姑娘也到上面去。看她的模樣，像是有所發現。我們相繼爬到竹子上像只猴似的倒掛著。

剛到竹子上沒多久，忽見那團綠火飛開，一匹白馬赫然從竹葉下面竄出。我和龍四姑娘定眼望去，發現馬背上坐著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男的大概十七八歲，女的大概十二三歲。

這兩人坐在馬背上，哈哈哈嘻嘻嘻地嬉鬧著，那歡樂的場面看來像是夢境一般。我們就這樣靜靜地在竹林里藏了一夜，直到山頭那邊一個叫殉情谷村落有雞鳴聲傳來，那白馬才帶著那對少男少女，嗖地一聲化作一團青煙，轉眼就消失在碧綠的竹林深處了。

回來后，鬼谷子對我們說：「你們二人今天跟我去叢林里挖東西，事成之後，不會虧待你們的。還有，昨晚看到的事，只有村民不知道怎麼回事，像我們這類人，都心知肚明。不要去打擾他們。他們就是那對可憐的兄妹，那快樂是屬於他們的。」

回想起白馬和玉兔兄妹的遭遇我心痛之餘，還有許多事要問鬼谷子：「你說玉兔當年被外地人強姦致死，那麼白馬呢？白馬他應該是活人吧？怎麼會和他妹妹在一起？」

鬼谷子說：「白馬已經有半個身子踏入地獄了。白馬為了能夠陪伴妹妹玉兔的孤魂野鬼，所以犧牲了自己的靈魂……不要去碰他們，他們可憐的同時，也危險得很！」

天亮之後，跟鬼谷子去森林挖寶貝這一天，天氣非常好，藍天白雲，松濤陣陣。

去的路上，我還看到一些幫忙挖掘的民工在叢林里用籃子採摘一些五顏六色的蘑菇和木耳。整片森林，泉水叮咚，萬物祥和安寧。鬼谷子倒是比較符合亦正亦邪這類人。

挖掘現場在森林深處的一片低洼地，幾台挖掘機正在來回搖擺作業。我們過去時，幾個民工帶著安全帽正坐在一條戰壕似的壕溝里一邊吃饅頭，一邊閑聊。趁鬼谷子和黨鍾秧不在龍四姑娘過去和這些民工拉起了家常：「幾位大哥辛苦了！你們在這兒挖了一陣子了吧？有收穫沒？」其中一位臉頰瘦瘦的民工抬頭回答：「都不記得從啥時來的了，這樣挖會有收穫？」

另一位民工接著說：「我看仙姑的圖畫倒是挺靠譜的，騙咱們兄弟從四川一路跟過來。現在倒好，一個個搞得像個土撥鼠似的。別說回家的路費沒了，就連褲子破了都沒錢買！」

龍四姑娘看了我一眼，看來，官方說得沒錯，黨鍾秧和鬼谷子的行為的確引起了不小的民憤。要不是怒江兩岸往來人群稀少的話，他們在這兒大肆挖掘，早被趕出去了。

「還說挖金菩薩！你說挖金菩薩也得找個有廟的地方吧？老子我在墓地給人立碑的，隨便從地上抓把黃泥巴放在手心捻一捻就能知道，下面是不是有古董。都怪你個瞎鹿日的！」

見旁邊的民工在罵他，瘦臉吐出嘴裡的饅頭渣滓，回罵道：「挖不出東西，你就朝我發火是不是？你抓把黃泥巴都知道下面有沒寶貝，那你還屁顛屁顛跟過來做啥？沒挖到東西就說我的不是，要是挖到東西了呢？你是不是要把吐出來的口水給吞回去？」

這些民工肚子里的火氣都挺大，彼此罵個不停，直到鬼谷子被人用轎子抬著從樹林那邊過來，這群人才停止怒罵。感覺，他們心裡雖不舒服，但在內心深處，卻是敬重鬼谷子的。

這天，為了博得鬼谷子的好感，我和龍四姑娘也加入到了鬼谷子他們的挖掘隊伍中。

龍四姑娘找鬼谷子聊天，我問她觀察飛龍玉兔做什麼。鬼谷子說：「咱們挖了那麼久都沒有挖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你們知道為啥？那是因為有一些力量在干擾咱們的工作。」

「仙姑的意思是，你們想藉助飛龍玉兔的靈力，排除地下的障礙？仙姑，我們姐弟倆來怒江也有些時日了，你也看得出我們不是壞人，你就告訴我們，大家在這到底挖啥玩意吧！」

鬼谷子聽了我的話，大怒道：「我就說你們兄弟倆不安好心，咱們自然是挖寶藏，挖神葯了，你們倆要是不相信，大可甩手離去，沒必要陪咱們在這山溝受苦受累。老黨，送客！」

老黨見鬼谷子發火，忙招呼那幾個蒙古人過來。我和龍四姑娘還沒問話，已經被他們抓住腰帶，朝森林外邊扔出去了。原來，這些蒙古人真是練摔跤的大力士。

吃了這個虧，我們迷迷糊糊爬起來，摸了摸腦袋，發現除了頭冒金星，身體並未受傷。「看來這個鬼谷子還真有影響力，身邊這些保鏢都挺厲害的嘛！」龍四姑娘搖著腦袋說。

「要說比武力，那幾個蒙古人雖厲害，咱們也不見得會怕了他們。可咱們到這的目的，是要馴服他們，讓他們為我所用。龍四姐姐，咱們還是先想想辦法，不要與他們為敵才好！」

龍四姑娘吐了口唾沫，有點兒不高興地說：「那瘋婆子，早晚姐要好好修理她！」

「我看鬼谷子這人還是有些厲害之處，不然龍門也不會讓咱們大老遠跑來找她了。」

兩人正門頭坐著。我腦袋一個轉彎，就想出一個妙計來。既然鬼谷子找不到的東西，飛龍玉兔能找到，咱們幹嘛巴結那瘋婆子，龍四姑娘的本事，還怕降伏不了飛龍玉兔？

龍四姑娘聽了我的話，皺著眉頭說：「要搞定飛龍玉兔，絕對不是件簡單的事。」

「這個我知道，不然鬼谷子早去會他們了。哎！要是瘋癲大師在這兒就好了。」

「老弟，你有龍氣護體，現在手上又多了一條白龍，想必這飛龍玉兔也不會對你怎麼樣！」

龍四姑娘這麼一說，我立即來了勇氣。這一晚，我們餓著肚皮來到那所學校後面的竹海。可能是鬼谷子有事去別的地方了，我們躲藏在竹林里的時候，並沒有見到她的人。大概到了午夜時分，飛龍玉兔還是像往常一樣，從墳墓里爬出來嬉戲。加上當夜風輕雲淡，那歡樂的場面，讓我看起來，都有點於心不忍。但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來都來了，總要試一試。

想到這，我一個跟斗從竹杠上翻落下去。「飛龍玉兔，我們是龍門的人，出來受降！」

飛龍玉兔一陣古怪的苦笑，兩兄妹手拉手圍著我轉了兩圈，忽而化作一股青煙不見了。

我感覺兩腿軟綿綿地站在那兒，看到他們的模樣，很想不明白剛才為啥傻站這。

「龍姐姐，他們咋就跑了，我連他們的面目都沒有看清楚呢……」

龍四姑娘搖頭：「你估計是中攝魂大法了。對了，他們這是跑哪兒去了呢？」

我抬頭望著風起雲湧的天空，心裡一片凄涼：「不知道，可能是哪裡不對，你看，天都變了。」龍四姑娘懂略懂占星術，知道這天變可不是說著玩的，其背後必定隱藏著一些天機。

我問龍四姑娘：「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呢？剛才的動靜，必定會引起鬼谷子的注意！」

龍四姑娘說：「該來的一定會來，咱們儘力而為就好！實在不行就來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