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群英雲集，劍拔弩張之際

大夥抬頭，只見原本萬里無雲的天空，突然多出了許多五顏六色的彩雲。那些雲彩正在翻卷滾動，這種景象，像是有一條巨龍躲藏在深海里不斷朝天空吞吐一樣。約莫十幾分鐘后，彩色的雲開始有規律的彙集，彙集到最後，竟然形成了一座在方圓數百里都能看到的佛像。

磨刀石說：「咱們朝佛像的下方走，無量島應該就在佛像的下端。這雲都是由高僧的真氣凝結而成。不好！你們看，佛祖的幻象流淚了。你們等等，我和小黑先去看看再說！」

磨刀石話音未落，一團黑雲在甲板顯現。磨刀石跳入黑雲中，嗖地一聲，鑽入深海中去了。大夥嚇得往後退了幾步，南老摸著鬍鬚說：「我就知道這個大塊頭不是正常人，這些天總沒見他出來曬太陽……」黑皮忙拉著我的袖子問我：「岩弟！你……你這個朋友，是，是個鬼啊？」

我說：「大家不要害怕，他不是鬼！只是心中的怨氣過重，與冥界的人有些往來罷了。」

藍桑問：「我以為沈公子是個怪人，沒想到，天底下的怪人還真不少。冥界真的存在么？」

北老解釋：「娃兒說的冥界，自然和凡人理解的鬼魂世界不同。我們二老活了這麼多年，接觸的人也多了。按照我們二老的理解，這冥界說的應該是另外一個空間。打個比方，就像微生物的世界，和我們的世界一樣。如果不是科學家在研究，誰知道一杯清水裡還活著許多蟲子？」

藍桑點頭：「這麼說，好像有點兒道理。是不是人死之後，還有一些分子原子什麼的，流到另外一個空間，以另外一種方式存活下來？我們看到的風雲雨露，是不是也具有生命特徵？」

南北二老笑起來，北老捏了捏藍桑的鼻子：「小丫頭，長大了！會自己想事情了！」

南老說：「看你小時候傻乎乎的模樣，你阿媽最擔心的就是你無法繼承她的事業。」

藍桑摸出根煙抽著：「誰稀罕她的事業……我一點都不明白，她這麼瘋狂有什麼意義！」

南北二老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南老繼續說：「丫頭，不許你這麼說。瘋狂，你不了解歷史，你就不知道什麼叫瘋狂。人都是為感情活著的，你認為你阿媽瘋了，那是因為她有感情。」

藍桑冷哼一聲：「她有感情？她有感情會從小拋下我跑到國外去么？她有感情，她能不能考慮一下，我們活在什麼社會，大家在追求什麼，我們在追求什麼？我們能不能正常一點？」

北老說：「小丫頭！這世界上有一種愛叫大愛，叫捨己為人……你以後會明白的……」

每當藍桑談及她們家的事情時，我都能感覺到一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我根本不明白，這個看上去馬大哈一樣的小姑娘，一個像小混混一樣飄來盪去的女孩兒，到底有著怎樣的家庭。另外，還有一點讓我感覺到疑惑，那就是藍桑與南北二老的談話，每次都是點到為止，就在身邊的人想要繼續了解下去的時候，無論談話雙方有多少話想說，他們都會戛然而止。顯然，關於藍桑的身世，是一個秘密。而且這個秘密，恐怕會牽扯到很多人。不然，絕不會如此！

我在想，除了沈公子陰王，除了彝人部落，除了教主和老闆，誰才是大東家？

--天空的佛像的確在流淚，都說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都說看破紅塵，都說可以不在乎，不計較很多事，可此時此刻，佛為什麼要哭呢？當輪船駛入佛像下端時，我們分明能夠感覺到，有一種血紅色的液體從天空墜落下來。它帶著灼熱的溫度，滴落在我們的面龐上……

南北二老在嘆息，一聲接著一聲的嘆息。磨刀石和小黑還沒有回來，藍桑和龍紫衣兩人各自站在輪船的一端。從性格上來看，我發現藍桑和龍紫衣有很多相像，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我和藍桑才會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吧。「你和藍桑認識多久了？」我走到龍紫衣面前問。

龍紫衣用手巾擦拭了一下臉上的血紅液體：「有七八年了！從我認識沈公子那一天開始。」

隨著輪船對逐漸駛入，在巨大的佛雲下面，一團蘑菇雲似的霧氣就出現在大夥的面前。霧氣高達幾十丈，籠罩的海域面積最少也有幾十海里。霧氣之中，隱約可見一些奇形怪狀的植物。可能是因為氣候與其它海面不同的原因，那些植物的葉子非常巨大，與熱帶雨林中的植物完全不同。當輪船進入霧氣后，我們才發現，霧氣中的氣溫極低，和外面有二十度左右的溫差。

輪船在一團綠茸茸的苔蘚面前停下，二老快速將纖繩系在岸邊的蒼天大樹上。龍紫衣從艙里提了個木箱出來，隨手丟給我們一些手槍，讓我們在突發事故面前防身用。他特別叮囑大家：「這裡面的情況很複雜，是敵是友咱們恐怕都搞不清楚，記住，這些槍只是給你們防身的，不到萬不得已，大家千萬不要隨意使用。到時候，傷了和氣，恐怕有些不妥……」

南北二老說：「年輕人放心就是，我們二老都百來歲的人了，喜歡打架的時光早過啦。」

到了岸上，走在前面的藍桑突然停下腳步，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地面。大夥趕上去，才發現這座島嶼根本就不是由石頭和泥土組成的。所謂的泥土不過是一團團漂浮在海面上的綠色苔蘚罷了。蹲下身子仔細看，那苔蘚似乎和外面的苔蘚也有著些許不同，用手去拉，根本就弄不斷。

「苔蘚！遮天蔽日的苔蘚！每一根都有幾十米長，它們攪在一起形成一座島嶼！」

藍桑完全被眼前的景象給迷住了。綠色的苔蘚，火紅的木葉。還有橘色的樹榦，神似是一副水彩畫！

「這裡有路徑，看樣子，來這座島嶼的人可不少！」龍紫衣搶先一步，給大家帶路。

跟著龍紫衣，大夥一路走了數十分鐘。前面，白色的水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紅色的雨露。雨珠滴滴答答地響著，打在臉色，感覺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你們看！天空有魚！」

黑皮的眼珠子都快滾出來了，他一把抓了一條沙丁魚在手中，讓在場的大夥看。

的確，紅色的雨露中，隱隱約約有魚群在游弋。當魚群遊動時，我們還聽到一種怪異的旋律。迷迷糊糊當中，像是有人在敲打木魚，在朗誦佛經。這些吟誦聲中，還夾雜著女人的哭泣。南北二老聽了一會，忙扯下身上的碎布，放在苔蘚中的水裡泡了泡，然後捂在了鼻子上。

「大家都把鼻子捂住，這是一種迷香，它能夠讓人喪失心智！」南老焦急地對大家說。

大夥一陣慌亂，我回頭去看，發現黑皮把襪子都捂在嘴巴上了，這傢伙還友好地朝我遞來一隻。我接過黑皮的襪子，往嘴巴上一捂，頓時被一股惡臭熏得吐了起來。心想，黑皮你這還叫襪子嗎？簡直比大便還讓人噁心！慌忙之中，我猛拉出懷裡的轉經輪，用力一揮：「走！」

只見轉經輪上光芒四射，紅色的雨露霎時被一股旋風吹離。我們的世界又恢復了原來的本色。南北二老和藍桑都在盯著我手上的轉經輪，藍桑說：「我的乖乖！真有這麼神奇？」

大夥紛紛走進轉經輪的光芒中，在它的庇護之下，眾人又往前方走了一程。

前面，灌木越來越少了，只見一片綠瑩瑩的苔蘚柔軟地鋪在地上，那苔蘚就像女人的頭髮一般，在地面漂來盪去。南北二老看了看我們說：「這苔蘚下面可是深海，你們都不懂輕功，看來，咱們只有在這兒分別啦！」說完，也不由得眾人多問，二老蜻蜓點水般踏著苔蘚就去了。

藍桑朝二老的背影直呼：「喂喂！把咱們丟在這兒，什麼意思啊？我去！還不理人了！」

四人在柔軟的苔蘚上坐下，黑皮說：「倩姐，咱們留在這兒也不是什麼壞事。你看前面的苔蘚，多詭異啊？要是腳底一滑，可就要掉進海里餵魚去了。岩弟手上這個法器，我看就算能避水也沒什麼用。你們看，那苔蘚太多了，不小心被它纏住，可是要掉腦袋的……」

藍桑用手指戳黑皮的頭：「烏鴉嘴！你能不能少說些嚇人的話？咱們肯定有辦法的！」

就在大夥束手無策時，腳底下的苔蘚突然有了動靜，龍紫衣問：「什麼東西？」

大夥把槍抽出來，朝有動靜的植被下面瞄準。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別亂來！是我！」

話音落下，一個頭顱就冒了出來，大夥定眼一看，來著不是別個，正是磨刀石。

「路線我已經幫你們打探好了！這片苔蘚的盡頭，有一個巨大的風洞。風洞的直徑大概有一公里，邊緣全是被颶風吹拂起來的苔蘚。那些苔蘚全都豎立起來，劍一樣指向天空。而且，苔蘚的邊緣還長有像茅草一樣的鋸口，不管什麼東西，一旦被風洞四周的苔蘚纏住，只須幾秒鐘的時間，就會粉身碎骨，被游弋的沙丁魚吃掉。所以，咱們得換一條路線……」磨刀石說。

龍紫衣打斷磨刀石的話：「你的意思是，藉助我弟的法器，從海底進入風洞之中？斗佛大賽舉行的地點，就在風洞之中嗎？你看到陰王的身影沒有？現在到場的有多少人了？」

磨刀石回答：「梵凈之都的高僧多半到了，蜀山之巔也到了不少，還有冥靈府的一些高手。陰王那邊，目前就只有冥靈府魅影和幾頭巨型蜘蛛到場。另外，沈公子也過來了。」

龍紫衣愕然問道：「沈公子？他不是說過，他們沈苑的事情，他從不插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