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逼供
陳大猛驚叫道:「老弟!不可!」
拒法抗捕是很不明智的行為,一旦跟警方產生衝突,沒罪也得變成有罪。
紀宇墨冷靜的道:「我沒殺人。」
齊鵬背上也出了一股冷汗,他可是親眼看到這傢伙是如何對付敵人的,馬五爺十幾個手下,不到一刻鐘便全都重傷。如果真打起來,自己這些人還不夠他熱身的。
想到這,他語氣變得和緩了一些:「只是去做個調查,你別緊張。」
陳大猛暗罵,如果真是做個調查,還用上手銬?只是這話他也只能在心裡想想,不敢說出來。
但是他沒說,一個略微帶著不屑的聲音卻從門口傳來:「做個調查,沒必要上手銬吧?」
齊鵬轉過身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站在餐館門口,慢條斯理的彈了彈煙灰。這人身材中等,滿臉冷酷,赫然是昨天晚上帶夏雨瑤走的馮衛東。
齊鵬皮笑肉不笑的說:「每個公民都有義務配合警方調查案件,老馮,你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吧?」
「當然,但是紀老弟並不是犯罪嫌疑人,沒必要用這種手段吧?當然,我們自然會配合警方行事,不過我想應該先讓我們公司的律師過來。」
兩人說話間火藥味十足,不但紀宇墨,就連陳大猛這種粗糙漢子也聽出來了,他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悄悄退在紀宇墨身邊。
齊鵬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儘管去做。馮衛東跟旁邊的青年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後走到紀宇墨身邊。
「老弟放心,咱們都是守法公民,我已經通知公司律師了,他會為你解決任何問題。」他有意無意的撇了齊鵬一眼,道:「齊隊,人你可以帶走,不過你要為他的安全負責,如果紀老弟在裡面出現什麼問題,嘿嘿……」
他沒有說下去,但是威脅的味道十足。他知道刑偵支隊的齊鵬臭名昭著,簡直就是警界的敗類,紀宇墨為了救夏雨瑤惹上了馬老五,作為馬老五的忠實盟友,齊鵬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齊鵬也沒有給紀宇墨帶手銬,冷冷的對紀宇墨道:「走吧!兄弟。」
紀宇墨看了馮衛東一眼,後者對他微微點頭,他才站起來,大踏步的跟著齊鵬走出餐廳,上了藍白相間的警車。
看著遠去的警車離開,馮衛東安慰了陳大猛幾句,這才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老闆,我找到人了。不過卻被齊鵬帶走了。嗯,應該是以老平被害的借口為理由。嗯,我已經打點好了,黃律師先趕往江北分局,沒問題,他會十分安全的。」
掛掉電話,馮衛東狠狠的呸了一聲:「齊鵬這老小子,根本就不配當一個警察,這世道。」
一邊說,一邊憤憤不平的帶著那個青年返回了自己的車裡。
電話那一端,是一棟豪華的獨立別墅,陽光透過寬大的落地窗戶照射在房間內。房間內陳設極為簡單,幾張沙發,一張雙人病床,一套昂貴的醫療儀器,還有一面可視化的液晶牆壁。
床上躺著的病人約莫四五十歲,禿頭,他穿著一身寬鬆的病號服,半靠在床上,床邊坐著一個乖巧的女孩,正從老人手中取下電話。
「瑤瑤放心,他不會有事的。」
夏雨瑤輕輕的嗯了一聲,將目光放在桌子上的幾幅水彩畫上,畫上的人物惟妙惟肖,第一幅是在馬路上,一輛翻了的SUV壓著一個司機和女孩,幾個獐頭鼠目的男子拿著刀朝他們撲來,攔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寥寥幾筆,卻將男子英氣勃發的姿態完全表現出來。
第二幅圖是在一個黑暗的地下通道中,女孩蜷縮在牆角,面前是一個染著黃毛的醜陋漢子,而另外一個男子拳打腳踢,將敵人全都打倒在地,混混們狼狽的樣子更加襯托出男子的英姿。
最後一幅圖則是在暴雨之中,女孩逃走,男子斷後,遠處一輛車的車窗里還伸出了一支黑洞洞的槍管。男子背後爆出一團血花,顯然是被打傷了。
三幅圖的畫工並不是很出色,但是夏雨瑤畫出來的時候心情激蕩,卻將其中的精髓完全表現出來,尤其是那個身材高大的英俊男子,雖然衣衫破舊,可是那股英姿勃發之氣卻躍然紙上。
「真是一個優秀的男子,如果還有機會的話,我倒是很想見見他。」
「爸爸,我想去江北分局看他。」
夏國民很斷然的拒絕:「現在不行,在我死之前,你必須留在我身邊,哪裡都不能去!」
夏雨瑤撇起小嘴,伏在夏國民身上:「爸爸,你不會死的,我們回美國,那裡一定有最好的醫生為你治療的。」
夏國民苦笑,夏雨瑤畢竟還小,看不清其中關係,如果他現在離開的話,宏奧集團幾個億的產業,豈不是就要落入他人手中?他必須要保證夏雨瑤成為宏奧集團的繼承人才能安心的離開。
「爸爸向你保證,他不會受到半點委屈的。」夏國民如此說。
而此時的紀宇墨,正孤零零的坐在一間審訊室里。他心知肚明,對方是想讓自己陷入對未知的恐懼,從而達到讓人犯出現心裡破綻。他心中冷笑,這種辦法對自己毫無作用。
掐算著時間,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才有兩個身穿制服的警員進入審訊室。兩人大咧咧的坐在紀宇墨對面,其中一人打開了一盞刺眼的日光燈,燈光對準紀宇墨。
「姓名,年齡,籍貫。」
一個警員冷冰冰的問。
這是審訊的慣例了,很多時候警方已經掌握了嫌疑人的資料,但是卻仍然要對方親口說出來,以達到心理威懾的效果。
紀宇墨有戶籍,那還是在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一個死去的流浪漢留給他的。身份證,戶籍一應俱全。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現在就是那個死去的流浪漢。
紀宇墨並沒有試圖反抗,老實的回答了警員的問題。
那個警員在拿著碳素筆刷刷的在紙上寫著,另一個警員劈頭蓋臉的問:「昨天上午,一輛白色的保時捷卡宴在華中路上遭遇襲擊,司機當場死亡,一個女孩被綁架,有目擊者在現場看到你殺掉了司機,並且帶走女孩。」
紀宇墨說:「司機不是我殺的。」
那警員喝道:「不是你殺的,你為什麼會出現在現場,並且綁架夏雨瑤!」
紀宇墨輕蔑的一笑,不屑回答。他心知肚明,刀疤臉既然是這次事件的參與者,一定會將屎盆子扣在自己頭上,不管他說什麼,都不會影響刀疤臉斷案的結果。
審訊室的門忽然被打開了,齊鵬冷著臉從外面進來,他身後還站著兩個身穿制服的男子,兩個警員看到齊鵬,站起來打了聲招呼。
「行了,這裡的事情交給我了。」齊鵬給兩個警員遞上一支煙。
警員識趣的離開了,並且隨手把門關上。齊鵬低聲對那兩個身穿制服的人說道:「好了,辦事利索點,別讓人抓住把柄,我去搞定監控。」
那兩個人冷笑一聲,道:「疤哥,放心好了,我們兄弟二人又不是剛出道的菜鳥了。」
齊鵬又囑咐道:「別整出人命來,趕緊拿了口供,早點辦成鐵案。」
兩人不耐煩的道:「行了行了。給我十分鐘就好。」
齊鵬朝紀宇墨掃了一眼,目光中冷酷無比,然後才轉身離開了審訊室。
那兩個身穿制服的男子站在紀宇墨面前,一個身材肥胖,猶如一尊鐵塔,另一個瘦瘦高高,下巴上卻留著一蓬亂糟糟的鬍子。他從懷裡取出一份文件仍在紀宇墨面前的審訊桌上,冷笑道:「小子,乖乖的簽個字,免受皮肉之苦。」
紀宇墨隨意掃了一眼,發現這是一份事先寫好的口供,大概意思就是自己這個流浪漢想要發一筆橫財,便企圖綁架宏奧集團總裁的女兒夏雨瑤,司機平林當場被砍死,幾個想要見義勇為的市民也被砍成重傷。
不得不說,這兩個傢伙顛倒是非的本領還是挺不錯的,跟大理寺的那群傢伙有的一拼。紀宇墨知道自己一旦簽字,就會搖身一變成為一個綁架殺人的罪犯,指不定哪天就會被拖出去槍斃。自己無門無路,誰會為了一個流浪漢去伸冤?
那胖子似乎看出了紀宇墨在猶豫,冷笑道:「又是一個硬骨頭,這群傻逼都一個德性,非得讓老子親自動手才肯簽字。」
他揉搓著雙手,從桌子底下抽出幾本厚厚的黃皮書,將黃皮書墊在紀宇墨衣服下面,然後沖小鬍子點頭示意:「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