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清明上河馮氏女艷壓群芳 顛倒倫常侄皇帝宣淫寡嬸

第九回:清明上河馮氏女艷壓群芳 顛倒倫常侄皇帝宣淫寡嬸

這個女人名喚馮雪仙。是西京太守馮濛之女,生時即具異征。那時正是隆冬臘月,飛雪漫天,地凍三尺。此女呱呱墜地之時,園中冰封雪蓋的花卉卻驀地齊齊開放。眾人紛紛道賀,都說太守家生了個天賦異常的貴人。

那馮太守卻皺著眉頭道:「如今亂世之秋,一個女子,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不給家裡招惹是非就好了,還有什麼『貴』不『貴』的。」

不料就在這個女嬰彌月那天,滿堂賓客慶賀之際,她突然放聲大哭,自此一連數日,哭個不停不息,弄得府中上下,束手無策。請了大夫來看,一個診斷是偶染風寒所致,開了個蔥豉湯。說是溫服下去,稍微發汗就好的了。又一個說是受了驚嚇所致,開了些勾藤蟬衣,羚羊犀角之類,可是,服了下去,仍是哭個不停。也有說,這叫做「百日哭」,哭過一百天自然沒事的了……。依舊是無法可想,直鬧得闔府不寧。

一日,一個遊方道人背著個竹笥,手搖鈴鼓,從門口經過,口中唱著:「三十六天天上天,九天雲外有神仙。神仙乃是凡人變,只怕凡人心不堅。」口中還喊著:「專醫奇難雜症……鎮宅降妖……驅邪治鬼……」

家人見了,忙進內報知馮太守。太守那時正被這小丫哭鬧得一籌莫展,聽得有人能治奇難雜症,也讓他姑且試試。便命下人:「快請!快請!請他進來給小姐看看。」

那家人領了主人之命,出得門外,把那道士延進內堂。太守見那道人骨格清奇,神態俊秀,料他大概是有點兒道行的人物。便把小姐哭鬧之事說了一遍。

那道士說:「既如此,就請抱千金出堂,讓貧道看看。」

太守聽了,忙命丫環保姆,把小姐抱出堂來。那道士見了,站起身來,來到小姐跟前,用手在褓襁上輕撫了一下,低聲說道:「莫哭莫哭,莫嫌孤獨。雨露雲霞,塵世碌碌。」

說也奇怪,哪小姐立便停了哭聲。接著,哪道士口中又唸著:「雨魂一縷幻成仙,麗影長留無極天。塵世二掌昭陽印,終歸苦海化白蓮。」一面唸,一面徑自向門外走去。

合府上下人等,見那道士一下子竟止了小姐的哭,都驚詫不已。如今見哪道士走動,以為他是作法。待驚覺過來時,只見他一直往外走,不見回頭。那太守見小姐住了哭,正自高興,但回頭卻不見了道士,急命家人:「快把道長請回來!快把道長請回來!還沒謝他呢……」

待家人跑到門外時,那道士已無影無蹤,不知往哪方去了……。

話又說回來,自此以後,這位太守千金便百病不侵,平安成長。如今已正當是破瓜妙齡。那天生就的花容月貌,萬種風情。且是柔媚多姿,言談若笑。真是比花花解語,比玉玉生香。人見人愛,我見猶憐,口口相傳,艷名遠播。正好又遇上一次極其隆重的民間祭神盛會,這位太守千金參加了這次盛會,這就更令她名傳天下,譽遍九州了。要知道哪是個什麼盛會?她有些什麼出色表演?又如何使得她名傳天下?哪就又得待我慢慢的道來了:

且說那汴州,春秋時代原屬鄭地,古稱大梁。後梁朱溫以此為都,改為開封。有一水流經其中,名為汴河。這汴河又稱汴水,汴渠。其上流受黃河水,古為滎瀆,也叫南濟。在滎陽的一段叫蓢盪渠,向東流的一段叫官渡水。

相傳汴水中有一位女神,名叫「蓢盪」,乃是蚩尤氏的女兒。蚩尤雖然貌丑。但此女因是蚩尤與一位仙女所生,相貌不類乃父而酷肖其母,生得美艷絕倫,性格卻放浪不羈。據說:有一次黃帝命蚩尤巡察河道,蓢盪跟隨前往,偷偷的下河戲耍,不幸被波浪捲去。事為黃帝得知,憐她英年早逝,就封了她為汴水之神,所以此河早期也名「蓢盪」。為了悼念她,汴河百姓每年清明寒食,一連三日,在河邊祭奠,稱為「清明上河。」

久久相傳,代代相因,這汴梁百姓每年清明上河之時,都例行三天的群眾盛會。此會極其隆重,乃由州官親自司儀,以香燭犧牲,憑河祭奠,更又八方雜耍百戲雲集,無數百姓參與,九州四方的飲食品味俱陳,弄到市井如堵。最熱鬧的還是「鬥豔游」。相傳河神自詡絕色,喜歡與人比靚,若是遊行隊伍中,妝扮河神的女子顏色平庸,她便一肚子的不高興,下起個毛毛細雨:若哪個妝扮河神的女子美艷動人,她便歡天喜地,霎時間麗日當空,和風輕拂,降下個漫天花雨來。因此,每逢清明上河之時,不但是官府費殺苦心,四處尋訪美女裝扮河神,就是汴州仕女結隊而出,沿著河堤而行,個個華衣彩服,艷抹濃妝,極盡窮奢奇巧,爭妍鬥麗,為的也就是想求女神降一場花雨。

話說三年前,時值後晉高祖石敬瑭的天福四年,石敬瑭因見天下粗安,有意粉飾昇平,正值清明時節,便下旨鼓勵百姓清明上河,更詔令各州的皇親節度,晉京歡敘。皇城前面也高架彩樓,由開封府尹司儀,皇帝親率百官一起登樓觀賞,與民同樂。朝廷更備了數十輛彩車,載著閩,粵,吳,蜀各邦及各州府呈來的歌舞百戲雜耍,參與遊行,笙簧喧天,金鼓動地,好不熱鬧。

此次馮太守亦蒙詔晉謁,趁便帶同妻小一同入京。那馮雪仙正是一匹不受拘束的野馬,爹管不了娘不願管的野孩子。在西京時老父在前堂還有點拘謹,來到汴京老父天天上朝,哪就天不管地不管了。這次進京正是奉旨清明上河,又豈有不及時行樂之理?更加上身邊哪些丫環拚命的攛掇,出主打意,想到外邊遊逛,於是,七手八腳替小姐打扮了一番,簇擁著出門而去。

她們正在大街遊玩之時,正好哪些歌舞彩車迎面而來,笙歌細細,漫舞悠悠,哪馮雨憐凝神注目,竟看得呆住了。哪彩車上面的女孩們也發現了彩車下面有一位這麼百媚千嬌的女孩,她們看著,也呆了。竟然停下了口裡的歌,手中的舞……樂手們也停下了手上的笙弦……連推車的也停下了腳步……

此時的開封府尹正是桑維翰,親自下來監看著彩車隊伍,好讓它們按序行經皇城前面的彩樓,好供皇上觀看。忽然發現領頭車隊突然停步不前,忙領著從人趨前察看,原來他們是停下腳步來看一個女娃子。「這女娃子就哪么好看嗎?」桑維翰覺得奇怪,來到面前,低頭看時,果然生得好整齊的一個女娃!想起這清明上河,多少年來都沒下過花雨了,今年上河也正愁著是沒選上個漂亮的女孩,如果讓她去妝河神,管保上天必定降下一場花雨……想到這裡,回頭便問車上哪些女孩兒道:「你們這般的瞅著這女娃,莫不是想讓她來妝這河神不成?」

哪些女孩兒們聽了,也都七嘴八舌地說:「老爺:這敢情是好哩。若得這娃娃妝扮河神,保管老天下起個花雨來也!」

桑維翰聽了,果然是「所見略同」,心想,如果這女娃兒妝扮河神,贏得上天百年難遇的一場花雨,不但博得皇上高興,而且四海歸心,保得國泰民安,自己也不枉位列朝堂一番了。於是,不惜紓尊降貴,下馬來到馮雪仙面前,只見一群丫環彩女簇擁著,便問道:「請問這位小姐,是哪家府上的千金?」

哪些丫頭也是見慣場面的潑辣貨,並無半點畏怯,齊聲答道:「俺小姐是西京太守馮老爺的千金。」

桑維翰聽了,連忙接話道:「那就更好了。還是朝廷命官家的千金呢。如今車上的女孩兒們想邀你家小姐上車妝河神,不知小姐敢不敢去?」

哪些丫頭聽了,正是一萬個巴不得,也不待小姐開口,七嘴八舌的搶著答話道:「敢!怕什麼?有啥不敢的?」一邊說,一邊七手八腳的下邊的捧,上邊的拉,把小姐送了上車。

馮小姐今日出門,本來就是為了玩耍作樂的,聽說邀她妝神遊行,自是一百個巴不得,哪有不願意之理,不過有小丫頭答應了,就不需自己開口了。上得車來,哪車上一眾女孩,見她果然上了車來,忙圍攏過來替她妝扮,誰知待她脫下披風外套時,裡面身上早已是穿著得整整齊齊,花團錦簇,光彩奪目,正是:

生就傾城傾國色,果然羞花閉月顏。

兩旁遊人見了,讚不絕口,送來一陣陣不絕的喝彩。彩車繼續前行,車上的女娃子們圍繞著馮雪仙,一邊唱著歌,一邊跳著舞。馮雪仙也隨聲起舞,按著曲調,踏著凌波微步,施展出哪翩若驚鴻,宛若游龍的身段,與哪些女孩兒們齊聲唱著:

「蒗盪渠,去悠悠,官渡水流入汴州。王霸相爭成一統,中原河山萬古留。」

「蒗盪渠,向東流,風調雨順澤九州。五穀豐登無飢餒,國泰民安樂悠悠。」

彩車緩緩來至彩樓前面時,天上忽然飄飄揚揚,降下個花雨來。滿城百姓見了,歡聲動地,齊呼萬歲。那石敬瑭見了,更自喜不自勝,忙問左右:「今年是哪家的女子妝扮河神的?竟然贏得到河神眷顧,降下花雨來,快快宣她上來,朕重重有賞。」

兩旁內侍聽了,一疊連聲的向台下高喊:「皇上有旨:今年是哪家女子妝扮河神的,速速上台來見駕,重重有賞!」

台下桑維翰聽了,不敢怠慢,忙領著馮雪仙上樓,俯伏朝拜。晉帝歡喜得緊,一疊連聲的說:「平身,平身,起來說話。」隨轉向桑維翰問道:「此女子生得好生標緻整齊,難怪河神也哪么高興,降下花雨來了。未知此女姓甚名誰?是何方人氏?又什麼人家的女子?」

桑維翰忙奏道:「啟稟皇上:此女姓馮名雪仙,乃西京太守馮濛馮大人府上的千金。」

晉帝聽了,更是歡喜,連聲宣喚馮濛。馮濛此時正在後面侍列,聞得女兒被宣見駕,不知是凶是吉,心中正打著個小鼓,忐忑不安。忽聞召喚,連忙越班而出,趨前見駕。晉帝道「難得卿家有此淑女,為我大晉求得這場百年難遇的花雨,此後定必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其功不小,朕今就賞她黃金百両以資表彰。」

馮濛聽了,連忙領著女兒叩謝。

晉帝又問道:「愛卿此女今年芳齡幾許?可曾出閣?」

馮濛奏道:「小女年方二八,尚是待字閨中,未曾許親。」

晉帝點頭讚歎道:「難得!難得!小小一個黃花閨女,求得了上天雨花,為朝廷立下功勞……朕封她為『雨花宮主』,再賞她白銀千両為她他年出閣時的妝奩之資……」

故事說到這關節上,一些讀者可能就順著往下猜了……這馮雪仙哪么漂亮,石敬瑭肯定要收她進後宮納為妃嬪了……猜錯了!

殘唐五代有三個皇帝是不好女色的,第一個是後唐明宗李嗣源,第二個就是這位後晉高祖石敬瑭。他要的是當皇帝,操心的是保江山,他在女人身上並未花什麼功夫,他賞錢封爵,為的是拉攏人心。

不過,石敬瑭不好色其他人好色。這麼標緻一個女人你石敬瑭不要馬上就有人要。這個人名叫石胤,是石敬瑭的弟弟,現任鄴都留守,他的結髮妻子去年死了,還沒續弦,看見眼前擺著這麼個大美人,聽說名花還沒主,豈肯錯過?連忙出班奏稟:「豈奏皇上,臣弟荊妻去年病故,至今未娶,今願禮聘馮太守的千金為妻,請皇上作主。」

石敬瑭一看,原來是自己兄弟看上了她。心想:「也好!肥水不流別人田。讓咱家的鄴都留守和你這個西京太守家結親家,好好的給朕看好這兩邊的門戶就行了!」於是,又再給白銀一千両,算是皇帝下的聘禮,當場向馮太守提親。

跟皇家結親,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豈有不答應之理?這馮太守二話不說,一口答應了下來。就這樣:皇上為媒,百官為證,第二天就在宮裡行禮如議,由禮部出面操持,把這馮雪仙迎娶過門,三天後,也就跟著石濛回鄴都去了。

按理說,門當戶對的,這場婚事可說是挺完美的了。可是,第二年石胤就得病死了。可憐馮雪仙正當花樣年華就成了個小寡婦。

讀者看書看到這裡也許要問:「你這故事是怎麼說的?剛才不是說石重貴在鄴都登位,做了皇帝嗎?幹嘛又扯上個馮雪仙說了半天呢?」

不錯,上回說到:「石重貴為了一個女人要立即扶柩回汴京」,我說的這個「女人」就是這個馮雪仙。

……話又接回到清明上河哪天的事……石敬瑭不好色,看見一個這麼漂亮的馮雪仙他沒打她的主意,可打她主意的人還大有人在呢,別的不說,除了石濛就還有個石重貴。

這石重貴可真是個色中餓鬼,一看見馮雪仙就垂涎三尺,心癢難耐,正在哪裡想辦法,打主意,沒料到他那個叔叔更比他「餓」得厲害,快手打慢手,一下子就搶去了。

石重貴恨恨不已,開口不得,不過,由於都是一家人,馮雪仙不但逢年逢節,就是閑常時間都有回京進謁皇后的,尤其是石濛死了以後,更是全家都遷回京來,這樣,經常都有見面的機會了。石重貴不失時機,時常對馮氏眉來眼去,暗通情愫。無奈當時是叔皇石敬瑭坐朝當權,這個石胤又是叔輩,論輩份馮雪仙是嬸娘,礙於權勢與倫理,石重貴都只得看在眼裡,饞在口裡,想在心裡罷了。可如今他自己當皇帝了,什麼都無需顧忌了。就在為石敬瑭遺體安靈的那一天,皇族都到靈前拜祭。馮雪仙跪拜禮畢,剛要起立,石重貴早已急不及待了。趨步上前,雙手扶起,笑道:「快起來,快起來。別跪了,且隨朕到後宮,有要事商議。」

說罷,擁著馮雪仙,徑往後宮去了。

堂上皇族諸人見了,倶各目瞪口呆,就連石敬瑭的老婆,剛受冊封為皇太后的李氏也一時不知如何說話。倒是一些內侍見這位新皇帝這般的饞相,都掩口失笑了

再說這石重貴拉著馮雪仙回到後宮,就把宮內的宮女都攆了出去,關上房門。

馮雪仙低聲笑道:「皇上急急忙忙的拉了妾身來這兒,有什麼要事商量的呢?」

石重貴也笑道:「我的小心肝,小寶貝兒,我的雨花宮主,您就別跟朕裝糊塗了。為了你,朕日思夜想,心肝都想爛了,人都快想瘋了呢。快!快!快!脫衣服……」

那馮雪仙正在花季芳年,丈夫卻驟然去世。往日的**巫山,一剎那雲飛雨竭。往日奏的「春江花月夜」。驀地里化作了「黑獄斷腸歌」。寂寞蘭閨,終日唯有以眼淚洗臉。苦苦的捱過了七百三十個春花秋月美景良辰。

嗣後雖然時見石重貴偶爾眉目送情,言詞挑逗,雖然是郎有情,妾有意。襄王有心,神女有夢。但礙於倫常禮教所限,且上有君王及諸姑伯叔,故爾不敢妄動非分之念。今日聽聞宣召為先帝安靈,隨著眾人出到殿前,一碰到這位新皇帝肆無忌憚的目光,心裡就禁不住砰砰的亂跳。自己跪拜還沒禮成,就被他拖了起來,扯到後宮來了。

她是個過來人,當然知到他扯她進房來做什麼。她心裡也是說不盡的又驚又喜。驚的是:他竟然那麼大膽,竟然不顧一切,當著滿朝文武,皇親貴胄面前,就把自己拉到後宮來。喜的是:自己往日沒有看錯,他果然往日偷偷地在愛著自己。也不枉自己這兩年來的暗地裡相思。如今見他那副饞樣,自己也是樂不可支。便忙忙的笑著自行寬衣解帶……

正是:往年夢寐常廝會,今日方遂**情。

兩人**畢。馮雪仙偎在石重貴懷中說:「皇上,這鄴都還是兵荒馬亂,這行宮殿庭又都是破破爛爛的,哪一點都不及汴京。依賤妾說,咱們倒不如去回汴京的好。」

石重貴大喜道:「我的心肝寶貝兒,你這一說正說到寡人的心裡了。走!咱們明兒就回汴京去。回到汴京立馬冊你為皇后。」

因為這樣,石重貴就借口扶柩,馬不停蹄趕回汴京了。回到汴京后,不但把馮雪仙冊封皇后,還把馮雪仙原在宮內管理內廷車馬儀仗的兄弟馮玉,提升為樞密副使,協領朝政。而這位皇上呢,卻天天躲在後宮和她取樂去了。

正是:「**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皇不早朝」了,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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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匡胤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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