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路見不平公子砸樊樓 欺凌弱女王爺枉送命

第二十九回:路見不平公子砸樊樓 欺凌弱女王爺枉送命

上回說到趙公子為了陪他的兄弟到外邊喝酒玩樂,撇了鳳兒一個人在家,她又累又煩,又悶又氣,躺在床上,恍恍惚惚進入了夢境,整天都在她的黃粱美夢裡……

三位公子見家中都沒有至緊的事,各帶了幾個親兵,呼朋嘯友,縱情玩樂。

正是:醉卧長安大街頭,少年公子自風流。客舍似家家似寄,忘卻冬夏與春秋。

這第一夜是怎麼過的,在那兒睡的,大概就伏在酒桌上睡著了吧。大概在酒家的客房裡,也許在勾欄院睡吧?他們都說不出來了。寫書的也不好亂猜。反正第二天他們又聚到一處了。

第二天也是這樣過的。第三天,正是中元佳節,三位公子帶了幾個親兵,依舊來到汴京大酒樓,依窗設席,憑檻觀賞。

汴京大酒樓對面是樊樓,原是皇家開設的物業,主樓四層,飛檐畫棟,陳設華麗,原是供皇帝玩樂的場所。門前一片大廣場,四周商鋪林立,今日既逢中元佳節,又是廟會,故而十分熱鬧。廣場中百戲陳雜,人群熙熙攘攘。樊樓上雖然沒有了皇帝御駕親臨,卻來了蕭翰的弟弟塔勒格親王蕭綱。

原來石晉的皇帝石重貴當了俘虜,被兀欲押到上京去了。回頭來兀欲傳來蕭太后懿旨,新當了皇帝的耶律德光也跟兀欲一道回去了。留下蕭翰當留守,汴梁城裡自然就是左賢王蕭翰的天下了。他的弟弟塔勒格王親蕭綱自然也掌了汴梁的半邊天了。蕭綱世居漠外,第一次來到梁園,(汴京又稱梁園。)第一次領略到中國的繁華世界,他如今也就「老子天下第二」了,誰也管不了啦,此時不樂,更待何時?聽馮玉說今兒是「與民同樂」,他也率了幾十名護衛兵丁,一群女樂,正在樊樓上飲酒取樂了。

廣場上擠滿了做小買賣的,賣藝的,賣唱的,瞧熱鬧的人群;圍成一個個人圈圈在觀看賣藝的,賣唱的……

在一個人圈圈中,有兩個青年兄弟在賣藝,各自把手中的大刀舞得密不透風,身影綽約,圍觀者拍手叫好……

在另一個人圈圈中,一個中年婦人領著幾個少男少女在賣藝,刀槍交併,銅錘往來,也斗得十分熱鬧,博得不少掌聲……

在一群人圈圈中,一位老者拉胡琴,小姑娘金墜兒唱曲子;「說鳳陽,道鳳陽,鳳陽本是好地方。自從朱溫當了王帝,十年遭了九年荒……」

在另外一角的遠處,人圈圈圍著一群男女在扭大秧歌,金鼓之聲,喧天震地。四支鎖吶,吹出那豪放的曲調。秧歌舞間歇時,一位姑娘唱起了歌曲;「……走頭頭的那個騾子喲,頭上三盞盞的哪個燈。脖子上的哪個鈴子喲,哇啦啦的哪個聲…你要看上了妹子我喲,快過來談談心。你要沒看上妹子我喲,你快快走路莫要停……」

圍觀的人群哄堂大笑,送來一陣熱烈的掌聲。

汴京大酒樓上,三位公子一面喝酒,一面觀賞……正是趙匡胤和王審琦、石守信他們三個,他們卻是全神貫注地觀看十來個雜技少年男女在舞弄劍術……

只見他們各各手持雙劍,舞得猶如白練繞身,梨花蓋體、時而各自單舞,時而二人對舞,時而十人群舞。時而分:時而合,時而馬上:時而地下,時而翻騰跳躍,凌空而起:時而盤旋對撲,就地作舞……舞到興起處,十人各把左手的劍擲向空中,待哪劍落下時,他們並不是用手去接,卻是用右手舞著的劍接將過去,待那劍鋒相交之際,手上的劍帶著哪落下的劍繼續旋轉……轉了幾圈之後,竟借勢一揮,依舊把落下的哪把劍又甩回到空中去……

觀眾們都不斷報以熱烈掌聲。

……不料哪甩回到空中的劍在落下來時,這群表演者又出了個新花樣兒、他們不是用劍去接劍,而是用頭碰肩扛,背溜腳踢,接著又連右手所持那把劍也扔了出去,這樣碰、扛、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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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直把兩把劍舞弄得圍繞著身邊一片銀光罩體,劍氣環廻……直逗得看的人不斷喝彩……

三位公子也看著出神了,石守通道:「大哥,他們看這劍能舞到這個份上兒,也算絕了。但拿到沙場上、能用上嗎?」

王審琦道:「二哥你也忒膠柱鼓瑟的,這不過是雜技罷了,都是莊家人農閑時練下來玩的,那能端得上沙場去?」

趙匡胤道:「依我看哪倒不一定。他門玩的雖說是雜耍,但是這刀光劍影,殺氣騰騰的,倘若拿到兩軍陣前,興許是能夠揚我軍威,壓敵氣焰的……」

暫且不說三位公子的閑談,咱們又且看看另外的一些觀眾……

……汴京大酒家對面正是樊樓,樓上憑欄擺設著一桌酒席,蕭綱一人獨坐,顯然是已經有八分醉意,身旁站著兩名遼國官員,身後環侍著幾名侍衛。幾個濃妝艷抹的歌姬在演唱,侑酒,還有幾個和蕭綱**弄悄,摟摟抱抱……

外面傳來金墜兒的歌聲;「富貴人家谷滿倉,貧窮的人家沒了糧。十室九空斷炊煙,拖男帶女去逃荒……」

樓下正對著金墜兒賣唱的人圈子,柔和嬌俏的歌聲不時傳上樓來,引起蕭綱注意,推開了身上的歌姬,俯身欄外觀看。身旁的一位官員見蕭綱看得出神,便問;「王爺看這個丫頭長得怎麼樣?

蕭綱連連點頭說;「好!好!不但歌唱得好,那模樣兒也夠俏的……嬌小玲瓏……哈……夠俊俏的……」

那官員說;「王爺說好,是不是把她叫上樓來?」

蕭綱說;「笨旦!哪還用說嗎?快把她叫上來!」

那官員急忙領著兩個士兵,跑到廣場,攆開聽唱的人群,對老者說;「別在這兒唱了,王爺叫你們到樓上唱……快……快收拾……」

聽曲的人都散去看其它表演。老者收拾好東西,領著墜兒,跟著那個官員,進礬樓去了。

廣場越來越熱鬧了,又多了兩伙舞棍弄棒賣把式的,看的人顯然也越來越多了。

趙匡胤和石守信的眼光,始終多是在觀看哪些賣把式的。

王審琦還是喜歡看秧歌隊。這時,那位姑娘又唱了起來;「……趕牲靈的那個哥哥喲……怎麼半年都沒相逢?你活著該給我捎個信哪,死了也得給我托個夢……」王審琦聽得入神,連連拍手叫好。

樊樓上,金墜兒在唱曲,老者呆在一旁的角落裡,人家不要他拉胡琴,只是由歌姬們的樂手伴奏。金墜兒在唱;「……說鳳陽,道鳳陽,鳳陽如今窮得慌。十年換了三個皇帝,千家萬戶都遭了殃……」

蕭綱根本就無心聽曲,只是色迷迷地在瞧著金墜兒說;「小妞,你過來,王爺我賞你……」說著,一把將金墜兒拉了過來,攬到懷裡。亂親亂摸的。金墜兒嚇的尖聲呼救。拉二胡的老者想向前解救,但卻被士兵攔住了。

官員甲對老者說;「老頭,你可以回去了,就這唱曲的小妞留下,咱們礬樓要了。」

老者大驚,忙跪下叩拜;「大人,那……哪可不行啊……」

金墜兒也嚇得哭著,拚命從蕭綱懷裡掙脫出來,跪地磕頭拜求;「大人,你們放我回去,我不要留下……我要回去……」

官員乙冷笑著說;「你這老頭可是老糊塗了,咱們王爺說了留下就得留下,來了這裡,可是這小妞的福。不愁吃,不愁穿的,還能虧了你?」

老者,金墜兒只是叩頭哭求……

蕭綱發火了,喝道;「把這老東西給攆出去!」

幾個侍衛連推帶踢,把老者攆了下樓……攆了出大門……攆到街上……

老者向著大門跪地哭求……引來越來越多人圍觀……賣把式的沒人看了……弄把戲的沒人看了……賣零食的也沒人圍觀了。人們都圍到了樊樓門外,賣把式的人也過來了,他們都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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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的前面。看到這個情景,看到人們議論紛紛,看到群情激昂慷慨,趙匡胤他們也坐不住了,王審琦拍桌而起……三人跑了下樓……在人群外圍觀看著……

老者哭著向圍觀的人們跪拜求助……人們騷動了……人們議論紛紛……人們憤怒了……有人高喊;「光天化日,強搶民女,還有王法嗎?!」

嘈雜聲傳到樓上,一個官員跑下樓來,向著人群大喝;「聚眾鬧事,你們想造反嗎?立即

散開!」又命令侍衛;「你們給我趕!不散的給我打!」

侍衛們用棍棒,武器驅散人群……一些膽小怕事的稍往後退,卻激起更多人的義憤,一些人和侍衛推推搡搡……接著是打打罵罵……那些賣藝的,扭秧歌的,玩雜技的青年男女們,無不義憤填膺,尤其是那幾個玩雜技的女孩子,她們更是擠到了最前面……正在推搡對罵時,她們身後一個光頭無發,身穿著僧袍,腳穿一雙八搭麻鞋,手操一根圓木扁擔的青年漢子,三撥兩撥的撥開了人群,擠到了最前面。指著那個官員便罵;「操你奶奶的!你們這些狗娘養的。白天白日的敢搶女娃子,老子打扁你們看看……」說完,掄起扁擔,向那官員迎頭便打。

那官員見了,忙閃身避過,大喊;「反了!反了!快給我拿下。快給我拿下。」

旁邊的侍衛和士兵們見了,衝過去要拿那青年漢子。前面那些賣藝的青年男女們,那裡會袖手旁觀放他們過去?只把他們擠著堵著……

後面的人群不斷向著樓上高喊;「放那唱曲的小妞下來!放那唱曲的小妞下來!」

一時間群情洶湧,另一旁,又有一些賣藝的,唱秧歌的青年男女,要衝上樓去救金墜兒,在樊樓下的大廳里和士兵們打了起來……幾個手持刀槍的賣藝男女青年,在百花樓門外和幾個侍衛刀來槍往的又打了起來……那穿著僧袍的青年漢子已經跟那個官員和幾個士兵干開了……那青年漢子旁邊,一個賣藝女子手持一對大銅錘,對付著四五個士兵……幾個青年男女也在對付著幾個士兵……那一群耍雜技的也舞起雙劍在廣場上和士兵們打了起來……一時間,樊樓內外,廣場四周,都亂紛紛的打鬥著……

樓上的侍衛大多都到樓下去了,樓上的侍衛只剩下幾個,金墜兒想奪路從樓梯逃走,但被侍衛的棍棒,鞭子抽打,一邊躲閃,一邊抽泣……

蕭綱看見下面到處都打了起來,氣的暴跳如雷。大叫;「反了!反了!鳴號!快鳴號!」

一個侍衛忙向窗外嘟……嘟……的吹起號角。

金墜兒要逃走,又要躲鞭子,左閃右躲,閃到欄杆旁,只見鞭子又抽過來了,她忙爬上欄杆……正在這當兒,一鞭子抽個正著,她身子一仰,掉到樓下去了。

廣場上的人看見,驚呼;「跳樓了!那姑娘跳樓了!」

在人群邊上的趙匡胤見了,颯地躍上馬背一蹬,斜刺里飛身迎向金墜兒墜落處。就在金墜兒離地約幾尺處,趙匡胤恰好飛身躍至,雙手抱住金墜兒。唬得魂飛魄散的金墜兒發覺突然有人承接著自己,本能地雙手緊緊地抱著趙匡胤的脖子。兩人輕輕著地,廣場眾人見了,齊齊拍掌叫好。

也許是因為金墜兒掉下來,使人們嚇了一跳。也許是因為金墜兒已經下來了,打鬥的導火索一下子掐滅了之故?……不管是由於什麼原故,反正,打鬥一下子就都停下來了。

金墜兒下地以後,幾個原來玩雜技的少女,忙接了過來……

樊樓上的蕭綱見了,也拍手叫好。回過頭來問侍衛;「這小子功夫不錯,是那家子的?」

一個漢官員看了一會,說;「稟王爺,他是岳州防禦使趙弘殷家的大公子,名叫趙匡胤,三年前跑泥馬亂了京城的,就是他。」

蕭綱道;「誰管他這個跑泥馬不跑泥馬的。傳俺的話;這小子救人有功,功夫也不錯,叫他把小妞送上樓來,本王還要賞他個官職乾乾。」

那官員忙向樓下喊話;「下面聽著,我家王爺有令;趙匡胤武藝出眾,見義勇為,救人有功。著令立即將歌女送回樓上,除重賞外,另行封官錄用…」

在廣場上的趙匡胤聽了,哈哈大笑道;「你家王爺?你家王爺算個什麼東西?這小妞就是被他打下樓來的,虧他說得出口要俺送她上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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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趙匡胤說完,王審琦早就火冒三丈,大叫;「大哥!他算個什麼毬王爺?就是個王八羔子。跟他扯什麼淡,上去把他砍掉算了。」說完,下馬提著佩刀,就往大樓里衝去。原來退到門口的一些人,看見王審琦往裡沖,也跟著衝進去了。原來由於金墜兒墜樓而停下來的打鬥,「轟」的一下子又打了起來。

蕭綱被罵,老羞成惱,大罵道;「姓趙的!給臉你不要臉,你老子不過一個小小的岳州團練使,算得個啥東西?你竟敢屢屢在京城聚眾搗亂。來人哪!快給我把他抓起來,砍他個大八塊!」

回過頭來,對身邊的官員道:「你們領人到他家裡,把他家的人都給我抓起來,放一把火把它的房子燒掉。」

趙匡胤也動氣了,說;「姓蕭的!你才真不是個東西。你們的主子都溜回老家去了,你們還呆在咱汴京,還要把砍俺個大八塊?」說罷,從身邊的親兵手中接過渾鐵棒,大喝道;「本公子今天先把你打成肉餅看看。」說著,也提棒往樊樓里衝去。石守信,王審琦和他們手下的幾名親兵見了,也都緊跟著沖了進去。

看見人們向礬樓里沖,官員們忙指揮在廣場上剛才和群眾開打的士兵們撤回樊樓。這時,廣場外東西兩角的路口,又跑來了兩隊聞信趕來增援的士兵,甫進得廣場,又和廣場中的群眾纏打在一塊。因為官兵的人數多了,打鬥比剛才更激烈了。

金墜兒原來就是被追捕的對象,賣把式的他們那群人侭管在竭力保護,但畢竟不及對方人多勢眾,又被士兵們搶了過去……那個揮舞著一雙大鎚的姑娘,左衝右突,奮力搏鬥……又把她搶救了回來……在反覆爭鬥中,金墜兒十分驚恐,又不斷的受傷……

由於士兵越來越多,戰鬥越來越慘烈了。雙方都有傷亡倒地的人……也有不少士兵進入礬樓,參與堵截趙匡胤。

趙匡胤,石守信,王審琦和幾名親兵,還有那群玩雜技的青年男女,在樊樓下大廳和一群士兵們搏鬥著……那邊的士兵們死傷狼藉,這邊的人也死了好幾個……

趙匡胤,石守信,王審琦他們三個人,全都血染衣衫……

戰鬥白熱化了,蕭綱看著下面越來越亂,不免感到恐慌,想逃跑了。無耐趙匡胤他們正堵在樓梯口子打鬥著,雖然樓上還有一些兵將保護,但下面的救兵卻上不了來。只見樓下刀光劍影,殺氣騰騰,蕭綱越來越感到大事不妙了。可如今這場面,不能往下沖了,只好在樓梯口子大喊;「下面的人快殺掉他們,本王重重有賞,殺一個賞銀五十両……不,不,賞一百両。」

趙匡胤正斗得性起,聽他這一喊,更是『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掄起鐵棒一頓猛掃,打退了身旁的幾個士兵,回身向梯口要衝上去,嚇得護在梯口的士兵忙不迭往上撤。接著,趙匡胤殺得性起,向樓梯連掃數棒,只聽得轟隆一響,樓梯整座地倒了下來。正當那樓梯將倒未倒之際,公子騰身一躍,踏到半梯之上,再往上一躍,已跳到樓上去了。

趙公子這一飛身登樓,不但那蕭綱嚇的魂飛魄散,就連樓上那十來個侍衛官兵也盡皆驚慌失措,兩名官員忙把蕭綱護到一個角落裡,喝令士兵們去和趙匡胤撕殺。

趙公子奮起神威,一連施展幾番套路,把那些士兵們一一打翻在地。那兩名官員見了,只好勉強掄起椅子作武器和公子交手。無耐力不從心,三幾個回合,一個官員臂膊上就著了一棒,倒到欄杆邊上,這就把那個蹲身躲到桌旁的蕭綱空了出來。趙公子見了,二話不說,掄起鐵棒斜掃過去……剎那間,只見桌碎人倒……那蕭綱也不知是幾生修來的福,享受了十幾年的榮華富貴,可惜今年年辰不利,遭逢著劫煞亡神,被趙公子的追命棒劈去半邊天靈蓋,嗚呼哀哉了。

那兩名官員見主子已被打死,再斗也是無益,更何況眼見趙公子如此神勇,明擺著的是技不如人,主子蕭綱又被他打死了,回去也交不了差的,自己又何必在這裡白白送死?三十六著,走為上著。按著欄杆,涌身往下一跳,逃命去了。

趙公子舉目四顧,只見能打能斗的一個也沒有了,樓梯坍塌了,下面的人也上不了來,只有一群躲在四周角落瑟瑟發抖的歌女們。心裡還在狐疑;這樊樓樓高四層,為什麼只有這十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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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兵卒?蕭綱這小子既知斗我不過,為什麼不向樓上躲?樓上為什麼沒人下來救他……細細一看這才知到,原來只有這二樓是在樊樓正廳上來的。而三,四兩層卻在後院另有通道上去。當年設計者是為了皇帝的安全,皇帝登樓是在後院直上三樓,下面二樓都是些禁衛軍兵將,一但有人要行刺皇帝,即使從地下打上了二樓,也是上不了三樓的,而樓上的皇帝,早就從後面走掉了。

蕭綱不是不知,他是託大。以為石重貴已被抓走了,耶律德光也死了,汴梁的兵馬,現在全都歸自己大哥蕭翰管轄,城外還駐有幾萬遼兵,這真可說在汴京城內不管哪個角落都和在自己家裡一樣安全。他不上三樓到二樓,是為了更好地看街上的女人,殊不知正是為了吃這株草就摔死了這隻牛。他就死在這檔兒上了。

趙匡胤狠鬥了半天,這時突然停了下來了。對手死的死了,逃的逃了,跟三樓沒有樓梯相通,上面的敵兵下不了來。跟地下相通的樓梯打坍了,下面的敵兵也上不了來。只剩下東倒西歪的屍體和躲在牆角的哪些嚇得臉青唇白,瑟瑟發抖,悄悄啜泣的歌女們,倒成了一片恐怖景象。一時間一切都寂靜下來,腦子裡一片空白,萬籟皆空,連廣場上喊殺連天的喧鬧全都聽不到了。

趙匡胤看看自己身上,沾滿了斑斑血漬。再看蕭綱身上的錦袍,倒是十分鮮艷亮麗。便把

身上的血污衣裳脫了,再扒下蕭綱身上的錦袍穿上。左右一看,倒是滿合身的……再走到欄杆前往下一看……這才如夢剛醒,只見廣場上殺聲喧天動地,震耳欲聾。打鬥的雙方正捨死忘生

地在搏殺。廣場的地下,死的死,傷的傷,一片狼藉。

再一看,廣場的外圍,密密麻麻的儘是些官兵,圍了個水泄不通。不禁一震,心想;大事不好,這漏子捅得太大了!眼下的景況,正似那項羽被韓信圍在九里山,龐涓被孫臏困在馬陵道。有如十面埋伏,有如天羅地網。就憑這百十來個連死帶傷的烏合之眾,無論如何也殺不出這少說也有上千官兵的重重包圍,更何況是包圍圈外,肯定還有無數的官兵……如果光是自己和兩位拜把兄弟,幾員親兵,憑著手中的傢伙,要殺出這重圍,料也不難。但還有一眾鄉親,(這群烏合之眾)都全被困在內,那是無法帶領他們衝出去的。殺紅了眼的勇士絕不會怕死。也絕不會想到逃跑。自己一個人即便衝出了重圍逃出生天,也對不住天地良心,也無面目對天下的英雄好漢。那也只能是玉石俱焚,寧可同歸於盡的了……

想到這裡,也不再往下想了,涌身往下一跳,依舊來到廣場,掄起鐵棒,專往官兵多的地方打去。

正斗得難分難解之際,忽見自己家中的親兵,持刀闖了進來報說:有百十個官兵到家裡來抓人,家裡的人不讓他們進,他們正在放火燒房子,要公子火速回去。

公子聽了,想起鳳兒正在家中,一時之間,也想不得那麼多了,操著渾鐵棒,撥開人群,趕著回家而去。

正是:英雄性氣逞剛強,路見不平動刀槍。城門失火牽連廣,累及池魚惹禍殃。

這趙公子為了一時性氣,仗義救人,把個汴京鬧了個天翻地覆,卻忘了家中還有個鳳兒。這下可好了,人家到家裡去抓人了,公子這才猛醒過來,要趕回家去。

要知鳳兒安危,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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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匡胤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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