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慕容華風鑒識英物 金鈴子厄難救困龍
且說韓通扶了柴榮,牽了馬匹,出了後門,上了大路。那彭家寨的大火正燒得畢畢卜卜,火光燭天,照得四周一片光亮。回頭看時,只見柴榮傷口仍在流血,臉色蒼白,氣弱聲低,忙扶他就地坐下。問道:「大哥,怎麼樣?還能走嗎?」
柴榮喘吁吁地說:「此地不宜久留。走得要走。走不得也要走。」
說罷,抽出佩劍交與韓通,說:「三弟,你先切斷箭桿,替為兄包紥傷口再走。」
韓通聽了,接過佩劍,切斷了柴榮身上的箭桿,又扯下衣袖包紮好傷口,扶柴榮上馬坐好,自己牽著兩匹馬,緩緩前行。走了兩個時辰,前面已是汾西。這時,天已大亮。柴榮箭傷甚重,一路上也只是伏在馬背上,再經不斷顛簸,已是昏昏沉沉,神識模糊。找了幾家客店,店家見韓通相貌凶暴,性格粗魯,已是畏了五分。更見柴榮渾身血跡,奄奄一息,更怕一但死在店中惹來是非,因而都不敢接納。韓通十分焦躁,擂桌子敲板凳的,正與那店家爭吵起來。招來街坊圍觀。
柴榮昏迷中聽了,勉強抬起身子,對韓通說:「三弟,莫要為難這家主人了。且到城外找個郊野地方安歇也罷。」
正在這時,一位面貌清秀,三綹微胡,身穿苧衣布冠,讀書人模樣的人,排開眾人,來到前面,發話道:「人有急難,正當出手救援。爾等為何都推之門外,無半點惻隱之心……」
那店家聽了,不但沒有生氣,反倒拉著那人的手,請到跟前,說:「教授來得正好,也要請你說句公道話。你說的惻隱之心,難道小的就沒有么。只是小店是待客的店家,你看這客人傷重病危,小人若把他接待進來,一但死在小店之內,不但難免招惹口舌官非,恐怕其他客人也不敢來住,這豈不是砸了小人的飯碗么?」
那些圍觀的街坊議論說:「救人危難,那是要的……」
也有說:「店家不敢接待,也說得有理……」
也有人說:「慕容教授,你學問淵博,見多識廣,您就出個主意,救他一救吧。」
這位慕容教授是怎等樣人?倒是說來話長,且待慢慢說來……
……他複姓慕容,單名一個華字。乃西燕慕容氏之後人。早年就學嵩山書院,九經三史,無所不精。天文地理,三教九流,無所不曉。自負有管、樂之才,蕭、曹之智。只嘆是生不逢時,適逢亂世,無人賞識。只好淪落民間,招了十來個小學生,以教書糊口,大家送他個稱他教授。由於道德文章,受人敬重,所以市井民庶偶有紛爭,也都常去求他主持公道。是個極有民望的人。
這一日,慕容華授課完畢,安排那些學童自己唸誦,他便自背著雙手上街散步。因見一個黑漢牽著兩匹馬,那青驄馬上伏著一位遍體血污的錦衣公子,走了幾家客舍,都不肯接納。便在後尾隨,要看個究竟……
要知這位教授早年曾得異人傳授,掌握了一套秘宗星相風鑒,觀人貴賤榮辱,興衰成敗,真是十中###,極有準繩的。今日一見韓通,雖然容顏醜陋,面帶晦煞,但隱隱約約之中,卻蘊藏著一股富貴福澤。實屬異相異人。此時又值柴公子抬頭說話之際,那慕容教授舉目一看。只見這位公子雖是滿臉烏雲,卻蓋不住祥瑞光彩:渾身血污,掩不了龍鳳資質,暗下里大吃一驚。心想:看此人眼下雖臨困境,傷患不輕,但從他氣色光華來看,危而未殆,衰而不絕。龍騰虎躍,看來也就在眼前。自己的風雲際會,一生富貴,也許就在此人身上。想到這裡,便拱手向柴公子道:
「這位公子不必惶恐,店家恐影響生意,不敢接納,也是情理之事。在下茅舍簡陋,略可容留歇息,無須去至郊野之外。」
柴榮聽得有人接納,抬頭看時,見是個讀書人,心中自是欣慰。在馬上勉強支撐作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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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蒙相救接納,沒齒不忘。」回頭便向韓通道:「三弟,如今這位教授先生仗義相救,你我就到他那裡安歇吧。」
韓通那裡正焦躁,忽聽有人接納,又聽柴大哥發話,便忙忙的牽著馬匹,催促著慕容華領路,直往城東而去。那教授在路上問了韓通,這才得知兩位的姓氏。
來至慕容華的住所,便知他剛才自稱「茅舍」並非謙詞。他住的確實是茅舍。正中一棟瓦房,是當地鄉正撥給他作教學課堂的,裡面有十多個小童正在高聲朗讀。東邊廂一排兩間茅屋,便是他的住房。西邊廂一排兩間房屋,是堆放雜物和廚房之用。聽得慕容教授帶著兩人兩馬歸家,他的妻子王氏牽著一個三歲的孩兒迎了出來。
慕容華忙領著王氏,收拾西邊廂房以安置客人。等到收拾妥當,安置柴榮躺下時,只見他已精力耗盡,昏死過去了。
慕容華見了,忙吩咐王氏下廚做飯以待韓通,自己上街找大夫替柴榮療傷。不一會,領來了一位姓安的外科大夫。那安大夫一見柴榮滿身血污,昏迷不醒,把了一下脈搏,先自皺起了眉頭。對慕容華說:「教授,你這位朋友傷得不輕呢。」
說罷,從葯囊中取出一顆丹藥,先餵柴榮服下。回頭又吩咐:「速備熱湯。」
慕容華忙喚王氏端來一盆熱水。安大夫剪開柴榮的衣服,露出兩處箭傷。由於是近距離中箭,傷入肌理,血肉模糊,委實傷得不輕。
慕容華忙問:「安大夫,看這創傷之處,沒傷及臟腑吧?」
安大夫一面替柴榮洗滌傷口,一面說:「醫者父母心。不管傷勢如何,老夫都是應當儘力而為的。」
那韓通正聽不出個子午卯酉,焦躁地說:「什麼儘力不儘力的,你就說那一天治好就得了。」
柴榮已被折騰醒了過來,正疼得滿頭大汗。聽得韓通魯莽,忙說:「三弟……大夫正替愚兄療傷……你……你就別……別說話了……」
慕容華忙做手勢叫韓通別再說話。又對柴榮說:「柴公子無須費神,安大夫是不會介意的……」
安大夫仔仔細細的替柴公子清洗好傷口,取出了兩個箭頭,足足費了一個多時辰。柴榮也疼得昏死幾次。
待大夫料理完畢,柴榮向慕容華說:「在下那行囊之中有銀両的,請教授代為取出交付診療費用……」說完,又昏迷過去。
大夫替柴公子敷藥包紥后,慕容華遵囑在柴榮的行囊內去出銀子付了給大夫,送了出門,並叮囑明早前來複診。回到室內,見柴榮仍昏睡不醒,不敢離開,便靜坐一旁守候。
那韓通見柴榮昏迷,與慕容華又話不投機,吃飯時又無酒無肉,甚是無聊。知道柴榮囊中有銀子,便自去取了,到街上吃喝賭博去了。
慕容華是局外人,本來不知底細,也不知柴、韓之間的關係,因而不敢說話。自己既把柴榮帶了回家,這好人就要做到底。一心要把柴榮的傷治好,送他上路,其他的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一連幾日,安大夫都是絕早便來看治,無奈柴榮體質素弱,此前在白虎崗已受毒害,稷王山又遭槍傷。這次身中兩箭,更是大損元氣,病情日重,一連幾日只都是昏昏沉沉,毫無起色。安大夫看著也一籌莫展,束手無策。到了第四日,柴榮已是奄奄一息,命如懸絲。安大夫見了,自量已無良方,未免心中惶恐,便對慕容華說:
「……貴友傷勢嚴重,老夫多日診治仍無起色,已是黔驢技窮矣。為了免詒誤病機,請教授另請高明,老夫明日不再來了。」
慕容華雖然再三懇留,無奈安大夫去意已決,也只好作罷。要說這歧黃之術,慕容華也非門外漢。但知柴榮所受之傷,已傷肌理,非自己能力所能及。安大夫醫術在自己之上,故一開始即便請他來醫療。如今柴榮病況日漸加沉,安大夫又撒手而去,正煩惱之際。誰知那韓通又平地掀起風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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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韓通本是個愚魯之人。路上聽柴榮說到哪個去了關中的老二就是在汴京跑泥馬,後來當
了皇帝的趙大郎,當時就懊悔沒跟他上關中,跟錯了柴榮來晉陽。兼之一路之上見柴榮屢次受傷,認為他沒一點本事,更沒把他放在眼裡。如今看這老頭不再為他醫病,料想這柴榮是必死無疑的了。心想:「既然他是死定了的,我呆在這兒也是白呆,不如趕早去找趙大郎,他當了皇帝俺也好討個皇帝噹噹。」主意已定,取過柴榮的行囊,掏出幾錠銀子,交給慕容華。說:
「你這個教書的聽了:俺這大哥治不好了,這銀子你就買口棺材埋他算了,俺去找二哥。」說完,背上行囊,坐上青驄馬,出門走了。
慕容華原來就不知他們二人的底細,見他那猙獰面貌,粗暴性格,也不敢開口說什麼,只好眼睜睜看著他去就是了。至於柴榮的傷勢,慕容華倒並不十分擔心。他的醫術雖不算高明,但他卻相信自己卜筮是絕不會有錯的。柴榮來到家中那天,日值癸亥,他佔得是支六爻皆動的否之泰卦。本卦雖然兩見官鬼,看似大凶。但之卦又是兩現子孫爻。這子孫爻既是本宮乾卦所生,又得日神癸亥之助,是必能剋制官鬼,逢凶化吉,遇難呈祥的。
但是,怎樣才能讓這位柴公子逢凶化吉,病體痊癒呢?慕容教授卻心裡沒底了。第一:憑自己的醫術是救不了他的。
第二:在汾西也找不到一個比安大夫醫術更高明的人。
那麼,這個應卦的子孫爻在那裡?能解救柴榮的吉星是誰?從卦象看,子孫二爻子、亥屬水,位應北方。他想:既然卦象吉星應在北方,那就不宜守株待兔,應主動尋訪才是。主意已定,次日一早,便與渾家商議。
王氏原來見柴榮傷勢嚴重,心內已有幾分不安。后見韓通又撒手不管,突然離去,已是十分惶恐了。如今自己丈夫又說要出門去找人來替柴榮醫治,未免更是恐慌了,忙說:「這位柴公子連日來昏迷,他那個兄弟又走了。如今相公又要出去,扔下妾身一人在家,這柴公子一但有個三長兩短的,叫妾身如何處置?」
慕容華道:「夫人不必恐慌。這柴公子的傷勢雖重,但為夫已算定,是有驚無險,必有從北方來的能人打救,絕處逢生的……」
王氏說:「相公既說有能人相救,那就更應該在家中靜候,無須出去尋找了。」
慕容華說:「為夫雖知有人相救,但也只知其事,不知其時。眼看柴公子傷病越來越沉,也是心神不安。與其在家守候,縱有華陀再世,人家也不知到咱們家裡有病人需要求醫的。因而想到大街之上走走,看能不能遇上公子的吉星。」
那王氏乃是賢良淑德之人,聽丈夫說了,也就不好再勸。只說:「哪相公可就不要走遠了,只在街上走走便好。不管找到找不到,也要快快回來,只恐柴公子傷病一但有個好歹,妾身是作不了主的呢。」
慕容華說:「這個自然,我到街上也不敢拖延時間的。不管找到找不到,差不多也是要回來看一下的。夫人只管安心就是。」
說罷,便來到課堂,對那些學童說:先生今天有事,放假一日,爾等明日再來上課。那些孩子們正巴不得呢,聽先生說是放假,各各收拾書本,一哄而走了。
回頭又叮囑王氏,領著孩子看著家,安心等候,便匆匆出門去了。
且說這王氏終究是個婦道人家,膽子是小的。關上大門在草堂等了半晌,心裡又急又怕,便又開門出來張望,看丈夫可曾回來。正顧盼間,忽見對面一前一後,來了兩位女冠,背著竹笥,手搖響鈴,口中唱道:「三十六天天上天,九天雲外有神仙。神仙乃是凡人變,只怕凡人心不堅……濟世度人,專治奇難雜症……」正向這邊走來。王氏一見,忙迎了過去。說:「兩位師傅請了。你們專醫奇難雜症,那刀槍之傷也能治嗎?」
後面那位年紀小一點的道姑搶著答道:「都能治,都能治。別說是刀槍之傷,只要他是與太上有緣,就算是雷轟電擊,也保管能起死回生,藥到病除。」
王氏聽了,心中大喜,忙把二位請進草堂。也來不及寒喧敘話,便領她們先看病人。那年紀大一點的道姑走近坑旁,揭開被褥一看,心內早已明白,暗暗點頭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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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忙問:「這位仙姑,你看他傷得那麼重,妨事嗎?」
那道姑說:「傷勢雖然不輕,但不妨事的。」一面說,一面解下背上的竹笥,一面說:「貧道這裡有祖師留下的靈丹妙藥,拿一顆與他外敷,一顆內服,包管藥到病除,霍然而愈。」
王氏聽了,滿心歡喜,這才想起應該款待人家。一面忙忙的請她們坐下敬茶,一面又說:「兩位諒必尚未用膳,且請稍候片時,待奴家到後面準備飯菜,吃飽了再說。」
那兩位女冠也沒客氣,說:「如此甚好,我等也就討擾了。」
王氏聽了,知到她們定必是餓著肚子上路的,俗話說:有功無功,莫讓肚子空。何況還是自己請了人家來看病的,豈有讓人家餓肚子之理。便帶著孩子,忙忙的進去準備飯菜去了。
本是貧寒人家,不外是窩頭,蔥蒜,蘿蔔青菜而已。好在兩位是出家人,是用不著雞鴨魚肉的。王氏忙忙碌碌的弄妥,急急的端了出來,抬眼一看,這兩位道姑連同她們的竹笥都不見了。大吃一驚,一時竟愣在哪裡。
正在這時,恰見那慕容華垂頭喪氣地從外面進來,看見愣著的王氏,急忙迎了過來,安慰她道:「為夫一時雖未找到良醫,但夫人無須焦急……」
他卻不知道王氏愣的不是他,而是不見了那兩位道姑。那王氏把剛才兩位道姑的事,一五一十的對他說了。
慕容華一面聽著,一面接過王氏手中的飯菜,擱置桌上。低頭看時,卻見桌上放著一張字條,字條上放著兩顆丹藥。慕容華拿起來看,只見字條上寫著:
「仙緣正巧合,千里送靈丹。災星將退盡,鵬程入雲端。」
字跡纖秀,正是閨人筆墨。忙問王氏:「這是誰人擱置的東西和字條?」
王氏見說,忙取過字條看了,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這是剛才兩位女仙留下的字條,這丸子必定是她們留下的靈丹了。」
慕容華以手拍著頭笑著說:「是了!為夫原來算出柴公子有吉星相救,今日果然救星臨門。我看那卦象是不宜守株待兔,因此就跑到街上去尋訪。不料只要走出門外就可以遇上了,這真是玄機難測。看來也是夫人與這兩位仙姑有緣……」
王氏說:「相公別說這什麼有緣無緣的了,救人如救火,妾身也不知這二位女冠的來歷,也不知到這兩顆藥丸是否能對得上柴公子的病。相公作個主,看該不該給柴公子服用。」
慕容華說:「公子的病已是垂危,別無他法,現在已是迫在眉睫之事,恰恰的靈丹又是兩位女仙送來的,也容不得我等猶疑的了,先讓公子服下再說。」說罷,便吩咐王氏取出兩碗溫茶,先調化一顆丹藥,緩緩灌柴榮服下。隨又調化另一顆丹藥,細細的替柴榮塗敷傷處。然後依舊替他蓋上被褥,自己便只有一旁靜坐以觀後果了。
……那兩位女冠來自何方?她們是何方神聖?那兩顆藥丸又能否治得了柴榮的傷患?這些,都是要在這裡細細說清的。
……且說那日柴榮,趙匡胤路過華山,與華山道長賭棋之時,道長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已知柴榮此去雖是踏上龍飛之路,但災星未退,一路之上仍要承受劫難重重,因為這段路近華山,萬一有個閃失,自己便難免有個失職之過。故便請值日功曹常加關照,若有急難之事,速速來報。
這日,這值日功曹正巡經晉南上空,忽見呂梁山畔,汾河之濱,有一條小白龍在天壤之際飄遊晃蕩。上前察看時,原來是柴榮病情沉重,魂不守舍,元神脫離軀體,在外遊離浪蕩。便急忙回稟道長。
道長得報,心下著忙。這是宗麻煩事:上面沒有委派這項差事,你去做了不一定對。但這又是在你華山附近發生的事,一但出了問題又會說你失職。左右為難,便忙到大殿焚香頂禮,拜告元始天尊太上老君。
這日,太上老君正在兜率宮八卦爐前看著徒兒煉丹。驀地心血來潮,掐指一算,原來是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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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陳摶稟報,柴世宗有難。想起數年前趙匡胤汴京跑泥馬之時,是宣了金鈴子去解救的,如今
柴榮之事,與她相距路近,不如也就召她去辦好了。於是,便向她發了一道敇令黃符。
那金鈴子當日正在王屋山房入定靜修,忽然接到太上發下的黃符,知到是柴世宗晉陽路上有難,命她前去解救。金鈴子即便告知銀鈴子,兩人一同前往。
那銀鈴子曾經下過一次山,在汴京驅趕了那群邪魔野妖,膽子也大了,凡心也動了,如今聽說要下山救人,又是師姐領著一塊兒去,更是十分高興,立即隨著師姐,喜孜孜地駕起雲頭,來到汾西。果見重重陰氣,罩著一道微弱的金光,那金光勢衰力微,不絕如縷,知到便是這裡了。便按下雲頭,依舊是道姑妝扮,背著個竹笥,手搖銅鈴,來到慕容華草堂前走動。驚動了王氏,請了她們進屋,看過柴榮的病況,那金鈴子支開王氏,留下丹藥和字條,便不告而別,回山去了。
……再說那柴榮服下靈丹之後,依舊昏昏入睡。過了半個時辰,忽覺渾身熱氣蒸騰,遍體冒汗,被褥皆濕。汗過之後,只覺得神氣清爽得多,傷痛亦消失,便要欠身起坐。慕容華見了大喜,忙按著他說:「公子傷患多時,一但痊癒,暫且不宜勞動,還是靜養幾日才好。」
柴榮道:「不妨事的,小弟此時已不覺疼痛。」說罷,便掙扎著坐了起來,稍稍舒展了一下手腳,雖然覺得頭昏目眩,但已傷痛全消。慕容華忙拉過一把椅子扶他坐下。只因公子這一活動,那肚子里便咕嚕咕嚕的響了起來。
公子皺著眉頭說:「不瞞教授說,在下這陣子腹痛得緊,有勞帶到茅坑方便方便。」
慕容華欣喜道:「恭喜,恭喜。這是公子病退身安了。」說罷,一面吩咐渾家速速準備稀粥,自己扶著公子前去解手。果然是排清腹內病毒,傷痛霍然盡失。王氏忙忙的端上稀粥,這柴榮腹內空空如也,正餓得緊呢,狼吞虎咽的,一口氣連喝了數大碗,這才緩過氣來。
慕容華見了,自是歡欣,王氏見了,這才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柴榮卻左右顧盼,忽然想起,怎麼不見韓通呢?便問慕容教授。教授見問,便把前事一一說出。
正是:近水知魚性,近山識鳥音,易漲易退山溪水,易反易復小人心。
未知這韓通究竟去了哪裡,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