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歷劫盡姑侄喜相逢 龍初興郭相封義子
且說那柴榮服用靈丹,病體霍然而愈,左右顧盼,卻不見韓通,因而動問。
慕容華聽了,搖頭嘆息,便把韓通留下的銀子取出,擱在桌上。又將公子垂危之時,韓通取走行囊,留下這些銀子作為殮葬費用,便乘著青驄馬去找二哥之事,一一說了。
柴榮聽了,好不氣惱。因說:「這等愚魯之人,欠缺教化。做事有始無終,真令人惱恨。不過一路之上也得到他的大力扶助,也是恩德不淺,取去那些銀両,也算是謝他萬一吧。」接著,又把一路之上韓通如何勇猛殺賊,捨身相救之事,一一說了。
慕容華聽罷,搖頭嘆息道:「難得公子重情義,古人云:君子之義,善始善終。小人之義,有始無終。可嘆!可嘆!」接著,又問起公子此行前往晉陽的緣由。
柴榮道:「恩公面前,不敢相瞞。」
便把此行前往尋找郭相公一事,詳細相告。慕容華聽了,吃驚不小,忙說:「小可有眼無珠,不知公子是貴胄王孫,失敬!失敬!」說罷,便要離坐下拜。
柴榮見狀,唬得急忙離坐把他扯住說:「教授千萬別如此。此番承蒙相救,正如起死人而肉白骨。此恩此德,義薄雲天,恩同再造,難以圖報,柴某正擬與教授結為金蘭之交,豈敢受教授如此大禮。」
慕容華忙推辭說:「公子偶遇厄難,以在下螻蟻之力又豈能救得?這都是公子有齊天之福,得上天解救而已,在下豈敢貪天功為己功。至於結義金蘭一事,小可乃一介寒儒,福澤淺薄,是萬萬不敢高攀的。」
柴榮見教授如此謙遜固辭,亦不好勉強。只得轉過話題,問起晉陽目下情勢。慕容華博學多知,便細細說來:
……原來北平王劉知遠前些日子已率領大將史弘肇,慕容彥超,帶著三萬人馬,由娘子關南下,攻打恆,定二州,伺機窺伺汴京去了。留下他的弟弟劉崇為北京(晉陽)留守,李存瓌為副留守。郭相公雖然也領著個留守太原的官銜,但他領著二萬兵馬,北面要防備契丹偷襲,東面又要保劉知遠後路的安全,因而多是奔跑於雁門,井陘之間,極少留在太原的。近日傳聞北平王覺得要攻恆、定,揮師南下,兵力不足,要調郭相公前往協攻……
柴榮聽了,大吃一驚道:「如果郭相去了恆州,柴某此去晉陽,豈不是撲了個空么?」
慕容華忙說:「這倒不會。據知郭相公的家小一直都是留在北京的。如今調往恆州,必定先回晉陽取齊家小一同前去的……」
聽到這裡,柴榮不禁心下著忙,忙問:「就不知如今郭相接了家小去沒有?」
慕容華笑道:「不曾,不曾。公子無須著急,郭相公的兵馬還在赤城,就算他簡從輕兵回京接家小,少說也得十天半月的。」
柴榮聽了,不禁心急如焚,說:「如此說來,柴某在此是一刻也不能逗留了。柴某此去晉陽就只認得姑丈姑娘二人,一但他們去了,柴某在晉陽便是舉目無親。如又從晉陽趕往恆州,千里迢迢,路途險阻,那更是吉凶難料了。」
慕容華說:「如此說來,按公子之意,如何處置方好?」
柴榮道:「依柴某之見,已是刻不容緩,立即就要動身前往。」
慕容華聽了,雖說不好勸阻,但也未免替他擔心。便說:「公子病體剛愈,立即就要動身趕赴晉陽,也未免太心急了些……不過,即使要去,也應好好安排一下。」
柴榮忙道:「小弟急於動身,方寸已亂,還請教授提點。」
慕容華說:「提點倒是不敢,不過,千慮一得,僅供公子參詳:其一:公子的錦衣已被刀箭戮破,不能再穿。不如換穿一種衣服,以免路上招人注目。」
柴榮聽了,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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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聽了向慕容華說:「不如就取一件相公的衣裳換上……不過只是陳舊了些,不堪公子穿著。」
柴榮聽了,忙說:「這倒無妨,只不過應付路上幾天罷了,何況教授穿得,柴某怎麼就穿不得?」
王氏聽得柴榮這樣說,便問丈夫,是否把他的衣服取出來給公子穿。那慕容華正在思忖,搖了搖頭說:「公子原來穿的是錦袍,走在路上,人家一看便知是富貴人家,易曰:冶容誨淫,慢藏誨盜。因此路上盡招匪盜。若是穿上慕容某的衣服,也太顯懦弱可欺,易招強梁侵凌……」
柴榮問道:「依教授之見,柴某應該是什麼樣的服飾打扮上路更安全妥當?」
慕容華猶疑地說:「雖然想了一個主意,說將出來,只恐公子見怪。」
柴榮忙說:「教授這話說來未免見外了。如今教授想的辦法,為的都是柴某路上平安,但直說無妨,又豈有見怪之理。」
慕容華說:「依在下之見,最好是裝扮成僕役下人,這樣一來,路上定然無事。」
柴榮聽了,連聲稱好。嘆道:「教授此計妙絕。倘若開始之時扮成僕役下人,一路之上也不致招惹那麼多風波兇險了。」說罷,就桌上取過一錠銀子,請教授去街上買一身僕役的衣裳。
慕容華接過銀子,說道:「慚愧得很,一介寒儒,連一套僕役的衣衫也無能供奉,還要公子破費……」
柴榮忙說:「教授不必介懷,古人云:床頭金盡,壯士無顏。你我今日可說是同是天涯淪落人。這裡還有點銀子,用了再說。待柴某到晉陽見了郭相,也就過盡艱難了……」
且說那慕容華取了銀子,到街上買了衣裳便急忙回來。進得門來,王氏接著打開一看,便埋怨道:「相公好沒主見,恁的買套這樣的衣裳……」
柴榮聽了,接過來一看,原來上衣是裋褐,下裳配的是犢鼻褌。滿心歡喜,對王氏說:「嫂夫人別錯怪了教授,這正是教授精細之處。柴某如穿了這身衣絝上路,保管一路平安,風波不生。」
慕容華見柴榮高興,也就放心了。忙請公子穿上試看是否合身。公子連聲答應,進內換好,走出來時,王氏見了,不禁掩口笑個不住。
柴榮忙問:「怎麼樣?怎麼樣?」
王氏笑道:「公子穿上這個,活像那酒店裡跑堂的店小二了。」
柴榮說:「這就正好。難為教授想得周到。這一路之上也就招惹不上是非了。」
慕容華說:「依在下愚見,公子的銀槍寶劍也不應攜帶,要說是防身,挺好是換上一把朴刀。」
公子此時,正是句句依從。慕容教授又忙到市上買了一把朴刀回來。公子裝束停當,便與教授告別。
教授夫婦再三叮囑,一路小心。到了晉陽,千萬要送個平安信。
公子道:「柴某承蒙教授伉儷相救,此恩此德,永誌不忘。此去晉陽見了郭相公,自當必有佳音,到時當即派人前來接取教授一家前往……」
話短情長,大家灑淚而別。此處地近太原,路上果然少有匪盜。加上柴榮這一身打扮,有幾個零星剪徑小賊見了,見他只是一個僕役,也沒上來招惹。公子心急,曉行夜宿走了三天,來到太原,找到相府,正要上前問訊,誰料郭威此時不但是北京副留守,更是出將入相,手握重兵在外征戰,門前戒備森嚴,相府門外遠遠的也都不準閑人走近。正是「宰相家人七品官。」見公子這般的打扮,那裡看得上眼,連讓他說話的機會也沒有,隔著老遠就把他哄走了,連大門邊邊也靠不上。
柴榮本是滿心歡喜,來到相府就能見到姑娘了。未想未入大門就先碰了個狠釘子,冷靜了下來,找了個店家暫且住下,細細思量,心想:怪不得古人說「侯門似海。」這才體味到這句話的深意。深宵不寐,終於想出了主意。次日起了個早,找到一處騾馬市,把馬賣掉。找了一處澡堂,櫛沐一番,把渾身上下洗個乾乾淨淨。買了一套上等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找到相府後門,在遠處候了半天,見一位約有五十上下,年紀較大的女僕出來,便上前施禮,說明身份,請她通報。
那女僕聽了,想起夫人娘家姓柴,平日時常說起挂念著娘家有個侄兒的,如今聽公子一說,不敢怠慢。吩咐公子在此稍候,便立即回去報知夫人。
那柴夫人自那年戰亂沒了侄兒消息,一直牽腸掛肚,四處尋訪,音訊全無。如今聽得侄兒來了,便令速速請進。相見之下,果然是自家的君貴侄兒,這才放下了多年愁懷,抱著公子痛哭一番。接著請進後堂敘話。
原來早年郭威膝下無兒,對柴榮自小即疼愛有加。往年戰爭頻繁,柴夫人帶領著他匿居鄉間作親子看待。如今郭威位列朝堂,身兼將相,但親生兒女都是童稚之年。柴榮又失蹤多年,正苦身邊缺少親信相幫,如今見柴榮來了,這柴氏夫人如何不高興?在後堂設宴款待,細細問起別後情況。當聽到兄嫂俱已失散,柴榮被擄遼陽,免不得哭了一番又一番。當聽到白虎崗被賊困山寨,不免又驚又怕。聽到趙匡胤殺賊救人,便鼓掌稱讚。聽到符家莊與趙匡胤義結金蘭,隨後這位義弟又撮合良緣,娶了符家那位如花似玉的大小姐為妻,就更是喜之不盡,對這位義弟趙匡胤讚不絕口……
接著,又細細的告訴柴榮,如今留守晉陽的,眾多一品大員,大多是劉王的兄弟子侄,王親國戚。柴榮如今形容憔悴,如果就此相見,定必被人看輕,將來相爺回來也不好交代,更有損柴榮聲譽,不利於加官晉爵……便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叮囑一番,柴榮頻頻點頭受教。
柴夫人隨即取出一包銀子,叫女僕悄悄領著柴大官人依舊從後門出去,到外面租一所房子,治病養傷。隨後又派兩個家人前去侍候。果然是居移氣,養頤體。半月之後,便已心寬體胖,神清氣爽,恍如脫胎換骨,換了一個人是的。
這日,門人匆匆來告知,相爺的快馬來報,明日辰時相爺一行人馬即返抵晉陽。夫人聽得,忙囑咐女僕告知大官人,令他明日午時回府謁見。
柴榮聽了,便依計行事。次日起了個早,盛裝打扮一番,候到午牌時分,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轉到相府前門而來。門衛看是一位錦衣公子,騎著駿馬,口稱是相爺侄兒,名片上寫著小侄郭榮。那敢怠慢。忙跑進大堂通報。
此時,相府大堂之上,盛設華筵。京中的一品,二品大員,盡都前來為郭相接風洗塵。正是冠蓋雲集,滿坐貂蟬,濟濟一堂。正在鍾鳴鼎食,接杯舉觴之際。忽聞報道侄兒郭榮晉見。
郭相公聽得,一時喜出望外。忙命家人快快請進。又命後堂有請夫人。那柴夫人正在後堂候得心焦,一聽傳請,便三步作兩步的出到前堂。
郭相公喜孜孜的對夫人說:「夫人,今日吉星高照,喜事臨門了。俺家的榮兒找上門來了。」
柴夫人佯作不知,忙問:「榮兒在那裡?榮兒在那裡?」
正說間,門衛已把公子領了進來。柴夫人見了,佯作審視一遍,隨即抱著公子,一聲兒,一聲肉的哭了起來。
郭相公見了,喜氣洋洋的對在座嘉賓拱手作禮道:「各位同僚見笑了。這個榮兒是老夫的內侄,又是老夫的螟蛉。只因戰亂,多年失散,今日重逢。夫人一時傷心難控,失禮,失禮。」
堂上眾官俱起立還禮說:「相爺說那裡話來。今日令公子無恙歸來,一家子樂敘天倫,可喜
可賀。」
劉崇隨即解下隨身玉佩,替公子繫上,說:「本官倉促無備,這是皇上所賜之寶,送與侄兒作洗兒之禮吧。」
李存瓌見了,也忙在腕上褪下一串珠環,送與公子。
其他的官員見這兩位領班大員如此慷慨,都不敢落後,紛紛解囊。一時間,公子渾身上下掛滿了珠寶金玉,真似如小兒滿月領受洗兒禮般的熱鬧。郭威見狀,心想:就這個場面,不如趁機給榮兒封官進爵,一可以擴充自己實力,二可在眾文武官員面前為他樹威。
想罷,便對郭榮說:「榮兒今日來得正好,老夫事務繁忙,終年勞碌奔波,你這來了,也該替老夫分挑一些擔子了……」
郭相公這麼一說,一眾文武官員莫不同聲附和說:「相爺說的是。大公子正該替相爺分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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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郭威接著說:「……老夫今日就委你一個職銜,你學著乾乾罷。」說罷,隨命隨從取出令牌,換過口氣說:「郭榮聽令!」
柴夫人聽了,忙不迭推著郭榮出去接令。
郭榮冷不防姑丈一見面就給自己委以職銜,驚喜交集,忙出案前下跪,朗聲應道:「郭榮接令。」
郭威道:「本官委你為北路軍副指揮使,兼領貴州刺史之職,希你鞠躬盡瘁,效忠王事,不得有誤。」
郭榮忙應聲道:「遵命。」說罷,起立向前,接過令牌。
一時之間,滿堂文武官員紛紛都向郭榮道賀。接著,又重排酒宴,祝賀郭榮受命貴州刺史,北路軍都指揮。
各位讀者也許覺得奇怪,這刺史和都指揮使都是二品的職銜,這郭威的職銜是樞密副使,亦即副宰相,從一品的官階罷了,他有權隨意委任二品官階的官員嗎?
有的。當時是亂世。劉知遠趁著石晉亡國,晉帝被契丹人擄走,中原無主的時機建立後漢王朝的。他稱帝不到一個月,就帶了三萬兵馬東出娘子關南下澶州,窺伺汴京去了。剩下不到三萬人馬,既要保護晉陽這個老窩,又要防契丹兵馬南下,還要防衛南下部隊後路的暢通與安全,這兩萬人馬夠嗎?
不夠!遠遠的不夠。別說這支兩萬人的後防部隊不夠。就是劉知遠親自率領的那支三萬人的前鋒部隊也同樣是遠遠的不夠。
因為這支前鋒部隊不但要攻城略地,而且要對付的更是擁有十多萬兵馬的蕭翰,趙延壽,杜威,李守貞等敵人。
要進行這種有兵力差距戰爭的辦法就是迅速擴建隊伍。為此,劉知遠對屬下的要員和將領都給予特權,他們可以不擇手段地迅速擴充部隊,對有功的下屬可以即時行賞,對有才幹的下屬可以隨時委職任用,一律無須先奏朝廷。
當時郭威給自己的義子郭榮封官,行使的就是他職權範圍內的這種特權。
具有這種特權的不只是郭威一人。留守晉陽的劉崇,李存瓌,跟隨前鋒部隊南下的史弘肇,慕容彥超等將領都有各自不同官階的特權。這種策略是十分成功的,因此,後來劉知遠很迅速地發展了自己的部隊,清除了亡晉與遼王朝遺留下來的勢力,能夠成功地在汴京建立和鞏固了他的後漢王朝。
這種策略不是劉知遠的發明。歷史上幾乎每一位打江山,圖大位的英雄好漢,是大都使用過的,也大都取得很好的效果。遠的不說,就此前三代的後梁、後唐、後晉的頭兒們都使用過,也都獲得成功。
不過,這種方法同時又帶來無窮後患。由於每個要員與將領都有這種特權,因此,在擴充國家兵力的同時,也在擴張個人勢力。這樣,往往造成尾大不掉,造就了一群軍閥。一但中央失控,內部不和之時,容易產生內戰。當某個將領懷有異志時,便會篡奪大位。
在此之前,殘唐后的後梁、後唐、後晉都是這樣取得政權的。也都是這樣丟失政權的。
如今的劉知遠正沿著這條道走著,去建立他的後漢王朝。後來證明他成功了。
但是,他的壽命不長,還來不及整頓內部將領們的軍事力量就「賓天」了,結果他的後漢王朝也是這樣被他手下的將領篡奪了。
……閑話少說,書歸正題。前面說到郭威與柴榮多年離別,一朝相逢,便迫不及待地公開立他為嗣,隨即委官任職,要知到,這貴州刺使等於如今的一個省長,可是個不小的官兒呢。那北路軍副指揮使就是一支方面軍的副統帥……郭威給郭榮一下子就封以高官,為公為私,都是十分必要的。
且說相府的接風酒宴散后,郭相夫婦領著郭榮,回到後堂,詳敘家常。郭榮把別後的情況又向郭相細說一遍。聽得郭榮在符家已娶妻子,自是高興。但又對郭榮說:如今河南地面,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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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契丹人管轄,妻子雖然在那裡,暫時也顧不上了,待皇上在汴京坐上龍庭那時再說吧。
郭榮聽了,唯唯稱是。又說起在汾西得到慕容華相救,此人頗有才識,擬派人前往把他接來,以為軍前效力。
郭相笑道:「我兒說到這個份上,為父如今就得給你說清楚了。剛才為父委你任的兩個官職,是幹甚麼的,你知道嗎?」
郭榮道:「孩兒不知,正要請相父明示。」
郭相笑對柴夫人道:「這孩子好就好在讀多了書,比老夫強多了。家常閑聊都這麼文縐縐的,老夫身邊就是少了這樣兒的人。」回頭對郭榮說:「這貴州刺使眼下是空銜兒罷了,這麼大老遠的,你能到那兒當這個官嗎?不過,你也別小瞧了它,有了這個銜兒,你就比平級的官兒大一坎兒。」
郭榮老老實實的聽著。郭相頓了一下,又說:「你要認認真真干好的,是指揮使這份差事。這官兒可不小呢,皇上的兄弟,如今的晉陽留守劉崇領的是北京步軍都指揮使。劉信領的也是馬軍都指揮使。在這份上你跟他們也就差不多平著的呢。你跟他們不同的是他們有兵有將,你就才得個空銜兒。你要當好這個官,就得靠你自己招兵買馬。你才剛說的想要那個什麼慕容華這個人這類芝麻綠豆的事,都得自己作主,不用問為父。往後,再大的事你都得自己拿主意……」
郭榮聽了一愣,忙問:「孩兒剛到晉陽,百事生疏,豈敢妄自作主,還是要相父指點提攜……」
郭威大笑說:「皇上帶兵去打汴京,甩下北京這一攤子,就老父和劉大人,李大人幾個去辦,自己不作主,去找皇上作主嗎?老父今兒個回來是接你娘一道去接手攻取恆,定、兩處的地盤,明兒就得走……」
柴夫人聽了,忙問:「有那麼急嗎?」
郭相說:「皇上有旨,敢不急嗎?」又向郭榮說:「老父如今也是要帶兵去恆州了。這相府就交你了。明兒這相府就成了你的北路軍都指揮府。你就是主人。你自己不作主,找誰作主?為父只留下十個人幫著你,火速招兵買馬,有了兵馬,得火速東出井徑,堵住北路契丹人這一方面。所以,別說是要一個慕容華,就是要一千個、一萬個慕容華,都歸你作主。至於器械錢糧,相府原來的人是熟悉這規矩的,你只管派人到劉大人那兒去要。要不夠,自己想辦法。聽懂了沒有?」
柴榮一直專註地聽著,又是緊張激動,又是高興,興奮。誰敢想昨天還是一個飄泊天涯流浪漢,與死神苦苦糾纏。今天忽地就成了手握大權的風雲人物。
正是:蛟龍失勢困泥坑際遇風雷便上天。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