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都指揮使晉陽初掌權 慕容軍師呂梁首建功
上回說到那郭相爺把往後留在北京的事務都交付與柴榮,柴榮表面上雖然像是誠惶誠恐,口中唯唯諾諾的答應著,但心裡那分高興卻難以名狀。正是:一舉首登龍虎隊,驀然飛上鳳凰台。當初雖然想到:此去北京見了姑爺,少不了自有一番富貴。但卻沒料到這富貴來得那麼輕易,只憑姑爺一開口,立馬便是二品大員。
當然,雖然郭相爺許了官,但許官容易做官難。因此,相爺還敦敦教誨了一番。告誡他說:「……亂世的官容易做,只要不怕死,敢打敢拼,所謂成者為王,即使不能為王,你這個官也當穩當了。太平的官不好當。天下太平了,當皇上的閑著無事就只顧著玩樂,當官的也就弄出些歪門邪道來了。不是計算著謀權奪位就是互相搗鼓,外邊不亂裡面亂,那時的官才不好當……」還說到石晉亡國,就是因為石重貴荒淫好色,只顧玩樂。杜威,馮玉、等官員各懷異志,擁兵自重,互相傾軋,導致亡國……
柴榮只是肅然恭聽,唯唯稱是。
郭相又說:「……如今你要做的,就是儘快的招兵買馬,不但要多,而且要精。要的是精兵良將。越多越好。有了兵馬,你得儘快離開這裡,可以東出娘子關出井徑,再出恆,定。那一路都有為父的人馬可保一路通暢。夠膽量的話,又可以直下潞州晉城下河南,那邊可能有李守貞的兵馬,會有些麻煩,但是也就更有立功的機會了……」
柴榮聽了,不禁野心勃勃,笑道:「孩兒正是從河南那一路來的,路上也頗熟悉,沿途守關兵將大都是些烏合之眾,如果相父有令,孩兒願從這邊過去,縱使不能處處斬關奪隘,但一路上總可搜羅一批散兵游勇。」
郭相大喜道:「我兒此言,正合我心。如果此行成功,不但切斷蕭翰關中一路的聯絡,更孤立汴梁,有利大王攻取東京,功勞不小呢。不過,我兒手頭原來無兵給你,你還得臨時搜羅,但即使搜羅來的也都是烏合之眾,須得處處小心,謹慎從事才好。」
柴榮說:「這都全賴父帥提點,不過,孩兒雖然沒帶過兵。但前些日子在遼東幾年也是廝身於行伍,看在眼裡,記在心上,倒也長了不少見識的。」
郭相道:「我兒這麼一說,也是在理。古人說:英雄行險道,富貴似花枝。自古以來那一個英雄好漢不是在刀槍林里殺出來的?他們的本事也不是在娘肚子裡帶來的,都是在打打殺殺里練出來的。我兒既有這個勇氣,就放膽去干吧……」
父子二人,一直議論至深宵,越說越投機,越說越合拍。說到激情之處,郭相說:「榮兒,你可知為父今日為何一見你到來就給你立馬封官,又要你火速招兵買馬,卻是為何?」
郭榮說:「這都是相父對孩兒疼愛有加,要孩兒早日成才之故。」
郭相輕聲說道:「我兒這話說對了一半,還有一半你不懂。如今的天下成則為王敗則賊,不單當皇帝是這樣,咱們做臣子的也是這樣。手下兵微將寡你的官就當不大,沒有權,也就容易受人欺。就說如今咱們朝中,誰個不是各樹親信黨羽,擴張勢力?這才保得住富貴。為父身邊的親信只有你姑舅兄弟李重進和你姐夫張永德兩個。但他們一直都跟隨為父身邊南征北戰,時刻難離。如今加上你來了,這就正好了:他們倆隨為父到前面衝鋒陷陣,你在後面替為父徵兵集糧,為父的權勢就強多了……」
看著郭相的神態腔調,聆音察理,鑒貌辨色,郭榮自信已領悟父親弦外之音,便笑著說:「如果孩兒與李家兄弟,張家姐夫,同心合力共助相父,就是要保相父坐龍庭登大寶,也不過探囊取物罷了。」
郭相笑道:「胡說,胡說。一家人盡忠王事,同保榮華富貴,那就是皇恩浩蕩了,你把話說到那份上,可是砍頭的罪呢……」
郭榮也笑著說:「相父有了權勢兵將,又有咱們兄弟相幫,咱們不砍別人的頭也就罷了,誰
(211)
還敢動咱們一根毛髮……」
且說父子倆談到深宵夜盡,一夜無眠,郭相把郭榮應如何操辦軍務,籌措糧餉等等事項一一交代代清楚。待到天亮后,命人傳進張超,何徽,李剛,董方等十人,囑咐他們今後跟隨公子,辦好北京的事務。隨又傳令家丁,士兵,收拾行裝,準備上路。辰牌時分,兩位留守都派員送禮,還親自前來為郭相送行。一時之間,相府門前冠蓋雲集,車水馬龍,熱鬧了半天,一眾文武官員直把郭相一行送到東門之外十里長亭,這才告別,各自回府。
且說那郭榮回到府中,即召張超等人議事。那張超,何徽,原在郭相府中管帶親兵。李剛,董方原在郭相軍中掌書記。對裡外事務都是熟悉的,所以郭相特地撥與郭榮使用。郭榮聽取他們把北京及代北一帶的形勢介紹了一番后,隨即修書一封,命張超帶著四名親兵,火速前往汾西,把慕容華一家接來北京。因聽說太行山有數處不服契丹人的散兵,又命王豪前往龍泉關,收編太行一帶的散兵游勇。
那何徽出自郭相麾下,征戰有年,在晉陽也是混得極熟的。今受公子委派太行招兵,便把此行所須事物,如何籌措等等,向公子稟明。公子早已得相父囑咐,一切事務皆按舊例施行,對張昭等人的建議,無不言聽計從。立便命李剛,董方修下文書,由何輝前往北京留守劉崇大人處借來一百步騎,前往太行山去了。
數日後,張超把慕容華一家接到相府。在路上慕容華早聽得張超相告,已知柴榮已改姓郭,如今已身任貴州刺使與都指揮使之職,甫相見時即便率家小下拜。郭榮見接來了慕容華,心中大喜,忙下位扶起就坐,連連說道:「教授乃郭某恩人,何必如此多禮。」
慕容華道:「大人乃朝庭命官,古人云:禮不可廢也。」
郭榮隨即吩咐家人把王氏夫人與公子引進內堂房舍先行安置,這裡好與教授敘話。便先把承蒙相父委以官職一事相告。又把招兵買馬之事提出,聽取教授有何良謀。
慕容華答道:「承蒙垂詢,如今大人派人前往太行,正是良策。近年朝庭政權頻繁交替,契丹入侵,天下紛擾,民不聊生,不但太行山那裡有散兵游勇,就呂梁山一路,也不少散兵游勇,饑民,嘯聚山林。日前大人途經那一路屢遭搶劫,就都是那一類人乾的。如今若派人前往招募,也是一大兵源。」
郭榮大喜道:「教授此言,正合吾意。如今就委教授參軍之職,前往呂梁一路招募兵員……」
慕容華忙說:「在下從未參與過軍政,甫到麾下豈敢便領此重任。」
郭榮笑道:「教授無需過謙,古人云: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如今天下擾攘,四海紛爭,我漢王龍興,正須延攬英才,教授滿腹珠璣,如今正是大展驥才之機遇,又豈可失之交臂?千載一時,人生難遇。我看教授也無需猶豫了。」
慕容華聽了,便離坐下禮,接受委任。說:「承蒙大人過愛,卑職自當肝腦塗地,以死相報。」
郭榮大喜,又命張昭隨同慕容華,前往呂梁一帶,招收兵員。
張昭領命,也如何輝般的,請公子下文書到留守處借兵。郭榮又命李剛,董方修下文書,前往劉崇處借兵。不料過了片刻,張昭,慕容華兩人空著手回來,說留守劉大人說:他那裡無兵可借了。郭榮聽了,不免心下著忙。心想:此去招兵,是要對付那些散兵游勇,無兵無將,那裡對付得了?這事非得親自走一趟不可。便吩咐備馬,帶了兩個從人,徑奔留守府而去。
那劉崇聽得郭榮親臨,忙迎進內堂,分賓主坐定,郭榮便把來意說出。
劉崇皺著眉頭說:「賢侄不說,本官也知道你來是要借兵,剛才你的人來了,也說了。但是,在他們這些下人面前不好說。如今不瞞賢侄你說,本官得了個北京留守的官銜兒,昨兒你家郭相南下,把本官的兵都帶走了,我現也正招兵呢。你知道我手下有多少兵?」
郭榮見他如此神態,也就隨和著低聲答道:「晚輩不知,請劉大人明告。」
那劉崇樹出了三隻手指頭,說:「就這麼些。」
郭榮嘆道:「只有三千人?那倒是的。不光要守北京,還連上晉陽哪么大一塊地盤,就是京防內外,也都是嫌人少了點兒。不過侄兒此來,只不過是借一百人,而且借用以後,不消幾天
便立即送還。不敢拖延耽誤的。」
(212)
劉崇聽郭榮這麼說,一拍大腿嚷道:「天老爺!三千人?有三千人我立馬借給你一千。」
郭榮聽了,不免也吃驚。忙問:「劉大人說的不是三千?那是多少?」
劉崇壓著嗓門,低聲說:「只有三百人呢。前兒借了一百給你,現在連城門站崗還不夠人,還能借給你么?」
郭榮聽了,大驚失色,不好開口,只是:「這…這…這…」的,說不出下邊的來。
劉崇見他著急,便說:「你也不用著急,本官這兒沒兵,那馬軍都指揮使劉信大人那邊倒是有的,待本官寫個信給他,自然能借得到。」
郭榮聽了,這才放下心來,連連拱手致謝。
劉崇道:「你也不用謝,都是替皇上出力罷了,郭相臨走之時也是說好了的,本官能不幫你么?」一面說著,一面命書記寫好文書,交與郭榮。又叮囑說:「那軍需錢糧,都貯在本府。你招得兵之後,可編好名冊,到本府找他們領取就是了。」
郭榮得了這話,又取了書信,萬千之喜,連連道謝。回到相府,命張昭火速前往夀陽劉信處借兵。
原來這劉崇是漢皇劉知遠的親弟,劉信是從弟。領兵打仗的本領不高,所以如今南征汴梁沒帶他們去,把他們留下看守老家,這倒是靠得住的。如今郭榮招兵是為了往前方送,他們也是明白的,所以都竭力幫助。那劉信見了劉崇來書,二話沒說,立即選了一百輕騎,還派偏將樊愛能相助。
郭榮見這一百輕騎不但人強馬壯,又有將領帶著,便要親自率隊前往呂梁。慕容華諫道:「大人剛到晉陽建府,一應事務皆須親自處置,且何將軍前往太行未歸,大人暫不宜遠出,那呂梁一帶在下是比較熟識的,且有兩位將軍率兵,看來不難處置那些散兵小寇,大人自可安心留在府中料理……」
兩位將領也都勸說郭大人不必前往。郭榮聽了,也就作罷。
且說那慕容華領著兩位將領與一百輕騎,辭別過郭大人,直奔汾西而去。這汾西地面,慕容華可是熟悉不過的。到了汾西,找了個驛站作為駐地。隨又上街,找了幾位熟悉親朋前來議事。那些親朋好友,見教授離家不過數日,即便率兵領將,衣錦歸來,無不欣喜雀躍,紛紛前來道賀,出謀劃策。兩位將領見眾人對慕容華皆以教授相稱,也都改口稱他教授。
慕容華把眾人所說的情報分為三類:一是本地的鄉人,三五成群,在外遊盪劫掠為生的。二是三二十人,匿跡外地打家劫舍的。三是百數十人嘯聚山林,有點氣候的。歸納起來,與兩位將軍商議對策。議定了對那些小股零星的則以招安為主:大股招之不服的則剿之。
教授先是修下多份文書,到各處張貼勸喻,又委託鄉人,到各地勸說相熟的人回來接受招安。這一手果然靈驗,因教授素有民望,那些小股流寇,本是素仰其名的,如今得知他領兵前來招安,都紛紛納降,三數日間,便收編了三百餘眾。二位將領大喜,便把新招的兵員,分別編入輕騎隊,成為馬步軍。
至於那些三幾十人,一時不來的,慕容教授便與二位將軍率軍前往勸喻。一來是教授素有聲望,二來是漢王已稱帝,接受了招安便是堂堂正正的王者之師。三來又是四百多人的馬步軍來至面前,無力對抗,也只好接受城下之盟……。因此,不過三五日間,又收編了八百餘眾。這樣一來,就有了一千二三百人馬。慕容華把他們整編了一下,分作三隊,每隊四百餘人。張昭領一隊作左翼,樊愛能領一隊作右翼,自己領一隊作中軍,浩浩蕩蕩的,頗有聲勢。
惟有一些佔山為王的大股賊寇,由於匪首過慣了小戥分金,大稱分銀的日子,不願招安。更由於太岳山的霍山上聚集著一群三百餘人的匪徒,為首的匪首人稱白面狼的,自恃人多勢眾,佔有地盤,往日經常四齣打家劫舍,殺人放火,霍縣,汾西,洪洞百姓深受其害。如今更是不把慕容教授放在眼裡。其他股匪也惟他馬首是瞻,故一時無法突破。慕容教授遂與二位將軍商議。
張昭道:「霍山這一群,不過也是些烏合之眾,草寇而已。有道是射人射馬,擒賊擒王。撂
(213)
倒了這個什麼白面狼,那些烏合之眾還怕不老老實實跟咱們走?端了霍山這一窩,其他的那些就都好辦了。」
樊愛能也說道:「教授儘管放心。小將知道這個什麼白面狼,原來不過是太谷縣白圭鎮的一個剪徑小賊罷了,一點本事也沒有。只因連年戰亂,官兵無暇顧及,他倒躲到這霍山混來混去混大了,稱起霸王來了。明日咱們圍上他霍山,且看小將三五個回合,把他砍掉。」
慕容華聽罷兩位將軍的意見,決定明日移師霍山。
次日,三軍起了個早,一路往霍山進發。申牌時分,來到霍山。這一帶地面教授是熟悉的,三軍一字兒排開,選一片開闊地面安營紮寨。
山上這群草寇自佔山立寨以來,未與官兵打過交道。日前教授曾派人前來招安,那白面狼當慣了土匪,浪蕩慣了的,聽得探子報道:教授帶了一百兵馬前來招安。料想這個教書的窮秀才,從未帶過兵的,如今只領了一百號人,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只把來人攆了下山也就罷了。如今見大隊人馬開了過來,大吃一驚,見對方人多勢眾,不敢妄動。忙令嘍啰們準備強弓硬弩,雷石滾木,把守寨門,且看官兵有何動靜。
教授見營寨已安妥,便與二位將領來到山前,命士兵向山上喊話。那白面狼見了,只得硬著頭皮答道:「慕容教授,你去當你的官,俺做俺的賊。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老是纏著要俺下山幹嘛?」
慕容華答道:「山上的白大王聽著:多年以來你們殺人放火,奸淫擄掠,乾的都是傷天害理的事。如今漢皇正要驅逐胡人,平定天下,一統中原,豈容爾等繼續為非作歹,傷殘百姓。如今赦免爾等無罪,既可接受招安,為國家效力,又可回家當個良民……」
白面狼見慕容華說到這招降的份上,未免心裡著忙。惟恐他這一說,定必擾亂軍心,一但那些嘍啰們跟他跑了,接受了招安,他這山大王就當不下去了。忙令嘍啰們擂鼓鳴金,齊聲吶喊,自己又向山下罵道:
「慕容華,你不過一個窮教書的罷了,如今混了一個什麼芝麻綠豆官兒,倒敢來本大王山上招個什麼安,俺念在跟你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放你一條生路。你得了這群酒囊飯袋,趕快回晉陽去交差去罷,老子不趕殺你……」
張昭,樊愛能二將聽了,氣不打一處上,提刀策馬,就要衝殺過去。
慕容華道:「二位將軍莫急,咱們屯兵山下,諒他插翅也難逃……」
樊愛能道:「這伙毛賊氣焰囂張,小將正要殺他一陣,挫其銳氣。」
慕容華笑道:「將軍別看他這大吵大嚷,他這正是做賊心虛,是怕那些嘍啰們聽了咱們的話,人心動搖呢。咱們別忙,先看好了再收拾他。」
說罷,與兩位將領登上一座山頭,把霍山細看了一遍。又吩咐眾士兵備好弓箭,防賊兵逃跑,三人且回中軍帳里,密密計議。天黑以後,山賊擂了一天的鼓,累得不行,剛歇下來。不料山下的官兵卻喊殺連天,鼓聲大震。以為官兵趁黑夜衝上山來,反倒嚇得人心皇皇,四處防範,不得安寧,連飯都沒吃上一口。
誰知那慕容教授卻正借著月黑風高,趁著鼓聲嘈雜,暗下里卻悄悄安排兵馬上山。
當夜三更時分,忽地鼓聲驟然停息,卻響起了鑼聲。山賊們正在疑神疑鬼,正不知山下的官兵們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忽然山後四處一聲鼓噪,一陣陣硫磺火箭,密密麻麻地向山寨射去。此時正是十一月朔夜,隆冬之際,風高物燥。寨內的房舍物品,一碰著火苗,便必必卜卜的燒了起來。
「風高放火,月黑殺人。」正是山賊的首本絕活,萬萬想不到今晚慕容教授卻拿來對付他們。既要救火,又要防官兵衝殺上來。山上本來就缺水,這火救得了這邊那邊又起。燒到天亮時,嘍啰們都被燒了個焦頭爛額。
白面狼往四處一看:好傢伙!只見三面山頭都已密密麻麻佈滿士兵,個個弓上弦,刀出鞘,正準備殺上來。再看前面,卻冷冷清清,只有慕容教授和幾個人在中軍帳前,燈火輝煌,看著
(214)
山上指手劃腳,洋洋得意。
白面狼見了心中大喜。心想,你這個窮教書的:幾個人站到咱大門口,不明明白白是來送死嗎?還洋洋得意?吩咐嘍啰悄悄的開了寨門,自己卻領著四個小頭目,五騎人馬,一溜煙直往官兵中軍營帳里衝去。。
那慕容華見山賊沖了下來,看來是毫無防備的,領著那幾個人急急忙忙往營帳里跑。那中軍帳與山寨的寨門,相距不過一箭之地,剎那間人馬已衝進營門。白面狼大喝道:「窮教書的休走,留下命來!」
話未說完,擎起大刀,直向營帳衝去。不提防腳下驀地「轟隆」一聲震天價響,幾騎人馬卻一齊落入陷坑裡去了。
原來這是教授設下的機關妙計,在帳前挖下陷阱,專誘白面狼進來的。這白面狼一介草莽,不諳韜略,那知就裡。教授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五騎賊首收入機關里去了。
這時,中軍帳里重又轉出慕容教授和一群護衛,大營四周伏兵齊出,一陣撓鉤搭住,把那五個落入陷阱的賊首像捆粽子般的紮了起來。
那白面狼被捆的殺豬般嚷著:「別捆俺!俺願投降了!俺願投降了!」
這時,教授冷眼也不瞧他一瞧,卻喝令士兵推出營門,立即斬首示眾。刀斧手得令,把五個賊首押出營門,不由分說,手起刀落,一刀一個,即時身首異處。
教授隨命士兵用竹干挑起幾顆人頭,去到寨門前面高喊:「寨內的人聽著:這五個沖我大營的傢伙的腦袋都在這兒了。你們都被咱們包圍了。你們的山寨也正被咱們燒著。不想掉腦袋的立即放下刀槍下來投降,接受招安。想掉腦袋的留在山上,咱們上來替你砍。」
山上那些嘍啰們被火燒山寨鬧了半夜,已經嚇得六神無主。又見幾個頭兒的人頭高掛竹竿,無不嚇的魂飛魄散。如今聽得投降便可得到招安,有誰想讓人砍腦袋的?便各自扔下刀槍,如飛的跑下山來,到營前投降來了。
張,樊二將各領三百步兵,昨夜放火燒寨以後,便埋伏山上,正候著山下號令,好衝進山寨殺賊。不料卻見那些嘍啰攆鴨子般的一窩風地跑下去投降,只剩下一座大火燎天的空山寨。正在莫明其妙,忽聽的傳來一聲號令,便急忙領著眾兵丁趕著下來,看個究竟。
二將回到營前一看:自家未損一兵一卒,不但砍了五個賊首,連那山上幾百嘍啰都悉數歸降,拱手連稱佩服。但見砍了五個賊首,覺得可惜。
樊愛能說:「教授也急了一點,既然擒住了,留著使用也好,砍了倒怪可惜的。」
慕容華笑道:「將軍有所不知,此次相爺要兵,急如星火。下官只好採取這殺雞警猴之法,儘快把其餘的山賊搜集下來。留著他們反倒壞我大計。權且借他五顆人頭一用。」
說罷,隨將原來人馬分兵兩路,張,樊二將領一路,由幾個原來這山寨歸降的嘍啰挑著五個人頭帶路,到其他的山寨招安。不願歸降的,一律清剿。自己領一路押著這批受招安的人馬回汾西整編。
慕容教授這一手「殺雞警猴」十分靈驗。數日之間,方圓百里山賊,紛紛望風歸降。經過篩選,汰弱留強,共有四千餘眾。心想,這也盡可交差了。便浩浩蕩蕩開拔回晉陽而去。
正是:筍因落籜方成竹,魚為奔波始化龍。
要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