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曾有孩子

「可是……」

楚琰也是著急，卻拚命穩住自己：「淺淺，不要鬧。」

白清淺實在有些說不出話來，腹腔里的疼痛讓她生不如死。

顫抖著的素手指向錦被。

楚琰這才看見，第二次被白清淺吐出的鮮血，現在已經呈現出詭異的紫色。

西域奇毒！

腦中轟然炸裂。

居然是西域奇毒！

咬緊牙齒。楚琰明白，現在就算是交了太醫院的那群人來，就不一定能夠根治這西域的毒。

不，應該說那堆廢物根本就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需要怎麼辦？

楚琰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慌亂過。

什麼忙也幫不上的挫敗感。

不能輸真氣，不能醫治，只能站在這裡干著急。

可是著急有什麼用？

「對了，找到下毒的人。」

眼睛一亮，白衣男子像是在一瞬間找到了主心骨。站了起來。

「來不及了。」

白清淺休息了片刻，好歹有了寫氣力。

阻止住楚琰就要衝出去的動作。

「這毒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出自紫花閣，紫花閣一開始緣起西域！」

就算是中毒，白清淺的頭腦也條例清晰。細細將腦中可能的人物排除之後，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紫花閣了。

可是，她不明白的是，紫花閣的閣主不是楚瑀嗎？

他怎麼會對自己下手？

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你的意思是西域紫蛇毒？」

楚琰也是見多識廣的人。

沉吟了幾秒后，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紫蛇是西域一種獨有的蛇種，蛇通體呈紫色，很是漂亮，可這世上越是漂亮的東西，便越是有毒，紫蛇的蛇膽便是天下奇毒，」楚琰將自己所看見的關於紫蛇的知識細細念了一遍，神色複雜的接著道：「在神農集上早有記載，誤食了紫蛇蛇膽，片刻便會經脈逆行，吐血的顏色便是紫色的！」

天下間可以解開此毒的人少之又少，加上此毒發作極快。就算是有幸找得到解毒的人，往往也會在還沒有來得及解開的時候，中毒人就因為忍不住痛苦而選擇死去。

現在的白清淺，也是忍受著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

可是為什麼，她的表情，還可以那麼平靜？還可以冷靜的分析出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個女人，怎麼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對別人恨不是真的狠。真正狠的人，是那些對自己也狠的人。

白清淺是真狠。

估計著天下間，再少有人可以像白清淺這般對待自己的命。

「琰，你叫楚瑀來。」

女子的額頭密密的全是汗珠。

「他這會兒應該在睿王府！」

頓了頓。

撐著身體，又坐了起來。

開始調動身上僅有的几絲內力將毒氣壓住。

現在她不可能自己將毒逼出來，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楚瑀了。這毒既然是紫花閣的毒藥，那麼楚瑀作為閣主，一定是有解藥的。

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交出解藥罷。

原本不到絕路，白清淺是斷然不可能讓楚琰是找楚瑀的。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不是任性的時候。

骨氣，那是活人才有的東西。

人都死了，要骨氣幹什麼？

何況，是楚瑀欠她的。

如果不是楚瑀，如何又會有今天的白清淺？

自嘲般的笑了笑。

斂起心神，盡量疏導全身內力。

而楚琰，心思轉動的也不比白清淺少。

他並不知道白清淺找楚瑀，是為了讓楚瑀給她解藥，他只知道，在這生死一刻的時候，白清淺最後叫的，仍然是楚瑀。

像一個噩夢，甩也甩不開。

所以在她心裡，最想要的是四哥，是嗎？

照白清淺的吩咐做了。

安排身邊最信任的暗影將椒房殿守得密不透風，然後親自飛快駕馬奔出皇宮。

到達睿王府的時候，不等下人通報，楚琰幾乎是一路打進去的。

「楚瑀！」

摔倒一個又一個睿王府的家丁，楚琰在間隙朝著府內大吼。

這一吼，沒有吼出想要的人，倒是將睿王府其餘的人吼出來了。

「放……」

那個肆還沒說完，便看見眼前的人，竟然是當今聖上。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誰要你請安，你主子呢？」

「王爺在後院！」

一聽這話，楚琰也顧不得許多了，直接衝進了後院，便看見楚瑀正在欣賞歌舞，他冷笑一聲，「四哥真是好雅緻！」

「嗯，還算好，只是不知今日吹得是什麼風，怎的將皇上也吹來了我這睿王府？」楚瑀微微眯眼，看著楚琰急切的模樣，他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很嚴重的事，要不以他的淡然，是斷不可能這般急躁的。

「四哥，隨朕進宮！」

「哦？為何？」

「你若想看著淺淺死，那麼你便坐以待斃吧！」楚琰見他根本就沒有想要跟自己離去的樣子，直接吼道，一聽這話，楚瑀眼眸的怒意更明顯了，他揮了揮手，舞姬都下去了，而他看著楚琰道，「你什麼意思？」

「什麼叫看著她死？她到底怎麼了？」

一拳打在楚琰鼻樑。

楚琰擦了擦嘴角血跡。

原本想要還手，卻想到，這毒，卻是和他有著莫大的關係。竟再也沒有辦法出手。

「楚琰，你明明知道後宮是個什麼樣的地，你為什麼還要執意下旨娶她為妃，要她進宮？！」

又是一拳。下手之狠，直接將楚琰揍得一踉蹌。

「你既然把她留在了宮裡，為什麼又保護不了她？」

一拳揮下。

楚琰跌倒在地。

那是從來都沒有過的狼狽。

「楚瑀，要打我們一會兒來打。現在，你和我進宮。」楚琰看著他，艱難的開口：「她中了紫蛇膽毒，要見你一面。」

本來還準備揮拳的楚瑀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下來，又看了一眼楚琰苦澀表情，當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卻也不點破。

兩人策馬而行，楚瑀一馬當先，在楚琰的示意下，進入皇宮。

而椒房殿中的白清淺，肌膚上已經還是出現紫色的印記，顯然也是到了最後關頭。若是再晚些，若是再晚些，只怕……

『碰——』

房門被打開。

「如果想要她活著的話，就不要進來！」

轟然關門。

楚瑀將楚琰關在門外。

楚瑀進去看著躺在床榻上的女子，微微閉了閉眼，白清淺，為什麼，為什麼在你這樣待我之後，我卻還是捨不得你死，還是捨不得眼看著你去死？

言罷，他坐在床榻邊，看著她蒼白的面容，隨即從口袋裡掏出一顆葯，喂她吃下了，他不知道這紫蛇毒到底是誰給她下的，看來紫色閣，他該好好清理清理了。

約莫一刻鐘之後，白清淺噗的一聲，吐了一口黑血，大致是毒血清出來了。

而她此刻的身體卻是極差的，得要給她過度真氣，楚瑀將她扶正，隨即朝著她的背脊，源源不斷的輸入了真氣。

可下一刻，卻聽見女子喃喃地喚道，「瑀哥哥……瑀哥哥……」

楚瑀猛然一震，她看著女子熟悉的容顏，那樣的蒼白，卻比平日里多了幾分柔和之情，她喃喃自語道，「瑀哥哥……為什麼……為什麼要負我……」

楚瑀對這樣的話，滿是心驚，也滿是懷疑。

她口中的瑀哥哥，會是自己嗎？

可為什麼，他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一會兒，白清淺算是慢慢的清醒過來，她緩緩睜眼，看著眼前的男子，因為給她輸了太多的真氣，所以面色有些蒼白，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美貌。

她淡淡一笑，「楚瑀，你的愛來得太遲，太遲了！」

「白清淺——」

楚瑀蹙眉怒吼道，頓了頓，他又說，「你可不可以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告訴我，我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呢？我中毒，難道不是你睿王的傑作嗎？」白清淺輕聲笑了笑，「不過確實是你救了我，我承了你這個情，自然是得要換給你的，只是你確定要為了一個沒有必要的過去，要用了這個情嗎？」

「對我來說很有必要！」楚瑀握住她的肩頭，認真的說道，「還有，你為什麼知道，我一定會救你？」

「因為，你還沒有得到我，所以你不會捨得讓我死的！」白清淺微微動了動嘴唇，唇角仍舊笑意漣漣，忽然，她向外面叫了一聲，「琰，進來吧！」

話音剛落，楚琰便推門而入，幾步上前，將她攬入懷中，細心查探她的身子，這才放下了心，「淺淺，你的病都好了嗎？」

「嗯，毒都清了，只是還有些累罷了！」她笑了笑，又道，「不是想知道我和楚瑀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嗎？我這就告訴你，這也是睿王用救我這個情來換的！」

白清淺其實現在還沒有恢復幾分力氣，就算楚瑀的解藥有再大的功效，畢竟才剛剛吃下，解了毒，身體的虧損還是存在的。

如果夠仔細，就會發現，至始至終，白清淺的身子沒有直起來過。

不是她不想直起來，而是根本就起不來。

只得依靠在了楚琰的懷中。

「楚瑀，瑀哥哥……」

白清淺頓了頓，深吸了口氣，這才像下定決心一般。

「其實我嫁給你過……還為你生了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