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借刀殺人

再提起當年，白清淺的心仍舊痛不欲生，仍舊恨楚瑀入骨。

楚瑀和楚琰卻猛然一怔，這怎麼可能的事？楚瑀還沒有娶正妃，即使府中有姬妾，卻也不過是別人送去的，即使白清淺是鳳家庶女，但也不可能去做一個侍妾。

況且也沒有聽說過，楚瑀有孩子啊。

要知道，皇長孫，這是多大的事啊。

見他們震驚的面容，白清淺卻是笑了笑，「你知道獨自抱著孩子獨自死去的悲哀嗎？你知道獨自走過一個輪迴，不想遇見，卻又再次遇見的無奈嗎？楚瑀，你根本就不懂珍惜，你也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情，什麼是愛！」

「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什麼都不記得？」楚瑀怒吼道，他就知道，就有那樣的感覺，他和白清淺之間，一定存在著什麼，一定是。

可他卻沒有想過，白清淺竟然嫁給他過，還給他生了一個孩子？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一定要知道。

「不重要了，楚瑀，是怎麼一回事都不重要了，」白清淺頓了頓，「你想知道的過去，我已經告訴你了，也應了你的要求，所以這一局，我們互不相欠！」

「白清淺……」

「你走吧，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經說了！」白清淺靠在楚琰懷中，輕輕蹙眉，「琰，請睿王離開，我想跟你說會兒話！」

「四哥，淺淺的話已經很清楚了，朕也謝謝你救了朕的愛妃，只是有些事過去了便是過去了，朕不管你和淺淺從前如何，但如今，她是朕的妃，還請你莫要逾越了！」

楚瑀不滿，這樣的答案，太過於讓人想象了，不管如何，他一定要知道，他和她之間的一切，為什麼是他負了她？為什麼孩子會死？

看了他們一眼，楚瑀轉身離去。

屋內只剩下，白清淺和楚琰兩人。

「琰，你想知道一切是嗎？」白清淺淡淡一笑，「你可還記得，我曾經問過你，你相不相信前世今生？」

「嗯？」楚琰疑惑地問了一句。

「我嫁給楚瑀都是前世的事了，我嫁給他的那一年，我才十七歲，花一樣的年紀，你知道嗎？我是抱著滿滿的欣喜嫁給他的，而我卻是在我十四歲那年遇見他的，一見鍾情，那樣好看的眉目，好看得卻是讓我再也忘不了。三年相識，四年相守，我以為我會和他一直那樣走下去，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頓了頓。

「可世事難料，許我一世的人卻愛上了別人，他榮登九五，可我卻家破人亡，我兒子也死了，我想大致是兒子的死才將我徹底的壓垮，我想殺了他心愛的女人，可他卻一劍刺穿了我的胸膛，將我下了獄，自行了斷。」

「你帶著記憶重回了你還沒遇到四哥的時候？所以你才會對四哥這樣厭惡？」

「嗯，是的！」

楚琰蹙眉，過了許久才說，「那麼你現在選擇說出來，是原諒他了嗎？」

「不，不是！」淡淡的語氣，聽不出有多少起伏，「這是他所交換所得！」

「既然是他交換所得，那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全部？」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更痛苦！」白清淺笑了笑，「我說過的，若有再生，我一定會要他求生不能，求死無門！」

楚琰一聽，心裡亂糟糟的，一下子發生了太多事情，他一下子還緩不過來。

他聽出了她心中的恨意，可沒有愛，哪有恨呢？

如果……

如果……

如果白清淺原諒了楚瑀，那是不是代表，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如果白清淺原諒了楚瑀，那是不是代表，他再沒有挽留的機會？

一個又一個念頭，從腦中浮現。

不！

他絕對不要那樣！

「琰，這樣的我，你是不是也覺得可怕了？」

「淺淺，你記住，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能讓我覺得可怕的，唯一可怕之事，便是失去你！」

白清淺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他的話，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回應他的感情，只是笑了笑，隨即又眯起了眸，寒光四溢，說，「琰，我們該好好查查這宮中究竟是誰藏有這西域奇毒，我倒有興趣知道，誰敢這樣大膽，若她起了壞心，在你的膳食里下毒，可怎麼辦？」

楚琰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

倒也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防止白清淺再遇見第二次這樣的事情，查出背後的人，才是重點。

「琰，將裝白粥的那個碗拿出來，讓太醫來。」

因為方才叫了太醫，雖然最後是由楚瑀為白清淺醫治的。他們沒有做任何事情，但是也不敢離開。畢竟帝王沒有發話，誰敢開口。

太醫院的人都候在外面。

聽著帝王的宣召，有序的進入。

「老臣見過皇上，見過鳳妃娘娘。」

「眾卿家平身。」

眾人站起身來，恭敬退在一旁，等著吩咐。

「王太醫，你看看桌上的碗，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被點名的王太醫在太醫院德高望重，是個老太醫了。

手底下也算是有些真本事，當即也不多言，將碗和勺子拿出來細細觀察了一番，又在醫藥箱中取出了種藥品灑在上面。

等了片刻，碗延和勺子開始變色。

王太醫的臉色一白。

放下了裝白粥的碗。

「啟稟皇上、娘娘，這碗延和勺子上塗了劇毒。」

楚琰和白清淺極快對了個眼神。

果然如果白清淺的猜想一樣，宮女將白粥端出來之前，肯定是用銀針試探了的。那時候，白粥剛剛裝了上去，毒素還沒有在粥中蔓延。

用銀針根本就測不出什麼。於是宮女以為這粥沒有問題，才端給了楚琰。

其實，這毒，就塗在碗延和勺子上。

由此可見，這下毒的人是個細心的人，而且必然是恨極了白清淺。一定要置白清淺於死地的人。

因為，無論最後白清淺是自己喝下這白粥，還是由楚琰喂下，都躲不開毒素。

如果不是知道楚瑀是紫色閣的閣主，只怕她會再死一次。

既然讓她死不了，那麼這人，她定會讓她知道，死也會是一種奢侈！

「各位太醫，這件事情，本宮希望大家不要透露出去。畢竟這件事情，算不得好事。」

「娘娘說的是。」

「娘娘放心，臣絕對不會將這件事透露出去。」

死命保證的。

「天地可鑒，臣對皇上、娘娘絕對忠心。」

「臣對天發誓，絕對不會說出口。」

對天起誓的。

他們說的倒是真話，這後宮之間的傾軋醜聞，知道的越少越好。就怕被人殺人滅了口，現在他們已經知道，唯有保證絕對不說出去。

白清淺嘲諷的掃過眾人，目光定格在什麼話也沒有說的王太醫身上。

「王太醫可是不願意？」

聽見白清淺的問話，楚琰的目光也刷的定格在上面。

「微臣只是想問問娘娘，如果抓到了下毒的人，會如何處理？」

不卑不亢，不像其他人那種噁心模樣。

「王太醫以為呢？」

又將話題推回去。

白清淺最擅長的就是宮闈這套說話似是而非。多少年的宮女經歷，讓她見多了後宮百態，這些招數，也學了不少。

「王太醫需要明白，這後宮也是戰場，你見過放過敵人的人嗎？善良是好，只是這善良若是用錯了地方，用錯了人。那就是殘忍，只是，這殘忍，不是對別人，而是對你。」

嘴角的笑意盛大，就算臉色還有些蒼白，卻不影響那張傾世容顏。

「本宮從來不會給敵人第二次還自己的機會！」

本宮絕對不會敵人第二次傷害的機會。

這話說的夠直白了，如果抓到下毒的人，是決然不可能活命的。只是怎麼的死法，還要看鳳妃的心情。只不過，從現在來看，絕對絕對不可能有好的下場。

太醫們識相的退出椒房殿。

一時之間，椒房殿安靜了下來。

「淺淺，你覺得可能是誰？」

楚琰想了想，還是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安靜。

「這後宮之中嫉妒我的人，絕對不會少。只是有手段和能力拿到西域奇毒又悄無聲息放進我碗中的人卻少之又少。」

白清淺突然想起梅花林中洛妃的所作所為。嘴角浮現一絲笑容。

「開始，我第一個懷疑的人是良妃。畢竟良妃入宮之前，曾經在邊境鎮守過。邊疆又多這類西域的奇人。再加上，宴會之上，她次次找我的麻煩。」

「淺淺現在懷疑誰？」

「洛妃。」

白清淺話音一落，楚琰也想起在梅花林中洛妃詭異的作為。那張因為嫉妒白清淺而扭曲的臉和甩杯而去的行為。

「後宮的爭奪，像極了朝堂中的爭奪。良妃如果不是個傻子，就不可能下毒。因為後宮中的人都知道我和她不對盤。若是我被下毒，那麼第一個就是她被懷疑。」

借刀殺人。

洛妃這一計，是想要一次除去兩個勁敵啊。

這後宮之中沒了良妃和她，那洛妃確實很有機會稱霸後宮。

要知道，四妃之中，除了良妃外，就屬洛妃引人注目。

洛妃雖然沒有一張英氣的臉，卻有一副惹人憐惜的柔弱長相。

只可惜啊。

她遇見的對手是白清淺。

這後宮就是這樣，一旦揭穿，是不會有人幫她的，也沒有人會同情誰，這後宮，從來都是強者生存。

「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