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去睿王府

白清淺和紅棉從睿王府的後門進去，對於睿王府，她再熟悉不過了，那裡有一個誤區，也是最好出去的地方，一進入睿王府，白清淺冷笑的掃了一眼院子周圍。

楚瑀到底還是不放心的，雖然沒有守著多少高手，但每一面牆，都是有人看守的。

挑了南面的牆，白清淺和紅棉動作極其迅速。

越過草叢，借著炫目的夕陽光掩飾，腳尖輕點，躍過不高的圍牆。

「唔——」

守著的男人發現白清淺的時候已經晚了。

紅棉一記手刀，將男人無聲放倒。

另外的三人，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剎那間，一個黑色瘦弱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小院里。

梅花院中，燭火早已經暗了，似乎，裡面的人正是好眠……

楚瑀的府院里皇宮並不是很遠，修在黎國最出名的貴族區。

白清淺一路躲過院子里來回巡邏的各路高手。

很多次都差點被發現。

但是，都被白清淺和紅棉給躲開了。

終於到了另一座庭院中，上面寫著蘭苑，這裡居然沒有侍衛，沒有人守著。

白清淺微微蹙眉，隨即帶著紅棉進了蘭苑。

一路前行，走到一片桃花林前。

這時節，桃花還沒有來得及綻放。

涼颼颼的風不時刮過。

這桃花林……

白清淺細細一瞧。

果然看出了不尋常。

桃花林子里，樹的稀疏極為不均勻，像是刻意而為。

越是刻意為之。

就更加說明了此處的詭異。

如果不是白清淺早就了解楚瑀的為人，茫然的踏入陣法之中，只怕全身而退是相當困難的事情。

楚瑀。

楚瑀。

果然是狐狸，防備的不止一手。

只是可惜了。

這世事，往往不是那麼讓人如願。

冷冷笑了笑，詢問了紅棉的意見，紅棉說，這是五行陣，她會破，於是紅棉在前帶路，白清淺毅然踏入……

左腳踏五行，右腳踏八卦，白清淺一路跟隨紅棉走得極為小心。

她知道，這陣法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必然是有防不勝防的地方。

倏然，前方響起一陣怪異聲音。

開始極為聲音並不大，隨著靠近，聲音越來越響。

白清淺這才看見一大團黑色的東西。

那是純粹的黑色，和夜色極為相溶的黑色。

張開的翅膀，體型不一般的蝙蝠要大上不少，血色的眼睛，在黑夜中熠熠生光。

居然是西域毒蝙蝠。

白清淺握緊手中匕首，調整一下方位。

要知道，現在最麻煩的就是，如何在不踏錯步法的情況下殺死這些蝙蝠。

毒蝙蝠的血液和牙齒里含有大量毒素。

一旦人體被這毒素侵染，雖然不會當即尚命，卻也會落得個任人擺布。

白清淺清楚，如果她落得那種情況，必定會被楚瑀發現，而他會放過自己嗎？

白清淺不知道。

「紅棉，你認真破陣，毒蝙蝠，我會對付，知道嗎？」

「可是主子……」紅棉想說那是西域毒蝙蝠，不太好對付，萬一她要是中毒了，回宮以後，皇上還不扒了她的皮啊！

「你不要分心，你若出了一點差錯，我們就全完了，知道嗎？」

「我知道了！」

黑影越來越近，越來越多。

手拿匕首的女子越來越繃緊身子。

終於，在極限的時刻，女子彈身而起，將身子斜成不可思議的角度，腳踩著四周的桃花樹上，飛掠。

那是完全的腳不沾地！

藉助桃花樹上的一踏之力，躍到下一課樹上，又再用同樣的手法，來回形成一個圈子。

那個圈子，正好包圍了那群毒蝙蝠。

一圈一圈。

像是一個囚牢一樣。

不斷有蝙蝠掉落在地上。

像是下起了一陣黑雨。

一圈又一圈。

每一次的圈子，總是要比上一次的圈子小上一些。

直到，那個圈子，成了一個點。

女子腳尖輕點，落在了一個高大的桃花樹上。

這棵桃花樹大概上百年的光景了。

樹冠生的極為茂密。

加上又是黑夜，輕鬆的掩飾了白清淺的身影。

黑色的夜，像是要吞下些什麼一樣。

而風驟然而起，山雨欲來！

白清淺屏住呼吸，耐心等著那人的出現。

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綉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

那女子生的動人。

唯一可惜的是，那樣一個美人，卻是坐在輪椅之上。

紅棉和白清淺一看，白清淺卻知道，那女人是楚瑀的人，上次邀請她和楚琰去參加她的什麼酒坊開幕的女子，她怎會在睿王府，而且還斷了腿？

她好像叫月夜吧？

上次見她，她還好好的，怎的不到幾個月時間，就成這副模樣了？

可不得不說的是，楚瑀果真是待她極好的。

「出去瞧瞧，是怎麼回事？」就在白清淺剛落在那長廊上的時候，便聽到裡面傳來聲音，她閃躲在一旁，讓紅棉也注意避諱，看看她們到底要做什麼。

只聽裡面傳來一個恭敬的聲音，「是。」

不多時，就看見一個提著燈籠的婢女走了過來。

婢女顯然是常常做這樣的事情，很鎮定的將桃花林四周的樹邊照了照。

確定沒有人之後，再轉過身。

查看那群毒蝙蝠的情況。

「小姐，您蓄養的這一批毒蝙蝠全部廢了。」

廢了。

不是死了。

婢女的話引起了月夜的注意。

「什麼叫做廢了？蝙蝠身上有什麼特徵？」

月夜很信任那婢女的樣子。

細細的開口詢問。

「剛才奴婢查看了一下周圍，發現沒有人之後。再看了看毒蝙蝠，才發現，那些蝙蝠並沒有死去。但是全都在地上撲騰掙扎。奴婢好奇，用樹枝扒開了一隻，才看見，那些蝙蝠的兩隻翅膀全部被利器斬斷。」

見過蝙蝠的人都知道。

蝙蝠的翅膀是呈乾癟狀的，如果斬斷了蝙蝠的翅膀，蝙蝠是很少流出血的。

更不要說是四處飛濺。

「你……你……是說……所有的蝙蝠都是這樣的……斬斷了雙翼？」

月夜很想鎮定下來，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

她無法鎮定。

「是的，奴婢還發現，也不是將雙翼全部斬下，而是斬掉了半翼。」

也有人想過斬斷毒蝙蝠的雙翼來對付蝙蝠的毒，讓它無法飛起。

卻發現，每次斬下雙翼的時候，蝙蝠的血會濺到手臂上，手臂基本上就廢了。

但是，這世間，唯有一個人會斬去毒蝙蝠的雙翼每隻斬去半截。

正好是最乾癟的半截。

那裡毒蝙蝠的血液最少，流動最緩慢。

最不容易濺到身上，且能讓毒蝙蝠無法飛起。

而唯一一個用過這種方法，將她蓄養的蝙蝠全部解決掉的人，月夜一生只見過一人。

也就是那次，失去了雙腿。

楚瑀想要白清淺，所以她為了他，便去了一趟皇宮，想要帶走白清淺，可她卻不知道，白清淺會武功，而且功夫還極好，她身邊的紅棉竟然是傳說中牡丹的訓練人，她的毒蝙蝠全部被殺不說，紅棉還挑斷了她的腳筋，告訴她，不要妄想帶走白清淺。

她是皇上的鳳妃，與楚瑀毫無關係。

後來，她並沒有殺了她，只是廢了她的武功，將她扔了出來，楚瑀帶她回府，待她倒是極好，可是她月夜卻從此成了一個廢人。

那時候，她就開始懷疑了，那個女人，真的是楚瑀口中溫婉的女人嗎？

她月夜從未怕過什麼人，她是第一個。

記得那日，楚瑀從皇宮回來之後，他說，月夜，你知道嗎？淺淺說，她曾嫁給我過，她還說，我和她曾經還有一個孩子，她曾經是我的女人！

可是為什麼，我一點都記不起來，一點都記不起來呢？

那也是她第一次看見那個退敵決勝於千里之外的男子，出現那樣的神情，她為他入夢，以為是他遺忘了什麼，可他卻什麼都沒有遺忘，他和白清淺過往確實不認識。

而他卻說，白清淺說的是前世。

月夜沉默了。

她想到的，是一個恐怖而大膽的猜測，她卻沒有敢跟楚瑀說。

「不可能是她！絕對不可能是她，她怎麼可能來睿王府！」

不可能，若當時她的猜測是對的，那麼以白清淺對楚瑀的恨，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會踏入睿王府的，怎麼還會來？

可這樣的手段，除了紅棉，她大致想不到別人了。

而且紅棉是一個極聰慧的人，她不可能不教白清淺對付這毒蝙蝠的武功和方法。

難道，她真的來了？

可她來做什麼？

「小姐，先不要急，容奴婢再去瞧瞧。」

婢女又去細細查看了一番蝙蝠。

蝙蝠一圈圍著一圈，像是一個大的轉盤上的紋路。

「小姐，這蝙蝠的位置上還有些許蹊蹺。」

婢女提著燈籠，朝後面說著。

「這蝙蝠像是一圈一圈被人殺了似的。手法極為熟練，可能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

提著燈籠的手一緊，像是聯想到了什麼。

將燈籠照著周圍的樹上。

圍著那個圈上的樹榦上有些許濕泥。

因為下過雨的緣故，走在樹林里，腳底難免染上濕泥。而樹榦上的濕泥，分明是沒有干。

說明了什麼呢？

婢女驀然回首，朝著後面吼了聲。

「小姐小心！那人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