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二 突發變故

晚飯後，打開電報機例行通報前還沒來得急發出那個「Hi」，便收到石門鎮營地轉發過來的急電：「秦勇王皓軒部遭周軍襲擊、傷亡慘重人數不詳」。

每日6、12、18點三次開機聯絡是外出征戰中必須遵循的例行事務，每次半小時。石門鎮和嘉峪關營地則全天開機以隨時收發、轉發消息。

背後捅刀子，這還了得？手搖警報器凄厲的警報聲頓時響徹華軍營地。

訓練有素的華軍士兵緊張而有序的全副武裝各自就位，連預備隊的G、E、F、T連也都一身迷彩全副武裝，並組織、安撫稍有慌亂的隨軍民工。

緊急收拾行裝，幾人稍作商議后決定，由秦化帶領先遣隊一個連趁月色連夜出發，其餘各部次日晨一併回撤太原。

對講機通知雁兒等人撤離對太后的護衛即刻回營，王瀟、夏翰作為王皓軒的家人也被通知一起撤離，前來觀戰的各方使者尊重其意願，自行決定去留。通知魏仁浦等人，原定雲州-幽州-汴京行動計劃取消。

晚九時許，先遣隊行裝收拾完畢電報機準備收線時又接到林岩電報：「數千禁軍包圍礦區，但對方並未進入、雙方未發生衝突。秦勇、皓軒已回來，所部護衛一死十三傷。礦區安全，僅活動受限，所有槍械、設備未丟失。」

繼續聯絡，得知是剛到太原的揚州李重進所部翟守珣、向美、湛敬等人軟禁華軍人員企圖阻止新天朝使用「華夏」國號，張昭、符昭信在翟守珣等人得手后立刻接管暫扣了他們雙方所有人，翟守珣等人雖然冒犯國師，但也是用心良苦一心為大周朝廷；為避免類似事件發生，禁軍將對國師等人進行全方位「保護」云云。

軟禁式保護？雖然措辭有點蹩腳倒也冠冕堂皇。

契丹事務基本完畢，幽州等地防務大概框架也已擬定，其餘問題魏仁浦、王溥他們和契丹方面完全可以自行協商處理，華軍也沒必要全程參與。派人通知耶律璟，說華軍臨時決定前往晉陽，遼方在十六州官員隨後分批前往石門鎮培訓學習，若遼方需要現在可以派員隨行。

既然沒有大的危險秦化決定先遣隊取消，所有人員次日一早全部撤回太原。

凄厲的警報聲同時也驚動了周邊的周軍，他們也好奇的向華軍營地探視。但華軍哨兵一改往日的熱情全都是冷冰冰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令他們望而生畏。

怎麼回事？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到底出了什麼事？仗還沒打完呢怎麼看樣子你們想跑路？是你們家房子著火了還是媳婦跟人跑了？領著我們北征，把我們扔在這兒算怎麼回事？

王著本來被留守京城，但他要求一定要跟著北上。魏仁浦、王溥也認為他跟華軍相對熟悉一些，而且口無遮攔、什麼話都敢說，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話由他出面「相互溝通」也方便一些。這不，現在派上用場了。

王著、張煦受眾人所託仗著膽子來到華軍營地說要見國師，一哨兵進去請示后便把他們帶到一營帳內「稍候」。這一候便是一宿，幾次探頭想出來都被冷冰冰的槍口給逼了進去。直到五更天亮哨兵才帶他們見到柳志軍。

不等他們開口柳志軍便冷冰冰的告訴他們說「我方人員在太原城內被你們周軍襲擊，一死十三傷，我們現在得去太原。你們告訴魏仁浦、王溥、李重進、張永德，讓他們四人中隨便來一個人與我軍同行以避免沿途周軍再有損傷。慢走，不送。

襲擊法師？誰TM吃了熊心豹子膽？張昭？符昭信？他們沒病啊？吃錯藥了？

再看華軍營地，乖乖，身穿迷彩乞丐裝的華軍士兵變戲法似的足足一千多人，不是只有五百多嗎？兩百多都能讓遼軍幾萬兵馬全軍覆沒，這一千多人還不要人老命啊？這……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扮豬吃老虎？

趕緊回去彙報吧，別說是晉陽，他們一個不高興連京城都是他們的……

魏仁浦、王溥等人急切的等著王著、張煦回來，覺得昨晚讓以酒鬼、話嘮著稱的王著前去打探消息屬絕對失誤。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見到王著心急如焚的魏仁浦劈頭蓋腦的罵道：「什麼時候了少嘮兩句嗑會死啊？」

王著被軟禁、冷落了大半夜正一肚子火沒地發，回來沒得到一句安慰不說先來一頓臭罵，不禁火氣更大，也扔掉平日的斯文幾乎對所有人爆了粗口：「你丫一幫混蛋集體吃錯藥還是腦袋集體被驢踢了？怎麼留那倆混淡駐守晉陽，他們闖大禍了知道不？依他們的秉性甚至可能會把咱們集體活埋了你信不信？」

張煦、張贊悲觀的搖了搖頭：「活埋？你想的倒美，就算咱們自己挖坑，他們會幫咱們填土嗎？說不定會把咱們轟得渣都不剩……」

張煦、王著去過西域知道法師他們把成員生命看的重於一切，在還未扎穩腳跟為了營救女眷就敢跟數萬回鶻軍叫板，李公公因她們冒犯先帝名諱剛出手就被人家給廢了，現在人家死傷慘重還人數不詳，怎麼跟人家交代？怎麼不叫人提心弔膽？

襲擊華軍在晉陽的留守人員？眾人得知消息后頓時呆若木雞。

這邊近十萬大軍我們也僅僅是活動活動心眼，你們怎麼就那麼大膽敢付諸行動？老張啊，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果斷，這下我們被你們害死了，但願你們能躲過一劫、能過來給我們收屍，別讓我們暴屍關外……

林先生他們不是在晉陽城北幾十里的地方「開礦」嗎？難道挖到你們誰家祖墳了？難道那位秦家小爺又惹事了？你們天天派探馬急報、飛鴿傳書打探消息，事前給我們打聲招呼成不？幹嘛去招惹他們？按說張昭、符昭信不是那麼不靠譜的人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先去給人家賠禮道歉吧，禮多人不怪。

道歉是必須的，可事情委原都不知道怎麼道歉？你們能千里傳音，你們肯定知道原因，你們別打啞謎直說成嗎？魏仁浦等人趕到華軍營地想了解事情經過，但被士兵冷冰冰的槍口擋在營外，近在咫尺的張帥、蕭陽、柳志軍等人肯定看見他們的到來，但只管給部隊下達命令，要麼就一臉嚴肅冷冰冰的站著，基本上忽略了他們的存在。

雁兒看到符后也被士兵攔在營外，便來到符後身邊悄悄說了電報內容，說秦勇是秦將軍的兒子，唯一的兒子。

符后、魏仁浦等人一聽差點兒癱在地上，直到雁兒說秦勇沒事、死傷的是護衛士兵才勉強穩住腳跟。

什麼都不用說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王溥自告奮勇說自己跟華軍前往，李重進說隱約聽說跟揚州軍有關，還是自己去合適一點，萬一真是部下哪個兔崽子乾的，過去最起碼查明真相后可以給人家一個交代。再說這會兒華軍他們正在氣頭上，哪個關卡開門慢一會兒還不給轟平了？既然人家點名讓咱們幾個去肯定會給幾分面子的。

符后在雁兒她們頭晚離開時曾問過那麼難聽、凄厲的警報聲是怎麼回事，雁兒安慰她說華軍為了鍛煉士兵的應急反應能力，經常性的進行一些夜間緊急集合、快速趕往某一地點之類的訓練，讓她不必擔心安心休息。

跟雁兒她們相處久了也漸漸習慣了她們的處事方式，她們敬重自己這個太后，卻又不像那些唯唯諾諾的大臣以及禁若寒憚的宮女太監，跟她們在一起輕鬆愉快、可以像閨蜜、姐妹一樣無拘無束的聊天、拉家常，甚至還可以談論天下大事。

她一直不明白華軍這麼強悍為什麼不自立為王偏偏要幫助她們，就算雁兒所說的「長發及腰」屬實，他們也完全可以上位后全盤接收後宮，宮內那些人等除了跳井、懸樑不都是你的菜？況且你們的動作那麼神秘迅速，恐怕她們連跳井、上吊的機會都沒有。何必繞這麼大一個圈來討好我們？

不好意思，有點自作多情了，人家連後宮都沒進去過，還有些什麼人也沒問過。人家壓根沒人討好過自己，特別是那位秦將軍自出征以來好像都沒正眼瞧過一眼，好像是我們一直在討好他們……

說到阻止趙匡胤兵變的理由更是讓她大跌眼鏡，說那些人不喜歡趙匡胤，不喜歡趙家兄弟。

僅僅因為不喜歡一個人就可以毀人家的前程？人家已經穿上黃袍、百官也跪拜過了、就因為你們不喜歡就把人家給廢了，這也太霸道了吧？要是不喜歡我娘倆是不是也要把我們一捋到底？

從平日的閑聊中得知，說這些人在嘉峪關那邊時都有大國情結、華夏夢，但他們很忙、根本沒工夫來中原幫他們，就連那幾個後生要求跟王大人一起過來都被拒絕。

「他們很忙？忙什麼？」

「忙著做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總之在忙著做一切能讓他們過的更好更舒服的事情。還有，」單純無比的雁兒一樣喜歡八卦：「那邊那位江工（江小峰）有空就製作一些奇特的物件，說他老婆要他給還未出生的孩子製作一架鋼琴，說那東西由八千多個小物件組成的……」

「做好吃好玩的事情難道比拯救皇上性命還重要？」

「對他們來說恐怕是的，他們好像根本不在乎誰做皇帝，但前提是必須愛護百姓。」

「他們幫我們母子是為了名正言順的得到天下嗎？」

他們好像不想要天下吧？他們說天下是全體華夏人的天下。

名正言順？相公他們做什麼好像都名正言順。他們很講道理的，從不跟人胡攪蠻纏。

雁兒心說俺家相公才不稀罕你們那王位的：「好像……不是吧。早先他們說要等到趙匡胤把你們送到房州時再滅了趙匡胤，你們要是聽他們的話、愛護百姓就繼續做皇帝。要不他們就直接在洛陽或長安定都，找一討飯的穿上龍袍包裝成漢武帝第幾十幾代親傳子孫或唐太宗第幾十幾代孫子直接當皇帝，然後張榜納賢招納大臣組建朝廷班子、建立大華夏王國，只要他們自己不當皇帝，他們做什麼好像都要做到名正言順……」

好吃、好玩、為了過得更好更舒服比皇上還重要，寧願找一乞丐來穿龍袍也不願自己做皇帝，這是什麼奇葩想法啊？天下最好吃、好玩的東西不都進獻在皇宮裡嗎？你們要是當了皇帝不什麼都有了嗎？對，王著還說過南唐李璟的六子李從嘉，他們管他叫李煜。

「那……為什麼還提到讓李煜、孟昶做國王？」

「他們很懶的，懶得自己做皇帝。讓那倆人、好像……還有什麼段皇爺，由他們做皇帝連朝廷大臣都是現成的，他們可以省去很多事情的。而且他們那些人都喜歡李煜，特別是那些女眷，幾乎人人都喜歡李煜和大、小周后，還有花蕊夫人，說他們多才多藝……」雁兒實在想不起來張靈、趙緣她們怎麼誇過符后：「但他們也知道您，小符后。」

娟兒悄悄拉了一下雁兒：「咱們好像泄密了，相公說過天機不可泄露的」

雁兒還是一臉的天真：「他們的秘密咱們根本就不知道，咱們知道的都不是秘密。況且小符后也不是外人。」

「小符后？」符后更納悶了，一會兒工夫你們說兩次了。把太字省掉也就算了，還在前邊加個小字，這已經不是看不起人，是藐視朝廷知道不？按律要殺頭的。

「他們說你姐姐也是符后，為了區分他們就稱你們大、小符后，大、小周后也是姐妹，好像叫周薔、周薇，也有人稱她們叫『娥皇、女英』的。我說過他們很懶的。」

「你說她們喜歡大、小周后？李從嘉的老婆？」

「是的，她們說大小周后都是江南出名的才女，還有那個花蕊夫人也是。但是……我們喜歡您。」

「為什麼？」

「我們覺得您跟我們秦將軍很般配。其實我們知道那天秦勇看到的背影不是您，那時咱們都在朝堂上。我們只是覺得只有您才配得上我們秦將軍。」

這什麼理由？你覺得般配就般配？還只有我才能配得上，你們把他看得也太高了吧？幾個小丫頭也敢打太后的主意，這也太逆天了吧？問題是……你們喜歡有什麼用？秦將軍他會這麼想嗎？

問題是現在太原的幾個留守人員遭遇襲擊就放棄制定好的幽州之行，那位林法師和他兒子不是沒事兒嗎？一死十三傷，多大點兒事兒啊？竟然放棄收復幽燕十六州，你們有點大局觀念成不？

大、小周后，花蕊夫人，李從嘉，孟昶。他們都多才多藝，法師及女眷都喜歡他們。自己除了騎馬射箭而且還已荒廢多年，琴棋書畫一竅不通，好像跟多才多藝沒什麼關係吧？除了雁兒她們幾個沒有人喜歡自己，而且喜歡的原因僅僅是能配得上那位秦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