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劉小慧
凡昌禮挑了挑眉,「哦,不知道你準備怎麼反擊?」
「你先告訴我,它,也就是上面的人,到底什麼來頭?」
「你可以把它當成是一股勢力,一股在目前為止,無所不能的勢力。(www.)它很龐大,涉及很廣,而且根基深厚,想要掰倒它,痴人說夢。」
「再大的勢力,也是人為操控的吧?」
「對,操控這股勢力的,是一對父子,權大勢大,非常霸道。」
我盯著凡昌禮,平靜的說:「那麼你呢,你是站在他們那一邊,還是站我這一邊的?」
凡昌禮很認真的盯著我半響,直到氣氛一度變得很尷尬,他才說:「你真的想跟他對抗?」
凡昌禮讓開了身,我看到對面一棟離得我很遠的居民樓,有一個房間閃著一點亮光。
我知道,那是凡昌禮剛才說用望遠鏡監視我們的人。
我重新躺回床上,閉上了眼睛,輕聲說:「給我一點時間,我需要改變自己。」
左腳凡昌禮已經幫我接好,我給學校請了假,然後再在醫院裡呆了三天,就可以自己行走了。
舒小雅想跟著我一起辦理出院手續,被我罵了回去,她那一身的爪痕,必須得好好處理,弄得最後連痕迹都看不到才行。
這間醫院我來了很多次了,每次都是受傷住院,每次都是住十天半個月,裡面很多護士都認識我,竟然不斷朝我打招呼。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悲哀。
張森還沒有醒過來,但大夫說恢復得很好,未來很有希望可以蘇醒。
未來,我不知道有多遙遠,但至少已經給了我一個盼頭。
出院了,我沒有驚動太多人,只是偷偷打電話給了劉應軒,我打算去做一點自己的事情。
距離國慶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現在是12月了,冷空氣幾乎是眨眼就撲了過來。到處都是蕭瑟的寒風,瀰漫著寂寥。
還有兩個月就是新年,我得到了消息,一個半月後學校就放寒假了,到時候我將會有很多空餘時間來做自己的事。
但在新年之前,我要去一個地方。
我和劉應軒去了一趟購物城,買了很多件棉襖、鞋襪,再置辦了一些其他的年貨,預定了火車票,一路顛簸,往東北而去。
劉應軒去過兩次張森的老家,認識路,所以我這次讓他來當我的嚮導。
張森變成那個樣子已經幾個月了,我們都沒時間去探望她的老母親,想想都有些愧疚。
聽劉應軒說,張森的爸在他小時候就得癌症去世了,化療花光了所有錢,家裡一貧如洗,那些勢利的親戚們都拚命躲著他們,老早就不來往了。
我彷彿可以看到一間破舊的小土房前,坐了個年邁的老太太,望眼欲穿的等待自己兒子歸來。
這一路火車,幸好我們買的是頭等艙,貴是貴了點,但好在有個睡覺的床鋪,不然那麼多行李,根本就拿不了。
一天一夜,總共52小時,我們轉了兩次車,才終於到達了山東省。
我們在車站下車,劉應軒憑著記憶,坐車一路往東走,最後見到了一大片連綿不盡的山脈,車子不能走了,我們又上了一輛拖拉機,朝山區里開了進去。
這一路顛簸差點要了我半條命。
山東的漢子都是豪爽的,豪邁的,開拖拉機的司機大哥看我們兩個凍成了一團,就笑道:「怎麼,兩小哥兒,南方人吧?」
我帶著棉耳塞,不斷往手裡呵著氣,說算是吧,大哥,東北的冬天可真冷,要命了都。
司機一陣大笑,說對於你們外省人來說是這樣,以往我都見過好多南方人來這裡旅遊的了,像你們兩個這樣還能說話的都不多見。
「怎麼說?」
「水土不服啊。」司機道:「上吐下瀉,有的連路都走不了。」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直到日落西山,才終於來到了一個小山村。
我看著村裡那稀稀拉拉的十幾間泥土房,一陣目瞪口呆。
原以為就算再貧困的地方,現在起碼都有一兩間平房了吧。
這個村叫張村,裡面大多是姓張的人家。村裡的人看到我們兩個大包小裹的進來,顯得非常好奇,有五六個七八歲的毛孩子圍著我們打轉,他們很瘦小,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皮膚多事黑黑的,顯然平時一直都在曬太陽。
我覺得這些小孩子挺有意思,走了一段就從其中一個行李箱里拿出一包糖果分給他們,幾個孩子歡天喜地的接過來,一路蹦跳著遠去了。
這種感覺太棒了,我心裡暖洋洋的,好像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張森的家在村尾,有一條羊腸小道直通過去,路兩邊長滿了雜草,地是鵝卵石鋪的,我們拖著行李箱走得非常吃力。
好不容易來到他家門前,發現大門敞開著,一個人都沒有。
劉應軒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張媽!」
沒人答應。
我們感到很奇怪,只得搬著行李先進去了。
張森的家是一間泥房,只有一層,屋頂是那種黑色的瓦片。
屋子不大,但被整理得很整潔,劉應軒說,這屋子有一個廳,兩個房間。
左邊的張森住的,左邊則是他母親的房間。
我有些奇怪,總覺得這屋子被收拾得太乾淨了,什麼東西都井井有條,地上雖然有些凹凸不平,什麼垃圾都沒有,顯然有人經常打掃的。
我們在屋子裡歇了一陣,發現還是沒有人回來,劉應軒坐不住了,說估計張森他媽出去了,咱們到處去逛逛,沒準能碰到。
我說好,兩人便一路出了張森的家,朝屋後面的一條小河走去。
其實那並不是小河,只是一條山澗,常年會從上面流水下來,時間久了,就形成了一條小溪。
小溪上有一條木橋,很小,很簡陋,就是用兩條碗口大的木並排在一起,人勉強可以走。
遠遠地,我們就看到下面的小溪,有個人影蹲著,好像是在洗衣服。
我和劉應軒走近了,才發現那個人影穿著一條黑色的牛仔褲,上面是小碎花的襯衫,扎著頭髮,看背影顯得很妙曼。正蹲在河邊洗衣服。
劉應軒拍拍我的肩膀,說:「明哥,我敢打賭,這女的年齡不會超過二十歲。」
我看著那女的頸后的白嫩皮膚,挺翹的屁股,心想要是年齡很老,身材絕不會這麼好的。我冷笑著補上一句:「我也打賭,這一定是個長得不錯的女孩子!」
劉應軒在背後就扯著嗓子吼了起來:「哎,大妹子!」
那個女孩子就站在河裡,應該是因為河水太冷,她的手腳都凍得通紅,看著分外讓人心疼。
她有些疑惑的朝我們回過身來,我看到了讓自己錯愕的一幕。
因為這個女孩子我認識,是劉小慧。
背叛了張森,最後和張子文在一起了的劉小慧。
劉應軒罵了一句:「呸,真瞎了我的狗眼!」
那劉小慧看到我們也顯得很驚訝,說:「怎麼是你們?」
「怎麼,我們是來看張森他母親的,不行嗎?」劉應軒沒好氣的接過話頭:「這裡離張森家那麼遠,你不是鄰村的嗎,跑這裡洗衣服做什麼?」
劉小慧用手背抹了一下濺在臉上的水珠,我發現這個女孩子好像產生了什麼變化。上次看到她跟張子文在一起,我覺得她打扮得很非常妖艷和狐媚,所以認為她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現在她換了一個裝扮,我卻覺得她顯得有些小家碧玉了,俏臉上很平靜,透著一絲內斂,還有淡淡的,哀傷。
正說話間,一邊的莊稼地里,有個六十多歲的農婦拿著鋤頭走了出來,劉小慧展顏一笑,沖她叫道:「媽,草除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