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大地的簫聲

第 一 章 大地的簫聲

熾烈熊熊的衝天大火在「太微城」每一角落隨強風迅地蔓延開去火動、風動還有雨也在動。

大自然的急勁摧毀了「太微城」的平靜。

火動、風動、雨動同樣也有三種人在城內有三種動態截然不同卻相互有別。

殺人的小丙大軍的動是追殺、斬殺、屠殺殺得樂極忘形只要是敵人就不留活口通通殺掉。

被殺的余兵逃命、躲藏、反撲不同的動作但一樣的思想都希望保住性命逃回「模糊城」去。

還有怕死的城民不斷的在歡呼、拍掌、叫囂搖旗吶喊恭賀小丙大軍進城好快的反應驗證了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話絕對是見風轉舵貪生怕死。

沒有一個城民助余兵一臂之力當城門被攻破的一剎那他們的心已投向了小丙勝者為皇城民們的急轉彎可能比風雨轉方向更快更直接這就是現實。

余兵之一的杜丹昨夜才得到「陳家樓」的店小二大水頭送來一壇酒預祝他守城順利殺退小丙一眾大敵。

今日當杜丹逃命進入「陳家樓」那大水頭送給他的是貫胸一刀還刻意從二樓把垂死的杜丹扔了下去那豬肉刀仍留在他胸膛之上因為上面刻有「陳家樓」三個字。

他日小丙的戰兵檢視便會知悉他們這酒樓店小二立了大功自然會好處多多。

上一回小白的「鐵甲兵」被破大水頭也有同樣的布局之後當然有更多好處了。

七城之間相繼被攻陷、進佔由小白時期開始數年間已有過三次大家當然懂得如何應付或保護自己了。

不消一時三刻被攻殺的「余兵」已死得七七八八就只剩下城樓上的余律令跟神、魔、道、狂、邪的第一高手曲邪--皇玉郎靜候決殺之戰殺意正熾烈焚燃。

皇王郎道:「好出色的『彎刀』!」

余律令道:「好不堪一擊的『天子簫』!」

皇玉郎道:「請問『彎刀』有何名號?」

余律令道:「『絕望』!」

皇玉郎道:「啊好貼切好得很!」

余律令道:「我討厭被人揶揄。」

皇玉郎道:「別誤會我只是很欣賞你把自己的『感覺』都融入神兵之中罷了失去了最愛的夢香公主當然絕望再以此絕望的心境來鑄刀、練刀、揮刀成就必然驚人。」

余律令道:「當然比你的『天子簫』強得多既已非天子身分並且可憐得只當小丙麾下的一頭狗。」

皇玉郎道:「對『天子簫』已失去原來神髓要戰勝簡直是天方夜譚不堪『絕望』一擊自是必然。」

余律令道:「倒有自知之明。」

皇王郎道:「但余律令卻未必有自知之明啊!」

余律令道:「甚麼?」

皇玉郎道:「你的『絕望』看來還不止對情愛絕望那麼簡單而且還對困局感到絕望。」

余律令臉色一沈眼眸中透散出抑鬱恨愁冷冷道:「皇玉郎你變得好無聊。」

皇玉郎道:「我只是變得很細心一個曾經受過慘痛失敗的人必然會很小心留意身旁一切事物的細節。」

余律令道:「可憐的失敗者一次挫折從此再也抬不起頭來。」

皇玉郎道:「更可憐的可能是你!」

余律令道:「只有失敗者才是可憐蟲!」

皇玉郎道:「但空有一番凡本領卻慘遭『元老堂』壓制難以揮陷於比失去情愛更甚的『絕望』境界這豈不比失敗更可憐么?我說得沒有錯吧?」

余律令道:「說完了沒有?」

皇玉郎道:「還沒我想問閣下何時背叛『余家』?」

余律令道;「你應該聽過一句話。」

皇王郎道:「甚麼話?」

余律令怒吼他已不能再忍恨意、殺意、妒意一下子全都被激出來在此一刻間他決意要眼前的這個人徹徹底底的消失最好此他的「天子簫」更為徹底。

連一塊皮肉、一根骨頭都不剩半點都灰飛煙滅。

「絕望」帶著最憎恨的心揮出一式「沈淪千古苦萬年」一切內心難受隨刀招飛旋驟然排山倒海而來又似萬濤裂壑地卷涌沖至要把皇玉郎殺個粉身碎骨。

腳下不停飛退雙腿同時震裂瓦片疾射擋住「沉淪千古苦萬年」以挫減殺力狂。

皇玉郎功力又豈同常人瓦片一塊疊著一塊連成長箭般勁射截擋然而內力注滿每一塊瓦片都在旋動「絕望」筆直破開一路追殺每一塊瓦片也被震成粉末。

「沉淪千古苦萬年」破盡瓦片勁箭殺力已挫減三成皇玉郎突然一掌轟下整個瓦頂的千百塊瓦片都騰空飛射衝擊之勢頓時又偏移了余律令「絕望」刀招。

乘此良機皇玉郎縱身而起雙腳在半空中踩踏散飛瓦片急騰挪移似花葉舞飛看得人心迷目眩。

「沉淪千古苦萬年」刀勢未老勉力再旋斬向上。

說也奇怪原來已是挫弱的刀勢在援窒受礙的惰況下應該漸漸消失強猛力量惟是勉勉強強的揮刀再斬竟又炸出一連串極炫烈的光芒迸出星火比起手式更是強烈。

殺力怎可能在挫弱、局促的形勢下更提升起來?這究竟是甚麼道理?連皇玉郎也呆愕當場。

原來這就是「沉淪千古苦萬年」的精髓所在招式要是愈老用者愈是意倦神疲那沈淪的痛苦感覺更能配合揮出也就可以炸出絕對的無窮十足殺力來。

「絕望」彎刀如暴風狂烈刀勢如虹破碎所有瓦片一直是追著皇玉郎殺來。

只是瓦片愈碎皇玉郎的彈躍亦更急、更迅疾一時間刀光、人影你追我逐的化作兩道烈光碟纏不絕。

「哇」的一聲巨響如喪鐘一樣突然停住了「絕望」刀光皇玉郎終於把彎刀停住。

一雙肉掌左右夾住「絕望」不讓他再逞強。

雙手高舉把「彎刀」停在頭頂額前處只見一滴鮮血已自皇玉郎的額頭位置緩緩滴下。

這凄美的傷滑過了眉沿著鼻樑而下直到了嘴唇皇玉郎才舔進口內。

能一刀斬傷他的人天下間畢竟實在太少少得連皇玉郎自己也計算不來。

這「沉仇淪千古苦萬年」教自己好驚喜余律令好不簡單、好出色、好對手!

兩大絕世高手以內力互拼余律令如何也要把皇玉郎斬開兩截二人澎湃內力相互衝擊斗得難分難解。

佔了先機的余律令體內雄厚勁力如狂濤決堤般奔騰涌瀉而下要把最強的皇玉郎置於死地!

無儔勁氣暴先把整座城樓迫得磚飛梁塌繼而二人直落到城牆之上仍然爭持著。

從上而下的余律令一重又一重的壓力吐出不斷隨叱喝挾風雷之聲震出刀雙臂要支持抵住余律令的瘋狂殺力卻是談何容易突然城牆一裂筆直的裂痕在極厚的百多尺高牆上裂了出來皇玉郎連最後卸力的方法都用了。

「殺呀!」

「絕望」又再如宣洩裂濤驚雷似的勁氣狠狠再劈下。皇玉郎雙腳抱勁力泄卸立時墜入裂牆的大深陷坑裡一直深入余律命當然絕不放過不斷的加強刀勁。

在外的小丙大軍見到兩大高手如此驚人殺戰個個看得目瞪口呆不能言語連呼吸也似是停頓了。

被迫至地上難以泄力開去皇王郎必須變招。

只是余律令步步進迫又如何能反敗為勝?

看來余律令比他想像中更難應付他的「絕望」怒意彷如天神怒斬一刀足可以令人四分五裂、骨碎肌焦。

突然揮起、搶殺、猛進、閃身、急攻雙掌推出皇玉郎偏移了位置如電閃轟出雙掌。

血從皇玉郎的肩膊飛濺爆出鎖骨也崩裂破了一道缺口但刀勁只此而已未能更深入破開其身體。

因為他的一雙肉掌同時轟中余律令臉頰把整個殺劫扭轉內力只能爆出不足一半。

狂風暴雨把皇玉郎身上的血漬好快衝刷洗去他的臉上綻出淺笑看來是極欣賞剛才的絕望殺著。

暴風夾著暴雨急灑余律令再祭起「絕望」惟是他面前卻突然簫聲飄飄時而如天籟響起、時而柔靡萬端。

只見悠閑的皇玉郎破空一扯聚雨成水簫開口勁吹竟出動人心旌的曲韻配合四周天然簫聲合奏。

當大風拂林有迥腸盪氣的音律當急風穿過人小山洞或高或低的天然悅音傳入余律令耳中竟如狼嗥梟鳴好驚心動魄甚至慘厲凄切如子夜鬼哭。

皇玉郎的「水簫」合奏把大自然的簫聲化為己用。大風一吹山林百木孔穴有如鼻子、像嘴巴、似耳朵;有的像圈圈、像舂臼;有的像深池、像淺坑。

風吹進所有孔穴聲音有些像激流、像溪水;有的像叫罵、像呼吸;有粗有細、有深遠的、有急切的……

大風引動的所有自然聲音是為「大地的簫聲」皇玉郎無相之簫已突破有相「天子簫」境界而提升至無相「水簫」至高無上之巔揮出莫可為敵之隱動殺力。

余律令多次欲收斂心神作戰只可惜「大地的簫聲」每個音符都打入他腦海挑起了一種難以拒抗的壓力。

感覺好痛苦苦不堪言心頭好痛。

震怖心驚惶恐膽戰怕得要死怕得要命!

忽然又好快樂喜悅萬分曙光來臨了!

突然心頭悲傷頭痛欲裂內心不斷掙扎。

每一種感覺都震撼而來彷佛地動天搖山崩海裂「大地的簫聲」徹底操控了余律令的一思一想。

心跳動、情衝動余律令半生武學以「意境」揮為最強精髓當意境被簫音操縱一切也就迷失。

皇玉郎看著余律令在迷茫、迷失中疲極倒下失去知覺這「太微城」余家的最後高手終於敗下來了!

皇玉郎在風雨中淡然佇立看著慘敗的余律令就如看見當日失去「皇京城」的自己感觸萬分。

「原來師父的曲音妙用竟然到達如此虛無縹緲之境余律令又豈能相抗!」

風雨中太子又來了。

依然散披臉頭頂原來凹陷的位置竟愈是長大就愈凹得厲害雙目永遠的半開半閉詭異莫測。

太子身後還是背著那當初在「窮鄉乞巷」曾見過的小孩已是六歲大了竟依然背在後面。

看來只有在「皇京城」的一段日子太子才放下這小孩一直以來都背在身後難道這小陔跟太子有莫大關係?

皇玉郎道:「這一戰你學會的就是這些?」

太子輕輕往後一托將背上孩子往上移好位置淡淡再道:「余律命是敗在他自己太激動的心緒、情感要是他的心境平和『大地的簫聲』也不一定能挫敗他。」

皇玉郎道:「聲音與人的情感有何關係?」

太子想也沒想便道:「聲音本來就是沒有喜、怒、哀、樂的絕對沒有情感可言。只是聽聲音的是『人』以人的立場心境去聽大地簫聲便有喜怒哀樂的產生。喜怒哀樂是人的天性因人而異人的經歷不同感受也就不同不同有別在人而非在自然。」

皇玉郎道:「很好那如何才能破『大地的簫聲』?」

太子突然合起雙目靜思不動沒有回話也沒有表示。皇玉郎不禁搖頭慨嘆甚是感觸。

沒有再攀談甚麼皇玉郎便踏步進城去太子輕易便破了「大地的簫聲」以「悠然進入忘我境界」來暗示破招在心靈一念可通的道理。

皇玉郎也不得不承認太子比自己的武學天份高許多他日武林之上叱吒風雲者又豈能少太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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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笑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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