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血戰（2）

秦戰天一聲令下，分佈在大乾的各路軍隊齊齊向京都進發。

此時，整個大乾風聲鶴唳，偌大的京都已然被全面戒嚴。

既然已經開戰，那麼就沒什麼情分和面子可言了，秦瑾霖直接入主皇城，後宮的嬪妃們除了凝妃娘娘，其他人全部被軟禁了起來。

而京都里一些不太牢靠的官員們也直接被軟禁在府，禁止外出。

這段日子，凝妃娘娘的身體越來越差，秦瑾霖的身世已經傳得人盡皆知，凝妃娘娘是受不得這個刺激，這才病倒的。

寧雨桐被安排在摘星殿，她過去攏月殿很方便這幾天她就一直在陪著凝妃娘娘。

凝妃的心底有塊病，倒不是因為秦瑾霖不是自己親生的，而是為了那個自己從未曾謀面的女兒。

那可憐的的孩子，還活著嗎？

她如今又身在何方呢？

關於小公主的去向，只有白家人知道，凝妃其實也在第一時間找過白翼，可是白翼卻說小公主福薄，在八歲那年就夭折了。

為了這事兒，凝妃哭了好幾天。

那小公主，真的夭折了？

對於這一點，秦瑾霖和寧雨桐都是有所保留的。

白家或許是故意藏匿起了小公主也說不定。算算年紀，若是那女孩兒活著應該和秦瑾霖一樣滿十九周歲了，早就到了嫁人成家的年紀……

皇城，御書房。

秦瑾霖和楊銳面對著面坐著，面對著如今的秦瑾霖，楊銳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殿下，秦戰天的先鋒部隊不日就會抵達京都了。」

楊銳在書桌上的模擬沙盤上，動了動上邊的小旗子，上面帶著一個「虎」字，代表的是秦戰天派遣的先鋒部隊虎賁軍。

秦瑾霖不動聲色，目光卻一直在沙盤的一個角落裡遊離著。

那裡有個遠離戰場的旗子，旗幟上標註的是「寧」字。

寧家軍。

秦戰天調動了手中可用的一切軍隊，除了，寧家軍！

秦瑾霖盯著寧家軍的旗子，目光里閃過意味不明的含義，大乾內亂，戰火紛飛，越是此時此刻，就越要提防來自外敵的侵擾。

而寧家軍身為大乾第一軍，在這個時候，他的作用不是安內，而是攘外。

秦戰天，原來你還沒到老糊塗的無可救藥啊！

「第一戰，殿下打算派何人迎戰？」

楊銳的話語打斷了秦瑾霖的沉思。秦瑾霖抬眸看了楊銳一眼：「你覺得呢？」

楊銳依舊眯著眼睛，笑的像個小狐狸：「按照正常來說，自然是白家軍！有白大人領軍出征，定可保萬無一失，士氣大振！」

「嗯。」

秦瑾霖點頭，繼續看著楊銳：「繼續說。」

「我覺得殿下不是尋常人，自然不能以常理判斷，所以……這一戰，殿下用誰也不會用白家軍！」

看著楊銳那一臉欠扁的笑容，秦瑾霖也笑了笑：「的確，雖然白家軍死多少人本王都不心疼，可是……」

秦瑾霖的目光攸地一寒：「這影響戰局的第一戰，本王必要親自帶兵出征！」

這秀麗江山，他要身先士卒，一刀一劍，親手打下！

親征？

楊銳的笑容逐漸的淡去，他一臉認真的看著秦瑾霖：「殿下，這親征可不是鬧著玩的，一不小心就會……」

「本王知道。」

秦瑾霖同樣以幽深認真的目光看著楊銳：「當年，秦戰天從我父王手中搶去皇位，今日，本王就要親手把這一切搶回來！」

他入主皇城，卻不登基為帝，等的就是天下臣服的那一天！

他秦瑾霖，不會頂著忤逆的罪名登基，他要親手打敗秦戰天，他要讓全天下都承認他是名正言順的真命天子……

聽了秦瑾霖的話，楊銳沉默片刻，站起身來向著秦瑾霖鞠了一躬：「殿下果然深謀遠慮，壯志雄心，楊銳佩服。」

自古以來，親自上過戰場的帝君非常有限，特別是在這樣敵眾我寡的情況下，可以說，在戰場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生死頃刻，稍不小心就會命喪黃泉。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也就越惜命，真正可以放下一切，不畏一切帶頭迎敵的君王，真是太少太少。

所以楊銳這一刻說的佩服，的確是真心。

而且楊銳也聽出了秦瑾霖話里的其他深意，這位燕王殿下所考慮到的，比自己想的還要多的多……

整個京都都在積極備戰，而這一夜，皇城中也是燈火輝煌，守衛越來越嚴密。

摘星殿中。

此時已經是深夜，寧雨桐把殿里的宮人都潛下去了，她卻一直沒有入睡，只是坐在椅子上不時的看向門外。

「雨桐？」

秦瑾霖走進摘星殿的寢宮，一眼就看到等在那裡的寧雨桐。

「王爺。」

寧雨桐緩緩起身，臉上露出一抹擔憂的神色：「我聽聞王爺你要親自帶兵出征？」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

秦瑾霖笑笑，抬手攬著寧雨桐的肩膀：「這麼晚了你還不休息，就是因為擔心我嗎？」

「你說呢？」

寧雨桐的臉色非常的鄭重：「你親自出征的話，也帶上我吧。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

秦瑾霖的腳步頓了一下：「雨桐。」

他轉身深深的看了寧雨桐一眼，而寧雨桐也抬起眼眸，靜靜的與他對視。

兩個人近在咫尺，除了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還能看到彼此眼中的自己的倒影……

沉默了良久，秦瑾霖猛地橫抱起寧雨桐，快步的進了內室，把她壓在了床上。

「秦瑾……」

寧雨桐還沒反應過來，秦瑾霖霸道的親吻已經如雨點一般落在了她的臉上，唇上。

「唔。」

寧雨桐偏了偏頭，終於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你……」

「雨桐。」

秦瑾霖的聲音低沉的在寧雨桐的耳旁響起：「你若不離，我就不棄。就算是生死戰場，只要你願意跟隨，我定會生死守護！」

「嗯。」

寧雨桐輕咬了一下嘴唇，臉上掠過一抹少見的溫婉笑容：「秦瑾霖，我不想再被你單方面的保護，我也不想成為你的負擔，我只想陪著你征戰天下！」

不論生死！

這一晚兩個人相擁而眠，為了讓秦瑾霖休息好，寧雨桐還特地點燃了安神香。

…………

隨著虎賁軍兵臨城下，一場血戰就此展開！

秦瑾霖身穿一身玄色鎧甲，炫目而冰冷，而寧雨桐也換了一身男裝帶領著紫藤軍，追隨左右，今日迎戰的部隊是燕王府的私兵，還有任敬初收編回來的城防軍。

一萬三千人對三萬人，這是一場艱苦的，但是必須要勝利的戰鬥！

虎賁軍長途跋涉但是依舊銳利如刀，而城防軍經過這段日子的養精蓄銳和刻苦訓練已經不可同日而語，雙方交戰，廝殺慘烈。

鮮血，哀嚎，屍橫遍野。

這是寧雨桐熟悉卻又陌生的戰場，她帶領著紫藤軍主攻右翼，以一千人對五千人，寧雨桐眼中的世界逐漸變成血色的。

殺殺殺！他們只能前進不能後退，這首戰的勝利必須要屬於他們，否則，京城人心將亂！

不停的殺戮，不停的向前。

寧雨桐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身上又受了多少傷。

她作戰的時候故意遠離了秦瑾霖的視線，她不能讓他分心。

這一戰，持續了一整天。

入夜之後，或許是太過疲累，虎賁軍吹響了撤退的號角，他們退到了百里之外，安營紮寨。

此時的京城城郊，已經被鮮血死屍覆蓋。

「雨桐，你沒事吧？」

收兵之後，秦瑾霖第一時間就找打了寧雨桐。

「我沒事。」

寧雨桐抹了抹自己臉上的鮮血，沖著秦瑾霖笑了笑，目光落在他受傷的胳膊上，她的目光凝結了一下。

秦瑾霖親自上場，對方的將領自然不會放過他，幾乎是一整天，秦瑾霖都被重兵團團圍困，他所承受的壓力和危險，絕對是其他人的好幾倍。

「我也沒事。」

秦瑾霖不在意的動了動胳膊，此時，他站在京城的瞭望塔上，還能看到百里之外的敵軍軍營。

「今晚的計劃……」

寧雨桐看了秦瑾霖一眼，語氣有些遲疑：「你現在這狀況，我認為不適合在繼續執行晚上的計劃，讓我替你去吧！」

晚上，會有一場偷襲戰！

這是早就計劃好的，不容更改。

秦瑾霖低頭看了寧雨桐一眼：「你今天好好休息吧，我沒事。今晚，一定要把虎賁軍拿下，不惜任何代價！」

今夜的偷襲，除了留守的白家軍，其他的一切戰鬥力，包括追魂殿的人都會參加。

血戰了一天，此刻的虎賁軍是最疲累也最容易放鬆警惕的，而秦瑾霖就是要在這個時候出兵偷襲，甚至不惜一切，一定要以雷霆之勢滅了秦戰天的先鋒部隊，以此來震懾天下！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虎賁軍可以且戰且退，因為他們在等後續支援，他們在不斷消耗秦瑾霖的有生戰力，而這樣的消耗，是秦瑾霖不允許發生的。

速戰速決，才是最好的辦法……

深夜時分，從京城的四面八方不斷湧出一批批的人馬，他們的目標自然就是百里之外的虎賁軍營！

這一晚，又有一場艱苦的偷襲戰要打！

此刻的寧雨桐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鎧甲，整個人站在瞭望台上，空氣中還瀰漫著白日里那濃郁的血腥之氣。

濃濃的黑夜裡，她看不見那些遠去的將士們，但是她的心卻一直追逐者他們離開的方向——

秦瑾霖，一定要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