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魔(上)
秦楓的電話讓她嚴重懷疑冰川憐的手段,勞倫斯的失蹤真的會和冰川憐有關嗎?以冰川憐的頭腦和身手,再加上勞倫斯對她的戀慕信任,說不定真能無聲無息地把那位恐怖的職業殺手殺掉——不會的不會的,冰川憐怎麼說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勞倫斯對她那麼一往情深,怎麼可能下殺手?那冰川憐會不會是讓勞倫斯故意躲起來?但躲起來幹什麼,勞倫斯又沒有被通緝或是追殺。
「小穗,你在聽嗎?」電話那頭的秦楓不甘被忽略,催命似地大叫。
「在聽,在聽。」有時這位大明星真像個孩子,「還有什麼?」
「在勞倫斯失蹤前,去了日本。我猜他應該是去見那個冰山人偶了。」秦楓又說。
「冰山人偶?哦,你是說冰川憐吧?」幹嗎給人家去這種怪裡怪氣的外號?「勞倫斯去見了冰川憐?確定嗎?那他們應該好好談過了吧?」所以冰川憐才會說勞倫斯不會再針對她,是這樣吧?
「有些事情光靠嘴巴談是沒有用的。」秦楓涼涼地說。
「不談,難不成還要打起來?」她撇撇嘴說,「算了,只要勞倫斯不要突然出現給我一槍就好了。你那邊關於蕭默的事有沒有進展啊?」
秦楓沉默了一下,問道:「軒轅嵐沒說什麼嗎?」
「他說暫時不能告訴我。」她有點氣悶地說。
「那個……」秦楓支吾著,「他也讓我暫時查到什麼都別告訴你。」
不是吧?!軒轅嵐做事是不是太周密了?「事情很麻煩嗎?你們會不會有危險呀?」沒想到蕭默也有讓軒轅家的人身陷險境的一天,該不該誇獎他?
「嗯哼哼……」電話那頭傳來秦楓怪怪的笑聲,「我就知道小穗你擔心我,其實你平時又何必那麼遮遮掩掩呢?」
「沒有遮遮掩掩啊,我本來就擔心你。」她乾脆地說。就不知道這傢伙什麼時候會在媒體前露出他這副傻逼的真面目,只求到時別把她也連累了。
秦楓半天沒反應,害她還以為電話出問題了。「唔……行了,我要準備出場了,回頭再給你電話。」憋了半天,秦楓吐出這麼一句。
原來這傢伙是在工作的空檔打電話來的?也是有心了。「好,你工作加油。」
現在的情況看起來很平靜,但好像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有很多事發生了,這種感覺讓她心裡沒底。剛剛那個陌生女人身上的香味她知道,記得在英國的時候她也曾聞到過,那種香味總是和催眠術一起作用在她身上。那麼那個女人也是被人催眠,而不是受人僱用嗎?
想著想著,她覺得自己下意識地想要去某個地方……不會吧?難道那個女人是某人要催眠她的媒介?!
她的思維還很清醒,但她的身體好像著魔了一樣往外走去。這種情況她不是不知道,為了「血之人魚」,好幾個人都這樣莫名其妙地結果了自己的性命。難道現在輪到她了?
她的腳步一點也不猶豫,在走了十幾分鐘后,她已經進入了水門和西湖之間的舊城區,惠州的「九街十八巷」有大半都在這片區域,包括鐵憶柔的咖啡館所在的金帶街也在這附近。她從小就覺得這些四通八達的巷道十分複雜,她一直都認為自己會在這裡面一直兜圈子而轉不出去,所以她不喜歡來這兒。但她的腿卻毫不猶豫地把她帶到這兒來了。
很快,她在一扇古舊的木門前停了下來。這裡是舊城區的一部分,有不少上百年的老宅子,不少宅子已經是政府掛牌受保護的不可移動文物,至今也仍有人住在裡面。現在她面前的這棟屋子的外牆明顯在最近粉刷過,白得極不自然。
「請等一下。」忽然有個人攔住她,這人說話有種生硬的腔調,一聽就知道不是中國人。莫非這人就是冰川憐安排的「人手」?「小姐讓我暗中保護你的安全。你已經離開雜誌社的安全範圍,不可在進入安危不明的建築之中。」那人說。
「我也知道……」只是身體像不受控制似地走到這裡來。
「所以,現在請和我一起回去。」那人拘謹地說道。
現在不是她要不要跟這人一起回去的問題,既然有人用這種方法把她弄到這裡來,估計不是她想回去就能回去的。
果不其然,大門內迅速竄出兩條人影,然後在她跟前的那人便向後倒了下去,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拖進了房子里。
啥情況?她七手八腳地爬起來,想著趕緊出去,回頭卻看到兩個瘦長的身影緊挨在門板上,兩個人都穿著烏漆抹黑的連帽衣帽子幾乎蓋住了整張臉,那感覺竟像趴在牆上的壁虎。她現在應該是在天井,打量這座房子發現這裡也沒那麼破舊,似乎近年來還有修繕過,房梁幾乎都是不久前新換的。不過正堂沒有裝電燈,看起來很暗,而且糊在牆上的字畫也被撕得像被巨貓抓過。
「喲,挺鎮定的嘛,和以前相比倒是長進了。」朱靜尖刻的聲音從正堂右邊的房間傳出來,那個瘦削的身形也很快來到她面前。
「朱靜警官啊?你這樣把我抓來,難道不是知法犯法嗎?」不過這不太像朱靜說話的語氣,之前見到的朱靜更沉穩、更高深些,總是將話說得模稜兩可、曖昧不清,讓人非常不舒服,但絕不是這種毫不掩飾的輕視和敵意。對,沒錯,這說話的語調更像另一個她認識的人……但不可能啊,那人明明已經死了……
「你也配合我談什麼知法犯法!」朱靜冷冷地哼了一句。
「我想只要是合法公民都有這資格吧。」她皮笑肉不笑地說。
「你這態度是恃著有軒轅岳給你撐腰嗎?」朱靜惡狠狠地笑道,「我告訴你,這些現在對我都不管用!」
果然,這种放狠話的語氣也是如出一轍!「你到底想怎樣?」她腦中飛掠過各種假設,猜測著眼前這個朱靜到底是怎麼回事。
朱靜掛著陰冷的笑容,說:「我只要你告訴我,你對蕭默到底做過什麼?」
又是這個問題嗎?她心說朱靜對這件事還真是執著。「他人都不見了,我能對他做什麼?」她聳聳肩。
她剛說完,臉頰便狠狠挨了一記耳光,把她的頭都打得偏到一邊,臉頰火辣辣的刺痛,連耳朵都在嗡嗡作響。「你最好別裝傻,否則我讓你沒命走出這扇大門!」朱靜的臉扭曲成一副猙獰的表情。
哼哼,朱靜這個語氣真是……「朱警官,你是不是之前和軒轅琉混太久,連性格都被同化了嗎?還是你被軒轅琉的鬼魂上身了?」
她本就隨口一說,沒想到朱靜臉上竟然出現了吃驚和慌張的表情。
不會真的被她說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