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發動突襲
李信剛出軍帳,迎面正撞上一人,本以為是陸九,但定睛一看卻是個韃子。此人李信認得,曾在慶功宴上有過一面之緣,乃是拜音圖從弟阿克濟阿。
此人與李信是老對手了,曾在戰場上數度交手,但阿克濟阿每次幾乎都是無功而返,所以對此他閉口不談,別人也不提起。李信自然不知個中因由,只是覺得此人看自己的眼光有些怪異,卻沒料到今日欲行大事之時撞了個正著。
阿克濟阿滿臉的不可置信,很顯然他也沒料到李信會衝出來,但是李信沒有給他更多的思考時間,雁翎刀連刀帶鞘砸向阿克濟阿腦際。
以阿克濟阿的伸手,李信這種手法絕不是他的對手,但偏偏在這關鍵時刻,左腹的槍傷處傳來一陣劇痛,動作跟著遲緩,雁翎刀重重的砸中了他的腦袋,整個人連聲都沒出一下便癱倒在地。
真是越急越有人添亂,李信找來繩索將他捆了,又用破布堵了嘴扔進自己帳中,又觀察了片刻,確定沒有人發現這番變故,才又重新出了軍帳,躡手躡腳來到多爾袞的大帳之側,果見四周無人值守,於是側臉將耳朵緊貼著軍帳探聽裡面動靜,入耳的是嬌喘連連的女子**之聲。
李信冷笑,這多爾袞也是怪癖,非要等到後半夜才折騰,卻不知自己死到臨頭了。李信再不猶豫,轉到軍帳正門處,抬起右腿奮力一腳踹向帳門。這一腳使盡了全力,帳門應聲跌落。嬌吟隨之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驚呼。
映入李信眼中的是一塊漆畫屏風,他片刻也不敢耽擱,衝進帳去繞過屏風,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榻上一名不著寸縷的女子慌忙用小手抓著錦被遮在身前,但半截雪白香肩與一雙修長光滑的大腿仍舊裸露在外,汗津津的鬢角間沾著幾縷亂髮。**的男子半坐榻上欲起身,李信手快一步,雁翎刀直架在男子脖頸之上。
「別動!刀劍無眼!」
李信聳動了下鼻子,帳內充滿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淫靡氣息,這讓他很不適應。除次之外更讓他凌亂的是,被自己逼住的男子壓根就不是多爾袞,而是肅親王豪格!
這是什麼節奏,侄子偷嬸子嗎?但轉念一想,當時滿人還沒接受儒家正統教育,人倫觀念很淡,偷個嬸子也不算見怪吧!但李信隨即就否定了這個想法,不論什麼社會,搶了別人的女人都是對對方的侮辱與挑釁,豪格身為皇太極長子,睡了多爾袞的女人肯定是個超級大丑聞!
再看堂堂大清肅親王豪格袒身露體,神情慌張,都沒注意到李信來的如此蹊蹺。
「你,你想怎樣?」
「肅王殿下,您這是?」
李信只問了一半,豪格便搶過話頭。
「李信,只要你對此事守口如瓶,本王保證你榮華富貴。不,明兒就給你抬旗,正黃旗還是鑲黃旗隨你挑……」
豪格信誓旦旦做著保證,李信卻失望之極,如此一來多爾袞就算殺不成了,一個能左右未來中國之走向的重要人物就此與死亡失之交臂,該死的賊老天還要保他一陣。
也罷,能殺掉肅親王豪格也算不賠,幹掉他以後趕緊跑路才是正題!畢竟這裡是龍潭虎穴,萬一不小心被人發覺就算插翅也難逃掉。
在疊聲賭咒發誓中,李信手腕發力準備一刀將豪格人頭砍下一了百了。卻聽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在帳門口響起,「十三哥?」隨之雜亂的腳步聲由外而內。
進來之人正是陸九,身邊還跟著褚四與一個李信叫不上名的馬賊。
看到陸九出現,李信心中狂喜,另一個想法在他腦中蹦了出來。
「都妥當了?如何來晚了?」
「別提了,孔有德那斯耽誤的。十三哥放心,已經都解決掉了,咱們得快走,遲則生變!」
兩個人一問一答,豪格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李信應該不是來捉姦的,而是另有所圖,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便驚得他一身冷汗。
陸九同時注意到了李信控制住的人不是多爾袞。
「十三哥,怎麼是豪格?」
又看了看榻上驚魂未定,玉體半裸的女子似乎也明白了眼前姦夫**的勾當。
「你,你們要造反不成?」
豪格顫聲質問。
李信沒有功夫搭理他,疾聲命陸九將豪格捆了,又讓褚四將其抗在肩上跟著一同出帳。
臨出帳,陸九翻身回去,舉刀便要將那女子剁了,李信卻出言阻止:「她是無辜的,捆上,堵上嘴便可!」
「十三哥何時如此婦人之仁了,一個韃子女人而已!」
嘴上雖如此說,但依舊放了那女子一命。
幾個人剛穿過校場,正有一隊巡夜的兵卒過來,李信暗道不好,想躲已經來不及。正準備拚死一搏,誰知道那隊巡夜兵卒竟轉了個彎,向別處去了。李信不及多想,跟著陸九來到漢軍旗所在營帳區。
李信剛進了佐領軍帳,便引起帳中一陣極為克制的小範圍歡呼,他趕緊令大家噤聲。
立即有人來請示:「十三哥,這二韃子如何處理?」
只見孔有德被捆在帳中一角,兀自奮力掙扎著,瞪著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李信,似乎有話要說。
陸九留著他原本是防備在危急時刻可以用作要挾之用,但現在大夥準備就緒,此人便失去了作用。
「還用問,殺了便是,這些二韃子千刀萬剮也不過!」
李信卻伸手攔住了,正準備下手的馬賊。
「且慢,留他還有用處!」
孔有德聽到陸九要殺自己時,本已萬念俱灰,沒想到一世英名竟然栽在幾個無名馬賊手中,但李信一句話又給他帶來了生的希望,掙扎的更加厲害。
李信這不是又動了惻隱之心,因為他在見到孔有德的瞬間又想到了一個主意。於是,親自為其去綁,又將他讓到凳子上坐定,然後回對陸九頭道:
「讓褚四把人抗進來!」
待褚四將一副赤條條的軀體摔在帳中之時,驚魂未定的孔有德立即像坐在燒紅的烙鐵上一般跳了起來,指著那人結結巴巴。
「肅,肅王……怎,怎麼……」
竟緊張的語不成句。
平素里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豪格何曾受過此等侮辱,等看清面前端坐之人是堂堂大清的恭順王時,羞辱和恐懼立即便被憤怒所掩蓋。平日里狗一樣搖尾乞憐的傢伙竟然和那些南人大搖大擺的坐在一起。
「孔有德你這兩面三刀的老狗,吃了熊心豹膽竟敢如此對待本王,要造反不成?你盛京的老婆孩子還要不要了?識相就趕緊放了本王,本王看在你懸崖勒馬的份上,會網開一面。」
豪格本就不是貪生怕死,多年身居高位養成的自尊,決不允許他在奴才跟前求饒乞憐,他所能做的也只有這種色厲內荏的回擊。
面對一連串的變故,一向狡猾多智的孔有德在初時的震驚與惶恐之後很快恢復了鎮定。該天殺的李信,如此陷害他,是強行將自己綁在他的戰車上啊,讓肅親王看到自己端坐帳中,便是存心使豪格心生誤會,斷了自己的後路,自此後自己百口莫辯。
他在心裡將李信罵了個狗血淋頭,面上卻露出一個讓人討厭之極的諂笑。
「肅王殿下莫怪,奴才也是身不由己,您還是配合一下,也省得多受罪!」
豪格橫眉立目正要破口大罵,陸九哪能再給他機會,將一團破布堵到他嘴中,然後將豪格整個人塞到麻布袋之中。孔有德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虧他還妄想將這一營漢軍爭取到自己的陣營里來。哪成想獵人變獵物,自己不但嘀咕了這些漢人對李信的忠心,而且更嘀咕了李信本人的膽量和能力。
他敢打大清皇帝長子的主意,就等於永遠徹底的與大清決裂。如今,大清與大明都容不下此人,此人究竟是否清楚自己當下的處境。孔有德深深的後悔捲入其中,此番木已成舟,可憐那盛京享受了沒幾年的嬌妻美妾,此後就要成為別人府上的奴才了。但孔有德有一本自己的帳,這些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保全了這大好頭顱,往後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
至於眼下情形,李信若想安然出營必然是有求於己,需要自己助其一臂之力,自己不如順水推舟,走一步看一步,再度勢而動。
「不知諸位意欲何為?但講便是,有德敢不從命!」
孔有德如此配合,倒省了一番口舌,不管此人是和居心,只要肯配合一切都好說。
「孔兄得罪了,帶我們去炮營!」
孔有德擺出一副為難的樣子,一攤雙手。
「炮營與此間隔著幾個旗營,一旦暴露……」
話音沒落,外邊有馬賊進帳:「一切就緒!」
陸九一揮手,示意可以發動。那人轉身出去一陣長長的呼哨,隨之便聽到一陣爆響之聲,緊隨其後的便是戰馬嘶鳴與鐵蹄叩地之聲,還有驚呼參雜期間。
眨眼間便聽外邊亂成一片,李信笑道:「孔兄,現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