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初戀都是坎（2）

楚凡在外面買了早餐回來.就看到病床上空空蕩蕩的.旁邊掛著的點滴還沒完.

「大叔.你知道這床的小夥子哪去了嗎.」

「你說的那個娃崽啊.剛出去咧.」

「哦.大爺謝了.」楚凡道了謝出去了.鄧禹這突然跑出去幹嘛呢.好在醫院不大.楚凡從二樓走到三樓的時候就看到蹲在一間病房門口的鄧禹.手背上還有點點血跡.是輸液的針孔.

「你跑這幹嘛呢.輸個液都不消...」楚凡走到鄧禹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話到半嗓子又都回去了.病房裡面.殷俊正在舉著勺子喂林裕吃東西.從這裡只能看到側面.但是從動作能看得出殷俊的小心翼翼.

鄧禹握著手機.裡面還是機械的女聲：您撥的電話已關機.看吧.他們多合適啊.鄧禹你還在看什麼.怎麼還不走.等著看他們幸福嗎.又在門外站了一會.才失魂落魄的回了病房.

他其實是希望殷俊能夠發現門外的他.然後想著殷俊是不是要跟他解釋其實不是那麼回事.可是沒有.從頭到位殷俊都看著林裕.目光都沒有從他身上離開過.原來不過是他自欺欺人.痴心妄想.

「昨天都還好好的呢.昨天下午他還給我買冰激淋.笑我是豬他也喜歡.怎麼才這麼一會就全變了.」鄧禹低聲自言自語.一邊說著眼淚一邊流.眼淚滴答滴答滴在床單上.

楚凡摟了摟他的肩膀.鄧禹一個早午都沉默.一直到點滴輸完他都在發獃.

「楚凡.我想回去了.還有.別告訴殷俊今天的事.」鄧禹摸著手機.上面的屏幕是他和殷俊的合照.照片上他手臂勾在殷俊脖子上.笑得肆無忌憚.張揚至極.現在看著他卻覺得很諷刺.

殷俊一直把他的照片藏在錢夾里.在看到他就什麼都忘了.包括忘了他也不能喝酒.忘了他腸胃不好.滿心滿眼都是林裕.鄧禹直直的望著刺眼的陽光.強烈的光線刺得眼睛一陣失明.原來殷俊只是需要一個人來轉移思念而已.從頭到尾.他竟然什麼都不算.

「你能行嗎.」楚凡不放心的看了看鄧禹.現在鄧禹的狀態他太不放心了.這個點沒客車了.只有火車.鄧禹暈火車.

「我真沒事.楚凡.你先回吧.」鄧禹晃了晃腦袋.想要把早上看到的一切從腦子裡甩出去.可惜晃得他頭疼也沒用.反而更清晰.

楚凡拿過鄧禹手裡的背包「我送你回吧.今天反正已經請假了.」說完招手攔了輛車.鄧禹沒說話.順從的上了車.從醫院到火車站.進站.上火車.鄧禹一聲不吭.只是臉色越來越白.他把額頭抵在座位中間的小桌板上.

鄧禹低著頭過了會才把頭抬起來.給楚凡一個沒事的笑容.偏偏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他其實很想哭一場.緩解下胸口刀絞的疼.但是哭不出來.能哭出來.證明你能體會到痛.可是到了哭不出來的時候.大概是已經痛到麻木了.連怎麼哭都忘記了.

殷俊現在在做什麼呢.陪林裕吧.他那麼喜歡他.現在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了.鄧禹你怎麼還好意思在人家中間插上一腳.忘記吧.

下了火車鄧禹就開始吐.幾乎把苦膽都吐出來了.吐完了就靠著牆猛喘氣.

「漱漱口吧.」楚凡擰了擰瓶蓋.把水遞了過去.看著鄧禹這個樣子他心裡很不是味兒.鄧禹這二愣子.喜歡上了就是喜歡.一根筋.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一定接受不了.雖然他不知道殷俊怎麼會突然這樣.楚凡緊了緊拳頭.

「我學校不遠了.你先回吧.不然沒車了.」

現在旁人的安慰還不如讓他自己安靜下來想想.楚凡沒再說什麼.交代了幾聲替他攔下車.看著鄧禹上了車才回到售票窗口.

醫院走道上.楚凡攔住了正在往病房裡走的殷俊.

「殷俊.你這他媽算什麼事.」楚凡咬了咬牙.克制著怒氣.

「楚凡.我...林裕對我來說很重要...」殷俊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楚凡一拳把下面的話給打沒了.

「鄧禹就不重要了.為了林裕你就把他丟一邊不聞不問.殷俊你什麼意思.林裕對你來說重要.那你早招惹人鄧禹做什麼.」楚凡說完不解氣.抬手又是一拳.殷俊抬手擋了擋.

兩人一你拳我一拳來回打.一直到護士出現兩人才住了手.

「醫院內不準大聲喧嘩.要打架出去打.」護士抱著檔案袋對著兩人一通罵.

楚凡和殷俊一起出了醫院.坐在台階上.殷俊眼睛和嘴角一大塊淤青.楚凡也差不多.來往的路人看到兩人都以為是鬥毆.紛紛繞了道.

「好久沒和你打架了.」殷俊仰起頭吸了口氣.嘴角這麼一扯.疼得他直抽氣「你下手還跟小時候一樣狠啊.」

楚凡擦了擦嘴角.他小時候經常打架.和殷俊也打了一架.那一架打得挺厲害「現在可以說了吧.」

「林裕對我來說確實很重要.姥姥打小說我穩重.其實我哪裡是穩重.只是小心翼翼的藏著自己的秘密不敢讓別人知道而已.」殷俊自嘲的嘆了口氣「我那會可早熟了.你信嗎.二年級我就已經知道我喜歡男的了.四年級我都已經看過很多同志的書.那個時候還好多字不認識.一邊查字典一邊讀.你那會估計還每天想著怎麼玩畫片兒呢.那個時候我每天都特害怕.覺得自己是個變態.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一直到后來我看到林裕.你知道嗎.那種孤鳥找到伴兒的感覺.真的.我當時就真是這樣.」

「是不是挺逗.」殷俊側過臉問道.

「嗯.挺逗.」楚凡有些迷茫.褚涼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他的呢.三年級.五年級.初一.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褚涼說他喜歡他.喜歡了很多年.喜歡得胸口那沒日沒夜的疼.楚凡伸手按了按胸口.他覺得那裡現在也一陣陣的疼得厲害.

殷俊聽到楚凡的回答.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我也覺得很逗.那之後我每天都會和林裕在一起.林裕跟我不一樣.即便他知道自己喜歡男人.但是卻不覺得自卑壓抑.和班上的男生女生都玩得來.那時候的我可傻了.覺得他特別厲害.特別依賴他.后來他就轉學了.說實話.我沒想過還會遇到他.我一度覺得我們會這輩子再沒有交集了.」

「沒想到他和我成了室友.」楚凡接下了殷俊的話.從小姥姥就一直說你殷俊表哥多懂事.現在看來.那時候的殷俊才是被壓抑最難過的.

「啊.是啊.確實沒想到.」殷俊也挺感慨「鄧禹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相信我.」

「我信你.」楚凡吸了口氣「殷俊.你是我表哥.鄧禹是我鐵子.我不想看到你們任何一個受到傷害.」楚凡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往外走.他相信殷俊是真心對鄧禹的.

中秋過了.學校又開始如火如荼的上課.褚涼隔幾天會給楚凡發一條簡訊.內容一直是：保重身體.好幾次他都會編輯滿滿的簡訊.然後再一個字一個字的刪除.他沒勇氣發出去.楚凡也依舊沒有回復.兩人都小心翼翼的維繫著.

讓褚涼開心的事就是國慶老媽決定去旅遊.楚凡也會回來.褚涼自從知道之後每天都在盼著國慶.每天出門都會看一下日曆.卧室的門上面還貼著倒計時.

「上課呢.上課呢.看你一臉的春心蕩漾饑渴相.」季景拐了拐褚涼.除了那一次褚涼看到季景發火.季景還跟原來一樣.

「早上沒刷牙吧.」褚涼回了回神.老師剛才講課的內容他一個字沒聽進去.後天就開始放假了.國慶.真好.舉國同慶.真是好.

「你嘴真欠.」季景無聊的伸了個懶腰.慵懶的模樣惹得前排的女生一個勁往後看.

季景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讓蘇小柯老實下來.不過能讓蘇小柯老實也就只有季景了.

「國慶放假呢.打算去哪.」褚涼對旅遊也沒什麼感覺.但是有了楚凡.就算讓他壓馬路數螞蟻.他都覺得很幸福.

「回家.」

「旅遊.」

季景和蘇小柯兩異口同聲.蘇小柯聽到季景的回答后就開始急了.一把把湯勺一丟.

「季景你什麼意思.明明答應我國慶陪我玩的.」

「放手放手.一手的油全蹭我身上了.」季景拍掉蘇小柯的手.

「不放.你明明答應我了.說我一個月不來你們班吵你.你就和我去旅遊的.」褚涼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季景出賣色相換來的安靜啊.

「去去去.放手.」季景無奈.他拿蘇小柯沒轍「你還沒選好去哪.選好了就去.」

「真的.」蘇小柯有些懷疑.

「真的.」季景扶額點頭.

「我看了.國慶黃金周人多.我們要選一個冷門的.不然時間全浪費在人擠人上面了.」

「那還出去做什麼.在家看電視玩遊戲多好.找罪受.」季景立刻打擊.

「反正你答應我了.地點我選.我看看啊.去馬爾地夫.太遠了.去三亞不錯.但是人一定很多.不如我們去長城吧.」蘇小柯越挫越勇.越說越興奮.

「小心被踩死.」季景喝了一口湯.繼續打擊.

「反正我決定.褚涼你說長城是不是很好.」蘇小柯扭頭看旁邊.人咧.走了.什麼時候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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