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紫竹林

一陣清風習來，紫竹林的靈氣氤氳，雲煙蒸騰，玉質的紫竹葉簌簌抖動，傳出泉水叮咚般的樂曲，自然動聽，清風過體，使人心曠神怡，寧靜下來。

一片紫竹林，真是一處難得的寶地，清幽安怡，助人悟道，可時常聆聽大道之音。

寧悠向前走，發覺在紫竹林的深處，存在一處異象，地下升騰起裊裊的青煙，厚厚的竹葉上壓著一塊碧青的磐石，布滿苔蘚，磐石上有人坐過的痕迹，顯然是盤坐了許久。

碧霞真人的業位光環流轉，如同皎潔明月，又好似無瑕的碧玉盤，她盈盈一笑，道：「這處紫竹林曾屬於一位太上長老，後來交予我，傳聞在紫竹林深處的青石上，有過聖賢遺留的痕迹，疑似一位女聖賢盤坐悟道過。」

「真的？」碧泉兒一雙星眸閃亮，目不轉睛地望向磐石，心思活躍，不知道打什麼鬼主意。

「若是臨摹昔日女聖賢的舊跡，沒準可以天人交感，體會女聖賢曾經的感悟，也是一筆無上的財富。」

碧霞真人淡然一笑，如月罩雲紗，湖起水霧，朦朧而美麗，輕語道：「要臨摹聖賢的舊跡，談何容易，至少擁有足夠的心境和經歷才可，不然就是在那塊磐石上枯坐百年，也是白白蹉跎了歲月，得不償失。」

淡然出塵的碧霞真人談起聖賢石，心緒輕微波動，她也曾在磐石上枯坐，希冀能有所悟，可惜白白的蹉跎了十年光陰，如今落後一步，排在一百零八個真傳弟子中的末位。

真傳弟子間競爭激烈，並非想象中仙人般的超凡脫俗，與世無爭，碧霞真人本欲出塵，也難免一爭。

「那是我的居所，日後你二人在此起居就好。」碧霞真人神色淡然，指向紫竹林深處的幾間竹屋。

和其他真人或太上長老的行宮相比，幾間竹屋實在是簡陋無比，但卻符合碧霞真人的性格，恬淡而寧靜，與世無爭。

「原來天台山也有碧霞這樣的真人，深入淺出，質樸無華，不過想來也在少數，上天台本是一個爭字，與世無爭肯定不行。」碧泉兒不由佩服碧霞真人，但並不認同碧霞真人的做法。

碧霞真人似乎識破了碧泉兒的想法，淺笑一聲，也不責怪，反而取出了兩個碧玉鐮刀，道：「你二人用這碧玉鐮刀伐倒十株紫竹，裡面若是蘊含了寶物，便送予你二人了。」

碧泉兒大眼睛一轉，立即明白碧霞真人的意思，拉著寧悠向碧霞真人行禮，取過碧玉鐮刀，跑了出去。

「小九兒，這紫竹生異，乃是汲取了地下靈脈而生，竹竿堅如硬鐵，你也砍不動，不如我幫你吧。」碧泉兒俏生生站在一片紫竹林間，笑著對寧悠道。

碧泉兒一進紫竹林的時候，眼熱靈竹中蘊含的寶物了，而碧霞真人之意，自然是要送碧泉兒和寧悠禮物。

只是紫竹堅如鋼鐵，以寧悠凡人之姿，難以伐倒，而且並非每根紫竹都蘊含了自然異寶，若是不用眼神通觀察，僅憑運氣去伐，沒準十根紫竹，盡數落空，一件寶物也沒有找到。

碧泉兒的意思，自然是想幫助寧悠，獲得更多的寶物。

「伐竹僅憑自己，考驗一個人的氣運如何，不得他人代替。」碧霞真人傳音道，碧泉兒的計劃落空了。

碧泉兒的雙眸一靈，轉了幾下，一計又生，正準備鬼頭鬼腦地告訴寧悠，又被碧霞真人傳言阻止了。

「可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不是明擺著欺負小九兒嗎？」碧泉兒氣得鼓囊起了嘴，原地跺腳，讓竹屋中的碧霞真人莞爾一笑，搖了搖頭。

「我自己來吧，以前也經常砍樹。」寧悠接過了碧玉鐮刀。

「可是......」碧泉兒一愣，她知道一定又是寧家村的人，指使寧悠做這做那的。

「小九兒，你是九幽魔主轉世，當為蓋世大魔，我不會讓你再回去受到那些愚民的欺負了。」碧泉兒小手握緊，暗自發誓。

碧泉兒眉眼帶笑，一對小虎牙亮晶晶的，道：「紫竹堅逾硬鐵，你要用力砍，另外盡量找看起來有靈性，冒寶光的紫竹砍，那種紫竹蘊含寶物的可能性比較大。」

「恩，我知道了。」寧悠拿起碧玉鐮刀，伐竹子去了，碧泉兒擔憂地看了他一眼，有點放心不下。

「咔嚓」

誰知，一根紫竹應聲倒下，寧悠拿碧玉鐮刀試手，結果伐竹如砍草，一刀一個。

「小九兒......」碧泉兒傻眼了，旋即道，「你能砍得動也不要隨便亂砍，要記住，只能砍十根紫竹，盡量找寶光十足的紫竹砍。」

如果隨意亂砍，估計十根紫竹都可能落空，顆粒無收。

方才寧悠伐倒的紫竹，平淡無光，距離竹屋不到十步遠，打一眼看了也不像是蘊含寶物的紫竹。

碧霞真人頗為意外，寧悠能一下砍倒一根紫竹，這需要不小的力氣，不過她也認為寧悠操之過急，那根紫竹應該沒有寶物。

而碧泉兒話音未落，叮噹幾聲脆響，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盤，四五個指頭大的碧玉珠子從竹筒中滾了出來，落在厚厚的紫竹葉上。

寧悠老神在在的，彎腰撿起一顆顆的碧玉竹珠，揣進道袍中，然後拎著碧玉鐮刀繼續找下一個目標。

「哦......」碧泉兒站在原地，櫻唇微張，一陣發愣，連碧霞真人也眨了眨眼睛，有些傻眼了。

寧悠悶不做聲，老神在在，絕對是扮豬吃虎的主兒。

「剛才......應該只是巧合。」

碧泉兒回過神，也不敢耽誤時間，她同樣要伐倒十根紫竹。

碧泉兒環視一圈，首先排除了竹屋周圍的一片紫竹。

偌大的紫竹林，竹屋周圍的蘊寶的紫竹應該是最為稀少的，寧悠方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巧之又巧。

碧泉兒向紫竹林深處走去，那裡有聖賢盤坐過的磐石，有碧霞蒸騰的寶地，蘊寶的紫竹應該不少，比較集中。

碧霞真人見碧泉兒走向紫竹林深處，也不由點了點頭，明眸中閃過一絲讚許的目光。

反觀寧悠，一臉呆傻，倒是拎起碧玉鐮刀，漫無目的地在紫竹林中走著。

「碧霞真人要給我和小九兒見面禮，卻沒有直接給，反而叫我二人伐竹，可謂一石三鳥。」碧泉兒來到紫竹林深處，目光幽幽，望向一根紫竹。

這根紫竹聳入青天，在整片紫竹林中也算高的，足有三十三節，內蘊寶光。

「第一，是考驗我和小九兒的實力，這碧玉鐮刀雖看起來普通，其實是一件法器，紫竹堅逾硬鐵，需要道行祭起碧玉鐮刀，才能夠砍動。」

碧泉兒輕叱一聲，祭起碧玉鐮刀，青光一閃，這根紫竹根部一斜，旋即倒了下來。

碧泉兒用碧玉鐮刀，逐一剖開三十三個竹節，卻空無一物，不由嘆了一口氣。

「第二呢，則是看我們的氣運如何，修行不僅依靠資質，機緣也很重要，一些大人物不乏是資質愚鈍，但得到天大的機緣而崛起的。」碧泉兒輕嘆一聲，眸中的幽光逐漸斂去。

「沒想到，用幽冥黃泉眼看見竹節中有紫氣蒸騰，化作龍形，原來只是空竹，看來在紫竹林深處有利也有弊，容易受到寶地的干擾。」

碧泉兒用幽冥黃泉眼觀之，見紫竹中有龍形紫氣騰飛，貫穿三十三個竹節，宛若縱橫三十三重天，本以為有重寶，沒想到只是寶地的干擾，看到的幻象。

碧泉兒也不氣餒，再接再厲，握緊小拳頭，目光明亮，道：「哼哼，這才第一根紫竹，沒什麼的，剩下九根紫竹我要全切出寶物，和小九兒平分。」

碧泉兒拎起碧玉鐮刀，在紫竹林深處轉悠，運起幽冥黃泉眼探查，她只是將幽冥黃泉眼修到入門境界，如果是大成，九幽黃泉皆可堪破，別說小小的一根紫竹。

碧泉兒慎重又慎重，果然在第三根紫竹中切出了寶物。

「一縷先天紫氣，既能洗鍊靈目，又能增加道行！」碧泉兒驚呼一聲，趕忙祭出一個玉瓶，將竹節中飛出來的先天紫氣拘進玉瓶，這才滿意地收了起來。

「小九兒還沒有修鍊，正好留給他，如此純凈的先天紫氣，起碼可以增加三五丈的道行。」碧泉兒笑嘻嘻的說道，先前切空兩根紫竹的陰翳立馬消失了。

碧泉兒切出先天紫氣后，更加來勁，再接再厲。

卻說寧悠，已經切了四根紫竹，只有一根紫竹切空，其餘或多或少都切出了寶物，他正伐斷了第五根紫竹。

「咻」

一道金線破空而出，撞在碧玉鐮刀，當的一聲金玉交擊的脆響，寧悠被撞得向後一揚。

「當」

一道金線憑空一折，再次撞向寧悠，寧悠舉起碧玉鐮刀格擋，金線撞上去，迸濺數道火光。同時，那道金線在空中一滯，好似一隻小巴掌大的金色生靈，咻的一聲又化作了一道金線。

金線速度極快，在幾根紫竹間環繞，圍繞著寧悠高速運動。

寧悠站立不動，面無表情，偶爾只有眼珠瞥了幾下，好似能夠跟上神秘金色小生靈的速度。

「咻」

金色小生靈再次瞅准機會，一頭向寧悠撞來，寧悠急忙用碧玉鐮刀劈砍過去，誰知金色小生靈只是作了一個假動作，騙去寧悠的碧玉鐮刀之後，在半空中凌厲一折，再次撞向寧悠。

「當」

又一聲金屬顫音，金線倒飛出去，它一頭撞在寧悠的一隻手掌上，反而被抽飛了，撞在後面的紫竹上，撞得七葷八素，分不清東南西北。

寧悠露出好奇的目光，這時才真正看清金色小生靈的真面目，原來是一隻稀有的金色靈蝠，它被抽暈乎了，在半空中亂飛，像無頭的蒼蠅。

旋即，金色靈蝠緩過神來，瞪圓黑溜溜的小眼睛，吱吱叫了幾聲，正要飛起來，寧悠一手伸了過去。

金色靈蝠速度極快，但寧悠的速度更快，出手如閃電，一把抓住了金色靈蝠。

「小東西乖，我帶你回去給老槐樹做朋友。」寧悠對著拳頭咕噥一聲，不顧金色靈蝠的吱吱抗議，塞進了衣兜里，然後拎起碧玉鐮刀，繼續在紫竹林中掃蕩。

也不知道為何，寧悠是一砍一個準，每伐倒一根紫竹，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靈物，只是價值不同而已。

相比於寧悠，碧泉兒可要鬱悶多了，她當下伐了五根紫竹，結果只有第三根紫竹收集了一道先天紫氣，其餘四根竟然一點東西都沒有。

「可惡，我是不是選錯地方了。」碧泉兒直磨銀牙，素手握著碧玉鐮刀有種砍人的衝動了，這個小魔女敢保證，要是再見到人台的李達兄，絕對二話不多說，一個鐮刀砍了上去。

碧泉兒也不用幽冥黃泉眼了，賭氣似的伐倒了一根紫竹。

頓時間，靈氣衝天，碧泉兒張圓小嘴，一臉不可思議的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