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聖石顯靈

這株紫竹並不高，只有十一二節，似乎生長不過數載，遠比不上二三十節的紫竹。

碧泉兒祭起碧玉鐮刀，隨意的攔腰一斬，紫竹倒落，熒光濺起，竹節中頓時靈氣沖霄，碧霞蒸騰，一陣清香撲鼻，沁人心脾，只是聞上一口，使得渾身舒泰，飄然若飛。

「這個是......」

碧泉兒湊近一瞧，露出驚異之色，跳起來大叫暴殄天物：「竟然是靈乳，天殺的，全灑竹葉上了！」

方才一斬過於粗放，砍在竹節的中間，靈乳潑灑在厚厚的紫竹葉上，乳滴圓潤如玉，在紫竹葉上滾動，散發出一縷縷的靈氣。

完好的竹節中靈乳更勝，靈氣逼人，潔白的竹筒一泓仙水蕩漾，晶瑩剔透，波光粼粼，彷彿夜空的群星墜落，點綴其間。

竹節的靈乳不多，差不多一手捧，但珍貴至極，碧泉兒氣得直跺腳，不知道高興還是懊惱，她連忙祭出玉瓶，收集靈乳，連落在紫竹葉上的靈乳也不放過。

「太珍貴了，是紫竹汲取地下靈脈，在竹節中匯聚而成的，比先前的一縷先天紫氣還要珍貴，足以增加十丈道行！」碧泉兒手捧玉瓶，小心翼翼的收起了靈乳。

玉質的小瓶中，如同汲取了一泓銀河水，映射出晶瑩剔透的玉瓶，波光粼粼，使得碧泉兒的小手也變得透明了。

「這一小瓶靈乳，若是我服用，足以增長五丈道行，若是給小九兒煉化，至少十丈的道行。」碧泉兒大眼睛盈滿星輝，笑成了月牙兒。

靈乳是天地靈氣的精髓和結晶，彌足珍貴，她連忙施展玄法，封好玉瓶，防止靈氣逸散，白白浪費了寶貴的靈乳。

這一株紫竹伐到了靈乳，勝過前面幾株的總和，碧泉兒心中的抑鬱之情一掃而空，當下祭起碧玉鐮刀，橫掃一通，最後幾株紫竹被伐倒了。

「咯吱」

紫竹枝葉抖動，好幾株紫竹在竹林中倒下，叮咚一聲，一塊巴掌大的玉石掉落下來，碧泉兒拾起，發現是紫竹石，紫色剔透的玉石中，交織出竹子的紋理，是上佳的煉器材料。

「沒有一絲雜質，竹紋完整，是極品的紫竹石，也不錯，可以換取幾滴靈乳或一縷先天紫氣。」碧泉兒笑道，又將紫竹石收了起來。

十株紫竹伐完后，碧泉兒也沒有急著回去，寧悠還在伐竹期間，她的目光落在了紫竹林深處的磐石上。

一塊磨盤大的磐石，布滿青苔，石面微凹下去，傳聞是聖賢坐出的痕迹，昔日一位女聖賢曾在這塊磐石上悟道。

碧泉兒眨動大眼睛，收起碧玉鐮刀，怎敢以兇器觸犯聖賢石，躡手躡腳地圍繞磐石打轉。

遠處看去，碧泉兒倒不像一個機靈古怪的魔門小聖女，好似一位老掉牙的太上長老，極為小心的針對聖石，生怕冒犯了半分。

「這石頭，是鎮壓在地下靈脈的泉眼上嗎？」碧泉兒考究半天，下了一個結論，她小手托起下巴，大眼睛中滿是認真。

「果然......」碧泉兒腦袋一歪，認真道，「只有坐了才知道。」

昔日這塊聖石曾被一位女聖賢坐過，悟道百年，甚至在石面上留下痕迹，今天碧泉兒也坐上一次，希望能夠天人交感，體會到女聖賢所悟。

「也不知道當年的女聖賢為何在這塊石頭上枯坐百年，她又看到了什麼？」

碧泉兒小聲嘟囔，她真坐上去了，盤好小腿，覺得小屁股下面涼冰冰的，硌得慌，憋著嘴又扭了扭，這才閉上雙眼。

不一會兒，青石下碧霞蒸騰，逐漸濃密起來，如同青紗垂落，掩住了碧泉兒的身形。

一陣清風習過，紫竹葉簌簌搖晃，發出叮咚的泉水聲，紫竹林一片安寧和寂靜。

恍惚間，一條時光河流呈現，在紫竹林倒流而過，風雲變幻，斗轉星移，闡天地大道，述宇宙真理。

紫竹飛速變化，紫竹開花，竹子枯白，又有雨後春筍冒出，偌大的紫竹林在倒退，起初不過幾株紫竹而已，相伴青石而生。

「轟」

天地震動，碧泉兒驀地睜開眼睛，她發現一切的景象變了，稀稀落落的幾根紫竹間，點綴著一點紫衣身影，她站在地上，而那道身影則盤坐在青石上。

這時的青石，還沒有長苔蘚，稜角也沒有那麼圓潤。

「難道是......那一位女聖賢？」碧泉兒驚訝，一手抓向前，卻發現一道紫衣身影如泡沫破滅，天穹驟然顛倒，突然換成了夜空，斗大的星辰綴滿夜幕。

「這裡是......」碧泉兒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她此時正處於幾十萬年前的東海之濱。

一聲清脆的啼鳴，宛若東海之濱的唯一絕響，霞雲飄落，一隻彩羽的精衛鳥從碧泉兒的頭頂飛過，口銜一塊碎石。

傳說東海之濱為荒古廢墟之地，堆滿無數的碎石山丘，精衛鳥在此銜起石頭，欲填東海。

時間一轉，又是十幾萬年，突然一隻金燦燦的毛茸茸的大手覆天而過，橫跨不知多少萬里，降臨東海，轟隆一聲探進東海，抓起一柱石山。

本來石山不高，露出海面的只有幾百丈而已，但是經過金色遮天大手的拽起，海水轟隆隆地向四方翻滾而去，一柱萬丈多的石山被拔出了海底。

更為驚人的是，這座石山寸草不生，不管是海底的萬丈，還是海面上的百丈，皆有一塊塊零碎的石塊拼湊而成！

「這難道是精衛填出來的石山？」碧泉兒的櫻桃小嘴不由張圓，萬分驚訝地說道。

那隻金色大手拽出石山後，東海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拔山時向四方排放的海水旋即迴流，向暴露出海底，石山原本的空洞倒灌，形成了巨大的海底漩渦，讓東海風波大起，海嘯滔天。

東海咆哮，桑田滄海，東海之濱的幾個上古小國頃刻間被滔天的海嘯淹沒，但是金色大手不管，以通天大神通煉化石山。

符文彌天，神光如海，仙術通玄，金色大手硬生生將石山煉成了一根擎天石柱，正好一萬八千丈，鎮壓在此地。

「這個是......天台山的由來！原來天台山來自東海，是精衛填海時的碎石堆積而成，后被一個大神通者拔出，煉化成石柱鎮壓不世大敵！」碧泉兒震撼地說不出話來，不想看到了這一幕。

碧霞如同潮水退去，天地還是這片天地，碧泉兒依舊坐在青石上，她驀地睜開雙眼，大口喘氣，背後已被香汗打濕。

「方才的景象是天地交感，看到了女聖賢看到的一幕嗎？」碧泉兒大口喘氣，她無法解釋剛才的場景是怎麼回事，歷歷在目，彷彿親身經歷。

如果不是天地交感，和一位女聖賢重疊，碧泉兒何以觀見十幾萬年前的景象，只有感悟了，才看到女聖賢昔日看到的一角景象。

「那位大神通者是誰，難道是天台山的開山祖師？傳說他是一位無雙大帝，不知是真是假。」

碧泉兒想起方才的大境象，喟然感嘆。符文彌天，神光如海，仙術通玄，硬生生將石山煉成了一根擎天石柱，那等景象震撼人心。

「金色大手的主人到底鎮壓了誰，是何等的不世大敵，竟然特意跨越數萬里的距離，從東海拔山，煉化成天柱鎮壓。想來東海的石山具有奇偉的鎮壓之力，本來鎮壓了東海，所以可以鎮壓那個不世大敵。」

碧泉兒一陣驚悚，香玉瘦背上的細微寒毛倒立，道：「難道不世大敵還在，一直在天台山下被鎮壓著？」

碧泉兒望眼腳下，好似看透了厚厚的紫竹葉，看穿了千丈石層和地脈，看到黑洞洞的地下鎮壓著可怕存在，恐怕的不世大敵。

「不可能，十幾萬年過去了，沒有存在可以活這麼久。」碧泉兒搖頭，否定了這一點，但是她還是冷汗長流，急忙從聖石上跳了下來，她生怕在繼續看到恐怖的景象。

「那個不世大敵到底是誰？還有，曾經在這個磐石上坐過的女聖賢又是誰，是天台山的老祖宗嗎，還是僅僅路過天台山？她得悉這事後，又做了什麼？」

聖賢，可以說是這片天地最為強大的存在，可以潰壓世間一切敵，又有什麼好懼怕。

碧泉兒遠離那塊青石，離開紫竹林深處時，又回頭看了一眼，倏地打了一個寒顫，骨子裡冒寒氣。

「還是走為上策。」碧泉兒鬼靈精怪，不由頸項一縮，躡手躡腳地逃走了。

直到遠離紫竹林深處，碧泉兒才拍了拍小胸脯，心有餘悸，長舒一口氣。

回到竹屋，寧悠已經在等她了。

「小九兒，收穫怎麼樣？」碧泉兒故意蹭了一下他的肩膀，笑嘻嘻的道，至於聖賢石的事情，被她一股腦拋到了腦後，縱然疑惑再多也不敢提一個字。

寧悠點了點頭，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山村少年。

「嘻嘻，我的可不少哦，放心吧，到時候分給你一些。」碧泉兒眨了眨眼睛，很自信地說道，在她看來，寧悠的收穫絕對沒有她多。

碧霞真人淡然一笑，開口道：「好了，那你二人展示一下各自的收穫吧。」

「我先來。」

碧泉兒上前一步，當仁不讓，率先展示起來。

「一縷先天紫氣，一塊紫竹石，和......」碧泉兒取出先天紫氣和紫竹石，玉瓶中一縷先天紫氣紫意盎然，紫竹石晶瑩剔透，竹紋完整。

碧泉兒沖寧悠擠眉弄眼的，小手在衣袍中一摸，道：「還有一小瓶靈乳！」

先天紫氣，紫竹石，靈乳，三件寶物陳列在一起，相互輝映，紫光縈繞，靈氣盎然。

「收穫頗豐。」碧霞真人輕點螓首，美眸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

碧泉兒蹦跳來到寧悠身畔，一拍後背，道：「小九兒，該你了，上吧。」

寧悠點了點頭，上前一股腦兒拿出了好幾件東西，寶輝交織，排成一列。

「這個是，這個又是，天啊，還有這個......」

碧泉兒本來雙手抱胸，腦袋歪斜著，本來以為沒什麼，寧悠拿出寶物后，瞥了一眼，頓時大跌眼鏡。

連碧霞真人也稍微一驚，不由對眼前的少年刮目相看。

「竹靈珠、紫竹石、靈乳......還有竹筍，天啊，整整八樣！小九兒，你也太逆天了吧！」碧泉兒吃了一大驚，她的寶物擺在一旁，簡直羞澀難堪，完全淪為陪襯。

碧泉兒有的，寧悠也有，寧悠有的，碧泉兒沒有，特別是最後一樣竹筍，碧泉兒完全懷疑寧悠是伐竹剖開來的，還是在地上挖出來的。

「十株紫竹，你剖出八樣寶物，也太逆天了，我才三樣就洋洋得意，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碧泉兒捂臉欲泣，羞愧難當，不過又為寧悠高興。

「本來還有這個，它飛走了。」寧悠走過來，指著碧泉兒的先天紫氣說道。

「天啊，先天紫氣，九樣！」碧泉兒徹底呆住了，估計先天紫氣飛走了，寧悠不會玄法，所以抓不住。

連碧霞真人也大吃一驚，紅唇輕啟，可又不知道說什麼。

這時，吱吱幾聲從寧悠的衣兜里傳出，衣兜鼓起了一個尖凸凸的形狀。

「你衣兜里的是......」碧霞真人神色古怪的望向寧悠，出塵如她也有些無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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