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樂章 短暫的波爾卡
小五郎和目暮在看波月驗屍時,幾人都沒有注意的柯南突然向屍體旁放著的電熱爐的地方走去。
電熱爐已經被警員全部關掉了,所以在這之前柯南無法靠近那裡。
「這……這是什麼……」柯南蹲在那兒,從地上颳起一片東西放在鼻前嗅了一嗅,「不是……」
柯南不尋常的舉動,觸動了小五郎的頭部和面部神經。
「你沒看見在驗屍啊!從那裡給我走開!」小五郎一臉兇相,不知道的人一定會把他當成兇犯。
「等一下。」目暮阻止了小五郎,盯著柯南蹲著的地方看去,「嗯?那是什麼?有線索?」
「你看到什麼嗎?」波月抬起頭,然後向柯南站的地方走去。
「波月叔叔,這些粉是什麼東西?」柯南舉起手指上的粉末狀東西給波月。
「粉?」
「嗯,是白色的粉,只有一點點。」
「喂,會不會是……」目暮走過去。
「你是說海洛英?你呀,什麼事都聯想到犯罪,真是職業病啊!」
「那,這是什麼?」目暮畝著眉頭雙手抱胸。
「這個味,也許是香粉、頭皮屑,也許是胃藥或粉筆的粉……」
「正經點,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這麼少的粉,不化驗怎麼會知道。」波月把粉包妥,收進一個信封里。
「能不能判斷死亡時間?」
「別催我,我又不像吉普賽女巫有水晶球。」
「你沒有嗎?」目暮正經八百地說。
「如果有,我早把水晶球摔在你的頭上了。」波月反唇相譏。
而在這時候,小五郎已經把右手內側,使勁地勒住柯南的脖子。
無聲,但能讓人感受到小五廊被柯南搶去風頭后的憤怒。
柯南在小五郎的粗暴虐待下也沒有發出聲音--大概是發不出聲音吧。柯南被勒得喘不過氣來,眼睛不由得盯著波月把屍體移走後的地方--地毯的毛又長又軟,屍體躺過的地方留下一個痕迹。
柯南的眼睛開始不停地眨動……
「咳!叔……叔!你看!」
「嗯?」小五郎原以為柯南是要叫救命,沒想到突然聽到一聲「你看」。小五郎不由得鬆開手,朝柯南示意地方看去。
柯南立刻繞開小五郎,躲到了目暮的身後。
--要是小蘭在就好了……
柯南摸著漲紅的脖子,憤憤地盯著小五郎。
--這次也太過分了!
「傷口凝固大量的血,但是地毯上一點血跡都沒有。」小五郎像讀書般地念道,「嗯……照這種情形看來,書房不是第一現場……」
波月看了一眼目暮和毛利小五郎說:「怎麼?連這一點都沒有發現?我還以為你們早就知道了呢!」
「因為如果我移動屍體,會有人和我羅嗦個沒完。」目暮說。
「大概是在凌晨兩點左右被殺的吧,把氣溫升高的因素也列入考慮的話,也差不多是在那個時間死的。」
「兩點……在別的地方下手殺死後,有足夠的時間把屍體搬運到這裡來。」小五郎問波月,「有沒有可能事後把血擦乾淨?」
「就算是事後擦過血漬吧,你看這種地毯的毛,如果血流到上面是絕對擦不幹凈的。」
「是這樣的嗎?」
「這裡的地毯和我家地毯的厚度不一樣。」波月言下之意有深深的感嘆。
「那麼,你認為是當場死亡的嗎?」
「大約是在一分鐘內吧?意識開始模糊……就這樣走完人生啦!」
「聽你說的像真的,好像有死亡經驗似的。」
「我和那麼多屍體打過交道,總有一、兩個會成為好朋友吧,他們會告訴我的。」
「啊!真噁心。」小五郎和波月也曾是同事,「原來如此,辛苦你了。」
「難得你會說這麼動聽的話。」波月咧嘴一笑,走了。
「如果這裡不是第一現場……那麼,是什麼理由移屍到這裡?」小五郎說,「是為了爭取時間嗎?因為早餐之前沒有人會到書房。」
「也許吧!但是,會不會有隱瞞的用意呢……」目暮搖搖頭,又說:「要先查出這個女人的身份。喂,毛利老弟,這個兇器你看過嗎?」
「沒見過。」
「我記得你說過,有一把刀不見了?」
「是水果刀,不是這一把。」
「哦,還有一點麻煩,」目暮說,「這個女人自稱是誰的親生母親,那個女孩呢?」
「她啊,她不會是兇手。」
「先別急著下定論,她到底是誰?」
「她……那個女孩叫楠知真由美。」
「哦,就是那個遭到阻擊的本人。這就有趣了。」
「我保證她是沒有殺人動機的。」
「沒有人說她是兇嫌。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與真由美有關的某件事導致這個兇殺案的發生。」
「是……是的。」
這個論點連小五郎都不得不承認。
這個女人被殺,而後陳屍於此,這期間的關係決非巧合。
「你要見……楠知真由美嗎?」
「暫時還不用見她。」
小五郎鬆了一口氣。
目暮也覺察到小五郎的心態,他打趣道:「你好像不希望我見到那個女孩?」
「沒,沒有。只是對她而言……不,對其他五個人也一樣,現在是音樂比賽的關鍵時刻。這事……已經動搖他們的心情了,如果再被冠上兇手的嫌疑,神經官能症又要增加了。」
「聽說有人已經支持不住了。」
「是風間克行。其他六個人目前還好,但都緊張得有點神經質了。」
「怎麼樣?有沒有哪位小姐追求你?」
「不,不會的,目暮警官你別亂說。」
「別慌,有點可以罷了。」
「噢,對了。」柯南突然在一旁插言道:「昨晚兩點鐘左右……」
「發生了什麼事嗎?」
柯南把他所見到男女擁抱的情形說了一遍。
「井上先生曾經提過會發生這種男女相悅的事。對了,必須去向井上先生報告。」
「要詢問大家嗎?」
「先去見楠知真由美的母親,請她指認一下這個女人,然後再了解詳細情形。」小五郎說。
「知道了。」
「那……」小五郎對目暮說,「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吧!」這畢竟是有過死認得地方,小五郎怎麼也感到不自在。
「怎麼會!」
這時候,柯南對著一直沒有引起別人注意的書架發出了聲音。
可是書架看起來平淡無奇,目暮也對這個書架勘察過,但是沒有發現特別的。
「怎麼啦?有什麼事嗎?」
柯南抬頭看書架,小五郎、目暮也跟著往上看,但他們看不出有什麼異常之處。
「書架上有什麼問題嗎?」
「目暮警官,您有沒有動過書架上的書呢?」
「呃?沒、沒有啊!有什麼問題嗎?」
「地震,地震記得吧!」柯南扶了扶眼鏡,轉過身對著小五郎說道:「毛利叔叔,您不是讓我整理書架的嗎?我記得,我是按照圖書的實用性來安放的。像一般用不太著的書,我將它們放在不易夠到的地方;而像一些名著小說之類的書,我放在了中下層容易夠到的地方。像這本……」
柯南走到書架旁,登上椅子,當柯南伸手在第六層取下一本書。
「看!就如這本書……」柯南走下來,將那本書舉在小五郎和目暮的眼前,繼續說道:「這本《少年維特的煩惱》,本來是我想看的。」柯南一邊翻著書,一邊走回書架,「我因為想看這本書,在整理書的時候,我就把它放在與我等高的地方。嗯,對了,就在這裡。」柯南說著一邊回憶當時,一邊做給小五郎和目暮看。
「而現在,這本書卻到了這麼高的地方。很難想象,即使有人翻過這本書,看完后也難以把它放在離這本書原始位置這麼遠的地方吧!」柯南將書指向第六層的地方。
「加上書架的情形,……我推想……那一定是有人急急忙忙將書放上書架。」柯南又掃了一眼書架,「對了,你們看,重的書,如百科字典,就放在下面;而輕的書,如這本較輕的《少年維特的煩惱》,就放在上面。而我當時因為要按實用性排書,我是將百科字典之類的書放在了上面,而較輕的書放在了下面的……這書架一定有人動過了!」
「是不是有人把書架弄倒了?這種長毛地毯上,書架一定站不穩。」目暮看著柯南說。
「如果是書架倒了,那就太嚴重了。」柯南搖了搖書架,說道:「這書架是固定在牆上的,不可能倒下來。」
「那麼,你認為是怎麼樣?」小五郎也對柯南認真起來,「有兇手的線索嗎?」
「呃?」柯南傻傻的看著小五郎和目暮,「我只是說這書架奇怪,別的……別的我不知道啊。」
「啊?」小五郎朝柯南瞪起眼睛,「你洋洋洒洒說了一大篇,結果什麼也沒有?!……別在這裡煩我!」
小五郎甩甩手,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
在這個房間里待太久,可能會瘋掉吧--有死人……當然還有柯南。
目暮警官聳了聳肩,「柯南,希望你說的這些對破案有幫助。謝了。」說完也離開了房間。
--唉,線索是要一步步積累的嘛,……兇手到底是用什麼計謀呢?
柯南沉下頭,頭髮蓋住了眼鏡。
--一定有我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書架的散亂不可能沒有問題!
--真相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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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就是這個女人。」楠知貴子點頭。
目暮由貴子手中拿回死者臉部特寫的拍立得照片,而後又問她:「就是這個人把你推下水池的嗎?」
楠知貴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幾度調整坐姿的動作,可以看出她內心的局促不安。
然後她說:「我不能肯定。」
「可是……」
「因為沒有看到他的臉,那一次我的確是接到這個女人的電話才出去的,所以我想是她把我推下水的,但是我不能完全肯定。」
「好吧!」
「我那天沒說出那個女人的事……很抱歉。因為我怕這件事上報,那是真由美看到了,會……」
「我了解你的心情。」
「這個女人究竟為什麼會被殺呢?我實在不能明白。」貴子說。
「你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嗎?」
「不知道。」貴子聳聳肩說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住哪裡……三個月前她突然來接近我和真由美,認為真由美是她的女兒。」
「對不起,冒昧地請教……」目暮點到為止,對方也懂得他話中之意。
「她是胡說的。」貴子斷然否認道:「真由美是我親生的女兒,有正式的記錄,如果你不相信……」貴子想站起來。
「不,不需要。」目暮急忙阻止,然後繼續又問:「可是,她為什麼找上你們?」
「我也想不通。大概……她死去的孩子像真由美,就是這麼回事吧!這個人很奇怪,我是很同情她,但是她干擾了我們。」貴子的口氣又憤怒起來。
「小姐……真由美小姐吧,她有什麼看法?」
「這……當初有點害怕,但後來她忙著準備音樂比賽,就顧不得這些了。」
「哦!」
貴子看著目暮的表情,又說:「她沒有受到懷疑吧?」
「沒有。那個女人很可能是在外面被殺,再移屍到那裡的。」
「那就好。」說完又似乎覺得有語病,立刻又補充說:「不過,死了一個人總是很遺憾。」
「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份。」目暮一再重複地說:「消息一上報,一定會有反應的。」
「不會影響到音樂比賽吧!」只有這一點才是貴子最關心的。
「我現在要去看井上先生,目前我們認為音樂比賽可以如期舉行,這樣大家的行動也能更清楚。」
「那就好……大家的努力也沒有浪費。」
顯然貴子的頭腦里只有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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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目暮的陳述之後,井上反問道:
「那麼,那個女人是在圍場之外的地方被殺的嗎?」
「雖然還不能確定,但不排除這種可能。」
「那就對音樂比賽沒什麼影響,目前還不能停止。」
「這一點我們也知道:除非發生很嚴重的事,否則是不必停止比賽的。」目暮說:「但是,住在圍場里參加決賽的人必須被問話。」
「那也是不得已的事。」井上說道。
「我們會十分慎重的。」
「還有……矢木那件事怎麼樣了?」
「因為不是兇殺案,所以我們就……」目暮故意含糊其詞。
「這沒什麼關係,」井上說,「可是,由於矢木的死使我遇到了困難,他對音樂雖然連C大調都不懂,但他的算盤打得很精,我在這方面是完全不行的。」
「先生您是藝術家呀!」
目暮的話惹得井上笑道:「沒有錢還能談什麼藝術?」
六個人集中在客廳里,好像無所事事。
「希望不要亂翻才好。」純子嘟著嘴說。
「小姐請放心,一定會十分小心的。」小五郎安撫似的說。
因為不排除那個女人是在選手居住地被殺的,所以正在每一個房間里檢查是否有血跡反應。
再這一段時間就無法練琴了,雖然大家都把小提琴帶到客廳,但在彼此沒有絲毫隱秘的地方當然是無法練習的。
「需要多少時間?」小山田有希子問道。
「我想是不需要很長時間的。」
「不能練琴怎麼辦?」很急噪的口氣。
「我想,大家對新曲的詮釋都差不多了吧?」高橋說,「不過,我是還完全不行。」
「我也一樣啊!」小山田有希子說,「只能演奏而已,能不能詮釋則毫無把握。」
「我也是這樣。」柚紀子說。
「各位都很謙虛,何不說實話呢!」純子表情愉快地看著大家說,「大家都有八成的眉目了吧,知識具體的平衡性或組合還不夠理想……我說道才是實情吧!」
「我是真的還不成。」真由美說。
「真由美又來了,你不可能會有問題的。」
「不,這一次真的不行,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怎麼組合比較好,我已經絕望了。」
「請大家不要掉以輕心,真由美最拿手的一項就是演奏新曲。」
「少說風涼話!」難得真由美疾言厲色地斥責。--被殺的人和她有關聯,當然不能集中精力去準備比賽。
「哦,對了。」小五郎突然想其什麼似的說,「等一下會問你們有沒有看到什麼,請各位務必說實話,調查案件最重要的是正確的情報。」
「凌晨兩點,恐怕大家都在睡覺吧!」石丸說。
「那也不盡然。」於是小五郎說出半夜兩點走廊上的一男一女。
「哦,會是誰呢?」純子的好奇心顯然比較強。
「因為光線太暗了,我看不清楚。」
「這件事可真有趣,」小山田有希子笑道,「是誰和誰呢?」
「是石丸和什麼人吧?」
「我不會受到那種歡迎的。」石丸笑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