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春柳 二

番外之春柳 二

番外之春柳(二)

周濂未提及與這位齊小姐的往事,春柳也裝作不知。周荻做月子,周家本家的女親們都來看望她,春柳整日迎來送往,整宴待客,有些平時里不常來往的老親戚,連周荻都不熟識,也不耐煩的應酬的,春柳卻要格外小心注意的陪著,生怕一個招呼不周,這些人心生怪罪。

一連忙了五六天兒,周父遠房一位老姐姐過府來,聽春柳說了這位齊小姐的來意與家世,和周父在房中敘話兒道,「新年將至,我瞧著小荻象是要留那位齊小姐在宜陽過年的意思。這可不妥當。她本來是看望沈老太太的,孫媳婦兒扣著她算怎麼回事兒?早些備些禮送她回安吉才是。這天兒又陰冷起來,落了雪,路上更不好走。」

周父一向是不管家事,聽了這話再往深里想,確是如此,因道,「老姐姐的話在理兒。」心中卻想春柳怎麼沒想到這點兒。

這位老夫人笑道,「這個你可怪不著五福娘。周荻帶回來的客人,她可不好多說。」

周父頷首,「卻是如此。不過這送客的話,還要她去說。」

而此時,在周荻院子里,春柳與周荻齊小姐三個在說著閑話兒,說著說著便說到江南的風土人情上面兒。

齊小姐描述的江南煙雨,水天一色,荷葉田田的景緻,讓姑嫂二人心生艷羨神往。讚嘆不已。

齊小姐輕柔的向姑嫂二人笑道,「聽沈大哥說過,周大哥早年也外出遊歷過江南,周夫人與小荻妹妹沒聽他提及過?」

周荻搖頭,微撅了嘴道,「沈卓是說過,可我問哥哥,他都說沒什麼。」

春柳因這話不動聲色的看了齊小姐一眼,笑道,「可不是,我也問過,他說,早年的事兒都忘了。一絲也不記得。」

周荻撇嘴兒道,「我哥哥也這般給我說的。他呀,有許多事兒,都混不上心的。」

春柳見齊小姐的神色微微黯了一下,心中舒暢了些。

看天色已到半正午,讓這二人先坐著,自己去張羅午飯。領著丫頭們出了周荻的院子,問道,「少爺還院中?」

身後一個丫頭道,「回夫人,少爺不在院中。陪著那位表姑太太在老爺房中坐了會兒,便去吳府了。」

春柳微微點了下頭。因有年哥兒派的嚴管事幫襯著,春桃自秋至冬上這三個月里,又往這邊發了兩次貨,這兩次除了早先發來的乾菜之外,還有山核桃榛子榧子等乾果,進入臘月里,家家戶戶採買年貨,不但吳旭的酒樓里幫著賣,連帶周家的酒鋪子里,也單僻了一個小櫃檯,專賣這些山貨。

周濂去二姐家,約摸是說這個事兒呢。

春柳低頭一笑,心頭格外輕鬆闊朗。

到了自已院中,差人去周父院中問問,那位老表姑母是否還在,該如何留飯。不多會兒,周父院中的管事兒大娘跟著春柳的丫頭過來,進屋回道,「少奶奶,老姑太太急著家去,不在咱們府上用飯了。老爺說讓您備些禮好生送送老姑老太太。」

春柳點頭,「我知道了。禮已備好了。大娘來瞧瞧可妥當?」

那管事兒大娘連連擺手,「少奶奶備的自然是妥當的。另,老爺還說,過了臘八節就接了年氣兒了。怕親家老太太掛著齊小姐,請少奶奶早些備了禮,差人將她送回去。」

春柳笑著點頭,「好。我下午便去備,明兒一早便差阿貴幾個帶了人護送她回去。」

那管事大娘便去周父院中回話。

午時將至,周濂派人來說,中午吳旭留飯,便不來家吃了。因為齊小姐在跟前兒,春柳自然不想讓他回來吃。取了一罈子好酒,差人帶到吳旭家去。

午飯過後,春柳將周荻叫到一旁,將周父的意思說了,「爹讓給她備禮,我來問問你,備什麼好?」

周荻自初來時的當天午宴時,便覺出自己辦事兒不妥當,有些後悔帶齊小姐來,這會兒自然是高興送她走,卻又覺得心裡過意不去,笑著向春柳道,「嫂子,本來我是邀請齊姐姐來過年的,現在送她回去……嫂子,你去和她說好不好?」

春柳笑瞪了她一眼,認命嘆道,「好,我去說。你呀,專讓我替你出頭做壞人」

周荻討好抱著春柳的胳膊嘻嘻笑了一通。

春柳先讓周荻回去,給齊小姐安排回禮,忙了足足一個時辰,好在因是年節,家裡禮品備的齊全,不用急著去採買什麼。

備好禮,春柳覺得身子有些倦,靠在暖塌上歇了一會兒。

不多會鶯兒來報,「少奶奶,那邊兒午睡起身了。」

春柳本是半眯著眼兒,聽見立時睜開眼睛,坐起身子,「嗯,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春柳的丫頭過來替她整裝,心疼的道,「少奶奶,請姑奶奶和齊小姐來我們院中便好,您何苦親自去?」

春柳笑了下,「早先都做得圓圓滿滿的,何苦最後一天兒倒讓人覺出禮疏來了?」

春柳去了周荻的院子,幾人先敘了些閑話。春柳便笑道,「小荻,我方才去父親院中,因父親問及親家老太太的身子,突然想起一事兒來。你磨著齊小姐陪你回來,沈老太太可捨得?沒有齊小姐老太太跟前兒陪著,她老人家過年怕是也心裡掛著呢?」

周荻知道春柳是要說送客的話,極配合的張大眼睛,做如夢初醒狀,「呀,我怎的忘了這個?齊姐姐本是來看望老太太的……唉呀,我怎麼這般粗心」

一面急得如無頭蒼蠅一般,在廳中搓手又轉圈兒,末了握著齊小姐的手,討好笑道,「齊姐姐,都怪我粗心」

齊小姐何等的聰明,況且她心中藏有事兒,更加敏感,心知這是人在送客了,又因她在這幾天里,周濂日日不在家,想來是打定主意裝作不認得她了。也是,當年她一直示好,他卻裝作視而不見,現在他已成家,怎麼還會……

可笑她還以為當年是她年幼,所以周濂不把她當女子看,一心要等長大些,再到他面前……

其實也沒什麼惡意,只不過放不下而已。只是沒有想到,他冷淡如斯……

強忍著心頭的酸澀,笑向周荻道,「我原說這兩天便要回去,怕你心頭著惱呢,這下可好,省得你怪我」

又向春柳施禮,「這些幾日多謝周夫人款待。盈雪也怕老太太惱我,明兒就麻煩周夫人派人送我回去吧。」

春柳微微一愣。說她心中沒針對這位齊小姐,那是假的。齊小姐這般,倒又讓她心生愧疚,連忙笑道,「款待哪裡有。不過是家常便飯。你能來我也是極高興的……」

齊小姐微微一笑,將話岔到旁處。

春柳心裡更內疚,找個了借口出來,又將給齊小姐打點的回禮,各添了幾樣。

次日一早,阿貴帶著酒坊里的幾個得力的夥計,護著齊小姐回安吉。因酒坊酒肆都要歇年假,周濂請幾個位掌柜吃午宴。

春柳自送走齊小姐,心奇心急劇膨脹起來,心頭如有幾百隻貓抓一般,坐卧不定,打定主意等周濂回來,要抓著她問個明白。

好容易午時過後,周濂帶著微微的酒氣回來。春柳叫丫頭們端湯端水一通忙活,侍候他凈了面,脫了外衣,上床歇息。

她自己端了杯茶,坐在床沿上,半喝不喝的。半晌,才轉頭問,「那個,齊小姐與你認得么?」

周濂微閉著雙眼,半斜靠著大靠枕,聽見她問,張開雙眼,滿目瞭然與戲謔,「我就知道你要問的。忍得比我想象的要久」

春柳臉上一紅,將手中的杯子遞到他面前兒,又啐道,「天底下只你一個聰明人,什麼事兒都能算到」

周濂借著她的手喝了兩口茶,伸臂環著她腰身,往自己身旁拉了拉,才點頭,「嗯,認得。」

他這麼一承認,倒讓春柳不知道如何接著問下去了。期期艾艾半晌,才說出一句話,「那你為什麼裝作不認得她?」

周濂眉頭一挑,笑道,「是她裝作不認得我。我為何要說認得她?」

看春柳的神色,笑道,「都是過去的事了,你若想知道,不妨與你說說?」

春柳想了下,搖頭,「還是不要說了。」

周濂眉眼舒展笑將起來,笑了半晌,才道,「你不想知道,我卻偏要說。早年我與齊府的三少爺在江南相識,一見如故,兩人相伴倒也走過不少地方,極是快意,後來齊府三少爺邀請我去家中做客。見到這位齊小姐。那時她才十三歲,是齊三少爺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偶爾也在三少爺處碰上她兩回。後來……她托小丫頭送了兩個東西於我,我便覺出不妥當來……當天辭了行」

春柳疑惑,「沈卓不知道你認得她么?」

周濂搖頭,「我與三少爺相識在先,與沈卓相識在後。這等小事兒巴巴的去與他說什麼?」

春柳失笑,「這麼說,是這位齊小姐將嫁在即,一直忘不了你,所以才故意跟著周荻回來的么?」

周濂搖頭笑,「我可不知。不若你去問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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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兒起,番外每天更一章,只有三千字。那啥,今天晚上無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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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田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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