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容易伺候的快槍手

孟柯走出衛生局的辦公大樓，迎著冷風長長地吐了口氣，白白的氣霧剎時被風撕得粉碎。

從離開衛生局大門的那一刻開始，孟柯就感覺到正常的自己回來了，走在冬日的街頭，現在正是上班時間，行人不是很多，對面電腦城的一些促銷人員正站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看一看啦，今天特價商品，電腦耗材買一送一啦。」

不大的吆喝聲還真把孟柯給拉進了電腦城，一個看起來還是個學生的傢伙立刻迎了上來，往孟柯手裡塞了張紙，然後一邊猛噴吐沫一邊向孟柯介紹起來。

「朋友，今天你走運了，我們公司做活動啊，許多東西都大降價，進去看看吧。」

孟柯本來是不想買什麼東西的，不過許多商埠里都開著空調，為了去去寒氣，他也就走了進去，到處胡亂看看。

「怎麼樣？買點什麼吧，今天的東西很合算啊。」一個染著一頭金毛的美眉走了過來，那又黑又長的眼睫毛簡直象兩把拖把，忽閃忽閃的差點晃了孟柯的眼睛。

「我……我只是看看。」孟柯不善於和陌生人交流。

金髮美眉順手拿起個攝像頭說道：「你看，這個攝像頭很不錯啊，像素高，傳輸速度也很快，而且鏡頭可以全方位轉動，原來要100多現在只賣半價50塊，而且還送一個高保真的耳麥。」

孟柯看了看那個耳麥，不過是個20多塊的高仿便宜貨，和自己那個800多的簡直沒法比，不過那個攝像頭還真是不貴，雖然樣子不算很好看，但是似乎哪本雜誌上曾經推薦過，屬於實用型那種。

孟柯在口袋裡摳摳嗦嗦半天，摸出來一大堆零票，旁邊那個金髮美眉臉上的笑容頓時少了很多。估計被金髮美眉的鄙視眼神刺激了，孟柯突然決定買個什麼。

還好，零錢不多不少，正好50塊多幾大毛，孟柯把一大把零錢往櫃檯上一推，說道：「那我就買個攝像頭吧，給我拿個新的啊！」

零錢也是錢，有錢收總是好的，金髮美眉抓起一大把零錢，進櫃檯拿貨去了。

外面的冷風依然在肆虐，孟柯看著手裡的塑料袋，昏沉沉的腦袋被冷風一吹，突然清醒了很多。

「奇怪，我從來都不和別人視頻的，買個攝像頭有什麼用？真是見了鬼了。」孟柯抓了抓頭，苦笑了兩聲。想想就這樣回去退，別人也不會答應，50塊錢的東西，也就算了。

剛走了幾步，手機響了起來，孟柯一看，是李博文打來的。

「兄弟，我實在撐不住了，先回去睡覺了，如果老闆問起來，幫我遮掩遮掩，就說我上廁所了。好了，就這樣。」

李博文說完，就掛了電話，根本就不給孟柯發言的機會。

孟柯苦笑了兩聲，收拾收拾心情，向來時的路走去。

回到單位后，孟柯跑到方董的辦公室里把批文交了，看著那張因為酒色過度顯得有些蒼白的小白臉皺成一朵小菊花，孟柯打心裡覺得噁心。

一個才30出頭的人，瘦得跟皮猴一樣，而且已經呈現出頭髮稀疏的特徵，這不能不說明一些問題。據說，這傢伙以前有160斤，而自從坐上了董事長的位置，體重就直線下降，現在估計也就90出點頭。

孟柯乘著方董聚精會神看批文的時間，四下打量了一下自己一年都難得進來一回的董事長辦公室，卻赫然在牆角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個上面印著「聚神腎寶」的大箱子，看那傢伙，應該是整整一箱。

「好傢夥，這傢伙才幾歲啊？現在就靠這個頂著，那再過兩三年不是變成了有卵子的太監了嘛。」孟柯心裡這麼想著，差點就笑出聲來。

抬頭再偷偷看了看眼前的方董，孟柯瞭然似的點了點頭，想道：「難怪這個樣子，看來多半是給女人吸成這樣子的，哎……被采陽補陰的日子看來也不好過啊。」

「媽的，這也太黑了吧。」孟柯頭上的思想泡泡被方董的一聲陰柔無力的「怒吼」嚇破了。

「他只是動動嘴，打個電話而已，這就要40萬，簡直是……」方董生氣的臉依然象一朵白菊花，不過現在這個白菊花因為在方董的怒氣和努力的褶皺下，顯得更小巧而已。

孟柯知道，下面的話自己不應該再聽了——他應該像電影里那些卑賤的下人一樣，知趣地退下了。

「方董，如果沒什麼事，我就下去了。」孟柯一邊說著，一邊向門口挪去。

「哦……哦……等會！那個小什麼的……」方董似乎忘記了孟柯的存在，聽到孟柯的聲音后，這才醒悟過來。

「方董，我叫孟柯，技術科的。」對於方董不記得自己，孟柯一點不覺得奇怪，估計這個方董的腦袋裡除了那些領導和他父母的名字，剩下的都是些小鳳，小麗什麼的字眼了。

「對，小孟啊，你去吧，出去時候把門口的田秘書叫進來，我有些事要交代。」方董的思路清晰了點。

「行，您忙吧。」孟柯轉身，開門，走人。就在出門的一瞬間，孟柯似乎用眼睛的餘光看到方董氣呼呼地轉身從書櫃角落拿出一個瓶子，大口大口地灌了幾口，那瓶子上似乎寫著什麼什麼「神」什麼「寶」……

田秘書辦公的場所就在董事長室的外頭，根據李博文的描述，這個田秘書絕對是個有料的貨，只要看她眼皮上有顆狐媚的痣就知道，據說那是女人風騷的證明。

孟柯不懂這個，他到現在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哪會知道這些。

不過只看田秘書的人，他也能看出點端倪來，不然的話，哪有這麼冷的天，還穿著超短皮裙的呢？

「田秘書，方董讓你進去一下，說有點事。」孟柯笑著說。這位大姐可不能隨便得罪，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有後台。

「嗯，知道啦。」田秘書皺了皺眉頭，順手從抽屜里拿出支口紅，在嘴唇上仔細地描畫起來。

「交代事情和化妝有什麼關係？」孟柯弄不懂。「田秘書，你能不能快點？老闆好象不太開心，慢了他可能發火。」孟柯好心地催了一下。

田秘書眯著眼睛撇了孟柯兩眼，細聲細氣地說道：「催什麼？沒看到老娘在打扮啊？不然誰讓他發火？媽的，每次只要不順心就把氣撒我身上，又沒看到他多貼點皮肉錢給我。要不是看他容易伺候，老娘早就不做了。」

孟柯呆了一呆，這才把田秘書的話琢磨出點味道來。

媽呀，好一對——狗男女！

看著田秘書一扭一扭走進方老闆的大門，隨後又把門鎖上，孟柯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交代事情？估計是在裡面交代存貨了。看那架勢，估計姓方的小白臉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不然的話，風騷的田秘書就不會說老闆好伺候了。

孟柯揉著雙手慢慢走向樓梯口，這種地方，也夠髒的。

正想下樓，卻愕然聽到董事長的辦公室房門又開了。孟柯回頭一看，只見頭髮略微有些亂的田秘書虎著臉氣鼓鼓地走了出來，而後面則是一臉滿足的小白臉方董……

要死，快跑……

孟柯一邊跑下樓，一邊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好傢夥！連前戲一共兩分鐘！老闆真是夠強的，果然是「容易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