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群魔亂舞(1)

葉天明的確是在賭，他賭的是教科書上所說的，每一發炮彈的著落點，落在同一個彈坑的幾率不會超過萬分之一。這次他賭贏了，在炮彈落下來的同時，他猛地躍到旁邊一個一米多深的彈坑裡，瞬間就被炸起的漫天泥土碎石掩埋。

難逃此劫

「哈哈！」陳陽一陣狂笑，「跑啊！你倒是跑啊，你倒是跑啊。」陳陽拿著軍刀一陣揮舞，死亡的聲音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死亡的恐懼在整個空間蔓延，一名穿著白大褂的亞利男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渾身顫抖個不停，哀求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求求你們不要殺我。」

「砰！」陳陽一腳把他踹出兩米多遠，瞪著血紅的眼睛怒吼道：「當那些夏國人跪在你們面前的時候，你們有沒有饒了他們？那些被你們殘忍殺害的夏國人，他們屈辱的靈魂正在天上看著呢。」

「這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這名亞利男子徹底崩潰了，一陣胡言亂語。

「哈哈！」陳陽慘然大笑,「不知道！一句『不知道』就能洗刷你們的罪惡和你們那骯髒的靈魂？」

陳陽說完舉起刀狠狠地劈了下去，「砰」的一聲，那名男子倒在地上，眼中布滿恐懼。

這些亞利人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瘋狂行為，葉天明幾個人就像地獄的魔神，收割著他們的生命。

這些人抱頭亂跑，想逃過這一劫。可他們怎麼可能跑得過子彈，怎麼可能跑得過陳陽手中的刀？

「葉天明快去拿我們需要的東西，在那個九號實驗室，不要忘了摧毀裡面的資料和儀器。代雅的部隊正在集結，有回援的跡象。」

當葉天明拿著一個銀灰色鐵箱出來的時候，「轟！」一聲轟然巨響從他身後傳來。這個亞利政府花費巨資建設的九號實驗室，還有20多年的研究結果就在巨響聲中化為灰燼。

這時，葉天明就聽見戴恩恩不顧形象地罵道：「媽的！有四輛坦克正在向你方急速前進。距離警衛師有18公里，12分鐘后就會到達。葉天明快點帶著人離開，晚了就來不及了。」

葉天明帶著人迅速離開，「戴恩恩！給我注意他們的動向，我們必須要等到敵人部隊全部回援才能撤離，不然把這些亞利士兵全殲的計劃就會泡湯。」

戴恩恩一聽就急了，喊道：「葉天明你瘋了？以你們的血肉之軀怎麼可能對付裝甲車？那不是送死嗎？」

「『不勝則亡』這句話你應該聽說過吧，既然打不贏戰爭，那就讓戰爭把我徹底淹沒。我葉天明絕對不會給敵人留下一絲機會。」狂傲的語氣，再加上那種面對強敵無懼的氣勢，讓電腦前的王強和大衛不禁肅然起敬。

戴恩恩一陣沉默，「葉天明！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哈哈！小丫頭，這個世界上也許有人能要了我葉天明的命，但絕不會是這些亞利人。」葉天明說完對著耳麥喊道：「老馮！戴恩恩的話你聽見了吧。」

「隊長！聽見了。」馮震的語氣有些沉重，他非常了解葉天明的性格，葉天明剛才說的話他也聽得清清楚楚。葉天明這是要用自己做餌，引誘警衛師回援，然後才會撤離引爆彈藥庫，徹底讓警衛師消失。這樣的作戰計劃在上次演習中他已經見過了，他們是軍人，留下來也許還有活著離開的機會，反之為國家為人民戰死那也是他們的歸宿。但是這些夏國人呢？馮震看著那些還在拚死血戰的夏國人，現在已經有十幾個人倒在了這裡，要是一起留下來，還能有幾個人活著回去？

「老馮你掩護那些夏國兄弟離開，我會在敵人背後拖住他們。」葉天明一邊狂奔，一邊喊道。

馮震精神一振，喊道：「是！」他是真的不希望這些夏國人留下來送死。但讓所有人意外的是，這些夏國人沒有一個人離開。

嗒嗒！嗒嗒……

一名夏國人半蹲在掩體後面，隨著衝鋒槍不停顫抖著，鮮血從肩膀上的傷口處流出，上衣被染成紅色。

「馮大哥！我們不會走的，在這裡已經留下了十幾名兄弟，如果我死了，正好和兄弟們同行，到奈何橋上走一遭。」

「對！死又如何？反正老子已經夠本，多殺一個賺一個。」

這才是真正的夏國人，不屈的靈魂永遠長存。馮震的眼睛有些濕潤，一聲狂吼：「好！那就讓我們一起血戰到底，讓我們一起去死吧。」

「殺！」20多人就像魔神附體，發出震徹天地的怒吼聲。

重火力網

葉天明跑回彈藥庫喊道：「快！補充彈藥。」幾個人迅速補充彈藥。陳陽扛起兩個木箱就往外跑，也不管裡面是什麼。穆廣龍重新把子彈壓在機槍彈夾上，彈鏈纏在身上緊跟在陳陽身後。

龍野扛著單兵導彈發射器，左手拎起一把半自動步槍就走。葉天明抱起一挺八聯裝旋轉重機槍，這是被稱為兵器射速之王的「金屬風暴」，每分鐘射速可達12000發。

木里斯比嘶聲喊道：「我們的援軍馬上就要到了。快！先把後面的機槍給我拔掉。」

「是！」一名上尉喊道。

就在這時，幾十顆震撼彈砸到亞利士兵陣地，能在十幾秒中讓人失明的強光一陣閃爍，那種絕對能破壞人耳膜的超強爆炸聲此起彼伏。

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那些亞利士兵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眼睛被震撼彈的強光照射得一陣刺痛，耳朵被強烈的爆炸聲震得嗡嗡直響。這一次襲擊，亞利士兵有三分之一的人變成了瞎子或聾子。面對黑暗的世界，看不見的敵人，他們心中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瘋狂地對著面前一陣掃射。

葉天明站在劉建輝身邊一聲狂吼：「兄弟們，跟我沖。」幾個人頂著嗖嗖亂飛的子彈沖向敵人的陣地。

葉天明手中的八聯裝旋轉重機槍，穆廣龍的高平兩用重機槍，劉建輝的加特林六管重機槍聯合在一起，形成一道不可匹敵的重火力網。一道用子彈拼成的火網狠狠地罩向敵人陣地，瞬間撕開一道缺口。

那些亞利士兵終於抵擋不住，如潮水般向兩翼撤退，各自找到掩體死死地趴在地上進行著無力的還擊，身體卻在不停地發抖。

戴恩恩的現場直播通過衛星傳遍整個世界，現在世界上每個人都在關注這場戰爭。看著葉天明幾個人勇敢地對著成百倍的敵人發起最猛烈的衝鋒，世界一片嘩然，這種氣勢，這種勇氣，世界上沒有任何國家的軍人可以做到。他們是誰？他們是夏國人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質疑。他們到底是不是夏國軍人，那隻能靠人們自己去挖掘、去猜測。

羅琳這一段時間在休假，沒有見到葉天明整天精神恍惚。已經快凌晨了，還是睡不著，她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無聊的肥皂劇。

突然一陣電話鈴聲響了起來，羅琳嘀咕道：「誰這麼晚了還打電話？」

「隊長！你快打開電腦，有重大新聞啊。」話筒里傳來急促的聲音。

「都這麼晚了，有什麼好看的新聞啊，明天再看吧。」羅琳懶洋洋地說道。

「隊長！是關於葉天明的。」

「你說什麼？」羅琳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高聲喊道。

「隊長！葉天明好像去了亞利，把亞利搞得一片混亂。現在網上所有網站都在直播他們和亞利軍隊戰爭的視頻。雖然他們的影像經過處理，但是這個流氓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認得出來。」

羅琳臉色一變，「啪」地把電話丟到地板上，跑到書房打開電腦。看著畫面上幾個身影快速地向前突擊，子彈以肉眼能辨的軌跡在空中亂飛。

「渾蛋！葉天明你這個渾蛋，去了亞利居然不通知我一聲。」羅琳的臉如罩上一層冰霜，冰冷著聲音罵道。

羅琳罵完跑出書房來到自己的房間，換上軍裝急忙向外走去。她剛把門打開，就看見一名身穿將服的老人站在門外。

「琳琳！你要去哪兒？」

「我要去亞利。」羅琳平靜地看著面前的老人，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是為了葉天明吧。」

羅琳緊抿著雙唇沒有說話。

「琳琳！你不要去了。」

「為什麼？」

「因為沒有飛往亞利的飛機，不止我們國家如此，就是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飛往亞利的飛機都已經停飛，你怎麼去？」羅琳愣愣地看著老人，眼淚從眼角滑落。

老人看見羅琳的樣子慈祥地笑了，「琳琳！自從你母親去世后，你就沒有掉過一滴眼淚。沒想到你今天會流淚，而且還是為了一個男人，你終於長大了。」

老人說完拉起羅琳的手走回客廳，坐在沙發上，「琳琳！放心吧，葉天明這小子不會有事的。憑著他的頭腦和豐富的實戰經驗，要是死在亞利，他就不配稱為『獵鷹』。」

老人的話讓羅琳平靜下來，她又恢復了以往的冰冷麵容，「你不是在開會嗎？怎麼會回來？」

「我接到命令去北城，你的假期還有幾天，就和我一起去吧，然後直接回江南。」

羅琳點點頭。

北城，一號會議室，幾十名將軍、作戰參謀死死地盯著電子屏幕。整個會議室里寂靜得可怕，氣氛壓抑得讓人有一種窒息感。

一位老人身上散發著一種無形的氣勢，這是一種手握大權的上位者才能擁有的氣勢。老人威嚴地掃視眾人一眼，「這孩子還真是膽大妄為，憑這幾個人就敢偷襲亞利警衛師。居然還讓他成功了，也不知道他偷襲這裡有什麼目的。」

國防部嚴慶海想了想說道：「首長！幾年前國安局送來一份情報，亞利警衛師有可能是一處核武研究基地，不過這份情報並沒有得到證實是真是假。而且在銳劍也有這份情報，葉天明是隊長，他有權調閱一切絕密資料。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的目的就在這裡。」

「他想幹什麼？難道他想找到核彈把亞利給炸了？」老首長威嚴的聲音嚇了在座的眾位將軍一跳。

張敬國嚴肅地說道：「首長！葉天明的膽子有多大也許您不知道，可在座的諸位都非常清楚。那裡不是核研究基地也就罷了，要真的是，而且亞利已經研究出核彈，葉天明絕對有這個膽量把它扔在代雅。」

老首長看著畫面威嚴地說道：「如果他真的這麼干，就連我也救不了他。我們國家將失去一把利劍，一把王者之劍。」

秦大海始終沒有說話，這時才開口：「首長！他就是這麼做了，也不會讓人抓住把柄，要不然他就不是葉天明。」

老子還真是命大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老首長皺著眉頭接著說道，「這小子想幹什麼？已經突圍出去還不帶著人離開，怎麼又回去了？」

在座的眾人眼裡都露出一絲疑惑，不明白葉天明已經把敵人陣地撕開一個缺口，為什麼還不離開？

「啪！」子彈在葉天明的左臂上濺起一朵血花，血不停地順著傷口流出。他眼裡閃著絕對幽冷的紅芒，嘴角勾起一抹絕對殘酷的笑容，彷彿中彈的不是他，而是他的敵人。

葉天明如獵豹狂奔在他們用機槍打通的死亡之路上，腳下布滿敵人的屍體，陸戰靴踩在被鮮血染紅的泥土上發出「啪啪」的響聲。

劉建輝、穆廣龍分別護衛在葉天明的兩側，對著左右兩翼的亞利軍人瘋狂掃射。那些亞利軍人被重機槍子彈壓得抬不起頭來。作為掩體的壕溝巨石被密集的子彈打得騰起陣陣煙霧，碎石飛濺，那些亞利軍人只能趴在掩體內胡亂地開上幾槍。而陳陽則扛著兩箱震撼彈和手榴彈，與龍野一起保護著任勇旭，並緊緊跟在葉天明的後面。

憑著強大的火力，葉天明他們硬生生地衝過了幾百米長的死亡通道。

馮震帶著人衝出坡頂掩體把陳陽他們接了過去，葉天明把肩上背著的那把無彈殼狙擊步槍扔給馮震，並狂吼一聲：「掩護我。」一轉身又跑了回去，葉天明的耳麥里響起馮震的喊聲：「隊長！你回去幹什麼？」

「媽的！我不回去切斷他們的彈藥補給線，我們的計劃就會泡湯。」而這時看見這個魔鬼一樣的男人近乎自殺一樣地跑了回來，那些亞利士兵全都傻了眼。

過了足足有一分鐘，那些亞利士兵才在木里斯比的怒喊聲中發瘋似的拚命開槍，要把這個讓他們顏面無存的瘋子打成爛泥，挽回一點兒面子。

密集的彈雨在頭頂傾瀉，葉天明雙手抱著近百斤重的八聯裝旋轉重機槍，身體猛地向前一躍。

「砰！」重機槍砸在地面發出沉悶的響聲，葉天明把機槍收到腹部，把頭縮在胸前，形成一個球狀順著坡急速地滾了下去。子彈擦著身體飛過，葉天明感受到了子彈摩擦空氣帶來的那種炙熱感。每滾動一圈，近百斤的大傢伙砸在腹部胸口就會給他帶來劇烈的疼痛。

馮震到這時才反應過來，猛喊一聲：「用震撼彈。」

20多人抓起陳陽腳下木箱里的震撼彈，拉開保險奮力地向前拋去。超強的耀眼白光在黑夜裡接連閃現，震耳的轟隆聲更是讓人膽戰心驚。

不論敵我在震撼彈爆炸的同時都閉上了雙眼，密集的槍聲頓時停止。葉天明抓住短短的幾十秒時間，「啊」的一聲狂喊，身體肌肉猛地繃緊，伸開屈起的雙腿，雙臂硬生生把機槍舉了起來扔過頭頂。他借著強大的慣力身體平躺著在空中翻了一圈，雙腳穩穩地落在地上，彎腰抱起機槍，一路狂奔到了劉建輝狙擊敵人的掩體內。看著腹部胸口青紫一片，葉天明痛得直吸冷氣，「老子還真是命大，這樣都不死，看來是閻王爺怕我到了他的地盤把那些小鬼帶壞，變成一幫流氓鬼吧。」

剛才猶如爆豆似的密集槍聲，震耳的爆炸聲突然停止。亞利軍人在靜靜地等待援軍，葉天明也在等待亞利援軍。而他們的目的卻是相同的，那就是等到援軍的到來，把對方徹底消滅。

世界也是一片安靜，關注這場戰爭的人都不明白，這些夏國人明明可以離開，可為什麼還留在那裡？他們在等什麼？難道是等死？無論那些軍事專家多麼見多識廣，也猜不透這些夏國人留下來的目的，只能屏住呼吸等待著謎底的揭開。

突然，世界上所有關注這場戰爭的人發出一陣驚呼，「坦克！居然是『阿爾瓊』主戰坦克，這些夏國人要完蛋了。」

轟！轟！

坡頂陣地騰起一股股濃煙，火光衝天而起。四輛坦克肆無忌憚，一路橫衝直撞。隨著每一發炮彈的落下，就會有兄弟倒在血泊中。

亞利軍人發出一陣歡呼聲，「轟」的一聲震天巨響過後，一名雙腿被炮彈齊膝炸斷的夏國人狂笑著滾下山坡，鮮血一路飛揚，「媽的，老子就是死，也要拉著你們。就是到了地獄，老子也和你們沒完。」

急速滾動的身影鑽進一輛坦克的履帶下，這名夏國人渾身上下掛著十幾枚高爆手榴彈，手裡還拿著一枚已經拉開保險，正在嗤嗤冒著青煙的手榴彈。

轟！轟！

在坦克下響起一聲接著一聲的爆炸聲，那輛號稱移動碉堡的「阿爾瓊」主戰坦克被狠狠拋到六七米的高空，轟然一聲跌落在十幾米外，變成一堆廢鐵。

「呃！」亞利軍人猖狂的笑聲、歡呼聲戛然而止，都瞪著不可思議的眼睛看著坡頂又有三個身影沖了出來。

「轟！」

一顆炮彈正落在三個人的中間，硝煙過後，還有一名夏國人保持著站立的姿勢，渾身是血，凄厲地喊道：「老子死得真的不甘心。」

「啊——」幾聲猶如受傷野獸般的嘶嚎在陣地響起，七個身影猛地從陣地躍出，「兄弟們等等我，老子也要和你們一起上路。」

「哈哈！這就是做英雄的感覺嗎？真爽。」一名夏國人雙手舉著兩枚高爆手榴彈一路狂奔沖向坦克。

炮彈緊跟著他們的身後落下，三名夏國人被炮彈爆炸的氣浪拋了出去，被炸上天空的他們臉上居然帶著一絲笑容。

兩名夏國人終於同時跑到一輛坦克前，其中一名夏國人一腳把另一名踹了出去，「你和我搶什麼？老子早就想當個英雄了。」

那個被踹出去的夏國人一路翻滾，滾下山坡。「轟！」一聲巨響在他頭頂響起，當他忍著渾身傷痛抬起頭的時候，就看見一團火光衝天而起，一聲悲憤的號叫從他口中喊出，「周慶，老子想死都不讓我死，還算什麼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