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肅肅宵征
那人穿了一件普通的湖藍衫子,身姿搖曳,如弱柳扶風,烏髮隨意梳著,卻面色蒼白,滿面黯然.
是如婉.
上次見她還是意氣風發的樣子,怎麼沒過幾天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子衿詫異看她,挪動雙腿迎上她,微微皺眉:「婉姐姐,這是怎麼了?」
如婉沒有說話,灰暗的美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掃過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低下眼帘勉強笑道:「爺一定很疼你的。」
子矜微蹙眉頭,身上的疼痛還未消失,方才喝下的葯還殘留胃中翻江倒海的躥流,她扯了扯嘴角,問道:「婉姐姐,可是有事找我么?」見她遲疑,嘆了口氣:「對我,你還有什麼話不能說。」
如婉面上微微一紅,那抹紅暈雖淡卻給她蒼白的臉增添了不少活力,整個人豐潤了不少,子矜心中明白了大半,拖著全身透著疲憊的身體,抬起雙臂握住如婉白皙的縴手,略帶苦澀的道:「你放心,爺若還叫我侍寢,我定在他面前提你的,只是你也得把自己調理好了才對。」
如婉臉上更紅,她羞澀的看了看子矜,欠然道:「我本不應該叫你說這事情的,可是……」她黯然的低下眼帘,盯著子矜柔軟飄逸的裙角,苦笑道:「我已經半年沒有侍寢了,聽王總管說這幾日又送來幾個貌美的,爺還怎麼記得住我們這樣的……」
子矜徐徐聽著,她倒是對這種事不怎麼上心,畢竟她本就沒存這個心思,聽她這樣說也是淡淡一笑,如婉卻不同,她年幼時因家中貧困被父母賣做「瘦馬」,在那裡經過嚴酷訓練的女子,也早已失了本性,做個寵妾甚至扶正的夫人成了她們一直嚮往的事情,她半年沒有侍寢,還有半年若再不侍寢便要被逐出府了……
「子矜……」
如婉突然羞澀喚她。
子矜一怔,茫然問道:「怎麼了?」
「爺……」如婉飛快地掃了她一眼,臉頰上立即紅得像熟透的果子,只聽她道:「他昨天晚上待你好么?」說完抿著嘴,螓首微低,濃密的睫毛遮住眼斂,看不清表情。
「昨晚?」子矜無意識的重複著這兩個字,突然明白她說的什麼,臉也禁不住紅了,隱隱的憶起昨晚,意亂情迷中,自己也是有幾分投入的吧……
一眼掃到如婉深深看她的眸子,不由打了個激靈,她怎麼會這樣想,收回思緒,皺著眉附到她耳上悄聲問道:「姐姐,每次……那個……你不會覺得全身……痛么?」她現在就是,而且很痛很痛。
按嬤嬤們的描述,不是欲仙欲死么?
如婉一聽,只差沒羞得鑽到地縫裡去,跺著腳嗔罵道:「臭丫頭,你……羞死了……」
「婉姐姐,告訴子矜吧……」子矜笑著勾了她的衣角軟軟的撒嬌。
「的確是疼得。」如婉滿面紅霞的看了她一眼,又飛快地別過,不知想到什麼,目光一黯,又抿嘴笑道:「不過聽那些有經驗的說,她們似乎更喜歡王爺那樣的。」
子矜微微一曬,心道,是因為他一直那樣粗魯吧,院子里就他一個人,又沒人比較……
若是自己的良人,定會對自己很是疼愛,也很溫柔的吧……
醒悟到自己想什麼,子矜冷冷自嘲,已經這副樣子,又哪能找到什麼良人,回過神見如婉詫異看她,尷尬笑道:「婉姐姐,子矜要先回去了,月美人看到我,只怕有給我安排下馬威了。」
「嗯,那你先回去吧。」如婉聽她這樣說,也不好阻攔,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
「姐姐方才提的事子矜記在心裡呢。」
子衿看得明白,笑著讓她放心,如婉臉上又是一紅。
放開她的手,緩緩走向去溶月樓的道路,回首,那湖藍的身影還未離去,輕風吹起,拂起她翩飛的裙裾,瘦弱的身影遠遠的站在層層高聳的亭台樓閣中間越發顯得單薄脆弱,看得讓人心疼。
如婉她,是愛上安王了吧……
子矜極不容易才挪到溶月樓,偷偷跑回屋子將衣服換了這才鬆了口氣,這衣服,漂亮得太過眨眼,月美人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若是讓她看見了,只怕下次她會和那鳥兒一樣慘。
「才回來?」
子矜正想休息一會,沒想到菊兒沒敲門就闖了進來,見她慵懶的躺在床上,不由皺起眉:「快起來,才侍過幾次寢就偷起懶來了!」
侍妾們平常被丫鬟們大呼小叫的也是常有的事,何況她還是寵妾的貼身丫環,自然趾高氣揚的。
「菊姐姐有什麼事要吩咐么?」子矜也學乖了,立即從床上爬起來,低眉順目的應著。
「快下去幹活,前些日子美人換下來的衣服還沒人洗呢。」菊兒不悅的瞪了她一眼,扔下這麼一句轉身扭著屁股出了房門。
看來月美人是成心不讓她好過了。
子矜嘆了口氣,雖然不情願,還是艱難的邁著步子下去了。
樓下幾個丫頭見她下來,二話不說就塞給她滿滿一盆衣服。
「跟我來。」
一個年長的瞟了她一眼領著她走了一段路,進了一個院子,那院子里扯了數根晾繩,上面掛了各色衣服被單,乍一看,只覺有些眼花繚亂,仔細辨認才發現質地差的晾在一邊,質地好的晾在陽光充足的地方。
「傍晚之前洗出來。」
那丫環指了指地上一個低矮的小凳子,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轉身出了院子。
子矜吃力的將那木盆放在地上,看著盆里滿滿的衣服,有些發愁,這月美人擺明了找她的錯處。而她偏偏又沒辦法反抗,她若想安安穩穩的活著從這王府出去,只有兩個方法,首先就是不要去招惹王爺,再就是忍耐,前者她已經做了,為今只有一個字——「忍」。
況且,安王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又能多久呢?
院子里一個人也沒有,空空曠曠的,風輕輕吹著,將那輕紗曼舞似的上好衣料吹得在那晾衣繩上起伏的舞動。
陽光透過那層層衣衫直直照過來,子矜抬起衣袖遮住眼底的陽光,美目微眯,朱唇微揚。
她將水倒進木盆中,花花綠綠得衣服摻在一起,鼓成水泡,滿滿的溢出來,打濕了群角,微微一笑,扭身出了院子。
不急,她似乎還有偷懶的時間。
子矜找了一處僻靜地方,那地方是安府的一角,中間一組假山石孤零零的立在那裡,周圍鬱鬱蔥蔥,若是不注意根本不會有人發現那裡能藏下一個人。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懶懶的倚在假山一側,準備美美的睡上一覺。
小巧耳廓剛剛貼到假山上,就聽到一聲嬌淫的呻吟聲從耳旁傳來。
子矜驚得急忙坐起身來,懷疑自己聽錯了,不由又靠上去,仔細一聽,確實是一個女子承歡的嬌媚呻吟.那聲音透過假山石壁傳過來,清晰的傳進耳里,竟似在假山內部發出的,心中暗奇,輕輕提了群角,向裡面走了走,蹲下身探出頭仔細觀察這才發現那假山有幾塊相互遮擋,中間幾個竟組成了只露一點縫隙的密室,想不到這看似不起眼的假山竟是別有洞天!
府里丫鬟女眷眾多,說不定與哪個侍衛生了情,偶爾也有幾個偷情的,只是這種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偷情和她什麼關係.
子矜皺了皺眉,有些惋惜自己即將夭折的美夢,正想站起身來離開,卻不想被裡面傳來的說話聲音驚得動彈不得。
————————————————————————————————————————————吼吼,考試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