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為了歡迎女主子回來,涿浪堡上下早就準備好了接風宴。二十八宿又難得湊到一起,主子在大婚時他們都沒有趕上,現在說什麼也要借這個機會灌主子幾杯。万俟狁的酒量極好,凡是敬酒的皆來者不拒,畢竟這是他們三年來的首次全聚,待明天又要各自回去恪守已責。
身為狁王的万俟狁是個凡事淡泊任之遂之的人,可是身為燕北的星宿,做為一手建立起這個國家的人,他卻又是個霸氣內斂,洞明世事的掌舵人。
麥麥的出現又將氣氛推到頂點,沒有正式拜見過女主子的,全部起身朝她施跪拜大禮。大家很有默契的誰都沒有提有關紫雲山的一個字,這就是秘密,爛到肚子里也不會說的秘密!從主子不惜殺掉三千兵也要誓守,足以見這位女主子在他心裡的地位。
與大家一一見過,麥麥才坐回到万俟狁旁邊,聞到他身上的酒氣,不覺皺起了眉,不過,心裡卻突生一個想法,狁喝醉時會是什麼樣子呢?狡黠的眨下眼睛,湊到他跟前問道,「狁,你的酒量一直都這麼好嗎?」
抬眸掃過一眼便知她心裡打得什麼算盤,万俟狁一笑,「至少從沒醉過。」
「哇!」麥麥誇張的驚呼一聲,「真的都沒有醉過?」隨即站起身拍了拍手掌,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全部看向這裡。
麥麥促挾地說,「你們主子說他從沒醉過,今天,誰能將他灌倒,我可是有賞哦。」
「女主子不打誆語嗎?」亢宿興奮的問道。
婁宿笑得有些奸詐,隨即點頭附和,「主子可不能翻臉,不能罰我們擔水。」
看到万俟狁頰邊隱含笑意,鬼宿機靈的站起身,「哎呀,女主子的話還能有假嗎?有女主子一句,鬼宿定當幸不辱命!」接著便雙眼發光的問,「女主子會賞我些什麼呢?」
麥麥眸光輕轉,瞟向芯葉,「如果是你的話……我就將芯葉許你,如何?」
一句話惹來一陣叫好聲,鬼宿這人雖然嘴巴輕賤,看起來又俘誇,但卻是色而不淫。他對芯葉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沒想到卻由女主子親口點破,這下子所有人都跟著起鬨。
「好,咱們一定幫鬼宿娶到老婆!」
芯葉滿臉羞紅,不依的叫道,「龍女大人,誰要嫁給那個登徒子啊?」
鬼宿立即眉飛色舞的拍著桌子篤定道,「好!女主子一言為定,就算被主子罰挑三年,咱也認了!」說罷,提著酒壺就走過來。
婁宿眼珠一轉,推推旁邊的翼宿,「翼,你不快去幫著鬼宿!」
翼宿沒反應過來,不解的問,「為何我要去?」
婁宿不理他,而是沖麥麥喊道,「女主子,翼也老大不小了吧。」邊喊還不忘擠擠秀眉。
「哈哈,對對對,翼跟心都這麼多年了,也該開花結果了!」一時間,眾宿響應,阿商的臉頰紅似驕陽,頭壓得低低的,心撲騰的厲害。
麥麥扭頭看向正一杯接一杯的万俟狁,臉上劃過期待,「狁,你也該關心一下屬下嘛。」
万俟狁好笑的看著這位興奮的蹩腳紅娘,清聲道,「他不敢不娶。」
聽到万俟狁竟然都放出這話,大家鬧得更凶了,翼宿卻始終但笑不語任他們哄鬧。
「主子都開金口了,翼,你就快點從了心吧!」
「就是,要不然心可是會押你放洞房的。」
「心,你就來個霸王硬上弓,看他從不從!」
阿商登時抬起頭,倒眉倒豎,嬌嗔道,「喂,不要說得我好像嫁不出似的。」
熱烈的氣氛下,幾十人笑著鬧著,看到主子又配合得很,全都逮准了機會,輪番上陣。可幾壇酒下肚,万俟狁絲毫未見一點醉倒的跡象,倒是苦了打頭陣的鬼宿,早已是酒酣耳熟,站都站不穩。
這一邊的白衣聖女們也是自得其樂。她們跟著眾宿學會了划拳猜酒,酣然興濃時,也都挽起袖子比劃下。小余和白衣聖女算是舊識,席間很快便打成一片。小堯自紫旭山被她們帶了回,傷勢正在恢復中。大家看到她為了麥麥受了那麼重的傷,漸漸也都不計前嫌的原諒了她。
這一席竟吃到了日頭西落,落霞滿天。
万俟狁牽著麥麥的手,返回翠綃居。路上,麥麥始終盯著他,最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狁,你的酒量為何會這麼好?喝酒跟喝水沒兩樣,一屋子的人竟沒一個能把你灌醉的。」
看到他喝酒,震驚已經不足以形容了,那完全可以稱之為恐怖。
映在一片緋紅下的俊顏轉過,挑了挑眉梢,眸底笑意暗漾,「只要用內力阻攔酒氣侵入體內即可。」
「哦,」麥麥驚訝得瞪大雙眼,指著他不可思議道,「你居然也會使詐?!」
万俟狁抿唇一笑,「以不傷已身為由,又怎麼會稱之為『詐』呢。」
聽到他的說辭,麥麥搖頭失笑,看來她的狁也是個精明之人啊。
回到翠綃居,麥麥倒來一杯茶水遞過去,笑道,「鬼宿都拼了命的也想要灌倒你,他對芯葉有情你不會看不出來吧,你就不能讓一讓嘛。」
抬起眸露出幾分疑惑,「是嗎?」
麥麥受挫的拍拍額頭,「 你真的沒看出來?真不知道你這主子是怎麼做的,連屬下的心思都摸不透。」枉她剛才還誇他精明呢。
万俟狁不以為意的放下杯子,沒有一絲愧疚,反而理所當然的很,「我哪裡會了解到那麼多。」
兩人隨意閑聊一會,天邊已然如墨。見万俟狁有些倦怠,麥麥體貼的鋪好被子,催他趕緊就寢。不必說她也知道,在她不見的這些日子,他定是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
興許是真累得不輕,簡單的梳洗過後,万俟狁幾乎是沾了枕頭就著。將他脫下的長衫整齊的疊放起來,又掖好了被子,這才輕手輕腳的出了屋去看望下小余。畢竟小余是第一次來到草原,怕她會有些不習慣。
小余被安置在了小堯的房間,小堯有傷在身,需要個人隨時照顧下,小余照顧狁這些年,對病者很有經驗。二人自見面便極為投緣,所以她就自告奮勇的擔下了這個責任。
不知不覺,已經聊過半個時辰,麥麥再折回時,万俟狁仍在沉睡,連身都沒翻過。裉下衣服,動作輕柔的掀開被子,慢慢躺到他旁邊。聽著他均勻而又沉穩的呼吸,心知他真的很累。朝他悄悄的靠了靠,又側過身子伸出藕臂環住他的腰。
許是長年喝葯的緣故,他有些瘦,就算毒已經解了,仍是胖不起來。小手一路尋上,摸到了他胸前那塊酒盅大的疤。他擁有那麼神奇的創傷葯,連她身上的傷疤都能抹去,卻執意不肯除去這一塊。
因為它,麥麥又沉浸在了往事中,手指無意識的輕輕撫摩著,那天的每一幕都清晰的劃過眼前。如果清兒沒有死,現在應該也會幸福的生活這裡。
身旁原本熟睡中的万俟狁,倏地翻身壓上來,一對瞳眸似笑非笑的注視著她,「知道在床上做這種舉動意味著什麼嗎?」
麥麥被他有些嚇到,看到他眼底隱約的戲謔時,才反應過來,不禁輕笑出聲,「我吵到你了嗎?」
「如果連這些都察覺不到,足夠我死上千次了。」万俟狁的瞳色越來越赤紅,眼角的妖嬈氣漸盛。
被他這樣毫不掩飾的盯視著,麥麥的俏臉上迅速升起兩朵緋雲,襯著如雪的肌/膚,剎是好看。那對如星般幽深而璀璨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回望他,徹底燃燒了他的欲/望,她的美好是他永遠也嘗不夠的。
她的唇微微輕顫下,發出無言的邀請。万俟狁揚起一抹蠱惑至極的淺笑,慢慢俯下頭吻上。如電擊般的酥麻,從頭到腳傳遍兩人全身,這是只有對方才能帶給自己的顫慄和悸動。也在這一刻,他們的心緊緊貼在一起,沒有一絲一毫的間隙。
万俟狁輾轉著加深了這個吻,淡漠的他早就被閑置一邊,取而代之的是性感的邪魅風情。大手不停探索著她的玲瓏曲/線,在聽到她的嚶嚀聲后,雙手迅速掠上她的柔軟。
「哦……」麥麥嬌/喘著,動情的攀住他的肩頭。
他們的甜蜜回蕩在透著鈴蘭韻香的房內,万俟狁雖孱瘦,卻不失男子的強勢,箍住麥麥的纖腰,蓄勢待發之際,卻在看到她眉間的褶皺時,倏然停下。
麥麥睜開迷濛的雙眼,不解的望著他,「狁……」他在關鍵時刻停住?
「不,我不能。」
懊惱的翻過身,躺在一邊氣息有些紊亂,像是在竭力隱忍著。
「不能?」麥麥不覺拔高了音量,在這種時刻說「不能」?!
側這身看著他,關心的問道,「狁,你怎麼了?」
心疼的撫著她的臉頰,暗自責怪自己,怎麼能在沒有確定她解除心理障礙時就……那件事對她的打擊之大,甚至可以用絕望來形容。儘管她在笑,可心裡定是痛苦萬分。
「麥麥,我說過,不管你發生過什麼,我都不會介意。只要你還是麥麥,還能留在我身邊!」
了悟的點點頭,麥麥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看到他一副既壓抑又疼惜的表情,倏爾輕笑,偎進他的懷裡,「万俟召什麼都沒有做過。可是,通過這件事,我也明白了。如你所言,我們之間不管再發生什麼,都不要讓它成為我們的包袱。最重要的是,我們還能在一起。」
欣慰的收緊手臂,拉近她,吻上她的唇,良久才放開。
「我關心的不是六哥做過什麼,我只關心你會不會因此而受到傷害。」
戲謔的抹了把他的俊臉,嬌俏得眨眨眼睛,「那我們……還要繼續嗎?」
他,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