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風波起(二)
第十章風波起(二)(本章免費)
對於這個洛貴妃,琉璃想不知道都很難。她是比姐姐更早在皇上身邊伺候的人,家世資曆本都足以堪當國母,卻因為先帝的一紙詔書,屈為良娣。又因為她的進宮,雖然剩生下皇長女,又有著皇太后的苦心謀划,依然只能成為與她平起平坐的皇貴妃。而且皇上還以皇后之禮將自己迎入宮中。於一個才情美貌皆有的女子而言,想要不生怨恨只怕是很困難的。
可是天不作美,琉璃自知雖無爭寵之心,但一朝入宮門,一切便再由不得自己。千般無奈,萬般不願。身是帝皇妃,奈何奈何。
琉璃環視一眼這慈安殿中的萬紫千紅,暗道只怕今後是非惹人來了。
僅僅是極短的時間,琉璃的心思已經轉過千頭萬緒。心中打定主意,便道:「這位想來便是洛姐姐了,琉璃初進宮中,未來得及給姐姐請安,還望姐姐不要見怪。」
洛貴妃捂嘴笑道:「妹妹說的哪裡話,你我同為皇貴妃,怎麼會要妹妹給我請安呢?」說完便將琉璃扶到下首右側坐下,自己挑了左邊位子坐了。
在場眾人一見洛貴妃的舉動,紛紛露出看好戲的神情來。
琉璃眉目一動,皇家規矩,以左為尊。既然中宮之位空出,那麼在這慈安宮中便無人有資格去做那左首之位。看來這位洛貴妃口中雖說自己身份與她相當,心中卻早已將自己臨駕在了她之上。
再看太后笑意盈然地望著自己,分明是審視的眼光。琉璃不欲在這些方面過多計較,既無爭寵之心,坐哪又如何。她現在心心念念的實在是漪瀾殿眾人。
琉璃看看眾人渴望的表情,不由得好笑:「太后,琉璃有一事相求,還望太后恩准。」
太后看似溫和的道:「傾城皇貴妃有事就說吧。」言語之中有意無意加重了傾城二字,此語一出,果然在場嬪妃臉上均露出了憤然之色。
琉璃不以為意道:「臣妾殿中諸人惹惱太后,本該重罰。可是臣妾懇求太后念在臣妾初進宮中不會教導奴才,饒過他們這一次吧。」
不待太后說話,屋中想起一個刺耳的聲音,「若是人人都像皇貴妃一樣,拿著這個理由生事。那宮中的奴才還不翻了天去。」
琉璃回頭一看,說話的是一個打扮的妖冶女子,酥胸半露,粉面含怒。心頭覺得好笑,這嬪妃怎麼看都應該有二十幾許年齡了。怎麼還會這麼沉不住氣,白白充當別人的打手。
果然,太后先是一聲怒斥:「陳嬪,還不快給皇貴妃賠禮。皇貴妃與哀家說話,哪有你插嘴的道理。」頓頓話頭,狀似不經意的看了琉璃一眼又道:「這宮中是上上下下都不懂規矩了嗎?」
陳嬪不甘願的撒嬌道:「姨媽!」尾音拖長,斜著眼看了琉璃,眼中滿滿的全是不屑。
原來,竟是太后的姨外甥女,難怪這般盛氣凌人。看太后這副模樣,分明是名為貶斥陳嬪,實則暗罵自己不懂規矩。
琉璃微欠了個身道:「太后恕罪,臣妾斗膽想知道我漪瀾殿中奴才到底犯了何罪,這樣臣妾以後也好訓斥她們。」
太后本來笑意瑩然的臉孔卻突然間變了臉色,肅穆道:「聽說昨個晚上皇貴妃衝撞皇上了?」語氣雖輕,已夾雜責備之意。
琉璃心中一驚道:「昨晚之事實在是臣妾的不是,還請太后恕罪。」
「哼!哀家念在皇貴妃初進宮中,本就不予計較。沒想到皇貴妃竟然還敢來問哀家他們犯了何罪。」
面對太后的突然發難,琉璃慌忙跪下去道:「太后恕罪。」
太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木椅扶手,道:「主子魯莽行事未加勸阻是為一罪。今早伺候主子請安居然姍姍來遲。可見漪瀾殿的奴才完全未將宮規放在眼裡!哀家難道還教訓不得。」
見琉璃並未答話,太后怒道:「來人呀,將漪瀾殿一乾奴才給哀家狠狠的打。」
「太后,昨夜之事罪在臣妾,與他們無關。」琉璃見狀,連忙道。
太后眉目一挑,並未答話。
屋外,已有手腳麻利的宮人擺好刑具,琉璃扭頭一望,只見碧玉已經被牢牢的壓在凳上,一下兩下的重重責打起來。
「太后饒命啊,太后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瞬時間,原本安靜的慈安宮處處回蕩著凄厲的求饒聲。
宮廷御制的明黃木板不斷揮起又落下,猶如冬日疾風下的落葉放肆狂舞,吹痛的卻是有心人。
「太后,昨日之事皇上已經訓誡,也答應交由臣妾自己處置。還請太后開恩明察。」顧不得抬出皇上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此時的琉璃已經方寸大亂。
聽說這些年來太后頗為顧忌皇上,琉璃只能抓住這唯一的救命稻草。且不說不願漪瀾殿之人因她受罪甚至丟掉性命。單是為了紅妝,姐姐在這個深宮之中為她留下的唯一念想,她此刻就非得想盡法子不可。
琉璃的想法本沒有錯,太后確然一直懼怕皇上的陰晴不定,但是此次太后卻一反常態,聽聞琉璃抬出皇上,反是更加生氣,道:「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拿皇上來壓哀家。你可知道,皇上再怎麼著也是哀家的親身骨肉。何況,管理後宮,本就是哀家的事。」
說完沖著為首的一個大力太監道:「給哀家下死勁打,打死為止。哀家今日倒要看看,皇貴妃能把哀家怎麼樣。」
「太后!」琉璃沒想到竟是這般局面,眼見著紅妝被打得氣息奄奄,一干漪瀾殿奴才都是性命垂危,再也顧不得體統,猛一轉身,撲到了紅妝身上。
行刑的太監一時沒有收住手,竟然就將結結實實的板子落到了琉璃背脊上,琉璃只覺得背部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咬住牙,沒發出一絲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