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婚宴
這隻黑熊原先還真是大富翁,整個雲州都是他家的。何易真名赫連易,乃吐谷渾首領赫連鐸之子。乾寧元年(公元894年)赫連鐸起兵反抗李克用兵敗,客死西域。這次赫連易回來是要召集他父親的舊部起事,一是為父報仇,二是重奪雲州。不想今日約見本城族內長老伏遷竟然不果,伏遷主張既然現在日子還能過下去就不要冒險起事,十足是個懦夫。最後談判破裂,才有剛才一幕。
至於為何李彝超不肯說他真名乃是受他所命,因為是初識,他也不想我知道太多。今晚被我碰上,本以為我語言不通,不會泄露他們的機密。可剛才他巡視宅院時竟然聽到我逼問李彝超的話,不想李彝超為他的事難作且明日就要舉事,我也沒時間去舉報,所以自己推門而入細說原由。
「哈哈,原來是赫連兄,小弟李禔有禮了。」我向赫連易深深一禮,敬佩他年紀輕輕敢作敢為。既然他如此相信我,我也兩不相欠,把自己真名報給他,他在關外長大且我也不是名人,估計他還猜不到我真實身份,等以後時機成熟再告訴他不遲。
我糊捏個借口說為了方便,請赫連易還稱我為崔宗禔。
「兩位哥哥,這幾日可難為死小弟了。」李彝超插嘴道,表情委屈至極,想說又不能說的感覺確實難受。
「哈哈哈~~」所有誤會,窘迫都在一片笑聲中冰釋。
第二日從早上開始陸續就有吐谷渾人前來拜會,其實就是各部首領到此相聚,待傍晚同時起事,一直過了晌午才斷。現在七八十號人正在院內聚餐,桌桌大魚大肉(這還是我讓李彝超出錢買的呢,考慮到赫連易身為首領,怎麼也不能顯得寒酸虧待了朋友吧)。看他們狼吞虎咽地吃相,活象十年八年沒嘗過肉味的餓鬼。首領尚且如此,那些兵士豈不更慘?這樣的隊伍如何能成功?我都為赫連易捏著把汗。
這時從院外跑入一人,高喊:「少主,有官軍朝這裡來了。」頓時一片嘈雜,大部分已經操起武器,眼看就要衝出去拚命。
「各位英雄,莫要驚慌。」我急忙用吐蕃話喊道。暈了,這幫笨人怎麼如此鹵莽,事情還沒弄清就要拚命,果然是猛漢。
赫連易瞠目地看著我,「呵呵,赫連兄莫怪,我可沒說我不懂吐蕃話呦。」
「這位小兄弟是何人?」有人問道。
我偷偷牽了牽赫連易的衣袖。
「嗑嗑,這位是我的朋友崔宗禔,大家可放心,先聽聽我兄弟如何說。」赫連易回過神,匆忙答道。
我轉頭問那報信的人道:「一共有多少官兵過來?」
「估摸有二十多人吧…」
倒!!!如果在軍中,我可制你個擾亂軍心砍你豬頭。
「諸位,不要驚慌,料來那只是巡城衛兵,不是來抓人的,各位先把武器收起來可好?」
眾人稍微放心,刀入鞘藏於衣內,繼續喝酒吃肉(酒肉還挺有吸引力的)。
看著院內一桌桌酒菜,我計上心來,問道:「赫連兄,你府內可有紅布?」
「兄弟要紅布何用?我那棉被就是紅布面。」赫連更加奇怪。
「快快取來,再拿一套女子衣服來,快,人命關天,一會我再解釋。」
「快照我兄弟的話去做。」赫連易馬上吩咐人去準備。
趁這當口,我對眾人解說道:「今日正好高朋滿座又有酒菜,咱們就假裝婚宴騙騙那官兵。」
「哈哈,妙啊。」
「好主意,料那小兵也看不出。」
……
呵呵,我的急智還滿受歡迎的呢。
「兄弟,辦法倒是好,可不知誰扮新郎官,誰作新娘呢?府內可沒有女客啊。」赫連易一下就點出了難處。
「呵呵,這個好辦,讓我大哥假扮就成。」我笑嘻嘻地說,但看的卻是大哥崔承佑。
「啊??不可不可。」崔承佑今天本來是看個新鮮的,以前哪有機會參與作亂。沒想到被我給賣了,急忙沖我怒道:「二弟胡鬧,我堂堂七尺男兒,怎麼扮那婦人,此事萬萬不行。」
「大哥,你看看府內何人的身形適合呢?俗話救人如救火,況且出了事,咱們也脫不了關係,也算救己,還望大哥委屈一下吧。」我說話飛快,再拖延一會官兵可就到了,匆忙地保證道:「大哥,我可讓在場各位保證絕不泄露今日府內之事。」
「請崔先生放心,今日之事我等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崔先生大德我們吐谷渾會永記的。」
………
崔承佑在一陣保證和感恩戴德聲中扭捏的穿上了史上第一件由棉被改作的新衣(其實就是一片紅布批在身上),頭罩棉被蓋頭,還別說,真有幾分新娘子的樣兒。
在我的歌聲中,兩人假裝拜堂了。
「我的天空多麼的清新
透明的承諾是過去的空氣
牽著我的手是你
但你的笑容卻看不清
是否一顆星星變了心
從前的願望也全都被拋棄
最近我無法呼吸
連自己的影子都想逃避
BABY你就是我的唯一
兩個世界都變形回去談何容易
確定你就是我的唯一
獨自對著電話說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BABY我已不能多愛你一些
其實早已超過了愛的極限」
哈哈,好久沒唱歌了,感覺真爽。上次初唱,把父皇和眾兄弟聽的如在夢中,想到父皇,我心中又是一痛,本以為自己已經想開,可現在才明白原來痛尤在心,可能永遠都不能癒合了。
我新穎的曲調把眾人聽的如痴如醉,就連剛進門的官兵都暈忽忽了。
其實我的計策還是有很多漏洞的,如:為何新郎沒有新衣?大堂內除了新娘子穿了紅衣,怎麼沒有其他布置等等,放到別處絕對失敗,不過在這雲州城就另當別論了。這裡吐谷渾素來受沙駝人的壓迫,稍有家底的不是逃往他鄉,就是被晉軍抄了,所以留在城內的多是貧苦人家;再者晉軍肆意妄為慣了,目中無人,根本不會猜到自己已經入了賊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