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透視命定愛人
第39章透視命定愛人
我尷尬的笑了笑,「面相這事也不一定準的,再說離婚結婚的事這麼多,又能看出是哪個丈夫?」
「當樂子玩也可以啊!」
「就是嘛,隨便看看,第一任丈夫看不出,看第二任也成,呵呵……總不會還有第四任,第五任吧?!」
她們幾個嘰嘰喳喳的拖著我走向食物區的沙發。
東方褚很快走了過來,手上端了兩盤食物,一盤隨手遞給了我,坐在我身後的沙發靠背上,和裴愉開玩笑,「裴愉,我看你進門之後,就拜陌萊為師吧,整天纏著她看面相,你那張小臉,陌萊怕是都看透了,這輩子你也甭想活出什麼新意!」
裴愉皺著鼻子嗔怒,「去……就知道你心疼陌萊姐,我們女生家聊天,你一邊玩去。」
東方褚低沉磁性的笑,那張笑臉,俊美的攝人心魄,引得周圍幾個丫頭都臉紅心跳,愣愣的看著他,他倒是已經習以為常,絲毫不介意供人瞻仰。
介意卻又沒用,除非是拿個面罩遮起臉。
我為自己的想法失笑出聲。
這世上,無論男女,長的太美,其實不是件好事,容易招惹麻煩!他這樣坐在我身後的沙發靠背上,還不是為了擋住背後誘人背?
見我笑了,他便放鬆下來,也和她們開玩笑,「我現在是陌萊的經紀人,你們看面相可是要收費的!」
「這又不是古代集市,看面相還要收費?!」裴愉不悅的瞪著他。
「當然要,不然累壞我老婆,你們可賠不起!」東方褚說著,在我額頭輕吻了一下,抬手輕撫著我還有些腫脹的左頰,眼神中是淡淡的歉疚。
「大家都看著呢,別這樣!」我垂眸,側首躲開他的手,嗔怒的瞪他一眼。
打了人,又來討好,真是當雨過天晴呢?!
「呵呵……陌萊姐也會害羞呢?」幾個丫頭艷羨的偷笑,裴愉打趣,「別親親我我了,害我們都忤在這兒,和電燈泡似的!陌萊姐,快先幫我瞧瞧,我的丈夫是不是很像淺?」
這丫頭是中了東方淺的毒吧?看艷紅的雙頰和燦亮的瞳眸,已經毒發了,這態勢怕已經無藥可救!東方淺要拒婚,簡直比登天還難!
我仔細看著她的眉眼,典型的柳葉眉,修長柔美,一雙澄澈漂亮的杏眼閃動著純凈的笑意——豪門中能有幾雙這樣乾淨的眼睛?
「陌萊姐,你倒是說呀!」另外幾個丫頭好奇的看著我,
東方褚也挑眉,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你的男朋友高大英俊,臉型英俊漂亮,眉清目秀,很像淺。」我不禁感慨造化弄人,她和東方淺,怕是真的要走到一起了!
裴愉羞澀淺笑,驚喜卻收不住,我不得不提醒她,「裴愉,從眉眼的對比來看,你未來相守的人,可能脾氣不太好,很且行事作風詭異,你要千萬小心。」
她蕩漾的笑依然明亮迷人,並沒有太在意我的提醒,「呵呵……淺就是脾氣古怪了一點吧,不過,你說的我信,有沒有化解的辦法?!」
「多找他聊聊,告訴他你的真心,用你的愛和溫柔去感動他,或許,會有希望。你是一個招人喜愛的女孩,他肯定會被感動的!」
「嗯!」她信心倍增,湊上來摟住我的脖子,「呵呵……陌萊姐最好了。」
東方褚失笑搖頭,「就算用愛也沒用,有些人就是被蒙蔽了雙眼,用多少真心也感動不了,畢竟時間擺在那裡,不知道要過多少年,她才能明白呢!」這口氣真是無比哀怨。
我不禁看了他一眼,他卻拿著一塊兒糕點遞到我唇邊,深邃的眼眸含笑看著我,幽幽的宛若穿透樹葉的陽光。
見我愣愣的看著他,他挑眉,「如果你要對號入座,我也沒辦法!不過,你要相信,這世界有一種人,他樂意用一生去等一顆心歸屬。」
他樂意用一生等一顆心的歸屬?張口吃下那塊兒糕點,沒有回應他的話。
「一生」——這樣的犧牲,我愛了七年的男人卻吝嗇給我。
歡欣,悲痛,糾結,相守,就是這樣用漫長的一生來完成吧!想起他打過我之後眼神中赤裸裸的情愫,我竟然相信他的話,心裡有柔柔的溫暖在翻湧著,鼻中也隱隱的酸澀。
人是不可能只靠往事存活的,那七年的回憶,如何支撐我走完這漫長的一生?也唯有我的丈夫才可以吧!
但是,又為自己這樣輕信他而自嘲。
甜言蜜語,我聽得實在太多,裴恆口中的海枯石爛,能讓日月星辰都化為烏有。東方褚口中的一生,我能相信嗎?一個巴掌換來一句「一生」,只怕過不了多久,他又會對我說,誓言是哄小孩的。
他的背後,裴也和裴恆匆匆走出了大門,兩人在門口嘀咕了幾句,裴恆便轉身又返回來,掃過我一眼,走向了葛絲薇。
嘆口氣,我落寞的收回視線,越發感覺凄涼。
抬眸,卻看到東方褚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還泛動著沒有來得及收起的疼惜,他是注意到我看裴恆的視線了吧!
裴愉身邊的一個女孩開口,「陌萊姐,也給我瞧瞧吧。」一雙眼睛灼灼的看了一眼東方褚,才看向我。
會甜言蜜語的男人,總是格外有魅力,東方褚更是對那份柔情蜜意信手拈來,整天和他演對手戲,自然也熟知,這是不知道在幾張床上歷練過的了,我的確不應該相信,不過哄她們這樣未經情事的毛丫頭倒是綽綽有餘!
這個丫頭卻不容小覷,她是馮氏珠寶的千金,名叫馮茹雪。
人如其名,肌膚如雪,透著健康的粉紅,瓊鼻,厚唇,長圓臉,烏黑的長發梳成一個簡潔的馬尾,嬌艷楚楚。狹長的眼睛明媚閃爍,眼神中透著一股淡定的狠意,自然也可以解讀成她是個有主見的女孩。一身淡雅的米色齊膝超短禮服裙,修長的性感的腿,一覽無餘。
珠寶和金錢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正印證了馮氏和東方財團的關係,她的父親馮天佑時常到東方財團來找東方褚聊天,也算是熟人。
見我只是盯著她看,她笑了笑,「陌萊姐看出什麼來了嗎?」
雖然她眉毛經過了修剪和眉筆的描畫,但是,修飾的並不精細,不難看出這雙眉沒有裴愉那一雙漂亮,仔細瞧去,可以看出修剪的輪廓,原形粗短,眉毛的寬度超過了眼睛,分佈均勻,毫無過度的章法。
「你未來的丈夫身材稍矮,略肥胖一點,臉型是圓潤,不過……看你們相處的話,應該能幸福,你的面相是福相,總是能抓住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有點窘迫,顯然只是注意到了我話語的前半句,「聽這話,我男朋友就是不帥嘍!」
這丫頭的理解力有問題吧!「稍微胖一點也只是相對而言,不一定不帥的,再說,帥這個字,也不能只說表面,還要看內涵!」我簡單的解釋。
「身材稍矮,又肥,臉還是圓的,不是個大肉球?哪還能帥的了?!」她尖銳指責我,「陌萊姐,怎麼能說我的丈夫不帥?」
東方褚看不下去,「可是你讓陌萊看的,樣子不好看,只怪你眉眼長的不好,那怨得了誰?再說,面相也只是娛樂玩玩而已,用不著當真。」
她倒是越發鬧起小姐脾氣,「我就想要一個像褚哥哥這樣的男朋友,陌萊姐,你不會是故意詛咒我吧?」
一聲「褚哥哥」讓我雞皮疙瘩落了一地,接過東方褚遞過來的酒杯,慵懶的抿了一口,「你可以選擇不相信,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你也可以選一個俊美的男人去追求試試,說不定也會成為神仙眷侶!」
這丫頭就是個刺頭,懶得和她講道理,就這樣的小姐脾氣,也只有心寬體胖的人才能包容得了!其他幾個丫頭都忍笑,幸災樂禍的樣子,彷彿看到個超級大胖子和馮茹雪成婚了似的!
連裴愉都撇開頭偷笑,馮茹雪看著我的眼神已經出現了怨懟。
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都怪我這張嘴!
和幾個丫頭玩鬧了一會兒,葛絲薇又過來找我聊天,卻不見她有任何為人母的韻致,還是一如從前的過度熱情,讓人不免感覺虛偽。
「陌萊,周末的滿月酒你一定要來,好給我兒子瞧瞧面相。」
「好的!」我笑著回應,和東方褚相視一眼,倒是想起訂好玉鎖滿月禮還沒有去取,「對了,絲薇,他叫什麼名字?」
「誰?」葛絲薇抿了一口酒,看神態,竟像是失魂落魄,眼眸神采黯淡,已經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這是一個做母親的該有的神情嗎?
如果她真的做了母親,腰身會有變化,氣質、神情都應該洋溢著一種美好的幸福感才對。
「我是說你的寶寶。」
「我的寶寶?哦……你沒看報紙嗎?還沒有名字呢,裴恆說等滿月酒過了之後再取,他現在就給兒子一個昵稱,叫裴帥哥。」
她的笑乾澀的像是被風吹過的沙漠,荒蕪的近乎絕望。
我忍不住笑,「裴恆是得了兒子高興地不知用什麼名字好了吧?!」
「呵呵……是啊,一回家就知道悶在嬰兒房裡。」葛絲薇忍不住抱怨,「先前是怕他找女人,現在是怕他找兒子,唉……如果找女人倒是還有法子,但是,對那個小祖宗,我卻是一點法子都沒有了,裴恆的心,我終究是抓不住的!」話音凄婉的落下,眼眶也紅了,瀲灧著淚光,怕是真的傷透了心吧!
「你這個做媽咪的還和兒子搶老公?瞧你像是打翻了醋罈子!」裴恆疼愛兒子,她這個做媽咪的應該高興才對——裴恆變成了一個好爸爸。
「那兒子是我的就好了!」葛絲薇暗自嘀咕了一句,將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光,一張妝容精緻的俏臉越發無神。
我卻奇怪,兒子不是葛絲薇,難道是別的女人生的?
想必東方褚也聽到了這話,令人費解的是,他的臉色竟一瞬間異常蒼白。
他見我不解的看著他,迅速揚起唇角,戲謔調侃,「幹嘛這麼看著我?是羨慕葛絲薇當了媽咪吧?不如我們也生一個寶寶?」
葛絲薇尷尬的笑了笑,「陌萊,實在抱歉,我不該跟你說這些的,流產一兩次不要緊,你和東方褚來日方長,以後還是會有的!」
我愣了愣,才想起去年為了趕走冷素素,摔下樓梯裝流產的事情,「呵呵……是啊,會有的我不著急,現在兩個人過得蠻舒服的。」
暗自失笑,總是帶著一張面具演戲,有時都搞不清楚什麼是戲,什麼是真實的自己,真是悲哀!
如果不是挨了一巴掌被打的耳鳴,倒是也忘了自己東方長媳的身份。好在我已經結婚,也不必再計較和葛絲薇的關係,不然真要累死。
葛絲薇一雙杏眸卻忽然明亮了不少,問東方褚,「對了,我怎麼沒見到凱文?他在哪?」
這問題太過突兀,我和東方褚相視一眼,他遲疑著回答,「凱文……可能在外面吧。」
「我去找他來跳舞,那傢伙舞藝不錯!」
她竟然真的轉身朝門外走去,看那急匆匆的腳步,我不得不懷疑,她等了一晚上就是為了等著和凱文跳舞。
難道那孩子,是裴恆和別人生的?
酒會散時,在停車場,我、東方褚和東方淺,還有他的兩個保鏢,站在那輛豪華的勞斯萊斯旁,等著我們拿著車鑰匙的司機凱文,卻遲遲不見他的蹤影。
而不遠處,裴恆、裴也和裴愉坐在法拉利里,也像是在等人,當然,是在等葛絲薇。
這不難猜測,凱文和葛絲薇在一起!
我和東方褚鮮少這樣有默契,兩人都失笑搖頭。
我靠過去提醒他,「你快給凱文打個電話吧,他和葛絲薇肯定是在葛家客房了吧,肯定正忙碌的如火如荼呢!」
「不要亂猜,這種事情,往往一猜一個準!」東方淺插話。
東方褚無奈的搖頭,只能打手機,但是,那邊竟然提示關機!
裴恆在那邊看過來,對裴也說了幾句,裴也下車,又朝大廳那邊走去。
裴愉卻忽然下車叫東方淺,「淺,過來,我還有兩句話要跟你說!」
礙於東方褚和裴恆在,東方淺只能無奈的走過去,「什麼話剛才不說,現在又啰嗦。」明顯的不耐煩,卻又不敢表現的太明顯。
裴愉下車撲過去抱住他,羞澀的說,「我愛你!淺,我愛你!呵呵……」說著,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純真的笑,如銀鈴般,夾帶著純真的熱情,在這沉夜的霓虹中動蕩,趁東方淺呆愣,她迅速鬆開他,嬌羞的轉身跑回車裡。
裴恆抬手撐住額頭,倚在車門上,失笑,「裴愉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大膽了?」
「是陌萊姐提示的啊,愛一個人就要讓他知道,讓他感動,不然,淺怎麼知道我是愛他的?」說著,抿唇笑著看過來。
東方淺還愣在那裡,這樣熱烈而純凈的情誼,就算銅牆鐵壁也該被熔化了吧!他轉身回來,已經像是丟了魂,倒是不知道他到底把魂魄丟在了哪。
轉身支在車頂上,抬頭,看著天上的星,忽然憶起我和裴恆剛開始時,我不是也一樣傻兮兮的期望能感動裴恆?期望著他的誓言能夠實現,期望著他可以多陪我一些,用自己積攢了很久的零用錢,給他買禮物,下廚給他做他喜歡吃的菜,趴在金屋的窗口盼著他的身影能儘快出現……
然而,得來的,只是在雜誌上看到的他和葛絲薇的婚訊,他的婚禮我甚至都沒有出席。
而他婚後的兩個月,他和葛絲薇去度蜜月,我則是調養自殺時割腕的傷,好在當時有裴也在,傷疤也早就被修復好了。
昨夜星辰昨夜風,那些可笑的回憶,只能在心裡泛痛——造化弄人!
那雙我曾經期盼的視線,只是盯著我的後背,而身邊的東方褚脫下西裝外套幫我罩在了身上,長臂自然而然的環住我的肩。
凱文急匆匆的從大廳那邊奔出來,「少爺,對不起,我……」
東方褚只是玩味的笑了笑,「沒事,上車,我們走。」坐進車裡之後,他才說,「你小子真厲害,竟然釣上了葛絲薇。」
「我的酒被下了葯。葛絲薇瘋了。」凱文氣急敗壞,迅速發動車子。
而葛絲薇從大廳里奔出來,追在車后嘶喊,「凱文,我恨你!」
「Shit!」凱文捶打著方向盤。
我轉頭看向車后,裴也拉著葛絲薇走向車子,裴恆卻似笑非笑的看著這邊,宛若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東方淺依然沉默,裴愉那丫頭的一個擁抱著實的震撼不小。
回到家,沐浴之後,東方褚還在書房,早已經習慣了他二三點才入睡,我便先躺在了床上,床頭的電話卻忽然響起。
我躺著沒有動,懶洋洋的等著東方褚接電話。
良久,東方褚都沒有從書房中走出來,電話鈴聲卻仍是執著。我只能接起來,「喂?」
「呵呵……陌萊,我是冷素素啊,東方褚不在床上吧?」
我打個大哈欠,眯著睡眼打開床頭燈,撫著頭髮,摸著脹痛的左臉,含糊的回應,「你要找他嗎?」這個女人真是沒完沒了。
我這個做妻子的也真是寬容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竟然貼心的問,你要找他嗎——簡直可笑到捧腹!
她極其好心的提醒,「你可以去書房瞧瞧,我正在和他聊天,古老的面相大師,我知道他不碰你,怕他憋得難受,呵呵……特意幫他瀉火,他正在看著我表演脫衣舞呢!」
瀉火?!她還真是個稱職的情人。
我下床,推開書房的門,東方褚卻正準備出來,兩人僵在門口,他錯愕的看著我。
筆記本的音響里傳來曖昧的輕微嬌喘聲。
「呃……你要準備睡了嗎?」我輕問了一聲,打破尷尬。
「我去洗澡!」他淡定的回答。
是冷水澡吧!
我挑眉,心中暗嘆,可憐的男人,真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甜言蜜語在酒會剛說了,現在又做這種事。好吧,我理解,他忍的很辛苦,需要緩解一下身體需求。
冷笑一聲,對電話那端說,「謝謝提醒,不過,我只看到他的筆記本開著,卻沒有看到他的人,大概是在花園散步吧!」
冷素素自覺無趣,冷哼了一聲,掛斷電話。
我對東方褚聳了聳肩,轉身走出書房,打了電話給冷索,「冷索,把藥箱給我拿上來,有沒有消炎消腫的藥膏?」
「有,少夫人你稍等。」他冷冰冰的說了一聲,掛斷。
我不得不丟下電話,坐到梳妝台前,左邊的一張臉已經腫的泛白,忍不住暗嘆,如果裴也在就好了,免得遭這些罪。
東方褚從書房裡出來,才道歉,「萊,對不起。」
「沒關係!」我實在不想讓這樣的人碰我,他如果有自我排解的方式,我反而少一點罪孽感。
「你的臉,真的很抱歉,對不起!」他不得不走過來,從鏡子里看著我的臉。
「沒關係!反正我也把你打得進了醫院,我們扯平了!」我白他一眼,「一會兒冷索拿藥箱上來,你去開門,還有,明天我要在家休息,應酬你自己去吧。」
他自責的哀嘆。
不管多麼高大冰冷的人,一旦被抓到了弱點,同樣的底氣不足。看他這樣子,反而開始可憐他。
「看著自己喜歡的人『打槍』沒什麼錯,不必自責,男人都一個德性,你如果覺得不舒服,可以去沖個冷水澡,或者去花園裡吸煙。裴恆那麼多情人,我也都忍了,更何況是你呢?!」
「不要總是拿我和他比較,我不是他!」他的呼吸開始沉重,這是發怒的前兆,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他並沒有發作,只是兀自拿了雪茄去陽台的椅子坐著。
電話又響起,突兀的電話鈴聲像是一種諷刺。
我沒有去接,猜測又是冷素素那個女人,她等不到東方褚的回應,定然是急了。
他卻沒事人似的坐在陽台上一動不動。
我只能返回床邊接電話,伸手去拿電話時,他正好也走過來,我抓起電話給他,「肯定是冷素素打來的,不必忍著,你今晚可以去找她。」
他咬牙切齒,「謝——謝!」氣急敗壞的接了電話,「喂……這麼晚,你找陌萊做什麼?」
我訝異的看著電話,不知道那邊打電話的會是誰,看著東方褚厭惡的神色,猜測,裴恆?裴也?
「有什麼事也可以對我說!」東方褚的臉色越來越黑。
但是,那邊顯然不想對他說話,東方褚把電話遞給我,「是淺。」
東方淺大半夜的給我打電話做什麼?
我接過電話,「喂。」
「陌萊,你走去陽台,不要讓褚聽到。」
「哦!」我依言,走去陽台,轉身,對跟過來的東方褚擺手。
他無奈的停止腳步。
我看向陽台下面,東方淺站花園的路燈下看著我,他像是打我的那晚一樣,穿著黑色錦緞睡衣,臉色蒼白的站在那裡,仰頭看著我,只是笑有些淡漠,俊美的臉,在燈光的映襯下,依舊像個吸血鬼。
「到底什麼事?說吧!」
他問,「你愛褚嗎?」
我答,「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愛不愛東方褚,我愛的是裴恆,儘管知道他傷害了我,踐踏了我的情,卻仍然犯賤一樣的讓他佔據著心裡最重要的位置。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我喜歡東方褚,並不討厭他的碰觸和擁抱。這是我強迫自己忘記裴恆的解藥!
他又問,「你幸福嗎?」
「我不知道,但是沒有你和冷素素找茬,也算不上痛苦。」問題總有兩面性,換一個角度看待自己的不幸,心裡會舒服一些。
「什麼是愛?」他在路燈下苦笑,仰頭看著我,像是一個孩子。
「對於我來說,愛是狗屎!但是,對於你來說,裴愉是天使,她的愛乾淨純潔,有她在你身邊,會凈化你的心靈!」倚在陽台的不鏽鋼欄杆上,俯瞰著他,「愛是抽象的東西,就像是一副抽象畫,每個人看到之後的感覺都不同。」
他卻對我說,「萊,我愛你,在初見你的第一面,就已經愛上你!」
清冷的看著他,他愛上我?簡直無稽之談!
「你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你第一次打我,已經嚇壞我了……而且,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有……我現在是東方褚的妻子,你的大嫂!」
我轉身看了一眼東方褚,他頹然仰躺在床上。
東方淺卻笑了,「謝謝你沒有對我破口大罵,也謝謝你對我說這些話,你相信我會做一個好表哥嗎?」
我不放棄將一個惡人引向正途的機會,站在裴愉的角度,應該拉他一把。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喜歡裴愉,人的感情如此奇妙,或許,是因為裴恆吧!
「如果你肯認真去做,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好表哥!」
「我想擁抱你一下,可以嗎?」
「我的臉被打腫了,正在等著冷索送葯上來。」
「只是抱一下而已!」
「好吧!」我丟下電話,理好睡衣,走出去。
直覺告訴我,如果東方淺今晚不能抱我一下,他就會變得更瘋狂,裴愉的擁抱讓他冥想了一晚,此時,應該是個轉折!
一分鐘后,東方淺擁抱我,夜很安靜,他伏在我肩頭嚎啕大哭……
我能理解他心裡的哭,和他性格扭曲的原因——脆弱的心,強悍的母親,徒有一個慈祥威嚴的父親卻不疼愛他,表面被授以重權,卻又被奪走。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瘋掉!
這一刻,我覺得他是我的親人。
腳定在地上,像是蔓延到了地下生根發芽,我用身體支撐住他的重量,感覺他的心跳,感覺他脖頸間血脈突突的跳,能聞到他的氣息中混雜著沐浴露的芬芳——我們的距離,如此近!
冷索提著藥箱站在三米之外,愣愣的看著我們。
東方褚站在陽台,冷薔薔卧室的亮了,也走到了陽台,冷靖遠從客房那邊看下來,苗夢和東方一涵也拉開了主卧室的窗帘……
東方淺哭了三個小時,我的腿站的麻木。
如果,以後他能不再害我,這三個小時的麻木,值!
凌晨5:13分,我草草在臉上塗了藥膏,拖著疲憊的身體,返回床上補眠。
周末,裴恆的兒子——裴小帥哥滿月酒。
東方家舉家上下都去了裴家。
腫脹的臉,在休息一天之後,終於痊癒,我心裡卻還是慪著火氣,真不知道,這該死的男人哪來這麼重的力氣,卻又忍不住心虛,大概我是真的戳到了他的痛楚,也不該那樣挑釁他——相敬如賓,也是有規則的!
我警告自己切記此次教訓,絕對不讓自己再變成豬頭,人前人後要夫唱婦隨,等待下次抓住他的把柄,再——好——好——惡——懲——他!
葛絲薇滿臉堆笑的抱著兒子,坐在樓梯旁的高背宮廷椅上,一身高雅的淡潢色單肩弔帶禮服裙,別緻的盤發,那張雕琢過的瓜子臉上妝容也精緻,整個人看上去雍容明媚,樓梯上鋪著橙潢色富貴牡丹地毯,映襯的她就像是一個皇后抱著儲君,供眾人瞻仰。
裴恆站在葛絲薇的椅子旁,俊美瀟洒,威嚴攝人,這一家三口形成一幅美麗的畫面,夫妻二人面帶微笑,迎接著道喜的客人。
看著這幅畫面,我在心中暗暗苦笑,真想拉著東方褚也回家生個兒子擺成這種畫面給人家看!驚覺自己心中的想法之後,才發現,自己是在妒忌!
這妒忌,是因為心裡依然還有裴恆吧,哼哼……這該死的男人有什麼值得我在乎的?人家兒子都有了,老婆雖然是假造的臉,可給他掙足了的面子。
我挽住東方褚的手臂,讓自己揚起唇角,做一個驚艷絕倫的東方夫人!
禮物區的禮品已經堆成山,分不清是誰送來的,大大小小,花花綠綠,卻都價值不菲。
我遞上禮物,傭人本要拿去禮物區,裴恆卻開口,「東方面相師的禮物,定然別有一番意義,打開瞧瞧吧!」他輕飄飄的睨著我,示意我將禮物給他。
他的眼神,總讓我有種溺水的感覺,心慌又窒息,只想掙扎著躲開,但是躲也沒處躲,只能往東方褚身邊靠了靠。他似乎感覺到我的緊張,便順手環住我的腰,在後背輕拍安撫,溫柔的眼神也讓我鎮靜下來,伸手,將精美的白錦禮盒地給了裴恆。
他抽開紅色的絲帶,打開,笑了笑,「玉鎖?看這玉通透的不帶任何瑕疵,價值不菲啊!」
精緻的小白玉鎖只有兩個拇指大,鏤空的荷花游魚花紋,做工精細,用紅絲線系著,點綴著兩個碧玉的玉珠和紅色小墜穗。
他拿著玉鎖,俯身,幫孩子掛在了脖子上,對葛絲薇道,「絲薇,你覺得這禮物怎麼樣?」
「呵呵……蠻好的,我看不如讓東方褚和陌萊做兒子的乾爸、乾媽,正好裴愉和淺成親,兩家親上加親。」葛絲薇笑著站起身,將懷中抱著的孩子遞過來,
精緻的淡藍色短袖嬰兒服,映襯的虎頭虎腦的小傢伙皮膚柔嫩,像是能捏出水來。細軟的頭髮,幾近透明,鼻子小巧玲瓏,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看著我。
我在這雙清澈如水的眼睛里看到我訝異的臉——這雙眼睛,像極了我的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會對他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往日身體中空洞的感覺,像是忽然被填滿,他婉轉的聲音咿咿呀呀,也對我伸手,小手臂胖的像是蓮藕分成了三節,看得出,他很期望我抱一抱。
東方褚提醒我,「葛絲薇舉得手都酸了,這麼可愛的兒子,認就認了吧!養兒防老嘛,呵呵……」
我這才伸手抱住了「乾兒子」,不知道為什麼,眼眸中會突然有流淚的衝動,這小傢伙身上的奶粉氣清甜芬芳,讓人特別想親一親。
他也像是感覺到我的想法,兩隻肥胖的小手,攀住我的脖子,往我的懷裡鑽,身上的紫色抹胸露肩旗袍都被這調皮的傢伙弄得幾近走光,我一手抱著他,一手整理禮服。
東方褚無奈的笑,「這小子真是個好色鬼,才兩三個月就佔美女的便宜,果真,上樑不正下樑歪啊!」
裴恆無奈的哼笑,東方褚急救似的將他從我懷中抱過去,「來,讓乾爸抱抱!瞧他胖的,摸著都是肉,要教育他減肥,不然長大了找不到老婆!」
「哈哈哈……」周圍一群人被他逗得大笑,這孩子竟然一點都不認生,也跟著呵呵的笑。
裴安妮和裴延風讓大家入席,笑的合不攏嘴。
入座之後,裴延風提議,「陌萊,褚,這孩子既然是你們的乾兒子,就幫忙取個名字吧,我們想了這麼久,也想不到用什麼名字好。」
我湊到東方褚耳邊,「這……名字應該他們自己取才對吧,怎麼讓我們取?」裴氏一門人多勢眾,取個名字還用得著塞給乾爸乾媽來取嗎?
「也算是給孩子的禮物和祝福嘛!」他淺笑,嫣然一個慈父的模樣,見裴恆看著這邊,微微皺了皺眉,他便湊上來,在我耳邊低語,故意的呵著氣,親昵的道,「就當是給自己兒子取的,老婆,你覺得用什麼名字好?」
他這是又把問題推給了我?
嗔怒的白他一記,「你幹嘛不自己想?」
「我聽老婆的!」他理直氣壯,邪魅的在我耳邊吻了一下。
壓著心慌躲避的衝動,低咒,惡男!明擺著讓我一個人出醜。環顧周圍,大家卻都看戲一樣的看著我和東方褚,臉上都掛著曖昧的笑,而裴恆則眯著眼眸無聲的冷哼。
裴也已經拿了紙和筆過來,而且是毛筆和上好的白宣紙,隆重的鋪在了我和東方褚的面前。
東方褚擺手,「我不會寫毛筆字,老婆,你來!」
這主意,定然是裴恆出的,他就是變著法子的和我產生些瓜葛,也知道我在金屋裡整天無聊,擺弄這些磨礪性子的玩意兒,更是擺明了要剔除掉東方褚,單獨讓我給他的寶貝兒子取名。
裴也很有默契的幫我壓好紙,看著我淡淡的笑。
我拿起毛筆,纖細秀美的手指與狼毫的黑色筆桿相映雅然,蘸了墨,看了一眼正玩味的瞅著我的東方褚,提筆在白紙上寫了兩個字,「裴宸」,秀美中透著一番龍飛鳳舞的氣勢。
東方褚驚訝獃滯,但是,那雙深邃的眼眸中讚歎難掩——怕是沒想到我這個做了七年情婦的女人會還有兩下子吧!
周圍的人都湊過來,嘖嘖稱好,「字也好,名字也好!」
坐在裴延風身邊的東方一涵讚許的嘆了一句,「我倒是還不知道我們家長媳還有這本事呢,呵呵……怪不得都誇這丫頭靈性,舞文弄墨,又看面相,不靈性都難!」
裴延風沉穩淺笑,感慨,「呵呵……你們東方家真是得了個寶,陌萊,你倒是說說,這個宸字是什麼意思?」
「宸,是北極星所在,古代喻指帝王。我和褚望子成龍,希望裴宸能豁達睿智,待人寬厚,有所作為,成為棟樑之材,宛若一代君王!」說著,將紙遞過去。
裴恆接過去,眯著清俊的眼眸笑了笑,「期望蠻高的,我和葛絲薇怕是沒有那個能力了,你既然取了這名字,就和褚一起努力教導吧!」
這男人絕對是屬狐狸的!
葛絲薇則笑道,「我們家裴帥哥終於有了個像樣的名字,裴恆一天到晚的帥哥帥哥叫,我都怕把兒子叫的自戀了呢!」
裴安妮則看著我別具深意的笑,直笑的我毛骨悚然才作罷。這老太太和阿依達混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一直都不太正常,我見怪不怪。
我坐下之後,東方褚又湊上來,「老婆,真的很想不愛你,但是,好像做不到了!」
失笑,寫兩個字他就這副迷醉的模樣?「若是你生在古代,天下間的女子,你怕是都愛!」
他卻忽然緊擁著我,眾目睽睽之下在我唇上吻了一下,「只可惜我沒有生在古代的命,而且我只愛老婆你一個!」
這舉動讓我的淚差點滑落下來,是我太容易當真,還是太容易感慨?
這個敢在眾人前吻我的男人,總是給我震撼,和我人前人後的親熱,和我鬧脾氣吵架,整天形影不離——他或許沒有感覺到,他正在我心裡披荊斬棘,努力將站在我心裡七年的裴恆趕走。
宴會進行到一半,葛絲薇抱著孩子又繞到我身邊,低聲問,「凱文沒有來嗎?」說著,將孩子塞給我。
「凱文,來了……應該在花園了吧!他一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我抱著裴宸逗樂,「絲薇,這兒子終歸是你的,幹嘛老往我懷裡送?」
「你先幫我抱一會兒嘛,都當乾媽了,再說,你也鍛煉一下,以後和東方褚還要生寶寶的!」說著,就拖著華麗的禮服裙往外走。
可能是注意到我皺眉,不忘又走回來,在我耳邊低語,「孩子是裴恆為了給我留面子,收養的,不過,看他拿著當寶貝的樣兒,還不知道是和哪個狐狸精生的呢!雖然是照顧我的面子說是我生的,可讓我照顧這個孽種,簡直就是莫大的諷刺,反正你閑著也沒事,就幫我抱一會兒!」她給我打眼色,悄悄溜了出去找凱文。
我這才明白,葛絲薇提議讓我和東方褚當孩子的乾爸乾媽,是為了接近凱文!想起她生日時,和裴恆的親熱,幾近用如膠似漆來形容,她生日蛋糕上裴恆送的那枚鴿子蛋鑽戒像是還在閃動,哼哼……此時,物是人非了!
若我和裴恆真的在一起了,也會面臨這樣的境地吧?!
倒是忽然想起葛絲薇第一次見凱文時,正是她的生日酒會,凱文約我跳舞,她也跟著湊熱鬧,結果凱文拒絕……沒想到倒是釣起了她的胃口!
我看向裴恆,他明擺著是看到葛絲薇走出去了,卻一點生氣的跡象都沒有,反而看著我,眼眸中瀲灧著淡淡的愛戀,我不得不側轉過去,躲開他的凝視。
這樣愛戀的眼神,只是讓我心寒——既然愛戀,又何故如此傷害我?
一個小時后,葛絲薇還沒有回來。懷中的孩子一雙小手抓住我肩頭的長發,怎麼都不放,像是故意和我卯上了。
我只能抱著他坐去沙發,讓小傢伙躺在腿上,強行從他的小手裡把頭髮拽出來,「宸宸乖,鬆開乾媽的頭髮,頭髮不好玩……乖寶寶……」
這調皮精咿咿呀呀興奮的笑,死活不鬆手,我掰開他的小手指,另一隻小手,又抓上來,像是找到了什麼天大的樂子似的,兩隻小腳丫帶著精美的荷邊小襪套,快活的朝天蹬著。
被折騰的哭笑不得,我只得伸手指頭瘙他的癢,他呵呵笑的開心,終於放我一馬!
沒出一分鐘,我正累的喝橙汁解渴,他卻又攀住我胸口的抹胸往下扯,小嘴咬住布料不放,口水都流出來一片,「臭小子還真是個色痞,肯定是餓了!乖,乾媽沒有奶水,幫你找吃的去……」
環顧四周,卻找不到一個可以幫忙的人,裴愉和東方淺不知道去了哪談情說愛。東方淺瘋狂的哭了那三個小時之後,像改頭換面了一樣,每天固定的給裴愉打電話,兩人會經常出去約會晚餐,威脅我的那些麻煩事,也都迎刃而解。
裴安妮和一群上了年紀的貴婦們不知所蹤,問了傭人才知道去了餐廳那邊打麻將。而裴恆、裴也、東方褚和一群巨頭們去了書房談生意……
一個滿月酒,倒是把滿月的主角兒丟在我懷裡餓肚子,真是可憐!
找傭人幫忙,讓她帶我去嬰兒房,走上樓梯,忍不住問,「這孩子應該有保姆照顧吧?怎麼連個人影都找不到?」
「保姆都做得不好,大少爺很挑剔,已經趕走了十幾個人,二少爺正在派人找合適的!這幾天一直都是小姐和夫人親自照顧。」
「你們少夫人不照顧他嗎?」
「少夫人不喜歡這孩子。」傭人無奈的搖頭,「畢竟是親生的孩子嘛,沒見過這麼狠心的母親。」
看來,裴恆將收養孩子的事情保護的很好,竟然連傭人都不知道這孩子是收養的。
我沖了奶粉喂他,這才顧得打量整個嬰兒房。想不到,這小太子爺的嬰兒房竟然有五六十平——人兒不大,佔地兒倒是不小!
玩具擺的滿滿當當,裝飾的更是溫馨唯美充滿童趣。
四周的牆壁上,貼著放大的照片,從受孕第三周的細胞圖,一直到出生后的照片,貼了一整面牆,每一個照片上都寫了一句充滿期望的話。
那個細胞圖上是,「兒子,爸爸和媽咪很愛你!爸爸很帥,媽咪很美,你一定是個完美的男子漢!」看筆跡是裴恆寫的。
「媽咪很美?!」看來,這孩子真是他和別人生的!這樣擺著一句話,也難怪葛絲薇會出牆去找凱文了。
第十二周的圖上是,「你這傢伙什麼時候能出生?等的真是辛苦!爸爸要抓狂了,整天聽媽咪肚子里的動靜,你這悶葫蘆也不知道給個回應!」
……
出生之後的圖上則是,「爸爸實在等不下去了,提前把你從媽咪的肚子里解救出來!瞧你的樣子又瘦又小,好醜!放心,爸爸會給你找超級保姆,把你養得白白胖胖!」
他拿兒子當豬養阿?還白白胖胖哩!
這句話卻也讓我愣住,「提前?早產兒?」看著懷中虎頭虎腦、正抱著奶瓶狠吃的傢伙,再和照片上那個小不點相比,簡直判若兩人!「你這小子還真是頑強哈,竟然長的這麼壯?!」
他想回應我的話,將奶瓶推到一邊,小嘴兒里的一些奶水混著口水流了出來,還呀呀的說著什麼。
我忍不住笑,「瞧瞧,剛誇你兩句,就上天了。」
忙拿了紙巾幫他擦著嘴邊,動作輕輕柔柔,一邊逗他,一邊收拾利索,也被自己的動作下了一跳,竟然如此自然而然,比剛才寫那兩個毛筆字還行雲流水!
或許,我先天有做母親的天份,看著這樣一個惹人愛沒人疼的傢伙,母愛泛濫!
將紙巾丟進垃圾筐,拍著他的小屁股想離開嬰兒房,卻摸到紙尿褲一片濕乎乎的,「你這傢伙還真不是省油的燈,要吃就吃,說尿就尿……算乾媽倒霉,碰上你這麼小災星,幸虧你沒有撒在我的裙子上,不然真是糗大了!」
將他放在嬰兒床上,他倒是不哭不鬧,咿呀咿呀的回應我的話,像是理直氣壯一般,蹬著兩隻小腿,細軟的小手撈過一旁的玩具兀自亂晃著,乖乖等著換尿片。
從柜子里找到了紙尿褲,迅速給他換好。
房門卻忽然被推開,「想不到你這麼會照顧孩子!」這邪魅含笑的聲音,正是裴恆。
看樣子,他已經在門外看了很久。
「你也不賴啊!」我中肯的評價,卻忍不住問,「這孩子很漂亮,你是從那收養的?還是跟誰生的?」
「哼哼……」他冷笑,拒答我的話,隨手關上了門,朝我走過來,狂霸的氣勢,讓這溫馨的兒童房忽然變得充滿壓迫。
忍不住心慌意亂,我匆忙繞到嬰兒床的另一邊。
他挑眉斜睨我一眼,譏諷的哼笑,「還怕我?不想我嗎?幹嘛躲那麼遠?」
「呃……我還是站遠一點的好!」為了安全,我撈起裴宸抱在懷中,有個「第三者」亘在中間,他應該不會輕舉妄動,最好是現在就溜出門去。
我繞過嬰兒床,避開他,火速繞過一段最遠的路程,走向門口。
他忍不住戲謔的笑出聲,「我看你是怕我怕的要死,兒子要睡午覺了,你抱著他去幹嘛?」
「午覺?」
「你剛餵過他,現在是11:00,他要睡到13:00,然後起床,玩一會兒,帶著他去花園走走,聽聽音樂,讀讀故事書,然後,再睡覺……小孩子嘛,多睡多吃長的才快!」他一邊說,一邊走過來。
懷中的小子朝他伸手臂,擰著小小的身體要讓他抱,我只能把孩子還給他,「那……你照顧他睡覺吧,我先下樓了!」
「這傢伙很惡劣,要陪著他才能入睡,在這多呆一會兒吧,東方褚還在書房那邊,裴也正和他聊。」他將裴宸放回小床上,雖然說的漫不經心,卻是在示意我安心和他多呆一會兒。
他給裴宸蓋好毯子,調適了小枕頭,拿了純棉的布娃娃,放在兩邊固定好,以防他睡著時亂滾亂翻。他的魅力似乎又多增了一分,除了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還有這份細心的溫柔。
我忽然想起一直以來做的那個夢,兒子,裴恆,我,現在夢境的主角齊全——但兒子卻並不是我的兒子……
那個夢要告訴我什麼?
還是如阿依達所說的,我的心底在期盼什麼?
他坐在嬰兒床旁邊的沙發上,朝我伸手,「過來。」
我木然走過去,握住他的手,溫熱的觸感,像是一道暖流傳遞到心裡,我竟發現自己依然依戀他,多麼可笑的事實,六年,七年,我們要糾纏到什麼時候?
「從那天打了你,他沒有再動手吧?」他輕問。
「沒有。」
他沉沉的呼一口氣,「還記得我當時勸過你嗎?你不了解他……」
勸過我又如何,他還不是說一套做一套,拿著我的感情狠狠的踩在腳下踐踏?!這場婚姻的商業利益有多大,我沒有估計過,已成定局的事,再費腦子,也沒有任何意義。
強硬的打斷他的話,「不,你錯了,除了有點風流之外,他對我蠻好的!裴恆,我們之間過去了,不要再提以前可以嗎?」
「可你真的幸福嗎?」他忽然加重了口氣。
我笑了笑,「我很幸福,也很開心,東方褚的擁抱比你的溫暖,公婆也對我很好。」
「這真的是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你永遠給不了,你沒有資格質問我!」迅速站起身,沖向門口。
他追上來,一把扯住我,反手一甩,將我拽進懷中,「萊,我的萊……」低喃著俯首吻住我的唇,趁我來不及掙扎,將我抵在他和牆壁之間,「知道我有多矛盾嗎?知道我的心多痛嗎?害怕見你,卻又想的心痛,明明決定放你自由,卻仍是忍不住要將你留在身邊。」
「我厭惡你和東方褚那個混蛋眉目傳情,我厭惡他攬著你,吻你……我恨不能殺了他!」他急切的吻像是蔓延的火,一直往下燒,耳後、脖頸,旗袍被他需索的扯著,「看著你寫那兩個字的樣子,就像是在那棟房子的書房裡,我總有錯覺,你還在我身邊,你還在那棟房子里,等著我回去……」
他的淚又涌下來,當了父親的人,很容易動感情嗎?淚滴從我的肩頭滑落,我卻已經麻木不仁,我的淚是冰的。
「裴恆,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當初沒有人逼迫你娶葛絲薇,我本有機會成為你的妻子,我們幸福快樂的過一輩子,是你害怕愛我,也害怕我的愛,你怕被我拴死,卻死死的拴住我,拴住也就罷了,又一腳將我踢開,你拿我當什麼?!」擦掉滑落的淚,卯足了力氣才說,「從我的婚禮開始,我們之間就已經結束了!」
猛然推開他,拉好旗袍,奪門而出,卻又怕被傭人看到懷疑什麼,迅速穩住腳步,沿著走廊急匆匆的走。
他跟出來,「陌萊……」只是一聲呼喊,便迅速止住了聲音和腳步——他怕暴露自己的情感,怕別人聽出這兩個字中包含了多少傷心和無助,怕別人看到他最脆弱的一面。
樓梯另一端,書房的門忽然被打開,東方褚沖了出來,後面跟著裴也和裴洐。
我迅速轉身下樓,從衣帽間拿了手提包沖向洗手間。
在東方褚追過來之前,急匆匆的拿了粉底補妝,遮掩臉上的淚痕,熟練的動作,像是在塗抹一層冰冷的面具,明艷的肩頭上,還掛著裴恆的淚滴,濕潤的一片,抽了紙巾迅速擦乾。
東方褚在外面敲門,「萊,你沒事吧?」
我迅速打開門,給他一個燦爛的微笑,「沒事,我內急,呵呵……」
他聳肩,深邃的眼眸銳利的審視著我,伸手幫我整理了一下髮絲,「你怎麼會去了嬰兒房?」
「裴宸沒人管,他餓了,又要換紙尿褲,裴安妮在打牌,裴愉不在,葛絲薇去找凱文,又沒有保姆……就這樣。」
天煞的,真的不知道我在費心費力的和他解釋什麼,可心裡為什麼會懼怕他生氣?
他和冷素素幽會從沒有對我解釋過什麼,只是一句對不起了事,可我沒有做錯什麼,也沒有必要說對不起,我慌個什麼勁兒?!
從心底狠狠的鄙視自己——對於一個不忠於我的男人,我憑什麼要為他考慮?
走出洗手間,裴也正急匆匆的跟過來,他怕東方褚又打我吧?東方褚其實並沒有那麼壞。
我艱澀的給他一個笑,頭腦混亂,雙腿不聽使喚,奔出大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奔跑,是在逃避裴恆?是在逃避對東方褚的在乎?還是在逃避裴也的注視?
「陌萊,你要去哪?」東方褚追上來,「我相信你!」
他的相信真是莫名其妙,言外之意就是,他相信我沒有和裴恆悶在嬰兒室里偷情!
可裴恆的確是吻了我——我背著自己的丈夫和前情人接吻,儘管東方褚有冷素素,我卻無法接受自己的行為。明明要說服自己不在乎東方褚的感受,卻又如此矛盾,我深知自己還愛著裴恆,覺得自己噁心,覺得自己無恥,覺得自己犯賤!
自嘲的冷笑,「哼哼……相信這個詞,本就不存在於我們之間!」甩開他的手,我奔出裴家大門,迅速上了一輛的車,遠遠的將他拋在後面。
推開酒吧的門,一股混雜著喧囂的清冷酒氣撲面而來,我像是邁進一個可以供孤魂醉生夢死的神秘森林。
「今天不是滿月酒嗎?你怎麼跑到酒吧來了?」Jojo敏感的打量著我,那雙老練世故的眼睛上塗抹著閃亮的藍色眼影,妖媚艷麗,「看你這身行頭,真像是舊上海穿越來的!」
我坐在吧台的高腳椅上,「給我一杯威士忌。」
「你給孩子取了什麼名?」Jojo將酒杯推給我,隨口問。
「你怎麼篤定名字是我取的?」
她抬眸,愣了一下,慌亂的笑了笑,「呵呵……我猜,總裁一定讓你取,也只有你取的他才會滿意!」
「那孩子叫裴宸。」我接過她遞來的酒,喝了一口,心情才平靜下來。
「不錯啊!」Jojo挑眉,「誰惹你生氣了?」
「我沒生氣!」
她無奈的笑,「好吧,你只是心情不好!丈夫出牆,情人有了兒子,又是流產,又是大病,沒有父母,養母也棄你而去,,該走的走,不該走的也走了,天底下關於女人的劫難都砸在了你身上,哼哼……你都沒有發現你自己還蠻堅強的!」
「過獎了!」我從沒有覺得自己那麼慘。
流產是假,大病是真。
丈夫出牆早有預料,情人有兒子也順理成章。
沒有父母是我的命,養母也該為自己去活,沒有必要都圍著我轉。
我不是太陽,只是陌萊,路邊野菜一枚,本就是賤命,只是想掙脫愛的枷鎖,卻抗拒不了命運的捉弄!
自嘲的笑,晃著酒杯里的冰塊兒,心,麻木的失去知覺。
「我帶你去找樂子吧,一個常去的地方,我老公出牆之後,我常去那玩兒,蠻有意思的!」她說的愜意,彷彿老公出牆就是天大的喜事!
我倒是被她說得好奇,「什麼好地方?」
這是一個已婚、有錢、遭遇婚姻瓶頸、心情鬱悶的女人都會想到的地方,我卻沒有想到——牛郎店!
看上去只是一個普通的酒吧,裡面的服務生都是俊俏的男性,而抽煙、喝酒、狂歡的卻都是女人,這個酒吧有個很溫暖的名字,「SundayKiss」!
我扯住Jojo的手臂,「你怎麼帶我到這兒來?」
「這裡有很多帥哥啊,只是消遣,散散心而已!」說著,順勢拉住我,像是怕我逃跑似的。
兩個穿著粉色襯衫,高挑俊美的男人迎過來,「兩位美女,想玩什麼節目?要包房嗎?」
不安的環顧四周,就怕有熟人發現,被東方褚知道,我怕是死定了!
更怕有媒體記者,萬一被拍到照片,老爺子怕是要將我趕出東方家,那個對我慈愛溫柔的婆婆苗夢,也會對我冷眼相待——後果不堪設想!
Jojo卻死抓住我的手,「來都來了,不進去瞧瞧,多可惜啊!」
「蠻有道理的,呵呵……」
我的笑聲讓人毛骨悚然,連我自己聽著都打顫,卻還是努力撐著膽子,高跟鞋忽然變得搖搖晃晃,像是走在冰層上,怕摔倒,又怕滑到,更怕東方褚忽然出現。
陌萊我長這麼大,從沒有如此心驚膽戰過!
「我們要一間包房!」Jojo熟絡的開口,「對了,我是常客,把你們這裡的金牌修斯叫出來伺候我朋友。」
媽呀,這裡還有金牌?「伺候」這個詞也蠻新奇的!
我的好奇心被徹底釣了起來,那個修斯能美到什麼程度?
能比裴恆那個被上帝精雕細琢過的人還美?
是不是比裴也那個比女人還美的人更美?
還是……能賽的過我們家那位有著中葡混血血統的英俊大帥哥東方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