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麻雀變公主
第43章麻雀變公主
這個男人空空的生了一副俊雅單純飄逸浪漫的皮囊,骨子裡卻被這個家歷練的深沉陰險奸詐實際。
一身婚紗罩身的裴愉則撒嬌的吊在他的脖子上,輕吻著他的唇道,「下輩子一塊兒許給我吧,乖乖老公,我也要下輩子!」
東方淺明顯的皺眉,他不是吝嗇下輩子,而是為這「乖乖老公」的稱呼皺眉,對冷薔薔已經唯命是從做了二十多年的乖乖兒子,更是被壓在老爺東方一涵的手掌下翻不出跟斗,此時,勉為其難,「如果結婚之後,你聽我的話,我就給你下輩子!」
商人,絕不做賠本的買賣!也只有東方褚是個付出多於收穫的異類!
裴愉則心無城府,愉快的答應,「好!呵呵……」
這場婚禮由裴家和東方家聯合置辦,比我和東方褚當時的排場大了三倍,地點在海邊浴場——一個唯美浪漫別出心裁的沙灘婚禮。
在觀禮席的第一排,我竟然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老夫人於可嵐,她一身深調的藍色深V修身禮服裙,精緻的墊肩設計,復古高雅,綴著亮片,宛若雪花晶瑩剔透,白髮高挽,端莊的坐在那裡,沉澱著一種令人驚嘆的高貴。她身邊陪著的是冷硬管家姚娣。
於可嵐的位子,就在冷薔薔旁邊,兩人時而交談幾句。
禮成時,我拿著酒杯走過去打招呼,冷薔薔則有些錯愕,忍不住問於可嵐,「媽,你早就見過陌萊了嗎?」
「媽?!」我將這個字放在牙根上碾碎,心中一股怒火沖了上來。
那個大潭山的豪宅就是當年顯赫一方的冷宅,而於可嵐所謂的一兒一女其實是冷靖遠和冷薔薔。
怪不得東方褚與姚娣對視的眼神中充滿了敵意,只因為東方家與冷家多年來的對峙所致,從三十多年前,東方一涵被冷薔薔騙婚威脅開始,這仇恨就深種了。
而我在那個宅子里看到的照片上的人,其實並不是我,而是我媽——陌青!真是慶幸沒有把那照片的事告訴東方褚。
陌青的眼神我早已經不記得了,童年的一切就像是噩夢,她在最美的時候,只給了讓她傷心的男人,而留給我這個女兒的只是傷心和絕望,整日蓬頭垢面,宛若瘋子一般,頹然凋敗,除了對著年幼的我和阿依達咆哮,就是用毒品發泄。
她將自己的一生都放在了愛情中燃燒,直到灰飛煙滅,那麼純粹,那麼痴傻。
於可嵐在公園門口被我救,也正好知道我會經過那。不是我的手機被竊聽,就是我的手提包被放在裴家衣帽間的時候,被冷索按了竊聽器。也難怪她這個老太婆要和我做忘年之交,難怪她的話語和行為那麼怪異,難怪姚娣叫我「萊小姐」——因為我是她的親生孫女!
「陌萊!」於可嵐歉疚的看著我,「對不起,我……其實我……」
我抿唇退了一步,暗笑自己傻,陷入別人布好的局還自以為做了件助人為樂的好事。
「萊小姐,老夫人不是有意的,她是真的很想見你一面!」姚娣拉住我的手肘。
憤怒的甩開她,「我叫陌萊,別叫我萊小姐,還有,以後我們做陌生人比較好!」
她戒備的環顧四周,拉著我走向海邊,匆促的邊走邊說,「你總該為老夫人考慮,是前些日子二小姐告訴她認識你的事,也才知道你就是她的親孫女。如果你稍有仁慈之心,應該能體諒她的一番苦心,冷家需要你,需要一個合適的繼承人!」
我掙扎著想甩開她的手,可沒想到她一隻手像是鉗子,扯住我不放,「我不想做冷家的繼承人,放開我,我叫凱文過來,你就不好收場了。」
「萊小姐,老夫人是一番苦心!」
「她的苦心和我無關!」我咄咄直視著她,「放手!」
「萊小姐,老夫人真的很可憐,偌大的家產她支撐到現在,你不會讓她死不瞑目吧?」
「她還有冷靖遠和冷薔薔,更有東方淺那個外孫,用不著非要找我!」
「他們只顧了爭奪東方財團,冷家的一切早已經荒廢了,公司奄奄一息,無人搭理,冷薔薔以為佔有了東方財團才是正途,大少爺對於冷家的一切早已經失去了信心,已經二十多年,老夫人獨自支撐,她能依靠的人只有你!」
「你高估我了,我無心去做什麼繼承人!」
「想想你母親的慘淡,老夫人其實很喜歡她的,你有善心搭救一個孤寡老人,為何放著自己的奶奶不管不顧呢?」說完,她鬆了手,「你可以不姓冷,可以不叫大少爺父親,可你無法剔除你體內屬於冷家的血!」
於可嵐喜歡陌青嗎?她的照片還掛在那,或許,那曾經是她和冷靖遠住過的房間吧!但是,為什麼陌青會那樣自暴自棄?
遠遠的東方褚帶著凱文向著這邊走過來,姚娣拍了拍我的肩,「好好考慮吧,如果想好了,給老夫人打電話,現在裴氏正準備吞併冷家的產業,到時候,冷家就真的不存在了。裴恆野心勃勃,一旦決心已定就不會再收手,但是,裴也絕對會站在你這邊!」
她將一個名片塞到我手中,又說,「只有兩天時間,希望你能儘快決定!」
我木然拿著名片,看著她轉身離開,東方褚奔過來,將我攬在懷中,拉住我被姚娣抓紅的手腕心疼不已,「萊,她找你麻煩了?」
「沒事,只是我剛才對於可嵐說了幾句話,惹她生氣,姚娣說了我兩句。」
握緊了手中的名片,心中的憐憫與仇恨混雜,陌青,我該幫冷家嗎?你和冷靖遠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萊,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海風太冷?」他幫我拉了拉肩上的披肩,「走吧,大家都去宴會廳了,我們去吃點東西。」
「褚,你恨冷家嗎?」那天在從氹仔島返回的車上,他不告訴我和冷家的過結,也是不想讓我卷進那些黑暗的爭鬥中吧!
「恨,在瑞士的時候,冷薔薔曾經派殺手想殺了我和媽,好獨佔東方財團,幸虧爸安排周密,她才沒有得逞,那時候我和媽整天躲來躲去,從我記事起,一直到大學畢業,都沒有過過一天安靜日子。」他苦笑,「從爸和冷薔薔結婚之後,我和冷家的仇就結下了!」
「褚……你……你會和我離婚嗎?」
如果他知道我是冷靖遠的女兒,這得來不易的幸福,怕是要付諸東流了!
「傻瓜,說什麼傻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和你離婚!」他溫柔的環住我的腰,輕笑著嘲諷我,「怎麼忽然患得患失?是怕你去了瑞士我會出牆吧?」
我揚了揚唇角,心裡卻沉重的像是塞滿石頭。
宴會廳里高雅的舞曲動蕩著,一對對衣著光鮮的男女在舞池中旋轉,身著新娘禮服的裴愉和她親愛的哥哥裴恆,無疑是最惹眼的一對兒。
凱文正要在東方褚身邊入座,卻被葛絲薇拉住,「凱文,陪我跳舞吧!」
凱文苦笑,「我有點餓,可以先吃點東西嗎?」他是躲避不及吧,可憐的男人!
葛絲薇只能在我身邊坐下,「你快點吃,我等你。」說著,兀自拿了盤子,挑選自己喜歡的美食,熱絡的和我聊天,「陌萊,你去瑞士我真的捨不得,昨天裴恆終於選中一個保姆,看樣子還蠻順眼的,她養了兩個小孩,有照顧孩子的經驗,我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這就好!」我也放心了,卻不知道為什麼要「放心」,裴宸不是我該擔心的。
她又和我閑聊了一陣八卦,見凱文吃的差不多,便拉著他沖向了舞池。
天天去東方財團報道的馮茹雪,拖著華美的粉色真絲禮服裙走過來,對我客氣的笑,「陌萊姐,不介意我和褚哥哥跳支舞吧?」
我正好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當然不介意!」東方褚沒有貼陌萊專屬的標籤,她非要來勾引,我就算銅牆鐵壁,擋也擋不住。
東方褚本想拒絕,但被強行拖走了。
轉頭看向於可嵐,她也正看著我,眼神淡淡的,滿含慈愛,我忙轉回頭,卻如坐針氈,拿起酒杯,坐去了一個安靜的角落,
幾杯酒不知不覺間喝光,卻仍是不知道該不該幫冷家,滿腦子都是陌青的那張照片,越發讓我頭暈腦脹。身邊站了一個藍色禮服的人,內襯著刺繡的白色襯衫,說不出的出挑艷麗,敢這樣打扮的男人,除了裴也,沒有別人!
「去跳舞吧,這麼漂亮的美女沒有人邀請,不覺的丟面子嗎?愁眉苦臉可是會長皺紋的!」
他總是能用一句話趕走我的沉鬱,手伸向他,走向舞池,卻看到裴恆對裴愉說了兩句,便鬆開她的手,直走過來,「裴也,我有話對陌萊說!」
我慌忙轉身躲,他不由分說的強行拉過我,半拖半拽的走向了舞池。
裴也只是聳了聳肩,什麼都沒說。
如今的我,像是個出鞘的靈魂,俯瞰著我和裴也的一切,只覺得寒心,先前的五年,他只是利用我與裴恆對峙,我們人前扮情侶,人後他忽而朋友,忽而敵人。葛絲薇說他在家害相思,如今有機會讓他緩解相思之苦,他卻絲毫不爭取。想起無數次被關在酒吧休息室惡懲的日子,他就那樣淡然的等在外面,等著事情結束,若他真的相思又如何連一支舞都不爭取?
走進舞池,裴恆卻只是看著我,低沉的壓著氣息,默然無語。
「不是有話說嗎?幹嘛不說了?」
他應該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失控殺了我,這雙曾經暗含溫柔的眼眸,此時看上去,只讓我忌憚,雖然情意綿綿,解讀來,卻只是一種畸形的愛戀罷了,我不知道他的心裡裝了什麼,或許與我一起的七年間,他都因為這個陰影才這樣與我糾纏不休。
這樣的僵持讓我覺得窒息,長嘆一口氣,忍不住問,「你要收購冷氏?」
「前幾天你不是被騙去了冷家嗎?他們也該滅亡了,苟延殘喘也是浪費資源!」他不屑的似笑非笑,像是嗜血的惡魔。
他簡直是吃醋葯,得了強迫症,我譏諷的冷哼,心裡更多的確是無奈,「我倒是不知道這件事能和我聯繫在一起!於可嵐和姚娣沒有對我做什麼,不要硬撐著自己的野心和我牽扯不清。」
「這是遲早的,東方褚在財團內部和冷薔薔對峙,冷氏那個老夫人於可嵐現在正四處找人合作,如果冷家站起來了,東方褚絕對會四面楚歌!我這麼做,也只不過是幫他一把而已,看在他對你還不錯的份上,獎勵他一下!」他口氣中滿是鄙夷,活像是施捨了個乞丐,眼神明滅,瀲灧出陰邪的笑,「他的床上功夫不錯吧?有沒有認真的比較?是我強,還是他強?」
此時,我真的想甩給他一巴掌,卻只是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一連幾次深呼吸,才壓下怒氣,「收手!」
這兩個字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口的,是不忍心看著冷家滅亡,還是要強迫自己穩住情緒?連我自己都弄不清楚,「東方褚對我好,只是因為愛我,與你無關,於可嵐也並沒有騙我去冷家!」
「為什麼給冷氏求情?別忘了,冷薔薔可是東方褚的敵人,你作為他的妻子,沒有道理到我這來替冷家說話!」他眯著邪肆的眸子,視線銳利的逼視我。
「我只是可憐於可嵐,與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
「可憐於可嵐?!你這麼說也不怕咬到舌頭!」他冷笑,「那個老太太曾經是個呼風喚雨的人,手段毒辣比足以讓任何人驚懼,一個大家族的崛起總有血雨腥風,哼……冷氏當年的氣焰你沒有見識過,商場本就無情,收起你的憐憫,未經我允許敢動我的人,除了滅亡沒什麼其他下場!」
「你……裴恆你最好記住,我的身份是東方褚的妻子,但是,我並不屬於誰!」跟他講情理,根本就是對牛彈琴!
「這不是你說了算的!」他俯瞰著我無奈的樣子愉悅的揚起唇角,忽然湊到我耳邊,和緩了語氣,攬在我的腰上的手倏然一收,下巴貼在我的鬢角,曖昧的輕笑,「萊,我們很久沒有親密接觸了吧,你不就是想就冷氏嗎?如果明晚去酒吧的話,我會考慮放過冷氏的。」
「把你的黑心放在肚子里,打死我都不會去!」心中罵了他千百遍,還是咽不下這口惡氣,狠狠的抬腳,高跟鞋最尖銳的後跟堅實的落在他的鞋面上,在抬起膝蓋頂過去,對付色狼的絕招,屢試不爽!
「啊……」他一聲吃痛低呼招惹了大片人的眼球,「你……你……」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我,額頭上冷汗頓時冒了出來,卻又不好去撫慰吃痛的「關鍵」部位
「呵呵……裴總裁實在抱歉,我一時沒留神。」
他暗暗咬著牙根狠狠的瞪我,幾個好心美女湊上去,「裴先生沒事吧?我扶你吧!」他氣急敗壞的擺手,一瘸一拐的半彎著身子走出舞池。
我心情大好,拿了杯酒,坐去了裴也身邊。
裴也幸災樂禍的笑,「幹嘛下手那麼重?你想讓他斷子絕孫嗎?」
「和他的手段比,我這算是輕的!」我沒有告訴裴也於可嵐讓我幫忙的事,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陌萊,也不能再給裴也找麻煩。
東方淺婚禮后的第三天,一場不大不小的雨,帶著清寒的霧氣襲來,冷索命人將行禮都搬上車,老爺子和苗夢已經進去,東方淺和裴愉要游遍歐亞大陸名勝古迹,和我們一起出發。
東方褚則抱著我不肯鬆手,不得不用勁兒推他,卻還是推不動,「好了,我又不是不回來,你在家乖乖的不要『偷吃』!」
「嗯!老婆,我會想你的!」他悶在我發間貪婪呼吸著髮絲上的氣息。
「會想就好,千萬不要想的想不起來,呵呵!」我開玩笑的調侃,很奇怪,心中卻並沒有什麼不舍,反而異常興奮,或許是因為從沒有遠途旅行的緣故吧!
「你都不說會想我哦?」他抱怨。
「我偶爾會想一想的,呵呵……好了,護照拿來吧!」我期盼的自由時刻奮鬥了多少年,逃跑了多少年,費盡多少周折?如今才拿到護照!
他嘆了口氣,「機票都買好了,護照我交給爸保管,你只管跟著就好了!」
「你怕我逃跑?!」
「不是怕你逃跑,是怕你亂跑!」
東方淺不耐煩的催促,「哥,你們還要磨蹭到什麼時候,扼殺我的蜜月不覺的有罪惡感嗎?!飛機都快起飛了,你的早會不參加了嗎?真是的,又不是生離死別!」
東方褚這才依依不捨的鬆開我,「好了,上車吧!」說放我上車,卻還是俯首又吻下來,被挑逗的臉紅心跳,他才拍拍我的背,幫我拉好風衣,「記得想我!」
「嗯!」我咬住唇揚起唇角,就怕笑的太過,暴露自己的對他陡升的依戀。
直到坐進車裡,還一直收不住笑,裴愉轉頭笑我,「陌萊姐,再笑牙都要掉了,你們結婚這麼久,也該收一收了!」
苗夢和東方一涵手握手,相視而笑,或許,他們知道,有些感情是收不住的!
抵達機場,剛下車,我收到了阿依達的電話,「媽,我就要上飛機了,呵呵……」
「萊,我們相聚的時間還多,但是,冷家只有一個,於可嵐已經給我打過電話,該幫的還是幫吧,,裴恆只是出一口惡氣罷了!」
「媽……你不恨冷家的人嗎?我以為你不想讓我和他們有糾葛。」
「我也只不過是想給你找個正當的家罷了,這麼多年,我累了,你可以不叫冷靖遠父親,解決了問題再來也不遲!」
「好吧!」
「這件事不要讓東方一涵和苗夢知道,東方家和冷家雖然是親戚,可一直都勢不兩立,如果他們知道你是冷靖遠的女兒,可能會敵視你,還有,也別讓東方褚發現這件事。」
「我明白!」
見東方淺和裴愉最先拉著行李去登機,而東方一涵和苗夢則招呼著剩下的三個保鏢一起去登機口,我跟在他們身後,上了飛機,進了頭等艙。
心中驚慌不已,卻還是站了起來,對苗夢道,「媽,我去一下洗手間,你們先坐。」
「嗯,去吧!」苗夢脫下外套,放在一邊。
我迅速下了飛機,以最快的速度奔出機場,從手提包里拿了墨鏡戴上,蓋住臉,坐上的車迅速給姚娣打了電話,接著將手機卡取了出來,心像是萬馬奔騰般,真怕自己無法負荷這樣的冒險。
進了冷氏,姚娣一直滔滔不絕的嘮叨,「小姐,還有十分鐘就簽約,裴恆已經等在了董事長室,老夫人急的焦頭爛額,股東們爭吵不休……」說著,將一個筆記本塞給我,「冷氏賭場、跑馬場、房地產、餐飲娛樂,還有投資的幾家服裝和化妝品公司,所有的資料都在這裡面了!」
「我不可能用十分鐘消化這麼多資料,現在是要拖延裴恆簽約的時間,還有,我要換個名字出現在他面前,我不想讓東方褚知道我在這裡出現過,但是,裴恆一旦見到我,就不可能不會讓東方褚知道!」
他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利用這個來離間我和東方褚的感情。
姚娣笑了笑,「這些老夫人都已經替您想好了,她給你取的名字是冷玥,你的身份自然就是她的孫女,長居國外,還有現在我們應該去董事長休息室去換件衣服,其實……只要裴恆一看你的樣子,就會停止簽約!」
我被她說得頭暈腦脹,冷玥這個名字,的確是個漂亮的名字,一個苦菜變成了玥石,像是陌萊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十分鐘后,在姚娣啰嗦了一大堆后,我以冷玥的身份出現在了董事長室,利落的栗紅色BoB短髮,整齊的劉海遮擋了額頭,藍色的隱形眼鏡,清雅精緻的妝容,大翻領的白色時尚上裝,誇張的項鏈和手鐲,修身的豎條紋長褲,幹練冷艷,看上去年輕了兩歲,當然,我沒有忘記將結婚戒指摘下來,換上了姚娣給我的一枚指環。
「奶奶,對不起,我來晚了!」說著,給看著我驚訝不已的於可嵐一個親熱的大熊抱。
她迅速緩過神,「玥,來的正是時候,你這個正牌繼承人才有簽字的權利,奶奶實在老了,連筆都拿不動了。」
我在十幾個股東的驚訝中,坐到了於可嵐的身邊,對面是裴恆和他的一眾助理,裴恆雖然似笑非笑,可看著我的眼神,卻明顯的驚呆。
他忍不住抬手,看了看手腕上勞力士,大概是在確定我是不是已經坐上飛機去了瑞士,眼神中精銳的光芒閃爍,若有所思,對身後的助理勾了下手指,在他耳邊嘀咕了兩句,助理便轉身出去,他並沒有說話,只是玩味的看著我,像是在等待一個答案。
「裴總裁,該不會是要為難老人家吧?冷氏雖然現在奄奄一息,可規模也不小,如果要生吞的話,小心消化不良啊!」我靠在椅背上,淡定的看著裴恆,不知道自己哪來的氣勢。
坐在於可嵐另一側的十幾個股東也都點頭,連呼吸的氣場也都強勁起來。
他身邊的律師卻開口,「冷小姐,您怕是剛從國外回來,還不了解狀況,冷氏現在虧損慘重,裴氏吞併之後,反而是有利!」
是在罵我無知?!「呵呵……是嗎?也就是說,裴總裁要做冷氏的救命恩人嘍?」
「這……當然不是!」律師遲疑,「收購冷氏之後,有關冷氏的所有一切,都將更名為裴氏,冷氏就會消失。」
冷笑看著律師,「如果裴總裁是個啞巴的話,可以打啞語,我看得懂!」大膽強硬的應著裴恆的視線,與他對視。
「裴總裁,冷氏這一大家子人也都不是等閑之輩,雖然虧損慘重老態龍鍾,但是,一直以來積累的商譽還是不錯的,排除一些服務類的不說,單單是產品類的,品牌知名度,忠誠度都很高,這都是依靠時間積累下來的,如果單純冷氏消失,也就罷了,可損失的可是不可估量的巨額價值吶!再說,憑你們裴氏的作風,換了名字勢必會更換全班人馬,哼哼……這群老股東們守著冷氏幾十年,你不是要趕盡殺絕吧?」
他慵懶的淺笑,垂眸,身後剛出去的助理返回來,給他遞了一支雪茄,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順勢幫他點了煙,他慢慢的吸了一口,卻皺眉,看我的眼神明顯的暗含驚嘆——大概是驚嘆,這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長相如此相仿的兩個人吧!可他卻仍是不說話。
這該死的男人是要玩弄大家的耐性和意志,放任時間一秒一秒的在壓抑中慢慢劃過,只是盯著我,如謀殺般,能聽到血像是沿著傷口流了出來,一滴一滴的滴著!
他不是要和我耗一天吧?到時候,老爺子一下飛機給東方褚打電話,我就慘死!
一分鐘。
兩分鐘。
……
過了五分鐘之久,他才忽然開口,「冷玥小姐,結婚了嗎?」
這突兀的問題讓我愣了兩秒鐘,身邊的於可嵐從桌下伸手過來,手指落在我中指上那個指環上,「訂婚了!」我清脆的應聲。
如果我回答沒有結,他的下一句就會是,你做我的情人,我放棄冷氏!
「呵呵……看你年齡不大,也就是23歲吧?!年輕靚麗,又口才好,你未婚夫怎麼沒有陪你來?他是哪裡人,是澳門的嗎?」
他是故意出考題嗎?
「裴總裁既然決定了收購冷氏,我的家底你也該摸清了,這些我勿需再向你報備。」
「呵呵……只是和緩一下氣氛罷了,隨便玩笑兩句!」他掃視了一眼那十幾個股東,「和這些老傢伙談判,真是讓我胃痙攣,不過,有你在就好多了,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是個色痞,看著美女心情愉悅,不過,我不喜歡已經結婚或者訂婚的女人,你逃過一劫!」
他不但是個色痞,還是個怪痞!情人一籮筐,不要結婚和訂婚女人,因為她們不會毫無顧忌的交付身體。上床之後,無論多累,時間多緊張,他都會沐浴沖洗身體。穿好衣服之後,不再擁抱,不再親吻,保持乾淨衛生!
上帝,為什麼這樣的人在出生時沒有夭折?!
「色字頭上一把刀,裴總裁還是小心點的好!」我靠在椅背上,話鋒一轉,「不過,裴總裁,我知道您有一個守護了多年的女人。」
見他臉色冷凝,我垂眸,笑了笑,「裴總裁也是把我們逼急了,正所謂無所不用其極嘛!很不湊巧,通過我姑姑冷薔薔的關係,我恰好和她是很好的朋友,不過,為了冷氏,我會不惜一切代價!」
滿桌子人都好奇的交頭接耳,看著情形也知道,陌萊我的知名度有多麼差勁了!
他依然淡定,面不改色的斜睨了一眼那群多嘴的人,頓時鴉雀無聲。「你和她是朋友?我怎麼從沒有聽她說起過你?」
「是嗎?那……她應該和你不是很親密嘍!我回國之前,剛和她通了電話,她說和你提過放過冷氏的事,我們還聊了些私房話,她說愛上了身邊的男人,而且如膠似漆!」
他壓著怒火,本是要拍在桌子上的手,忽然落在了椅子的把手上,突兀的大笑,「哈哈哈……冷玥小姐果然夠老道,我喜歡心狠手辣的人,不像有些人,優柔寡斷,拖泥帶水,水性楊花,見異思遷,一無是處,媚惑人心,經常被人欺負利用,你說……人和人的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聲音大的都能將天花板撐破,說著,狠狠將指間那支雪茄按在了煙灰缸里,滿屋子的人都驚訝的看著他,就連他那群手下也不可置信,眼神異樣,像是看一個怪物!
「裴總裁,你的怒火太旺了,小心傷肝!大家可都被你嚇了一大跳,如果那個女人在這,怕是早被你掐死了吧!」我淡定的笑了笑,勸慰,「人和人比總是會比死人的,再說,愛情這東西本就微妙,裴總裁如此英俊瀟洒,傾慕者無數,何必執著呢?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
「好!」他忽然變得很痛快,「冷小姐剛才的話也有些道理,冷家這個爛攤子我實在不想收拾,不過,我忽然很有興趣,又不想這麼快放手,不知道冷小姐有沒有其他的好建議?」
他是在下套?
但是,利人利己的好建議,的確只有這一條!
「投資進來吧,冷氏資金短缺,外債一堆,我奶奶正在籌資,管理和其他方面都還不錯,人心也是都積攢了幾十年的,凝聚力強!裴總裁目光遠大,應該能看得到這裡面有多少價值。」
「這個建議正合我意!只不過,裴氏和冷氏也小有過結,讓我好好考慮一下!」他站起身,「今天就先談到這兒吧,我還有其他事,明天繼續這個話題,希望冷小姐不會缺席!」
如果我面前有把刀子,我絕對會一刀捅死他,該死的,這臭男人是要打持久戰,那我怎麼辦?
本來只是不想讓他簽約而已,沒想到倒是把自己繞進來脫不了身。
見他要出門,我迅速叫住他,「裴總裁,很抱歉,接下來的一些事情,我會全權交給姚娣負責,因為我在國外還要繼續學業,明天必須離開。」
「原來如此!上學,結婚兩不誤,呵呵……冷小姐真是有兩下子呢,好吧,我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的人,投資的事情就先擱著吧,等你畢業之後,我們接著談,不過,就是不知道冷氏能不能那麼長命了!」
「好!」我應聲。
「對了!」他又轉頭看著我,「冷玥小姐,認識東方財團的東方褚吧?」
「東方財團的當家人嘛,誰人不知?雖然他與我那個好朋友關係親密,但我沒怎麼和他打過交道!」
「呵呵……這樣啊,不如,有空我們一起坐坐吧,他是個很有趣的人,睿智沉穩,更是器宇軒昂,冷小姐不和他接觸一下,實在是天大的遺憾!」
「好,有空再約吧!」我的上下牙床正撞擊在一起,磨的咯咯響,這個惡魔根本就是在試探挑釁!
見他們都走出去,才長吁一口氣,頹然蹲坐在椅子上。
於可嵐伸手握住我的手,對那些牢騷滿腹的股東們擺了擺手。
偌大的辦公室,頓時空曠清冷,我站起身,抽了紙巾把額頭的冷汗擦掉,「奶奶,什麼都不用說了!」
走出辦公室,我提醒姚娣,「別忘了把辦公室檢查一遍,可能會有竊聽器!」我太了解裴恆的處事風格,他一旦懷疑了某件事,絕對會滴水不漏的徹查下去!
「那你趕快離開吧,拖的時間越久,越容易被跟盯。」
「我要去瑞士,但是……護照在東方一涵那!」
「放心,我早有準備!」於可嵐返回辦公室,拿了身份證和護照出來,笑著道,「我早知道,你的護照一直在東方褚手裡,又被人盯得緊,所以用新名字給你辦了一套新的,依冷家的關係,這種事還是小意思,希望你不要責怪我偷拍了你的照片。」
驚喜的從她手上拿過身份證和護照,這個法子倒是試過多次,卻每次都被裴恆抓個正著,「呵呵……有護照就好,還管那些做什麼?我走了。」
「嗯,我給你指派了兩個保鏢,會送你去機場,另外……奶奶指望的人只有你一個,薔薔和靖遠的心都不在冷氏了,所以,奶奶迫不得已,給你請了家教,要隨護陪伴你,直到你有了繼承冷氏的能力為止。」
「可我真的不喜歡經商,剛才也是順勢拉了裴恆投資,如果東方褚知道我這麼做的話……我們的婚姻怕是要終結了!」再說,我這麼大的人還要整天帶著個家教拖拖拉拉,肯定會引人起疑。
「你真的要讓我這個老人家死不瞑目嗎?」她不悅的嗔怒,「你這冷玥的扮相沒人會疑心的,連我都差點認不出來,再說,當家人也不用天天盯著,我們這些老傢伙還能幫忙,我儘快說服靖遠回來料理,你只管過你的甜蜜日子就是了!」
「好吧,我可沒有天分哦,如果到老我還沒有繼承冷氏的能力,您也不要太苛責!」
「呵呵……只要你肯學就好!」她親昵的拉著我的手,沿著走廊,走向會客室。
推門進去,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橘黃的抽象印花襯衫,泛動著飄渺神秘的氣息,外面是白色豎領西裝,筆挺的白色西褲,俊秀的不像男人,冷酷中卻有透著一股陽光般的溫暖——天下間除了裴也,還有誰會有這樣的氣質?
「不認識我了嗎?冷玥小姐?」他走過來,像以前一樣,給了我一個親昵的擁抱。
傻愣愣的推開他,「你……你怎麼在這兒?剛才要收購冷氏的人,可是你的同父異母的親哥哥!」
「那又怎麼樣?我和於老夫人是好朋友,而且我的養父曾經也在冷家做事,老夫人是看著我長大的!」
「怪不得姚娣說你會幫忙!」我還怕給他找麻煩,他倒是自己不怕麻煩,「你……你不會準備要和我一起去瑞士吧?」
「有何不可嗎?我還可以充當你未婚夫,矇騙他還是綽綽有餘的,我想我們會是很有默契的夫妻檔!」
我的冷汗猛然涌了上來,「這個以後再說吧,現在應該趕緊趕去瑞士,不然我就死大了,老爺子一下飛機肯定回給褚報備我失蹤的狀況。」
「剛才我通知了阿依達,她已經給東方褚打了電話,說她讓你臨時幫忙帶點東西,坐下一班飛機。」他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
我鬆一口氣。
其實,冷玥這個名字,用著也不是那麼輕鬆的,還是單純的陌萊比較好。
抵達瑞士之後,阿依達的攝影展開幕,接下來是世界巡迴展,規模不大,但是頗受好評,我正好藉機旅行。老爺子和苗夢在瑞士住了一個月之後便返回了澳門,臨行前,他並沒有將護照給我,只是讓我乖乖呆在瑞士和阿依達親熱夠了,再讓東方褚來接我。
那個護照對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他們樂意當紀念品珍藏,就好好珍藏吧!
我頂著冷玥這個映照在冷氏光環下的名字,堂而皇之和裴也跟著阿依達的巡展團隊,一直遊玩,法國,英國,義大利,德國,一路經過俄羅斯,進入中國,在大陸呆了半個月。
沿途,阿依達教給我各種攝技巧,我和裴也充當她的模特,照片拍了一大堆,阿依達選出比較好的,沖洗出來,精心裝裱。
裴也興沖沖的拿著我們三人的合照問我,「像不像一家人?」
我隨口說,「像媽咪,哥哥,妹妹,這算是一家人吧!」
他的笑瞬間消失,沒有再說什麼。
阿依達輕輕的嘆了口氣,問,「裴也,你和陌萊在一起六七年,為什麼沒有結婚呢?你們真是錯過了最好的時光!」
裴也抿唇,大半天才說,「情深緣淺吧!」
我一笑置之。真的是情深緣淺嗎?不知道他當時和東方褚預謀那場婚禮偶遇時,是什麼心情,也感慨了情深緣淺嗎?
看著那張照片,很想念東方褚,想念我和他拍婚紗照時各懷鬼胎的樣子,還想念我們在一起的甜蜜擁吻……忍不住傻笑,想念是會呼吸的痛嗎?可體會起來,竟也如此美好,隱隱的盤踞在心頭,一種默默的甜蜜悄悄流溢。
卻也想念裴恆,但是,難忘的是他拿花瓶砸我的情景,還有在談判桌上的挑釁,真真懼怕和他再碰面!
忽然想起在趕往葛家婚禮時,裴也說的那句話,「裴也你還記得你問我的那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能讓你記得如此深刻?」
「你曾問我,『萊,如果有一個男人和裴恆一樣出色,而且也很愛你,你會愛上他嗎?』」現在回想起來才明白,裴也這話中的男人不是指東方褚,而是他自己。
「我的確這樣問過,你有答案了嗎?」
「我的答案是,我也愛他,那個男人是——東方褚!」
裴也漫不經心的笑,僵在臉上,只是問我,「七年和一年,可以相對等嗎?」
「愛情與時間無關,不然,世界上就不會有一見鍾情這個詞了!」
晚上的空餘時間,裴也會給我補習商業營銷。
不過,這位家教老師卻是個不太稱職的老師,他的言行更沒有一點為人師表的樣子。
用一句「先玩夠了再說吧,我教會了你,過兩天就又忘了!」來諷刺我對商業的毫無天分!然後,懶散的抱著零食,在賓館房間陪我看碟片。
所謂的碟片和我的學業沾一點點關係,美其名曰「商業大片」,其中包括恐怖片,愛情片,科幻片,奇幻片……甚至還有迪斯尼經典動畫片!
看碟期間,兩人偶爾被嚇的驚聲尖叫,偶爾痛哭流涕,偶爾驚嘆連連,偶爾傻笑不止……天真的像是兩個孩子,如果累了,便倚在裴也懷中睡過去,反正再也沒有人會管束了。
我從沒有活的如此單純,如此忘我,如此快樂。
只是,一天晚上,在我躺在床上之後,聽到裴也在他的房間打電話,隔著一道門,聲音雖然低,卻很清晰。
「賭場的事我都交代好了,沒有必要天天盯著……我知道你是妒忌我和她在一起,我們只是在一起,像以前一樣,並沒有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好,你可以去告訴東方褚,讓他們離婚,你再把她關進那個房子,讓她生不如死……我就是這麼說話,就算你是大哥又怎麼樣?!」
片刻后,我聽到裴也摔杯子的聲音,接著一聲怒吼,「隨便你怎麼樣,有本事你就過來!你可以再把她帶走,帶去什麼地方都可以,帶著她下地獄也沒人管!」
這通電話,肯定是裴恆打來的!
我沒有在意。
他應該不會那麼無聊的派人大老遠的跟盯吧!
我和裴也就這樣的快樂著。
阿依達結束影展,打算將公司搬去法國,她先返回了瑞士去處理搬遷的事宜,而我和裴也則繞過澳門,去了香港敗家,又從香港,去了夏威夷,裴也說那裡的沙灘上都是比基尼美女,當然也有漂亮美男。
雖然玩的不亦樂乎,幸福快樂的冒泡泡,我卻沒有忘記,我是已婚人士,而且還有個頂級帥哥老公——東方褚,心裡也一直記掛著他。
一大早,練完瑜伽之後,心血來潮的翻看港台八卦新聞,看到他的照片,像是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面了,這才發現心裡的思念都已經泛濫成災。
他那張臉依然清冷,只是霸氣更重,身邊還站了個婷婷玉立的女人——馮茹雪。
一個赫大的標題亮堂堂的擺在版面上,「東方夫人要更換,財團與珠寶有望聯姻」這個財團與珠寶,自然是指東方財團和馮氏珠寶!
新聞中拿了我這個東方夫人陌萊和馮茹雪做比較,分析的頭頭是道,經過精細的pk得出結論,我沒錢沒勢,空空一個花瓶,而馮茹雪家大業大,又有閨秀風範,總結——聯姻一定會成功,馮茹雪就算做了二夫人,氣勢也絕不在冷薔薔之下!而且,東方褚的言辭也被記錄,「我期望和馮氏珠寶能突破商業合作,走的更近一些!」
「東方褚這該死的男人,他竟公然『出牆』背叛婚姻?還二夫人哩……哼!」我抓起盤子里的三明治狠狠的咬了一口。
裴也坐在對面,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哭喪著臉,怎麼了?」說著,抽過我手中的報紙,「呵呵……緋聞嘛,什麼了不起的!前幾天,還有冷素素的呢,照片拍的都不算太好,所以沒有拿給你看。」
只是緋聞倒是也好了,可他連個電話都沒有給我打過,心裡更是委屈的窩了一肚子苦水,更是慪著氣的不想給他打過去。
結婚三四個月,兩人才熬出頭真正的在一起。
臨別時那麼難分難捨,兩個月不見,就鬧出這樣的緋聞。
難道愛情就這樣脆弱的經不起考驗?他連護照也不給我,說是讓我留在瑞士,可阿依達返回瑞士之後,並沒有他去接的消息,凱文也沒有去……真的要把我丟在外面,自己在家養小?
看著眼前的早餐,忽然一陣乾嘔,忙沖向洗手間。
裴也擔心的跟過來,「萊,一連一周了,都這樣嘔吐,去看醫生吧!」
「不用,很快會好的……可能是太累了,吃點東西就沒事了。」我漱口,看著鏡子里的披頭散髮的女人,嫣然就是一地地道道的怨婦!
晚上睡覺之前,裴也去了海邊散步,卻有人敲門。
打開門,並不是酒店服務生,看著這個陌生的歐洲男人,我猜想他可能是走錯了房間,「你……找誰?」
「是陌萊小姐吧?裴先生請我過來給你檢查身體的。」他客氣的回答。
「裴先生?」
是裴也吧?這傢伙還真是細心!
醫生並沒有再說什麼,進入房間,打開手提箱,拿出一堆儀器,給我細緻的檢查了一遍,還抽了血化驗。
「醫生,我什麼病?嚴重嗎?」
他只是搖頭,皺著眉頭不語,隨後,給我留下了兩粒膠囊,叮囑,「吃下之後,嘔吐就好了!」說完,甩門走出房間。
這個醫生好詭異,有什麼病只需要兩粒膠囊就可以解決?
看著那兩粒膠囊,只覺得奇怪,怎麼連包裝都沒有?這人不會是個騙子吧?可看他的專業程度,又不像是騙子。
為了保險,我迅速打開筆記本,搜查類似的藥丸圖片對比,竟然發現有一種叫「米非司酮」的膠囊,與我手上的膠囊極為相似,而這種葯是用來流產的!
我的冷汗轟然涌了出來,心中卻又極其矛盾的一陣狂喜,難道我懷孕了?
怪不得例假沒有來!
醫生口中的裴先生,應該不是裴也——而是裴恆!
是的,裴恆怎麼會讓我懷有東方褚的孩子?他一定會千方百計的讓我打掉。
這個瘋子,他一直在盯著我!只怕是從裴也和他的那一通電話之後,他就已經跟過來了吧。
我迅速走去窗口,拉好窗帘,關燈,從窗口中戒備的望出去,沒有發現有什麼人在監視才鬆一口氣。這嘔吐的事,難道是裴也告訴他的?
想給東方褚打電話,可自己人在夏威夷,萬一他說要過來,那不就出岔子?更何況,他已經決定和馮氏「突破商業合作」,哪裡還記得我?
無奈之下,便只能作罷。在倉惶不安與驚喜中,半夢半醒的過了一晚。
一大早,去敲裴也的房門,本來是要告訴他我懷孕的事,卻又聽到他在打電話,「你不怕她知道了恨你?哼……你的殘忍我真是徹底見識到了!」
隨後他無奈的砸牆,大聲咆哮,「你真的太恐怖,這事,我不幹,我下不了手!」
但是,過了兩秒鐘,一片死寂過後,裴也無奈的嘆了一句,「好吧,我看機會吧……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無疑,這通電話又是裴恆打的?
他一定是知道我昨晚上沒有服用那兩個膠囊。
我能感覺到,他就在周圍,而且,應該離我很近!
裴也不會害我的,我們每天這樣混在一起,他總是對我照顧的周到細緻,他雖然平時幫裴恆,可在這事,應該是站在我這邊的!
只不過,已經沒有必要告訴他我有了身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