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兩儀生四象 六合分八荒
第二十八回兩儀生四象**分八荒
一
諾婭招集眾將商議如何破陣,隨軍參謀德努依兵團首領托勒克特道:「但凡破陣,要在觀陣。如今之際必須派出細作四齣偵察,將對方陣勢四至八到圖本畫來,方能推究出對方所布何陣。凡陣必有虛實門道,若能識得何陣,順勢而為,破陣不難。」
凱恩雖也學過一些陣法,尚限於紙上談兵,無甚經驗,想黑木兵力不如,嚴陣以待有些投機取巧,不過若要剿滅他,縱無此約,破陣也是勢在必行的事,否則對方龜縮陣內,也非了局。
諸人並無高見,諾婭只得委託托勒克特負責打探情報,主持破陣之事。唯恐閃失,一面讓獵鷹微風向精靈庭求救,這等大事,也必須讓父親知道才行。
好在黑木布陣尚需時日,時間不成問題,正好抓緊時間訓練兵將一些排兵布陣知識。
是晚,偽裝成樵夫獵戶的細作報來消息,黑木從森林中移出兵將約四五千人,正在森林外一處山坡谷地上操練兵陣。諾婭急忙與眾將商量,提出一個想法,自己可以乘鳳飛舉,正好居高臨下觀察一番。眾將覺得如此甚好,只需不太接近,黑木當沒什麼神通對付得了高高在上的鳳凰。凱恩也甚贊同,自己便陸地相隨,遇事也好接應。為避免打草驚蛇,卻不好大張旗鼓。
入夜,諾婭乘鳳而去,凱恩選一匹映雪白馬,雪地相隨。此時中旬,月色甚明,正好觀察。
諾婭鳳背上朝下觀瞧,黑木軍中依方位立起許多碉樓,門戶謹嚴。背依森林,佔據了一座方圓數里的山包,層層疊疊地挖出數道塹壕,帥旗正立在山包上。
諾婭知黑木總兵力不過數千,此陣當已傾巢而出,若破了陣,他已無力再戰,可說是孤注一擲。照此看來,自己引重兵包打,強行沖入也未必不能獲勝,只是傷亡大些。若只奪帥旗,卻有何難?一面引兵糾纏,一面驅大批獅鷲飛臨山崗,自己乘鳳凰突襲,必能令他上下兩難,說不定便能投機取巧,巧奪帥旗。
不過諾婭知道這個哥哥並非庸才,此陣定有些奧妙,還是看仔細些。此時高高在上,並不怕他,不如去別的方向再觀察一番,便引鳳向左翼而去。
凱恩見她走遠,料想無甚危險,也難跟隨,便下馬稍待。雪地里寒風習習,月光下孤身隻影,未免有些顧影自憐。
遙望星空,再過十多天又是元旦,新年在即,卻又不能回到阿坎尼亞和姑姑一起守歲了。恍然想起去年這時候正在艾丁港準備出海之事,而初次遇見小芙正是這樣一個夜晚。
詹姆士家巷外初遇小芙的情形歷歷在目,而今小芙魂歸何處?凱恩心情激蕩,悲從中來,眼淚倏然落下。
凱恩拔劍四顧,忽又想起了爺爺,一時間霍爾曼、傅爾乃至索薩等人的影子在心中一一閃現,還有不曾謀面的父母,他們都在哪裡?
凱恩悲不自禁,緩緩舞起諸神之劍。
夜風冷冷,月影婆娑,生與死,情與愛,這樣的身不由己。
劍走龍蛇,身如飄絮,襟袖捲起漫天飛雪,淚眼朦朧,心如刀鉸,血如沸、氣如凝,凱恩長噓短嘆,吐不盡心中憂傷。
氣不可止,思緒如飛,劍不由心,心不由己。凱恩如痴如醉,狂蹈狂舞。
不知舞了多少時候,凱恩氣息稍平,忽聽得風中傳來一聲嘆息,微不可聞,猶在耳際。
凱恩恍然驚醒,茫然四顧,卻見一人一鳳悄立遠處。不知何時,諾婭已經回到這裡。
火鳳凰翩翩起舞,且行且止,雪地里追逐著雪花,漸行漸遠。而諾婭白衣似雪,月光下如玉琢冰雕,一動不動。
凱恩暗覺羞愧,還劍入鞘,整整衣衫,舉步上前。
兩人一言不發,緩步回營。
經過三天陸地空中連續偵察,托勒克特畫出黑木兵陣圖本,大陣方圓五里,黑木大約兵力不足,陣內只兩條首尾相銜的螺旋型塹壕,分內外兩圈,將高地卷在中央,外圈主要布置了一些盾牌甲兵,輔以一些獨角獸,內圈卻以精靈射手為主,狼族和小仙子等低級兵種都留在森林裡,守住大陣後門。碉樓上駐紮了一些射手和小仙子,顯然是負責傳遞消息。
托勒克特略已識別此陣乃蟠龍陣,如同一條盤住身體的長蛇,首尾相應,不論從哪裡開始攻擊,均能快速呼應,集中兵力。要害在於內圈射手本是蟠龍陣所沒有的,而它的作用甚為明顯,射手居高臨下,不僅能夠直接支援外圈部隊,也能有效防禦空中突襲。
諾婭未經戰陣,雖不識玄虛,卻也知道攻擊這樣的陣勢有些棘手,好比拳頭砸向釘子,得失易知。心道早知如此,不如自己布下這樣一個陣勢,看黑木有何能力破陣,此時悔之晚矣,忙問道:「既然有這樣的陣法,難道沒有破解的辦法嗎?」
凱恩道:「陣法之險在於虛實,必須有以虛御實的法門才能破解,硬碰硬是不行的,十倍的兵力也沒有用。蟠龍乃東方宿主,木屬性,破解的方法通常是金屬性的白虎陣和火屬性的朱雀陣,可惜森林忌火,又逢天降大雪,朱雀陣難以發揮威力,而白虎陣利在速戰,以快打慢,此時黑木佔據地形,得雪地樹木掩護,又有壕溝,對此已有防範。像這樣倒沒什麼好的陣法可以剋制它。」
諾婭恍然道:「這個可惡的黑木,原來他早有預謀,看見下大雪了,就弄個蟠龍陣來,我上了他的當啦,這可怎麼辦呢?」
托勒克特道:「凱恩殿下所言甚是,就算朱雀白虎陣可用,也需要一些時間練習才行。眼下之際,必須找到此陣陣眼所在,打瞎了它,對方不能及時通訊息,陣的威力也就派不上用場。現在看來,陣眼必是中央帥旗所在的地方,一失俱失,黑木果然是孤注一擲了,卻如何是好。」
諾婭道:「能不能派大量獅鷲猛攻陣眼呢?這樣不就能避開長蛇糾纏了嗎?」
托勒克特道:「這就是朱雀陣的打法,但黑木將箭手收縮在中央,又不能用火攻,朱雀陣如何突破中央箭陣?再多獅鷲也沒用。」
諾婭鄂然,不由漲紅了臉。
凱恩道:「黑木將箭手龜縮於內,又有冰雪掩護,是否暗含玄武龜蛇之意,縱然用火,收效甚微。黑木算無遺策,志在必得,必須想些辦法才行,不能燥動。」
諾婭本已聽說凱恩立過許多戰功,自己與他年紀差不多,以為戰爭也沒什麼大不了,這才勇敢地要求領兵,此時頗有些後悔,卻不能說泄氣話,硬著頭皮道:「如果我們布下這樣的陣勢,難道黑木就沒有破解的辦法嗎?如果是這樣,他怎麼敢和我們打賭?」
托勒克特道:「不錯,郡主的想法有道理。凡事一物降一物,不可能沒有破解之法。但願精靈庭和王爺能有辦法,他們見多識廣,應該不會被小小陣法難倒。我們且認真觀察,一面加緊練兵,一面將掌握的最新情況報給精靈庭,定會引起他們重視。」
凱恩點頭同意,諾婭稍稍安心。
二
精靈庭接到諾婭傳來的報告,十分重視,急忙約見艾文,共商對策。艾文卻不以為意,覺得如此甚好,諾婭果若敗了,一家人便隱退別處,也省得糾纏在權力鬥爭里,做人不能自在。
精靈庭由八位長老組成,依各人特長分別領銜政治、軍事等領域顧問之職,他們雖在各自的權力範圍都有決定權,其實很少管事。只有遇到重大事件才會聚集到一起共商對策。這樣的機會其實很少,這次比較湊巧,各位長老都空閑,一起聚到精靈庭。
八位長老加上精靈王構成國家最高權力機構,就是九人聯席會議,臣民戲稱為九頭蛇峰會,皆因這個會議形式源自舊世界的塔塔尼亞,而塔塔尼亞這個「共同體」國家舉行峰會的會議桌上總有一隻被尊為國寶的九頭蛇圖案。這種會議方式在重大事件需要表決而各人不得缺席、不得棄權的情況下,少數服從多數,恰能形成決議,不過需要表決的情形更加少見。有趣的是無論舊世界還是新世界,這種看似民主的會議方式曾經形成的決議往往事與願違。
舊世界精靈庭曾經作出過兩個與塔努有關的決議,一次是對龍后穆塔的龍之戰爭,還有一次就是事關舊世界滅亡的寒冰刃之戰。這兩次決議精靈庭都沒有支持塔努,塔努在戰鬥中遭遇了很大困難。
新世界精靈庭曾經產生過的唯一一次決議就是敦促浪子艾文繳械投降,結束內戰。結果艾文不為所動,艱苦戰鬥,直到最終戰勝哈克將軍。
諾婭傳來的陣勢圖本各位長老都已經看過,諸長老暗自嗟訝,他們雖對該陣知之不深,卻都知道這次又與塔努有密切關係,此陣正是塔努兩次施展都與龍有關,也與埃里命運息息相關的四象陣。
塔努隱居埃里時與流浪到這裡的埃德妮和龍語者龍音師太毗鄰而居,因此學得龍語術,由於他以龍為友,而世人不識其廬山真面目,便稱之為龍之友。此後塔努遭遇了兩件棘手的事情,其一是有龍后之稱的尼貢新領主穆塔囚禁了金龍母后,並以蠱惑術控制了埃里最強大的軍事同盟金龍族。當時精靈庭不辨是非,對肆虐境內的金龍族下達了狙殺令。塔努沒能說服精靈庭相助,只得獨自進行拯救金龍、對抗穆塔的龍之戰爭。
塔努只能招募到很少一些志願者參加,他雖然以學自格魯的幻影箭術將精靈射手訓練成幻影箭手,兵力仍不抵擁有傾國之兵的穆塔,而且穆塔已經服用了聖雌龍的血,化身為真正的龍族,不僅本身戰鬥力倍增,也能更加有效地役使龍族聯盟。
為解救被穆塔拘往巨人大陸的龍族,塔努不得不與穆塔決戰於尼貢境內的雷拳山。塔努從上古捲軸中學得四象陣,經過一番苦思冥想,充分利用雷拳山的地形地勢,布下此陣,大量狙殺以水晶龍為首的龍族聯盟,並最終擒獲穆塔。
塔努第二次施展四象陣就是著名的寒冰刃之戰,也即對埃里著名英雄格魯的戰爭。歷史總是有許多巧合,這次塔努被迫處於龍之戰爭中穆塔所處的位置,格魯率領的正是塔努用來圍殲穆塔龍兵的幻影箭手,只是數量之巨駭人聽聞。塔努深知幻影箭手的威力,為了阻止格魯進攻,塔努找到了訓練碧龍的方法,這是史前最強大的龍族。碧龍又叫聖龍,和水晶龍一樣都是以純粹單一魔法石經過魔法鍛鍊形成的,遠比普通生物龍強大。不過單憑數量不多的碧龍仍難敵格魯的傾國之兵,塔努不得不故伎重施,再次在埃里古森林失落的城市周圍布下四象陣。這是一次發生在兩位老朋友之間的戰爭,戰爭的原因難以啟齒,而結果也是不了了之。格魯識得四象陣的厲害,也不願再作無謂之戰,因為戰爭的原因已經消失,戰爭目標已經轉移。不過這次有大量精靈參加到交戰雙方中來,也終於使四象陣為精靈族所熟知。
各人都已看過諾雅傳來陣勢圖本,首席長老克因首先發言:「此陣乃四象陣變例。就圖本來看,略去了朱雀白虎兩翼,化繁為簡,更顯精當。青龍陣得林木之蔽,佔盡地利,玄武陣依雪山形勢,暗合天機。諸位有何高見?」
曼納薩特道:「一飲一啄,莫非天定。龍之友兩次施展此陣,都與本族有莫大關係,我等雖然憂心忡忡,卻都證明龍之友是友非敵。此次四象陣再次現形,只怕是禍非福。」
洞察術宗師魯迪斯笑道:「古語云: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族將士必須經歷戰火洗禮,而諾雅有緣遭遇此陣,正是一次很好的考驗。我等老朽之輩,但求儘力而為,余皆付諸天意可也。」魯迪斯曾擔負哈克導師之職,哈克的戰術能力多半從他這裡學得,魯迪斯對哈剋期望甚高,豈料天意弄人。而黑木之名在極短時間內迅速竄紅,直逼乃父當年,究竟是禍是福此時言之尚早。還有一層,魯迪斯雖不曾說出,大家其實心知肚明,那就是龍之友以精靈射手大破穆塔龍兵,精靈庭於焉有榮,而他反過來以龍兵迫退精靈族引以為傲的格魯箭隊就多少讓人感到一些失落了。格魯與龍之友熟強熟弱自不需分辨,難道精靈族能夠從此望陣而退嗎?此時黑木布下此陣,雖說用心叵測,正是藉以自礪的一次良機。
眾人齊聲附和,都道:「正是這樣。」
曼納薩特頷首道:「諸位應記得雷拳山群龍大戰,當年本師艾思盤曾為龍之友軍中參謀,親見龍之友布置此陣,以幻影箭手射殺穆塔龍兵,此陣乃而流傳於世,但識其精妙者鮮有其人,本師也不曾多說。這黑木不知是何源源,競然學得。此陣只怕不易破。」艾思盤乃精靈王艾文生父,棋藝冠絕天下,能令塔努臣服,年輕氣盛的塔努因此憋了一肚子氣。艾思盤與曼納薩特半師半友,終結日作為格魯軍中參謀,未能脫難。艾文以一階弱冠而能列於曼納薩特門下,與之不無關係。
艾文道:「我聽說幻影箭隊無敵天下,世上只格魯和龍之友能夠掌握,黑木當不至於學得此技吧。」
曼納薩特笑道:「他若學得此技,當不至擺什麼四象陣,長驅直入亦有破竹之勢,誰能拒之?」
吉尼-斯威夫主管物種鑒定,對龍兵的戰鬥力知之甚深,此時道:「雷拳山之戰龍後集數千龍兵尚且落敗,足見此陣非同小可,僅憑一些獅鷲,無異以卵擊石。可惜我等不通訓凰術,縱能招得一些鳳凰,亦無補於事。」
艾文道:「以我愚見,解鈴還需系鈴人,黑木大約從狄爾加文那裡學得四象陣,狄爾加文或者懂得破解之法。」
曼納薩特道:「不錯,可令諾婭前往冰原一趟,看狄爾加文有何高見,另一方面多派些藤甲兵前往助戰,此陣要害在於玄武陣內箭手殺傷力頗大,不得已時便以大量藤甲兵重兵強攻,傷亡雖大卻是勢在必行。」
諸人反覆商量一陣,擬定一些可供參考的作戰方案,最終決定由曼納薩特和另兩位長老帶德努依和藤甲兵各一隊前往增援,一面給諾婭飛鴿傳書,著她相機去一趟冰原,向狄爾加文求教。
諾婭接到傳書,甚為高興,不僅三位長老帶來許多援兵,更有機會再去一趟冰原,說不定狄爾加文又已經召喚了一隻鳳凰,從此自己有了兩隻鳳凰,便可以和凱恩一起雙宿雙飛,往返阿坎和亞蘭諾恩之間就便利多了。同時父親另有一封密函,囑她去冰原時可順道去一回虎牢山,前往拜訪古巫瑪莉,只是艾文知道求見瑪莉是所謂可遇不可求,能否見到全看諾婭的造化了,因此也未多說,諾婭卻已躍躍欲試,振奮許多。
鳳凰搭載兩人也不費力,只是飛行慢些,凱恩自思不能推辭,便隨諾婭再往冰原走一遭。
此去冰原以鳳凰飛行能力不過一日之功,但要轉道虎牢山勢必會耽誤一些時間,為避免走夜路,二人起個大早,天色未亮便啟程。
鳳凰甚為振奮,恣意高飛,愈往高處天色愈明,遠遠已看到東方露出魚肚白,此時北飛,西方寒星正明。風急天寒,諾婭不由自主地偎依在凱恩懷中,羞喜不已。
凱恩雖也欣喜,禁不住諾婭滿頭青絲拂面而來,撩動眼帘,香風陣陣,不由眼中蓄淚。曾幾何時,小芙****不忘地就是有一天能夠捕條金龍,兩人一起乘龍而飛,徜漾海上,何等風光!如今雖能鳳飛九天,斯人何在?凱恩回首東方,一縷霞光射出雲層,色澤金紅,宛如金髮飄揚,凱恩摹覺心痛,要怎樣才能挽回那摯愛的嬌容?那燦爛的微笑何竟一去不回?
凱恩沉痛低首,淚水奪眶而出。諾婭恰回過頭來,方有些詫異,凱恩微笑道:「好大的風,眼睛有些吃不消,你冷不冷?」
諾婭微微搖頭,低聲道:「凱恩,我總覺得你有很重的心思,能不能告訴我?其實那天晚上看你在月光下舞劍我就覺著,是不是耽誤了你回家了?」
凱恩微微一凜,想起一件事,道:「我沒有什麼,不過那天晚上的確想起一些往事,但有一件事很奇怪,那晚你在東邊,可我卻聽到西邊傳來一聲嘆息,當時神情恍惚,沒有深究,後來細細的想,當時附近必有旁人,不知你有沒有發覺?」
諾婭一愣,當時凱恩倏然止住,自然以為他發覺了自己站在一旁,原來是別的原因,此時道:「沒有呀,難倒還有別的人?這樣的話我們以後在森林附近找找。不過呀,有一件事我也跟你說,那場雪來得很蹊蹺,我們修鍊自然魔法,對天氣特別敏感,決不會雪落到頭頂上才恍然發現,就算我功力不夠,黑木老奸巨猾的樣子,怎麼會失算呢?不過這件事情太玄乎,我得另找時間問問別人,也許狄爾加文爺爺和我太師傅能想出些名堂。」曼納薩特是她父親的導師,諾婭一直稱之為太師傅,卻不曾從他那裡學過什麼本領。
凱恩輕輕拭去淚花,嘆息道:「弄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不過你哥哥真是個很了不起的人,不是說他本領如何了得,而是他有一顆堅忍不拔的心。」直到現在凱恩也沒將曾兩次見過黑木的事告訴諾婭,只因為自己對黑木了解甚少,參不透他屢次往返角蝰島究竟是何原因,萬一與阿坎有些糾纏,貿然說給諾婭聽會很被動。
諾婭默然,在冰原初次聽到自己有這個同母異父的哥哥時心中其實有幾分歡喜,少年心性,自以為哥哥也會喜歡自己這個妹妹,誰曾想黑木滿不將她放在眼裡,動之以情的願望落了空。現在和他打了這樣一個賭,不論勝負,恐怕都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局面了。
兩人各有心思,便不說話。
三
虎牢山位於布爾利茲山脈中部,山脈兩端斷裂,形成了一個以虎牢山為心臟地帶的馬蹄形森林谷地,叢林茂密。積雪溶化的季節森林中許多季節性河流水流暴漲,將谷地連同虎牢山隔斷在這裡,因此這裡雖然是白虎族生息之地,卻由於路徑複雜水流阻隔而形同牢獄。當年艾文在此用兵,初期不得不藉助無人野渡和獨木舟穿行其中,後來艾文在幾座主要河流上架設了索橋,白虎族才能順利進出亞蘭諾恩森林各處。此時凱恩和諾婭居高臨下,仍能看到許多樣式古舊的渡船無人自橫,隨波蕩漾。
依照父親的指點,諾婭很容易認出了古巫瑪莉居住的小山包,是一個圓形墳丘狀的小土屋,屋頂積雪覆蓋。
倆人下了鳳凰,來到土屋前,土屋無門,任由出入。
凱恩不解,一眼看到盡頭的土屋空蕩蕩的並無一人,土屋中央又是一座穹窿形圓丘,還不足一人高。諾婭略加思索,便牽住凱恩的手,繞著圓丘轉開來。
連轉數圈,周而復始,並無名堂,凱恩更迦納悶,諾婭仍不氣餒,又不知轉了多少圈,圓丘一側豁然出現一扇半人高的矮門,諾婭大喜,推門而入。
門雖然不高,丘內一列台階向下通往地下,因此並不需如何彎腰。拾階而下,別有洞天。
一座碩大庭院呈現眼前,樹木成蔭,花香滿徑。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彎彎曲曲地不知通往何處。
樹木不甚高大,枝葉十分茂密,許多蜻蜓圍繞樹間,顏色各異,樹根下是一鏃鏃花繁葉茂的草叢,彩蝶嬉戲其中。
兩人都很吃驚,外面冰天雪地的,裡面卻溫暖如春,渾然另一天地,而且不知從哪來的光線,景物十分明亮。
庭院有好幾進,兩人順著水流向內走去,一進比一進更加開闊,令人心曠神怡,卻並不見有人的蹤影。
好在院內並無遮攔,視野十分開闊,無須東張西望景色盡收眼底。兩人也不著急,悠悠然走向另一進庭院。
走到第三進,遠處一隻半人高的小妖精正撲楞著翅膀和幾隻蜻蜓嬉戲。諾婭甚是高興,小妖精不比蜻蜓,能通人語,放聲問道:「喂,我們來找瑪莉,能告訴我們她在哪嗎?」
小妖精停止嬉戲,茫然轉過頭來,大聲道:「吵什麼呢,這麼大聲,我是聾子嗎?」
諾婭原也覺得聲音大了些,可小妖精脾氣也太大了些,此時有求於人,只得道:「噢,對不起,我們大老遠的來,請幫幫我們吧。能告訴我們瑪莉在不在這裡?」聲音小了許多。
小妖精似乎仍在惱她打攪了玩興,冷冷道:「找她幹嘛?死啦,別處玩去吧。」
諾婭一愕,幾乎流出眼淚,她雖沒見過瑪莉,但曾聽父親說起過幾次,知道瑪莉幫過父親很大的忙,自己興沖沖趕來,也是有求於她,豈料竟已故去,一時難免傷感。
凱恩一旁冷眼觀察,事不關己,不惑於心,見小妖精眼神俏皮,有些捉狹,笑道:「你敢亂說話,小心我們待會兒告訴她,看她怎麼教訓你。」諾婭聞言一愣,半信半疑。
小妖精眨眨眼,撲楞著翅膀飛了過來,樂道:「有趣,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教訓我自己呢?我怎麼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呢?是我太笨還是你太聰明呢?自己教訓自己,那叫自作自受,吃飽了撐的。只有你們這些喜歡庸人自擾的傢伙才會做這種愚蠢的事,我為什麼要自己教訓自己呢?你倒說說看有什麼高明的理由呢?」
兩人一愣,驚訝得目瞪口呆,難道眼前這個小妖精就是古巫瑪莉?凱恩吶吶無言,諾婭卻有幾分相信,連忙道:「不是啦,我們怎麼知道是您呢?我們特地來找您的啦。」
瑪莉詫異道:「為什麼我不是我呢?你們怎麼會不知道我就是我呢?是你們太笨還是我太笨呢?我怎麼想不明白呢?」
凱恩已經知道瑪莉童心未溟,遇事喜歡鑽牛角尖,不禁蕪爾,便不說話,諾婭被問得啞口無言,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想了想,恍然道:「您說了您是您了嗎?您沒有告訴我們那我們當然只好問啦,難道我們見了誰都以為她是您嗎?」
瑪莉略一皺眉,點了點頭,道:「這也有一定道理呀。好啦,算你有理,那你為什麼來找我呢?我們沒有見過面的,對不對?那你找我會有什麼事呢?這回是我對了吧。」
諾婭道:「您雖然不認識我,但我爸爸艾文您總認識吧,我是他女兒呀,我現在有些麻煩,所以來請您幫忙啦。」
瑪莉道:「這回你錯啦,我並不認識什麼艾文第一,第二我怎會知道你是誰的女兒呢?第三難道你說你是誰的女兒我就該相信嗎?第四,我為什麼要幫你忙呢?第五,我怎麼知道能不能幫得了你呢?這麼多沒頭沒腦的事,虧你想得出來,你這人說話不大用腦子哎,有趣。」
諾婭被搶白得啞口無言,吶吶道:「總之您一定要幫幫我們的啦。算我求求您啦。噢,對啦,十幾年前一個冬天,您叫一個人幫您伐木,結果那個人幫您伐了整整一夜木頭,您就教會了他很高深的自然魔法,那個人就是我爸爸嘍,如果我不是他女兒,怎麼會知道這個秘密呢?這回您該相信了吧。」
瑪莉想了想,道:「嗯,這回有點道理,不過現在雖然是冬天,可我並不需要木頭呀,你們來幹什麼呢?」
諾婭道:「是這樣的啦,有人擺了一座大陣,叫四象陣,您聽說過嗎?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來請教您嘍,您要是也不知道,那我們就慘嘍。」
瑪莉道:「我當然知道四象陣啦,我怎麼會不知道呢?就算我不知道你又怎麼會慘呢?」
諾婭驚喜道:「太好啦,您能告訴我們該怎麼破解四象陣嗎?求求您嘍。」
瑪莉道:「我說了我知道四象陣,可我說了我能破四象陣了嗎?這麼頭疼的事情跑來煩我,不過如果不是這麼頭疼的事情你們怎麼會跑來煩我呢?上次你爸爸要什麼真愛之鏡,害得我苦思冥想了大半個時辰,可能就是那次落下一點點失眠症,一點點啦,半夜都想著起來玩一會兒。嗯,奇怪,怎麼會有人擺什麼四象陣呢?難道他不知道這很難破嗎?難道他不知道這會害得人嚴重失眠嗎?居心叵測,怎麼會有這種人呢?嗯、很頭疼哎。」
諾婭道:「您是要是也沒辦法,那別人就更不行啦。您就費點心啦,以後不管您有什麼事情,都只管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啦。」
瑪莉奇道:「為什麼要赴湯蹈火?赴湯蹈火有什麼用呢?你又不是羊肉片,赴湯也不能涮,蹈火也不能烤的,做什麼用呢?你們這些人真會異想天開,胡說八道,咦?異想天開,對啦,四象陣就是東南西北,如果加上天和地那就是天地**啦,**破四象,這麼簡單的事情我怎麼要想半天呢?究竟是我太笨還是你們沒講清楚呢?」
諾婭驚詫莫明,凱恩卻隱隱約約地想到一些什麼,諾婭興奮道:「那您快教教我們怎麼布**陣嘍。」
瑪莉道:「我只知道**陣可以破四象陣,怎麼知道**陣該怎麼布嘛,還要再想想啦,真煩人哎。」
凱恩、諾婭面面相覷,不敢打擾,卻見不遠處一座鮮花爛漫的小山丘上幻出一道絢麗的彩虹,恰好掛在附近樹梢上。兩人雖然經常看到彩虹,可看到像這樣近在咫尺的彩虹卻是破天荒第一次,不禁詫異。
瑪莉注意到兩人神情,回頭望去,大叫道:「你個臭靴匠,又在玩我的鏡子,看我怎麼收拾你!咦,我該怎麼收拾他呢?這傢伙經常把我的珠寶藏在花叢里,要是陽光照不過去,我只好提著鏡子到處照,看到亮彩才找到。總算我比較聰明,嘻嘻,對啦,**陣就是這樣啦,你們要想辦法去魔幻森林找到魔法鏡,按天地**布成一座鋪天蓋地的大陣,把四象陣包在裡面,讓四象陣分不清東南西北,那你們不就贏了嗎?真笨耶,我沒空陪你們啦,我要去教訓臭靴匠,看他還敢不敢再偷我的鏡子。」
瑪莉撲愣著翅膀飛向花叢,花叢里蹦出一個和瑪莉差不多高的半身綠精靈,手裡拿著一面比他屁股還大的碩大鏡子,一拐一拐地往遠處跑去。
凱恩不大熟悉各式各樣的森林精靈,諾婭卻知道瑪莉乃是一種通常被稱之為小仙子的妖精,又叫花仙子,有一雙薄如蟬翼的透明翅膀,而偷鏡子的綠精靈比侏儒還矮小,不會飛翔,通常稱之為小精靈,或靴精靈,他們喜歡居住在長有四葉草的花叢中,據說能給見到他的人帶來好運。諾婭並不知道,她們自己這些現在被稱之為大精靈的人本來也只有大半人高,經過漫長時間的演化才變得與人類無異,並一直與人類通婚通嫁,現在除了耳垂尖尖這個特徵,幾乎與人類不易區分了。
四
看著瑪莉童稚的身影,兩人相對蕪爾,凱恩相信在瑪莉的童真背後是對生命和自然的高度理解與熱愛,小仙子並不是戰鬥力很強大的生物,在生命體系中甚至可能比較低級,正因如此,其得道過程必然比別的生物更加漫長。不過諾婭卻有別的想法,她隱約想到瑪莉此刻的形象也許並不是她的真容,父親之所以沒有給自己詳細描述她,大約知道瑪莉是常人難以捉摸的。
兩人知道多留無益,便轉身返回林中。進來時雖然繞了好多圈子,出去時卻是甫一走出階梯一步便到了戶外。凱恩雖不解,諾婭笑道:「是這樣的啦,我們族人運氣好的話也有被邀請參加小精靈聚會的,可以在靴精靈藏寶的地方找到很多珠寶,珠寶雖能帶出來,轉眼就找不到精靈花園了,這就是精靈幻境。就像我們進去的路徑,如果心不誠的話從早走到晚也進不去的。」
鳳凰正在林間與群鳥嬉戲,見兩人出來,便降落到草坪上,兩人騎上鳳背,認準方向,向冰凍高原飛去。此時天光早已大亮,鳳凰盡情高飛。
寒風呼嘯,纖雲弄巧,在這樣的高度,腳下原本是綠色的森林海洋,現在卻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原。兩個月前諾婭吃盡辛苦穿越腳下這片森林,現在比之那時真是天壤之別,雖然高興,可心中仍有說不出的惆悵。
下午時分冰原在望,鳳凰降低高度,引來無數鳥雀相隨,諾婭甚為興奮,舉手高呼。鳥雀們雖跟不上鳳凰的速度,仍成行成列地遠遠相隨。
不多久,鳳凰引頸長鳴,山鳴谷應,遠處傳來陣陣和鳴。鳳凰矯鳴正歡,諾婭忽然發現遠處出現另一隻鳳凰,如一團雲霞,風風火火地電馳而來。諾婭大喜,必是狄爾加文召喚成功的第二隻鳳凰!
兩隻鳳凰鸞鳳和鳴,相互打個盤旋,都很慶幸找到夥伴。凱恩一時性起,跟諾婭打個招呼,囑她坐穩,騰身而起,倏地掠向另一隻鳳凰。兩人各乘一鳳,互相打量一眼,齊聲歡笑。
越上冰原,遠遠看見雪原上狄爾加文長須如雪,正拄杖眺望。諾婭急忙高聲歡呼。
瞬間來到近前,鳳凰減速低飛,凱恩、諾婭雙雙躍向地面,鳳凰更不稍停,翩纖而起,飛向林間嬉戲去了。
諾婭雖然疲倦,卻很興奮,乍見狄爾加文面帶慈祥微笑,摹想到哥哥黑木,不由心中一酸,叫聲「爺爺」,撲到狄爾加文懷中,暗自傷情。
狄爾加文輕拂其背,將兩人引入寨中。
狄爾加文料到兩人必有些饑渴,命人取來食物熱奶,諾婭一面狼吞虎咽地吃些食物,一面忙不跌地將過往情形詳細說了一遍。
狄爾加文吟哦不語,半晌道:「布蘭伍德學得四象陣其實另有機緣,我雖然略知一二卻不甚詳盡。既然古巫瑪莉說**陣能夠破解,我想也是。**陣的奧秘在於仿天地**,晝則吞天縮地,雲霞明滅只在陣中,夜則移星換斗,月之陰晴隨陣勢變幻不定。已方將士以號角令旗確定行止,敵方被拘陣中,不辨東西,莫明其妙,行勢必亂。不過也如古巫所說,布置此陣必須有魔法鏡輔助,否則單憑法術能力難收顯效,看來魔幻森林是勢在必行了。」
諾婭略一尋思,道:「黑木厲害的是他的弓箭部隊,他們埋伏在四象陣里見人就射,怎麼會亂呢?」
狄爾加文道:「這正是**陣的厲害之處。弓兵雖然可以以靜制動,**陣其實擾亂了正常空間位置,好比魚在水中,所見非所得。弓箭手一旦失了準頭,威力不可同日而語。詳細必須拿到魔法鏡再仔細琢磨,如何才能敵亂已不亂,若大家一起亂了套,就成了亂斗之局。不過這樣也顯著於你有利,只須奪了大旗,布蘭伍德自不能再戰。」狄爾加文暗自喟嘆,他知道布蘭伍德生性倔強,既說了敗則遠走他鄉,只怕此生已不能再回冰原。
諾婭見他臉色陰晴不定,略已想到他在為哥哥的命運擔憂,也憂鬱不樂起來忽想到一件事來:「噢,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忘了告訴你啦,我哥哥他很壞,用火箭攻擊我們大營,後來火勢蔓延,燒到森林裡啦,火很大呀,怎麼救呢?正在這時候,天上忽然莫明其妙地下起雪來,雪下得很大,很快把火給蓋住了。我們想,會不會是有什麼了不起的人施的法術呢?你知道有這樣的人嗎?」
狄爾加文被她一驚一詐,不禁蕪爾,暗自慶幸大火沒有造成危害,否則布蘭伍德決難容於精靈族,他尚不知那場大火諾婭也有份,諾婭避重就輕,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不過經諾婭這麼一問,倒也想起這種可能,道:「呼風喚雨可不是小兒科的事情,沒見過什麼人有這等神通,不過雖沒見過卻曾聽說。據說舊世界恩洛斯大陸冰凍高原曾下過一場經年不歇的大雪,便是一場魔法雪,風雪迷漫,不見天日,百姓苦不堪言,那裡的斯通領主重金懸賞尋求異人解救,後來有人在數百裡外的冰山之巔找到一位隱士,那隱士便施展法力,止住了那場大雪,所以你的猜測確有可能哦。呵呵,你們可要留心一下,要是能學到這等本領那就好了。」
凱恩、諾婭對望一眼,暗暗吃驚,諾婭心道那附近森林中就只有瑪莉本領最大,凱恩那夜也曾聽到嘆息聲,八成就是瑪莉,否則什麼人能夠來無影去無蹤近到凱恩身邊呢?不過瑪莉肯不肯教自己呢?看來以後沒事的時候一定要再去拜訪一回,碰碰運氣也好。
凱恩道:「既然魔幻森林勢在必行,不知這森林裡有些什麼玄機。」
狄爾加文點了點頭,道:「你們既然去過小仙子的魔幻花園,想必對魔幻有了一定了解。魔幻空間是一種特異時空,通常出現在沙漠、海洋和森林這些人跡罕至的地方,普通人往往有去無回,不知所終,雖然對於冥想能力出眾的法師來說仍然有跡可循,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魔幻的強烈程度也各有不同,因此總有一些風險,若無必要,自不會有人輕易涉險其中。魔幻森林是目前已知的最為奇妙的魔幻空間,幻由心生,因人而異,因此不可捉摸。」
諾婭道:「您是說在裡面容易迷路嗎?」
狄爾加文搖搖頭,道:「不止這樣吧,可惜我並沒有去過那裡,就算去過,我的經驗對你們也沒有借鑒作用,總之你們只好親力親為,碰碰運氣了。」
凱恩知道由於布蘭伍德的原因老人是不會親自前往魔幻森林了,不過眼下還有一個麻煩,就是並不知道**陣該如何布置。瑪莉自稱不知,或者是緣法如此,卻不知狄爾加文是否也語焉不詳,不得不硬著頭皮問道:「前輩知道**陣的有關細節嗎?」
狄爾加文點了點頭,道:「此陣只曾出現在傳說之中,誰也不曾實踐過,不過依五行方位,東南西北中,擬聲擬色,而在中央位置,再分為上下兩個方位,乃成**。你們需要在實踐中去總結經驗,練熟了自然就有用了。」
諾婭道:「是啊,最主要的就是拿到魔法鏡,不知道我們這次運氣怎麼樣?」
狄爾加文見她一幅躍躍欲試的神情,笑道:「是要講點運氣。不過,如果你打敗了你哥哥,打算如何處置他呢?」
諾婭略一沉吟,道:「我就把他關起來,他說他要遠走高飛,偏不讓他自在。」她心裡仍對這個異姓哥哥有些不舍,卻也有一些少年人爭強好勝的意氣。
狄爾加文道:「這樣不好啊,我替你哥哥向你求個情,讓他去吧。男兒志在四方,何況他小小年紀,難道讓他坐穿牢底嗎?」
諾婭一愣,吶吶地說不出話來,她並沒有想過要將黑木終身囚禁,卻知道如果他決意勢不兩立的話,只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一時沒有主意,只得點點頭。
凱恩不能插話,只能默不作聲。諾婭也甚知趣,急忙轉換話題,詢問狄爾加文一些馴凰術和涅磐術,狄爾加文知她能力尚欠,便著重指點她一些理論知識。隔行如隔山,凱恩對自然魔法一竅不通,聽得滿頭霧水。大家直聊到深夜方歇。
次日凌晨,狄爾加文指點路徑,諾婭、凱恩各乘一鳳,往魔幻森林飛去。